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送還遺物
《蒼天鑒》：
戰如烈火心似鐵，千捶百煉終成剛。
若當熱血凝成冰，不問何時歸故鄉！
戰爭是殘酷的！在和平的年代裏，人們渴望激揚的生活。在戰亂的時候，人們總是想著回家。
……
————————————
呱——呱——
天空中烏鴉歡快的鳴叫著，下方屍積成山、血流成河！一副副血肉鑄成的畫麵，猶如壯麗的山河，隻是紅色的風景尤為悲煞。
戰火的硝煙漸漸消散，狄風找來記錄官清點戰場。
韃靼族第一次試探性的攻城過去，情況卻不容樂觀。他們的士兵在此戰之下死傷近二萬人，隻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大明士兵雖然損傷不到五千人，但卻是不小的打擊。因為邊關將士隻有十來萬人，且沒有援軍補足，死一個就少一個，如此下去，怕是難保一兵一卒。
壓抑的氣氛如毒霧般彌漫，陰狸籠罩著眾人。
……
城牆上，經過付帥一翻介紹，塵香、狄家十二將與王充相互認識。想起城牆上的那翻話，狄風既慚愧又是感激，要不是王充他們的出現，這場仗恐怕早就輸了。
對此，王充也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到塵香身上。
塵香自從前日應嶽凡要求，取下麵沙後再沒帶上，隻是稍稍易容了模樣。繞是如此，王充初見塵香之時，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但認真打量卻是非常陌生。
……
回到將軍府後院，塵香等人一臉疲憊的回來，淩通與小柔連忙上前迎接，眾人齊聚一堂，互道長短。
“王充，你這家夥怎麽來了？”淩通突見王充到來，一臉驚喜和好奇。
王充嘿嘿笑道：“老子怎麽就不能來了？這裏殺人不犯法，痛快啊！”
顏月詩噗嗤一笑，打趣道：“敢情你是被家裏的老頭子管膩了，出來放放風的吧？”
“哈哈——”付帥聞言大笑，一副我很了解你的表情。氣得王充直蹬腳，大聲道：“那也總比你被老婆管著的強。上次叫你去醉紅樓喝酒，你居然……唔……”
王充話還未說完，付帥連忙把他的嘴捂主，眼露警告之色。
這時顏月詩一把揪住他的耳多，忿忿道：“什麽醉紅樓？你怎麽從來沒跟我說過。啊？”
“哪……哪有。”付帥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我沒去，真的！不信你可以問淩通，他，他可以給我作證。”
“我，我什麽也不知道啊！”看著顏月詩那凶狠的表情，淩通硬是把想好的偽證給吞了回去。
“啊——”
一聲大叫好不淒慘，居然把守衛的士兵都給引來。
……
經他們這一鬧，緊張的氣憤頓時消散。
塵香一笑而過，轉向屠雷道：“屠雷，你怎麽也來了？”
屠雷麵無表情不苟言笑，但語氣緩和道：“我本就是一獵戶，沒什麽地方好去，所以安置好爹娘的後事，便和妹妹趕來找你們。路上遇到王充正好同路，也就一起來了，隻是沒想到，大家居然都認識。”
“那你妹妹人呢？”
“因為現在打仗，我把她安置在城裏的一處農家裏。”
“那就好，現在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塵香微微歎息，滿懷心事。
“李先生可好？”屠雷與嶽凡年齡相若，但他對嶽凡卻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可能同是獵人的原因，二人之間有著默契的聯係，比如他們都給人孤獨的感覺。
聽到提及李嶽凡，王充臉色一沉道：“老付，那野小子怎麽沒來？難道出事了？！”
“哦！？”付帥好奇道：“你們以前不是有仇嗎？怎麽突然關心起嶽凡來了？”
“王八蛋！誰關心他了？隻不過他欠我一個承諾……他，他不會死翹了吧？”
“死倒沒有，不過身受重傷，正和徒弟在房裏養傷呢。”
顏月詩話音剛落，王充立即像平房大門衝去，付帥等人喝之不及，人已到了門口。
“嗷——”
趴在門口的小火見有陌生人上前，赫然起身，對著王充發出不善的警示。
“哎喲我的娘！這是啥怪物？”
戰場之上人山人海的，當時王充並未看清小火的模樣，現在一看，當真驚嚇不小！
付帥笑一把將他拉回來，嘲笑著道：“這個大家夥可凶得很，我們都不敢惹它！你要是不想屁股開花，就離他遠點。嘿嘿~~”
王充不服氣的翻了翻手中的銀槍，正要去試試，可想起剛才付帥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壞笑，頓時收回前腳，搖著腦袋道：“不對，老付你在激我……老子才不上當呢。哼哼！”
“哈哈——”
眾人一陣歡笑，小活疑惑的甩了甩腦袋，接著又趴在地上懶洋洋的合著雙目。
……
將軍府後遠一片輕鬆，相比之下，大廳內的氣氛卻是異常沉重。
狄風看了看身邊的十一個兄弟，緩緩開口道：“京城傳來消息，那裏現在情況混亂，無法出兵增援。皇上積勞成病，還處於昏迷狀態。邊疆大敵當前，生死難料，大家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似乎滿懷心事，眾人都選擇了沉默。
狄風見狀繼續道：“什麽都可以，一輩子的兄弟，我不會怪誰的。”
“娘的！老子有話要說。”咆哮的是老三狄雷，隻聽他氣憤道：“大哥，你太小看我們了，我們十二人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也有十年了，什麽風浪沒有經曆過？什麽場麵什麽見識過？你以為我們會怕死嗎……”
