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文宗清心情低落,嶽凡明白對方所想,隻是他並不為自己而感到悲傷,每
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長生未必不會死亡,短暫的生命也可以活的精彩,就算
他失去了所有,至少他現在還有一個孩子。
念起小冰兒,嶽凡心裏湧動著一股暖意,目光柔和了許多。
“唉!
文宗清長長歎了口氣道:“醫者父母心,誰言忘生死一世人都認為我等行醫
之人最是破生死,太上忘情,他們卻不知道,越是看多了生離死別,越是放不下心
中的執念,其實,我等行醫之人都和普通人一樣,甚至我們更懂得珍惜現在所擁有
的。
不待嶽凡接口,文宗清忽然轉問道:“李嶽凡,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學過《醫
經》?”
“醫經?”
嶽凡先是一怔,隨即坦言:“學過。
文宗清很滿意對方的坦誠,語氣溫和了些道:“醫經乃是醫道中的至高寶典
一般醫者無法學得,你學醫經是誰教的?”
“是同村的一位長輩。
想到已經離世的萬先生,嶽凡神情一黯。
文宗清亦沒有繼續追問,臉上露出一絲緬懷。
二人沉默不語,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
“文前輩,您是如何知道晚輩學過醫經?”
心緒收斂,嶽凡忍不住詢問。自己學習過《蔑纖》的事情少為人知曉,即便是
泉清也不清楚,對方一語道破,顯然是發現了什麽。
文宗清緩緩道:“前日我為你治療的時候,發現你呼吸之法奇特,吐納之間全
身筋骨舒展,想必你應該自小就在練習《蔑纖》裏那套呼吸術吧?”
“晚輩確實修習過《蔑纖》中的養心之法,這些年來,呼吸之間已經養成了習
慣。
嶽凡點了點頭,心下微微詫異,文宗清竟然如此了解《蔑纖》,難道對方也學
過《蔑纖》裏的內容?不過現在仔細想來,《蔑纖》這本書確實博大精深,包羅萬
象,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切都是以《蔑纖》中的那套養心之法為根基。
文宗清麵無表情的道:“其實那套呼吸術隻是總結許多上古醫道之術整理出來
的,呼吸之間吐故納新,既不能增強力量,又不能鍛煉身體,隻是為了讓醫者在斷
症看病的時候凝神靜養、心平氣和而已,難為你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堅持。
“養心一凝神一”
嶽凡突然想起一句話,身子猛的一顫,腦海中仿佛閃過一道驚雷,讓他無比震
撼!
養心既是養生,固本培元即是修身養性一這句話中,“生”說的生機
性”則說的是性命,二者相合,直指生命之本源。
難怪古人常說:吐故納新,無病無垢,九竅通鬱,延年益壽一這“延年益
壽”之意,豈不就是長生的意思?柑,
在上古之時,醫道可不僅僅隻是為了治病救人。醫道乃是根據萬物自然之道演
化而來,而萬物自然皆以天地元氣為根基,則醫道其實就是為了無病無垢、九竅通
鬱,讓人得以長生之術。
養生即能長生,這便是醫道之精髓。
“原來一原來養心之法,亦是養元之術。如此簡單的問題,卻是自己舍近求
遠了。”嶽凡心中瞬息轉念無數,對自己身體的問題總算有了點眉目。
“前輩何以對《醫經》如此熟悉?”
嶽凡心情大好,眉宇之間陰鬱盡散。
文宗清感覺到對方情緒有所變化,倒也沒有在意,一臉漠然道:“你不用奇
怪,《蔑纖》一書乃是我與我的兄長文宗華所著,誰還能比我了解書中的內容?”
“什麽?這本書是文前輩與他的兄長所著?”
