“我膈應”
溫漾脫口而出,讓氣氛一下子陷入尷尬。
她掙紮著從傅晏辭身上爬起來。
“可是,我真的有在認真洗澡了”
傅晏辭淒涼地說。
這模樣,與他平時的反差實在太大,溫漾有點招架不住。
為了掩飾尷尬,隻能讓自己忙起來,可忙著將傅晏辭扶起來之後,才發覺地上的血跡。
她驚慌地在他身上摸了一把。
黑色的襯衣早已被血浸透。
“怎麽回事”?
溫漾慌亂解開傅晏辭的襯衣。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她直接繃不住了。
那密密麻麻的傷口和身上的淤青在他冷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經剛才一折騰,更是血肉模糊。
溫漾這才知道,他剛才輕描淡寫地用身體的疼痛保持意識清醒竟是如此的殘忍。
“我們去醫院”
“不礙事的小丫頭,別哭,你去拿醫藥箱,我自己可以處理”
傅晏辭笑著拭去溫漾臉上的淚痕,輕哄著。
溫漾知道他討厭醫院,便沒有強求,拿來醫藥箱,半蹲在地上輕輕擦拭著身上的血跡。
但滾燙的淚水止不住地順著他結實的臂膀往下流。
“小丫頭,別哭~,我會一直在~”
傅晏辭握著雙拳,蒼白的臉上已被汗珠浸透。
“你就是個傻逼,解藥都送你**了,還找罪受,你不是很喜歡找人當解藥嗎,不是喜歡做解藥嗎,這次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溫漾越說哭得越凶。
“因為那個人是你”
傅晏辭眉頭緊皺,但這話就像是放在他嘴邊一樣,脫口而出。
溫漾空白了幾秒,才繼續手裏的動作。
傅晏辭沒有聽到溫漾再說話,緩慢地閉上眼睛。
看得出,他此刻真的很痛。
沒人知道,這幾十個小時他是怎麽撐過來的。
甚至從酒店出來的時候他都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傷。
洗澡的時候他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看著滿身的傷痕,但感覺不到疼。
直到見到溫漾,長時間的精神緊繃放下,痛感逐漸清晰。
這會更是到達一個極致,再加上溫漾淚水的“侵襲”。
他的意識都有點不受控製。
不知道是手藝問題還是麵積實在太大,溫漾包紮完已經是兩小時之後的事了。
傅晏辭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淡定地欣賞著自己的新紗布。
黑夜已經將萬物包圍。
但他們並沒有睡意,盡管事情發生之後他們都沒有合眼。
“傅晏辭,我想知道你和顧清瑩之間的事,我想要了解事實,因為我接受不了滿是猜忌和隔閡的婚姻”
溫漾看著被包成白棕子的傅晏辭,將傅晏辭的視線拉回。
盡管不確定傅晏辭會不會說,但她一定得問。
傅晏辭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平靜地將溫漾拉到沙發上。
“我認識顧清瑩時她也是十三歲,隻不過那時的我是十一歲,那次連跳了兩級,上了初中,可我年齡還小,有點自閉,經常一個人獨來獨往。
長期以往,便遭到很多人的霸淩,是顧清瑩每次都站出來幫我。
她是我第一個朋友,不管是學校還是生活中,她都給了我無限的關愛。
那時候我覺得要是人生必須要有另一半,那她就是最好的人選。
可那不是愛情。
高中畢業後,她選擇出國,我去了部隊,我挽留過她,可是她拒絕了。
所以她一直以為我是因為這件事恨她,才不跟她在一起的”
“那是嗎”?溫漾不確定地問
“不是,我不恨她,就像不愛她一樣,但我挺習慣她在我身邊的,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們不能強迫或幹擾別人做什麽。
後來,我去了英國,一邊讀書,一邊創業,那時候她已經畢業多年,經驗很豐富,所以她提出幫我的時候我沒有拒絕,因為裏斯集團創立初期確實很難,我需要幫助,而且,她值得信任。
但那是在遇見你之後,我對她沒有任何想法,我以為她也是如此”
傅晏辭平靜地敘述著,眼裏沒有一絲雜念。
“如果沒有遇見我,你們會結婚嗎”?
“會”傅晏辭沒有猶豫,但回答得很真誠。
“我不愛她,但不排斥,我們這種人,大多數情況下需要的是婚姻,不是愛情,就跟江則一樣”
傅晏辭緩緩抬眸,不安地看著溫漾。
他知道這些話說出來溫漾並不好受。
但欺騙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傷害,從江上蘺和樓北瀟的事上,傅晏辭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但是你不一樣,你不僅是我蓄謀已久的妻子,還是我心心念念的愛人,雖然我的初衷是卑鄙的,但不都說,愛就是想要不顧一切的得到嗎,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從沒想過放你離開”
“傅晏辭,你最近說話好肉麻”
溫漾軟軟的吐槽道。
明明記憶中傅晏辭是一個不會表達的人,尤其是不會表達愛。
最近不止話多了不少,就連表白也是猝不及防的說來就來。
傅晏辭:“因為現在的我確信,你會在我身邊”
這話明明很動聽,但溫漾卻聽出了一捧殺的味道。
“其實,我懷疑過你”
溫漾尷尬地對上傅晏辭的眼睛。
還是有點難以開口。
但傅晏辭都已經開誠布公地說了,站在公平的角度,她也應該說出來。
“我去梧桐鎮是為了調查奶奶的去世的原因,她不是自然死亡,但當時我太小,根本沒有發現。
隻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得知這個消息的同時,我竟然被告知害死奶奶的人是你。
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懷疑你了”
溫漾抱歉地說。
因為所有的證據顯示,在奶奶去世後的那段時間,唯一去他家裏的人就是傅晏辭。
而且還是晚上。
再加上鄰居的佐證,溫漾不得不懷疑。
“那現在呢”?
傅晏辭見溫漾突然沉默,引導性地開口。
“不是你,但是這件事我得調查下去,或許,季嵐如知道些什麽”
“溫漾,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確認不了那個人是不是我,你會怎麽做”?
“我不知道”
溫漾抬眸,明亮的眼睛裏淚花點點。
“不管你怎麽做,我都會支持你,但是小丫頭,以後有什麽事,你可以給我說的,作為你的老公,不讓你心煩是我的義務”
傅晏辭喋喋不休的說著。
他今天的話格外多。
多的給溫漾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甚至是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江上蘺的電話很快打斷了她不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