“啪——”
“轟——”
越說越火，狄雷一巴掌把身旁的椅子拍散，接著道：“誰他娘的不想活了？老子承認自己不想死，想要好好的活著，但老子不會逃避。從第一天跟大將軍打仗開始，我就告訴自己，我的命是戰場的，就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除非天下太平，否則老子不會放下手中的板斧！”
眾人想不到平時衝動的兄弟，今天居然會講出如此一翻感言。
這些人是戰士，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隻要他們的血一天未流幹，那他們的心便永遠不會冷。
此時此刻，沒有人猶豫，他們都不想死，可他們都不怕死。
“報——”
大廳外的守衛突然闖進大廳，神色焦急，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狄風來不及責怪，神經頓時繃緊：“是不是韃靼的人又來攻城了？”
“不，不是的！”守衛那慌慌張張的樣子惹得眾位將軍暗腦不已，正待嗬斥對方一翻，守衛連忙道：“是韃靼族派來使者……”
“使者，來幹什麽的？”
“他們說，說是來送還大將軍遺物的。”
“遺物！什麽？！”
十二家將心中翻了天，狄風感到心浮氣燥，不好的預兆就要成為事實。
“快去城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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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韃靼使者，奉我族王爺之命前來歸還你們大將軍的遺物，還不快快開門迎接。”城牆下，一個麵容醜陋的中年男子，手中捧著幾件破成一塊塊的軍胄。
“來了來了，狄將軍他們來了！”
“是十二將軍！”
“前麵的人快讓開，狄將軍他們來了。”
……
城牆上圍滿了士兵，見狄風等人前來，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狄家十二將來也！”十二個人影輕輕躍起，落下城樓。
狄風還未開口，韃靼使者上前兩步，漫不經心的把甲胄遞過去道：“這是你們大將軍的遺物，拿回去吧！王爺說，你們的大將軍當時被炸的粉身碎骨，這些盔甲片可是好不容易拾回來的……哦！對了，王爺讓你們把我族王子的屍體奉還給我族，否則……”
“放屁、放屁、放屁……我們大將軍怎麽會死？不會死的，不可能的！你他娘得放什麽狗臭屁，老子宰了你——”
狄雷舉起板斧就要砍下，身旁的狄風一把拉住他道：“老三住手，戰場之上不殺來使。”
身後狄雨忿忿道：“大哥，何必跟這些出爾反爾的野蠻子講什麽規矩，他們都是無恥的畜生。”
“是啊大哥，殺了他為大將軍報仇。”
“殺！”
其餘家將隨之附和，對方那副傲慢的樣子實在可恨。
“你們住口！”狄風大怒道：“誰說大將軍死了？憑什麽蠻子說是就是？你們看到大將軍的屍體沒有？啊？”
眾家將聞言一怔，紛紛慚愧的低下頭，不敢出聲。
“蓬——”
狄風一掌把韃靼使者打翻在地，惡狠狠的道：“回去告訴多爾袞，是男人就別用這種小計量來蠱惑人心。有種的就在戰場上決一死戰。還有，你們什麽王子的屍體就在城牆上吊著，要取回去就看你們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老子不殺你是看不起你，像你這種惡心的人，不配老子用刀。滾——”
說罷，他又轉向城牆上的士兵道：“各位兄弟，這些野蠻子說大將軍死了，你們相信嗎？大將軍雖然現在還沒回來，但我們一定要拿起手中武器，維護我們的尊嚴，維護我們的親人和朋友。大聲告訴我，戰還是逃？”
“戰——戰——戰——”
聽著士兵們的呐喊，狄雷用力揮了揮手中板斧，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道：“滾！再不滾，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滾——滾——滾——”
城牆上，士兵們情緒高亢、激憤，韃靼使者抹掉口角的鮮血，環顧四周，最後屈辱的離開。臨走時還不忘放出狠話道：“你們這些漢狗等著，過不了多久你們都將跪乞在我們的麵前，你們等著吧。咳咳咳~~”
……
待韃靼使者離開以後，狄雨上前悄聲道：“大哥，我們該怎麽辦？大將軍他……”
打斷對方的話，狄風嚴肅道：“多爾袞他們沒安好心，回去再說。”
“走！”
第九卷 魔染天下 第五十一章 血鑄邊關（一）
兩日時間轉眼即逝……
然而這短短的兩日時間，對大同城的全體將士們來說卻是度日如年，就像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城樓上，除了兩隊士兵正在巡視外，其餘的士兵全都就地而息。他們口吐白霧，臉頰僵紫，身上裹著一件破久的棉襖，臉上染有殷紅的血跡……即使如此慘然，他們仍死死抱著手中的兵器不放。
看著這些守護自己的戰士，城裏的百姓們熱淚盈眶，紛紛來到城樓上送糧送水。在這寒冷的季節裏，給戰士們帶來了一絲親人的暖意。
……
將軍府大廳中彌漫著一層濃濃的陰狸！狄家十二位將軍神色黯然，每個人臉上都透著疲憊與無奈。
大同城已守了兩日，大戰過後雖未有多大損失，但身心上的煎熬勝過刀槍破體的傷痛！