嶽凡眼中閃過一抹驚愕,他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蔑纖》這本書
著於百年之前,聞名天下,可眼前的文宗清看上去隻不過中等年齡,這時間上的差
異讓嶽凡硬是回不過神來。
似乎看出對方心中在想什麽,文宗清皺了皺眉:“哼!你這小子還敢生疑,要
是換了我幾十年前的脾氣,非讓你吃些苦頭不可一”
頓了頓,文宗清還是解釋道:“我剛才就說過,天道修士的壽命長於普通人
你還以為我在謳騙你不成?實話告訴你,本人早已經過了百歲之齡,《蔑纖》正是
百多年前我與兄長所著。
“呢!
嶽凡直愣著眼,半晌無語。一個活了百多年歲的人,就這樣活生生的坐在自己
麵前,看上去又這麽年輕,就算是駐顏術的效果,也太有點不可思議了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世間因果之說當真不假。嶽凡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在學習《
蔑纖》十多年以後的今天,《蔑纖》的創作者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還救過自
己的性命。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將自己步推向未知的深淵一這難道就是
命運嗎?
嶽凡屏棄了腦中的雜念,再次看向文宗清,神色之間多了幾分敬意。
“醫仙一醫仙一”
隨後又聽文宗清感慨道:“其實當年編著的時候,我隻不過是打打下
手整理典籍罷了,裏麵的內容是我兄長嘔心曆血所作,為此他落下重疾,與天道無
緣一唯有他才配得上醫仙這個稱號,而我差他太遠了。
嶽凡聞言,正色道:“文前輩,醫者仁心,僅憑這一點,你當得起醫仙二
字。
“醫者仁心一月詩那丫頭說你是塊木頭,沒想到你這小子倒是挺會說話的
嘛。
文宗清眼眉一彎,露出幾分笑意。
這是嶽凡第一次看到對方笑,仿佛一朵冰蓮綻放,給人驚豔之感,氣氛緩和了
不少。
“看來真是老了,時不時就會想起那些以前的事情,算了,過去的事就不提
了一”笑意收斂,文宗清擺手道:“認真算起來,你也算得上是我們醫仙一
脈一”
“醫仙一脈?”
嶽凡微微一怔,隻聽文宗清道:“這醫仙二字隻是個稱號而已,代表著醫道中
的一脈傳承,我與我兄長都為醫仙,我們師承便是醫仙一脈,至於世俗的白家,則
是醫神一脈一你學習過《蔑纖》,聽清兒說你醫術還不錯,所以我勉強承認你是
我們醫仙一脈。
“文前輩,我一”
“你先聽我說完。
文宗清直接打斷嶽凡的話道:“我檢查過你的身體,周身三百多處穴竅全被刺
破,能夠同時刺破三百多處穴竅而不傷人性命,這世間上除了「金針破穴」這等奇
術以外,再無其他辦法。而金針破穴乃我兄長自創之術,從未記錄在任何典籍之中
有過記載,為你施針之人就是教你學習《蔑纖》的人吧?既然此人能夠施展金針破
穴之術,他必是我醫仙一脈的傳人,而你是他的弟子,自然算是我醫仙一脈……”
說到這裏,文宗清忽然問道:“對了,他現在人呢?”
“他,已經過世了。
嶽凡垂了垂頭,眼中閃爍著一絲微不可見的波動。
“是麽?”
文宗清雙目輕輕合上:“畢竟是肉體凡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求之不
得一”
二人不語,石室中再次陷入沉靜。
半晌過後,嶽凡打破沉默道:“前輩,泉清姑娘說小冰兒在您這兒一”
“不錯。
文宗清不待對方開口,直言道:“李嶽凡,我知道你想見那小丫頭,不過在這
之前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這人一直都有個規矩,想要我出手救人,就必須
答應我一個要求,就算你是我醫仙一脈的弟子,也不能例外。
嶽凡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不過仍是鄭重點頭:“前輩有何盼咐,隻要晚輩能
夠做到,絕不推遲。
文宗清看著對方道:“當日你被送到我這裏,泉清他們請我出手相住,那時我
便提出要求,我要小冰兒那丫頭留在我這裏,那小丫頭為了要我救你性命,於是答
應了二,,
“什麽!?”