韃靼族陣營前移五十多裏，直逼大同城，且每隔幾個時辰便來騷擾一次。大明的士兵即便頑強抵抗，趕走來凡之敵，可他們又不敢追上去，怕是敵人引蛇出動之計。久而久之，前段時間那高昂的氣勢，漸漸跌入低潮。
“大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兄弟們士氣低落，而且朝廷上次送來的糧餉也快用完了，要不是鄉親們支援，兄弟們怕是早就撐不住了！”說話的是狄雨，平時穩重少言的他如今也焦心起來。現在形勢異常緊張、危險，城池被攻破隻是時間問題。
狄風苦澀道：“能想的辦法我都想過了，甚至寫信到別的城鎮借兵借糧，可是沒有願意與我們沾上關係，我實在是沒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叫我們去搶百姓們的糧食吧？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陣地，希望朝廷能盡快派人來支援。”
“唉——”眾人心下哀歎，暗忖要是大將軍在這裏該有多好，即便麵對如此絕境，大將軍總會有辦法逆轉形勢。
“報！”
沉默間，門外守衛快步上前道：“稟告風將軍，監軍大人來了。”
“什麽！”眾人一怔，狄風頷首道：“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麽？”
“請他進來吧。”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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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之中，塵香等人各自打坐而歇，每個人的眉宇之間無不顯露著疲憊之色。他們幾個人之中，誰也沒有統領軍隊作戰的能力，就是王充這樣的一幫之主，也從未帶領過千人打架。因此，他們隻好充當戰場上的小卒一類。
無休止的殺戮並不好受，若非他們心智堅定，恐怕早就輪為魔道了。繞是如此，他們身上此時也散發著濃欲的血腥之氣！
對於戰爭的殘酷，塵香等人現在總算有了深刻的認識。在國家戰爭的力量下，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小了，就算數萬人站著不動讓自己殺，那也要殺上半天，更何況是戰場上那種混亂的地方，稍有猶豫，死於刀下的人就是自己。
……
“嗷——”
小火一聲吼叫驚醒眾人！睜開雙眼聞聲望去，卻是平房的門被緩緩打開。
“咯——吱——”
緊閉了兩日的房門終於打開，三個挺拔的身影從屋內跨步走出。
嶽凡走在前麵，身後跟著龍俊、丁毅二人。由於一回來就閉關養傷，所以他們身上仍就穿著染滿血跡的衣衫，如同殘兵一般。
“你，你醒了？！”塵香神情凝注，雙眼飽含欣喜。
嶽凡心生暖意，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目光投向王充與屠雷。
王充跨步上前，橫槍冷哼道：“李嶽凡，你可別忘了你的承諾。”
“現在不是時候……”嶽凡擋開對方的銀槍，盯著屠雷道：“你不該來這裏，帶著你的妹妹快走。”
嶽凡語氣不善，誰都聽的出他在生氣。或許別人不明白，但王充卻非常理解。若他也有個妹妹，自己絕對不會來這種該死的地方。
“我不會走的。”屠雷低著頭，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嶽凡一把抓住對方胸前的衣襟，寒聲道：“你以為戰場是什麽？你要是死了，你妹妹怎麽辦？”
塵香等人見嶽凡如此激動，紛紛上來勸阻。
屠雷抬起頭，目光依然堅定的道：“我不會走。”
有種人很倔強，即使他明白自己不應該如此，但還是堅持。對於這種人，即便以死要挾，也不會有任何作用。嶽凡見狀隻得死死的咬了咬牙不再說話，這是他第一次妥協，第一次感到執著或著說是固執的人如此可惡。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婆婆媽媽的，就像我們必死一樣。”王充插口，打破僵局道：“屠雷你放心，若你有事，我會找人幫你照顧你妹妹。”
“謝謝！”屠雷點了點頭，神情依舊那樣冷淡。
氣氛緩和，嶽凡環顧身邊眾人……看他們一身狼狽，眼露疲憊，想必經曆了許多。於是直接走到淩通跟前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淩通整了正思緒，嚴肅的道：“現在情況很糟糕！前日一場大戰過後，損失慘重。敵軍每隔一段時間便前來騷擾，使得將士們士氣低落，恐怕很難再次承受攻城的打擊。就算勉強守下來，城裏的糧食城也拖不過三天的時間。”
嶽凡熟悉戰場的一切運作，經淩通把重點一說，他立刻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其餘的東西還好說，惟有缺糧之事非常困難！如此下去，就算士兵不打仗，餓也得餓死。
……
見嶽凡沉默不語，顏月詩迫不及待的道：“嶽凡，你看這場仗，有勝的希望嗎？”
眾人當中，隻有嶽凡經曆過戰場洗禮。是以顏月詩如此一問，大夥兒紛紛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可是嶽凡中肯的回答卻很令人失望：“不知道。”的確，戰場之上沒有什麽能絕對的，即便是勝利。
身後，龍俊瞧見眾人愁眉苦臉，連聲叫喚道：“哇哇哇，你們擔心啥？有我師父在，保證打得那些臭蠻子哭天喊地，你們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哈哈——”
“沒錯沒錯，我師傅很厲害的！”龍俊話一說完，丁毅跟著猛點頭表示同意。
塵香等人頓時傻眼，這就是“刀狂”的徒弟！？果然是很狂妄，臉皮不是普通的厚。可如此張揚的性格與嶽凡相比，視覺上的反差也太巨大了吧！
王充眨巴著嘴道：“李嶽凡，這，這就是你的徒弟？你們師徒一個呆兩個傻，太有意思了吧！哈哈——”
“喂！大個子，你說話可要注意點，小心小爺拳頭不長眼。”龍俊似乎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拳頭揮舞著示威，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樣子。
丁毅也不甘落後，唰的一聲拔出彎刀，嗬斥道：“不準你侮辱我師父。”
“喲喝——”王充怪叫一聲，振了振銀槍道：“你們這兩個小家夥，毛還沒長齊就敢向大爺叫板了？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們倆還沒出身呢！來來來，讓你們嚐嚐我老邪的鐵幹銀槍，桶得你叫爹叫娘。嘿嘿~~”
“打啊打啊！哈哈——”小柔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惹得塵香一陣歹說。
顏月詩沒好氣的道：“夠了沒有！這個時候你們還有心情瞎鬥，倒不如留點精力想想辦法。敢再鬧……小心老娘給你們幾下！”
老大姐發飆周圍立即安靜下來。龍俊、丁毅與王充則幹瞪著對方。
沉吟片刻，嶽凡才開口道：“先找狄風他們，我有事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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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木：這兩天精神狀態不好，寫的少寫的慢，請大家不要責怪。祝大家身體健康。）
第九卷 魔染天下 第五十二章 血鑄邊關（二）
將軍府大廳內，監軍魏發仁置於首位，狄風則與他並肩而談，其餘十一位將軍分別坐於兩側。
待眾人坐定以後，狄風也不喜客套，直奔話題道：“不知監軍大人此次前來有何事相商？”
“當然有事。”魏發仁笑了笑，開口道：“本官身為邊城監軍，軍隊之事我自然有權過問。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如今大將軍已消失了三天，了無音訓，不知道風將軍是如何作想？”
“這個……”狄風一愕，一邊暗暗揣測對方來此的目的，一邊回答道：“大將軍臨走之前有過交代，要我們死守大同城，我相信大將軍一定會回來的。”
“哦！是嗎？”魏發仁不信道：“可我怎麽日前聽士兵提起，說大將軍已經殉身！不知是那些士兵胡說八道呢？還是風將軍有意隱瞞軍情？”
“沒有！絕無此事！”狄風語氣堅決，一口打斷道：“這純屬那些野蠻子散布謠言擾亂軍心！若是讓我知道是再敢亂說，一律軍法處置。哼~~”
說到氣頭上，狄風憤怒的拍桌而起，其餘兄弟紛紛叫嚷。
“不可能，大將軍不會出事的！”
“誰，誰在亂說？”
“放屁！誰說將軍死了？老子打得他滿地爪牙。”
“要讓我知道是誰說的，老子滅了他。”
……
魏發仁眼中閃過一抹不意察覺的陰笑，似乎對方的舉動完全在自己地預料之中。
幹咳了兩聲，魏發仁又道：“各位將軍，此事是否真本官暫不追究。但大將軍消失了三天，我總要對上麵有個說法吧？風將軍且看，這是兵部剛傳來的令箭書。”說著，魏發仁從袖中取出一隻錦繡卷軸遞給狄風，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狄風狐疑地接過卷軸，一看之下勃然大怒：“性魏的，你究竟想怎麽樣？若你想拖後退，老子拚了命也要先滅了你！”
周圍眾將軍見狀立刻圍攏上來，一一瀏覽了卷軸上的內容，隨即個個麵露憤然之色。
難怪這兩天也不見魏發仁父子倆出來走動，原來這廝在暗地裏搞了這麽多小動作。
早在幾天前，魏發仁便上書兵部，把邊疆的事添油加醋的稟告了一番。現下朝廷局勢一片混亂，皇城內人人自危，誰還有心思去管邊疆的戰事。是以，在魏發仁的運作下使得兵部下令，讓自己暫代狄秋然處理邊疆大小事宜，狄家十二將聽命行事。
眾人拚死拚活想要守住邊城，但對方卻在如此陰險的把成果奪去，甚至還會葬送邊城，難怪眾人一臉憤慨。
“你這狗賊！”
“畜生——”
“老匹夫！”
“爾敢！”
……
麵對眾位將軍憤怒的眼神，魏發仁渾然不懼，淡定道：“本官受命於朝廷，你們如此威勢相逼，難不成你們是想造反？嘿嘿！好好想清楚把，誰要感動本官一根頭發，到時候不隻你們幾個，就算是狄大將軍也得背上一個千古罵名。哼哼~~”
“你……”眾人怒急，卻被狄風攔下，後者強忍著殺意道：“說吧！你究竟想要幹嘛？”
“也沒什麽。”魏發仁起身整了整衣衫道：“大將軍的事，本官必須要給上頭一個交代……我聽說，那李嶽凡是最後一個與大將軍接觸的人吧？而且他還是朝廷通緝要犯，所以本官要把這人帶回去審問審問，還請風將軍把人給交出來，積極配合本官行事。以後你依然帶你的兵，我也好回去複命，絕不再為難各位。”
“放屁！”狄雷怒喝道：“你的臭嘴盡是放屁，老子……”