嶽凡心神一顫,強忍著怒意道:“文前輩,小冰兒她不太懂事,您又何必為難
於她?”
小冰兒可謂是嶽凡的逆鱗,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受一點點苦也不
行。
“哦?你說我為難那小姑娘?你道是說說,我怎麽為難她了?”
文宗清對於嶽凡態度的轉變渾然未覺,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嶽凡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文前輩,小冰兒還隻是個孩子,她應該有自己的
生活,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約束。
“約束?”
文宗清不屑的曬笑了一聲,道:“世間之事,有得必有失,我出手醫治了你
以那小丫頭來償還,此乃天經地義之事,難道你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不成?更何
況,生存在這天地之間,誰能沒有羈絆和約束,一切自由唯心中自在而已。
嶽凡麵色冷然道:“前輩出手醫治我,我很感激,我可以報答前輩,但是我不
會拿小冰兒作為條件,隻希望她好好生活,健康快樂的長大,誰都不能去幹涉她的
自由。
一文宗清麵容同樣轉冷:“若是我一定要將她留下又如何?”
“我不會答應。
嶽凡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你不答應?你不答應又能怎樣?”
文宗清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嘲諷道:“怎麽?就憑你現在的狀況,還想與我動手
不成?我若是要你性命,隻需動一動手指頭。
話音剛落,文宗清頭頂憑空生出一股氣旋,橫掃無忌整個石室,原本燥熱的環
境氣溫急劇下降,仿佛落入冰窟之中。
強大的威力壓向嶽凡,可他仍舊直著身子坐在原位,任憑寒潮狂湧,卻是無動
於衷。
世間的事情真是難以預料,兩人剛剛還很友好交談了這麽久,可現在一言不
合,竟要大打出手。
嶽凡目光深邃,凝視著對方:“文前輩,我這一生不受任何威脅,你若想要取
我性命,我自會反抗,隻不過前輩與我有恩,又是值得敬重的人,我真的不想與您
動手二,,
“反抗?你現在這副模樣,還動得了手嗎?”文宗清冷哼一聲道:“虧你還記
得我對你有恩,你一”
不等對方講完,嶽凡硬生生打斷道:“即便您對我有恩,我也絕不允許任何人
打小冰兒的十意一”
在小冰兒的問題上,嶽凡的態度異常堅決,絕不與人妥協。
“你一哼!你這人真是頑固不化,簡直與當年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文宗清一臉憤慨,不過強大的威勢瞬間收斂,整個石室的涓度防之恢複。
“前輩是在試探我?”
嶽凡眉頭展開,臉上古井不波。他不是笨人,怎會看不出,文宗清如此反應
自然不是真的想要與自己動手,但是對方的意圖嶽凡卻不明白。
文宗清沒有多作解釋,左手朝著右邊的石壁曲指一彈,又是一道石門緩緩開
啟。
“小丫頭,在裏麵聽了這麽久,還不出來嗎?”
文宗清瞥了瞥暗處,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秘室中走了出來。
看著那個身影,嶽凡身子一顫,內心不覺有點緊張,就像被電流刺激到身體
這種異常的感覺他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腳步聲慢慢地走近,小冰日到身影呈現在眼前。
她身著淡紫色的月牙裙,梳著兩隻小花辮,看上去玲瓏乖巧,讓人心生親近
而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兒上掛著兩行淚痕,又叫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抱在懷裏憐惜一
番。
(紫木:這幾天紫木一直在關注新聞,小曰本又在對我們國家叫囂了一我承
認自己很平凡、很普通,但身為一名中國人,我無法容忍自己的國家被人欺負。站
在民族的立場,戰爭或許是沒有對和錯的,不過,從人性的觀點出發,小曰本鬼子
就是一群喪盡天良的畜生,或許我這樣說有點侮辱畜生。我真的很憤怒,人怎麽可
以無恥到這種地步?同時我很無奈,渺小的我,什麽都做不到一如果有一天,真
要打仗,我一定會去參加,盡我微薄的力量,換得一分男兒的驕傲與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