“老三閉嘴。”狄風打斷狄雷，轉向魏發仁不冷不熱的道：“監軍大人，日前李先生重傷而歸，現正在調養，不如等他傷好了以後再說如何？”
“不行！此事關係重大，拖不得。”魏發仁麵上義正嚴詞，心裏卻是暗罵不已。要是等他傷好再說，老子又何必費這麽大的勁來抓他。一群白癡！
狄風語氣一轉，寒聲道：“李先生是那些義士的朋友，監軍大人若要用強，恐怕討不了好吧！”
魏發仁冷笑道：“那些人若是敢亂動，便以叛亂之罪拿下便是。我就不信，他們幾個人，難道能敵得過我大明數萬士兵不成？”
“好好好！好一個叛亂之罪，說的好！哈哈——”狄風怒極反笑，嗬斥道：“好你個魏發仁，此時外族入侵，大敵當前！眾人齊心齊力抗拒外敵，而你居然不叫士兵抗擊外敵，反倒讓他們去捉拿抗敵義士……你為一己之私亂用兵權，禍害忠良。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麽心？難不成，你想要作那通番賣國之人不成？”
“你，你，你胡說！”魏發仁氣得直喘，反駁道：“我身居朝廷要職乃朝廷命關，又是皇親國戚，怎會去幹那通番賣國的勾當，你休要血口噴人！”
“哼哼~~那可不好說。”
“沒錯，自古就有先例，官越大就越是什麽賣國賊。”
“就是就是，我也聽說過，像什麽安祿山、秦檜、賈似道，還有本朝的劉瑾、嚴嵩、馬士英之流……”
“賣國賊！”
“狗漢奸！”
……
“住口！住口！反了反了，你們統統都反天了是吧？”狄家十二將你一言我一語的唱和，硬是令魏發仁臉紅脖子也粗，逐即大聲道：“我，本官要把此事上揍兵部，你，你，你們，統統都給我等著被殺頭吧。”
“報——”
就在雙方爭執之間，門外守衛跑進來道：“稟告將軍、大人，李先生他們來了。”
……
凶獸小火蹦蹦跳跳的走進，隨後嶽凡等人也跟著進來。
“李，李嶽凡，你……”
聽到嶽凡安然無事的消息，魏發仁又驚又怒，可一見嶽凡滿身是血的走來，頓時聯想起眼前之人的凶名，想罵的話咕嚕著就吞回了肚裏。
可魏發仁並不甘心就此作罷，一咬牙，他舉著手中的錦繡卷軸道：“風將軍，還不快將這朝廷通緝要犯拿下！”
狄風等人不為所動，魏發仁急狠狠的道：“狄風，難道你們想造反嗎？你要是敢不聽命，我就上奏兵部，治你個叛亂之罪……不隻是你有事，你們統統要殺頭，到時候你們和狄秋然都要背上千古罵名。我……”
“蓬——”
魏發仁話還沒說完，卻被人一個巴掌給扇倒在地，看著頭頂上的星鬥一圈一圈地轉動，就這樣昏了過去。
出手的當然是嶽凡，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別說朝廷命官，就是皇帝他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違心做作，更何況是對付魏發仁這等行徑的小人，他所用的方法自然簡單直接，而且非常有效。
這要怪也得怪魏發仁自己，誰讓他好死不死，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找嶽凡的麻煩。
狄大將軍的死對嶽凡打擊很大。自從那刻起他的性格開始轉變，此時的他，哪有什麽心情在這種事上多做糾纏！
狄風心下驚愕，雖然嶽凡的行為令人大為痛快，但魏發仁始終是朝廷命官，就這樣當著麵被人給打了，麵子上覺得有些尷尬。可叫自己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瞄了地上昏迷不醒的魏發仁一眼，嶽凡直接走向狄風道：“風將軍，我有話要單獨與你談談。”
眾人怔一怔，心頭滿是疑惑。
……
帶眾人離去，大廳之中安靜下來，其內隻剩嶽凡與狄風二人。
嶽凡從懷中摸出一塊巴掌大的金色牌子，遞給狄風道：“風將軍，這東西是大將軍讓我交給你的。”
狄風身子一震，顫音道：“你，你……軍符令箭怎麽會在你手裏？大，大將軍呢？他人呢？”
“死了。你看到這塊就應該知道他死了。”
“轟——”
天崩地裂、一片昏暗！
嶽凡淡淡卻黯然的語氣，在狄風耳中猶如雷鳴，整個腦袋頓時眩暈。
氣息混亂，嶽凡在他背上穴門處一拍，一口鬱血吐出，狄風慘白的臉色漸漸韻紅。
早就意料到結局，為何自己還要報有希望？早知沒有希望，為何自己還要傷心？
虎目血淚，狄風跪倒在地，手握令牌不肯鬆開半分。
……
“起來，百姓需要裏，士兵需要你，戰場需要你。”
一陣過後，嶽凡樓住對方的肩膀將其扶起。誰也不知道，在他閃爍的雙眼背後，隱藏著莫大的悲痛。
“報——”
“報告風將軍，敵人又來襲城！而，而且這次來的人很多。”
“什麽！？”狄風聞言心下一沉，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來了。
嶽凡似乎早有所料，冷靜道：“對方有幾路兵馬？”
守衛連忙回道：“中間有先鋒，兩邊有鐵騎，後麵還有‘黑風軍’。”
狄風心中焦急，收拾好心情，拉起嶽凡便往外衝去。
“快！”
第九卷 魔染天下 第五十三章 血鑄邊關（終）
“咚——咚——咚——”
宣戰的雷鼓聲響起，遠處那黑色的陰隱如嘲湧般緩緩推進。緊接著，巨大的黑影向四周分散，形成包圍之勢。
城樓最頂端，嶽凡站在高處審視著整個城關。大同城有西、南、東三座城門，其中東、南兩門禁閉，西城門直對韃靼領地。大同城兩翼山勢險要，連綿數千裏長，韃靼想要從其他方向入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也難怪韃靼族一心想要攻占大同之地。
片刻過後，嶽凡眼目微合，口中喃喃自語，雙手合適不停變幻，開始了陣法的演算。
天地分上下，宇宙有四方，乾坤為一氣，鬥轉變星辰……
陣以地為基，地以陣為形，是以每個地方的陣勢都有一定的區別，所以才需要陣法的演算，來創造一個最適合的陣法。這便是嶽凡對《星辰訣》的最基本的領悟，不是按部就班，而是創造陣法。
……
躍回城樓，嶽凡慎重的對狄風點了點頭，然後自顧離開。
看著嶽凡離去，沒人認為他會臨陣脫逃。也許，他真有辦法能力挽狂瀾也不一定。在絕望的時候，人們往往總是對未來抱有一絲希望。因為，沒有比絕望更壞的打算。
“嗚——嗚——”
“衝啊——”
進攻的號角吹起，韃靼族的士兵陣陣湧來，大同城猶如被螞蟻盯上的甜食，在寂靜中絕望，等待著被漫漫蠶食。
“投石車，放……”
“弓箭手，放……”
“潑水……”
“刀兵準備！”
“加固城門……”
“殺——”
……
一係列命令從狄風口中喊出，冷靜、清醒、果斷、決絕……一名將軍久戰殺場的經驗在此顯露無疑。
殺決之聲，硝煙彌漫，雙眼血紅，雙方的士兵忘我的拚殺，大同城關在吼聲中動搖。
敵人來勢凶猛，大明士兵因氣勢大折節節敗退，城牆上的士兵倒下無數，隨即又被補上。如此下去，城關破矣！
“嗷——嗷、嗷——”
一隻猛獸從城牆上躍入戰場，掀起一片混亂的局麵，隨後四個人影也加入戰陣。
韃靼族進攻受阻，遠處的多爾滾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覺冷冷一笑：“中原的高手，讓我的告訴你們吧，戰場永遠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即便是最後的抵抗，也注定了你們的結局！哼哼~~”
這次多爾袞並沒有派出高手前去牽製住塵香等人，而是命令自己的勇士不斷的圍攻，再分出大半兵力繼續攻城。
……
感覺與前幾次的爭鬥有所不同。
深入戰陣的塵香等人憤力殺鬥，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令他們漸感體力的消耗巨大，盡管他們都是江湖上有數的頂尖高手，可無至盡的殺戮確實令人身心疲憊不堪。好幾次因分神，四人險些陷入困境。
一陣過後，塵香等人力所不支，均被逼回城牆之上。
戰場上表現最突出的仍是小火，他無須防守可以毫無忌憚的殺戮。如此一個凶悍的怪物在戰場，著實讓多爾袞頭痛無比。好在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命令軍隊中十大先天高手拿出預先準備好的鎖鏈，投入戰陣助鐵騎一臂之力。
……
小火正殺得興起，周圍突然十人把自己圍住，手持鎖鏈寒光潺潺！
“嗖——嗖——”
“啪啪——”
一條條的鎖鏈連成一片蛛網，將小活困在其內，行動變得困難無比。
小火雖是上古凶獸力大無窮，奈何它還未發育成熟，遠古的力量不能發揮百分之一，終被韃靼十名天線高手牽製住。
“攻——”
巨斧手衝鋒在前，搭上長梯向城牆上殺去。
城樓上，狄風正在指揮作戰，卻見一隊隊守城的士兵全都擁上城牆，領頭的正是參將方信。
“方信！？你們上來幹什麽？”狄風一把抓住對方胸前的衣襟道：“野蠻子進城百姓怎麽辦？還不快給老子滾回去守住下麵！要是有一個野蠻子進城，你就提頭來見我！”
“可是……”
“王八蛋！你倒快去啊！別在這兒磨磨蹭蹭的，小心老子拔你的皮！”狄風急得不行，偏偏此刻又不是教訓人的時候。
誰知方信還是不動，躊躇道：“風將軍，是李先生讓我們上來的，下麵留了百人的兵力。李先生說下麵交給他，讓我們上來協助，最好不讓韃靼族的士兵攻上城牆。”
“李先生！”狄風一下給怔住，差點被利箭射中。
數萬之眾堅守城牆一處，壓力自然輕鬆許多，可城門要是被攻破，那又該如何？李嶽凡雖是強人，可他一個人能抵擋數萬大軍嗎？恍惚間，狄風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場死戰，大將軍曾經告訴過他的一句話，當你絕望的時候，隻能選擇相信。
“什麽都別說了，各就各位補充兵力，快快快！給我殺——”
……
半個時辰過去，血色的氣息把殺戮推向*。
“轟——”
邊關城門終於再次被撞開，韃靼勇士前撲後進的想要湧入城中！可還是與上次一樣，剛剛湧入城門的士兵全都停了下來，後麵的鐵騎全都被擋在後麵。
韃靼族士兵心下忐忑，上次破開城門，前麵站著一隻生猛的凶獸，這次該不會又是一隻猛獸吧？
煙塵散去，前麵的確有一個身影站著，隻不過，那身影非常“弱小”！
“哈哈！不是野獸……”
“不是野獸，大夥衝啊！”
“殺——”
……
那是一根巨大的木樁，很大，真的很大！這是一名韃靼士兵臨死前最後的一個念想。
城門口，嶽凡肩扛一隻木樁，長有十丈，三人腰粗，可謂千斤之重，稱為巨大亦不為過。如此龐然大物，要是在戰場上運用自如，那絕對是橫掃千軍的利器。可是要運用如此巨物，沒有萬石之力和過人的體魄，那絕對是不行的。
不過，力量與耐力正好是嶽凡的強項？經過三日的調養，他的元氣終於恢複到鼎盛時期的九層，就差重破靈竅自成循環這一關。再加上《龍極九變》也有所突破，變成深黃色，力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顛峰。
“殺了那漢狗！”
“殺——殺——殺——”
什麽叫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嶽凡獨自一人立於城門之前，手舞巨樁，周圍無人能靠近他分毫。
屍橫遍野，血肉漫天……
人越來越多，也更為猛烈，但嶽凡猶如紮根於此，仍他狂風暴雨也不動搖，湧上來的士兵均被撞的血肉模糊，屍體堆了一層又一層，到處都是紅白之物。
偶爾有一兩個漏網的韃靼士兵，繞過嶽凡直接衝入城門，可等待他們的卻是嶽凡專為來敵而設的“一百刀殺陣”。這“一百刀殺陣”威力異常凶悍！絞殺數百同等士兵也不在話下，更何況是對付種漏網之魚，其慘狀可想而知。
……
殺戮掀開新的一頁，戰鼓急驟，雙方沒有絲毫退讓，血液依然滋養著這塊肥沃的土地。
多爾袞正在得意之際，突見前方戰局逆轉而下。原本勁在掌控的陣勢，漸漸散亂成一團。城門口擠成一團，無數鐵騎被擋在後麵，無法向前一步。而眼看快被攻陷的城樓，也再次增添了無數兵力，硬是擋下了韃靼士兵瘋狂的進攻。
就這樣，一道城牆數萬將士，硬是把韃靼族的數十萬鐵騎擋在邊城之外。
血是紅色的，城牆亦是紅色的，這是一道用血肉鑄成的邊關，沒有什麽能比這道牆更加堅固，它寄托著執著與希望，它守衛著一個堅定的信念！
隱約中，戰場上傳來一個聲音。
保家國，生死仇，勇殺敵，心不悔，男兒血，英雄淚，斬將絕……
民族恨！家國仇！血流盡，人不歸，緊握刀，枕屍眠，戰未停……
第九卷 魔染天下 第五十四章 戰爭與和平
戰勢如火如萘地進行著……
嶽凡一身血衣，屹立於城門之前，冷冷的注視著平原的前方。
在他身後，敵人的屍體越堆越高，越積越厚，形成一道血肉砌起的屏障，把成門死死封住。嶽凡相信，隻要城牆能守住，敵人絕對無法跨越大同城半步。
有了嶽凡扛大頭，城樓上的士兵緩減了不少壓力。
“振鼓——殺！”
狄風驚喜交加的看著這一切，再次命人震響雷鼓，拿起遠程武器開始反擊。
這時城牆上又突然多出兩個身影，正是姍姍來遲的龍俊與丁毅。他們也不廢話，直接把抱來的箱子打開，裏麵裝的全是一枚枚“霹靂彈”，看得王充、付帥等人眼睛都直了。
隨後，二人像扔石子兒般，瘋狂的投入敵群之中，反正哪裏人多丟哪裏，炸得一陣雞飛狗跳。
而在另一方，多爾袞怒不可揭，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費盡了多少心力才經營的大好局麵，誰知半日的攻城，韃靼族損失數萬大軍，可始終連城門都無法靠近！多爾袞如何能接受失敗的事實？
“給我攻！進攻——進攻——進攻——”
“嗚——嗚——”
……
隨著首領一聲令下，韃靼族的戰士又開始衝鋒陷陣！
不顧一切的韃靼士兵猶如癲狂，吼叫著衝向石林箭雨之中。隻不過，韃靼族的戰陣變得雜亂無章，士兵反而成了鐵騎的負擔，就連威力最大的“黑甲軍”幾乎沒有用武之地。
就在這時，嶽凡緩出一點空間，雙手舉起木樁用力鄭出，前麵頓時倒下一片。
韃靼士兵見嶽凡丟掉木樁，以為機會來了，個個振奮著向前殺去！
近了！
衝在最前麵的韃靼士兵，舉刀向著手無寸鐵的嶽凡……豈料對方從身後抽出一把血紅的戰刀，直接劈來。
“噗嗤！”
一刀斬下，士兵頸部齊斷，血注如箭，屍體依然站立。
“殺——”
麵對潮湧般的敵人，嶽凡不退反進，衝上前去！
他要幹什麽？
震撼、疑惑、驚慌、緊張……
城樓之上一片嘩然，眾人看著嶽凡就這樣殺入敵軍人群，心頭無不緊張，手心冷汗直冒！以一敵萬，沒有了地勢之利能行嗎？
沒有去過“死役營”的人是不會明白，從絕命到生機，嶽凡就是這樣從戰場上一步步走過來的人。以前他能活著，現在也一樣。也許別人不可以，但是嶽凡卻做到了。
刀槍密布，嶽凡也不閃躲，依仗著《龍極九變》之力硬扛攻擊，隨即他身子一震，殘破的衣衫頓時化為恢恢，周圍韃靼士兵均被震開，身上隻留下一條條白白的淺痕。
靈識之下，一切都在嶽凡掌握之中，專著……專著……
一套為戰場而生的刀法，一把為殺戮而生的戰刀！
《刀戰七式》在戰場之上，終於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簡單、直接、狠辣、疾速……
沒有精彩絕倫，隻有腥風血雨。濃濃的殺意喚醒了戰士們的血性，呐喊之聲，天地皆動！
血霧漫天、殘肢散落，映照出陣陣淒慘。
戰場中，隻見嶽凡瘋狂的扭擺著身子，猶如鬼魅般在敵群中穿梭，妖豔的戰刀在戰場上揮舞，帶走一片血海，刀風過處血腥不止！
嶽凡自己也不知道“百劫戰刀”的刀身為什麽會變成紅色，他根本不會去在意這些。他隻關心，這把刀是否鋒利、是否堅固，隻要能殺人的刀，那就是好刀！
厚重的鎧甲無法抵擋嶽凡的戰刀，錚錚的鐵騎也無法阻止嶽凡的殺戮！
轉眼間，嶽凡已靠近凶獸小火身旁。
“蓬——”
鐵鏈被斷，小火重獲自由。它帶著自己的憤怒與力量，反撲向困住自己的十名高手。
得小火相幫，嶽凡有了更大的施展空間，可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勝利？難道真要殺光所有的人？心一狠，他一步步朝著敵人的陣營邁去……
腳步未停，戰刀不息，嶽凡一直保持著高頻率的活躍，如同一隻永遠不知疲憊的怪物，在戰場上殺戮著、前進著，他的身上除了血色，再無其他。
他還是人嗎？不！他是死神，是戰狂，為殺戮而生的殺神！
此時，死在嶽凡刀下之人少說也有上千。這個數字對一場戰役來說，可能算不了什麽，對嶽凡來說也算不了什麽，但這個數字在別人眼裏，那就是震撼！每個人心中駭然到了極點，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也不是沒有殺過人，可當他們看到嶽凡現在的樣子，已不能用猙獰或恐懼來形容，那是一種超越精神的壓力，是心靈在顫栗。
“刀狂先生——”
“刀狂！”
“刀狂——刀狂——刀狂——”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所有的大明士兵跟著吼起來。
……
三百丈……
二百丈……
數十丈……
多爾袞看著逐漸逼進的嶽凡，突然有了退卻的想法，這是他第一次嚐到慘敗的滋味，即便是狄秋然也從未給他如此挫敗的感覺。
“李嶽凡啊李嶽凡！你如此悍猛，驚為殺將，要是為我韃靼族的先鋒，何愁天下不平、大事不成？可惜……”
轉念間，城樓上點燃了烽火狼煙！烽火燒，援軍到！熬了這麽多天，援軍終於趕到。
城牆上，一隊隊士兵借著長梯衝入戰場，遠攻變成亂戰，戰場再次沸騰起來。
“衝啊——”
“殺！”
……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有援軍！？難道京城出了意外！？”多爾袞驚疑不定的望著前方戰場，不過轉眼他便笑了。當他看到對方服飾的區別，很快便醒悟過來：“不對！那些人絕不是大明的軍隊。”
戰場上的異動引起了嶽凡的注意，抽身回望，卻見士兵全都衝了出來。再看城牆上，不知何時揚起了“靖國軍”的旗號。
“他們怎麽來了？！”瞬間轉念無數，嶽凡放棄了原先的打算，最後決定先退回去與眾人匯合。
邊疆危機天下皆知，張豐毅與仇茗等人念及嶽凡的安危，於是放下與大明對敵的關係，派張靖仇率領一萬精兵前來相助，而大部隊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
“哇，對不起，對不起！把你手砍斷了，不如在補上一刀吧……”
“我好命苦，趕了幾天的路又要打仗！嗚~~”
“我砍，砍死別人就不苦！哈哈——”
……
聽到這番熟悉的廢話，嶽凡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對方是誰，除了王家那三個活寶，還有誰有心情在戰場上胡亂的調侃。
與隊伍會合後，嶽凡無視王家三兄弟的存在，也不問為什麽，直接找上張靖仇道：“帶了多少人？”
“現在有一萬刀戰士！爹娘的主力部隊在路上。”
“恩。隊伍分兩翼，主力打中間，各站三方，相互配合，跟我進……”
一係列的命令下達，張靖仇毫不猶豫的執行。
隊伍散開形成鋼鐵般堅固的三角，緩緩推行。
……
“區區一萬人也想反衝？哼！當真是不自……”
話音嘎然而止，多爾滾原本嘲弄的表情，瞬間變的極其凝重！
一萬刀戰士在戰場上肆無忌憚的殺戮，就連黑甲軍也無法將他們擊散。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刀法異常淩厲，同樣是簡單、直接、狠辣、疾速，與嶽凡所用之刀法竟然一樣！
陣陣冷汗沁出手心，多爾滾雙拳緊握，壓抑的表情連他身邊的傳令官也感到心寒。
誰曾說過，戰場之勢瞬息萬變，惟有抓住機會的人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由於“靖國軍”的加入，戰場上的局勢突然逆轉。雖然隻是萬人的隊伍衝入戰場，但無人能阻其鋒！
“也許，那裏不是屬於我們的天空把！”回複冷靜後，多爾袞知道大勢已去，看著一個個倒下的韃靼族人，他揮手道：“收兵吧！”
一道命令，多爾袞覺得好累好累。滿是疲憊的雙眼，深深看著城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
……
“吼~~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嘿——嘿——嘿——”
城牆上，全軍將士搖旗呐喊，狂野、興奮！戰爭勝利了，經曆過生與死的人們不會去在意其他，大明的軍隊與義軍的隊伍握手在一起。沒有偏見與立場，隻有相同的目標，守護自己的家園，守護自己的親人與朋友。
狄風走下城樓，帶著十一位弟兄跪倒在血泊之中。
“大將軍！我們守住了，大同城守住了，守住了……你在天上看到了嗎，大將軍，我們真的守住了。”
“我們會一直守下去，永遠守下去。”
“大將軍——”
……
大戰過後，由於種種原因，韃靼族的軍隊退出了邊定，回到了漠北之地，邊疆迎來了真正的和平，經過戰爭的洗禮，人們更加珍惜眼前擁有的一切。
在和平的年代裏，戰爭帶來了災難，在亂世之中，戰爭卻是為了守護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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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大廳中，眾人齊聚一堂，一片喜氣洋洋。
狄風走到嶽凡跟前，重重行了個禮道：“謝謝先生！是你拯救了全城的百姓和邊疆的戰士。”
嶽凡強行托起對方道：“我們應該謝謝死去的人，活著的人，依然活著。”
狄風心中一痛，忍著悲傷道：“先生以後有何打算？”
“……”
見嶽凡沉默，狄風連忙道：“先生不如留下吧，反正我們已經絕對脫離朝廷管轄……大將軍說的對，我們守護的不是大明的江山，而是國家百姓。”
嶽凡深深看著不遠處的塵香，沉重道：“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很重要很重要。”
塵香似乎感覺到嶽凡的目光，轉身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