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老頭

引到一張四方桌,待嶽凡三人坐定後老鴇方才離開。

環顧四周,樓閣略顯寬廣。居高臨下,滿樓春色盡覽無疑。男女相擁,打情罵俏,喝酒吟詩,撫琴弄樂,使人感到一陣輕鬆,完全沒有大街上那種嚴肅緊張的氣氛。

龍俊往嶽凡旁邊移了移,輕聲吱唔道:“師傅,你……你難道不知道什麽是青樓?”

“少年是聽人說過。”嶽凡直言不諱的道。

“呃!”龍俊與丁毅目瞪口呆的望著嶽凡,心中轉念無數。

嶽凡看出二人的想法,依舊泰然道:“若老是在意別的人目光,你們幹脆餓死算了。”

龍俊與丁毅一怔,慚愧道:“我們知道了,師傅!”

嶽凡點了點頭,接著道:“男兒當自強不惜,隻要目標正確,便可勇敢追求。”

“是!”

“對了!”嶽凡突然道:“這頓飯錢我三人合算,你們兩人的錢我先幫忙給了,以後再還我。”

“什麽!”丁毅驚叫道:“我們哪來錢啊?師傅!”

龍俊也呆滯的望著嶽凡,感到一陣昏暗。

二人也曾四處流浪,當然知道青樓這種地方,那可不是他們兩個窮小子能夠去的。

嶽凡見狀,冷冷道:“難到你們想白吃白喝不成?”

“不不,當然不!”龍俊見師傅生氣,連忙陪笑道:“我們以後一定努力掙錢,等有錢了就還給師傅,決不拖欠。”

“沒錯!”丁毅也拍著胸口表示讚成,可心中悔恨不已,自己幹嘛昏頭非往這裏鑽啊!

嶽凡這才滿意的道:“恩,衣服就算我送你們的,以後你們想要吃飯,就要靠自己的雙手,別人不會幫助你們一輩子。”

“是……”龍俊與丁毅有氣無力的答應著,心中卻是無奈的很。

……

“菜來咯……”一個嬌嬈的聲音傳來。

閑聊間,三名彩衣女子各自端著家肴美味,柳腰輕漫的走上前來。

天香樓果然名不虛傳,上來的三名女子,個個國色天香、美貌無比,讓人眼前一亮。

龍俊與丁毅感到渾身都不自在,想多看兩眼,又猶豫不決,隻能把頭低下。

“這是龍須鳳爪、鐵板甲魚、醉香雞……”一名嫵媚嬌態的女子,把美味的菜肴一一放下後,在嶽凡旁邊輕輕的坐下。

“西湖桂花糕、天津糯米餅……”又一名清秀可人的女子把甜點擺上方桌,接著坐在丁毅旁邊,令他扭捏不已。

最後上前的是一名粉臉含春的女子,她端上一碗湯肴,嬌笑道:“這個可是我們招牌菜‘天香一品’……另外,我們這裏還特別贈送的上品美酒‘英雄淚’。”放下美酒後,女子便要在龍俊旁邊坐下……

“好了,你們讓讓,我們要吃飯了!”嶽凡語氣雖淡,但卻沒有回轉的餘地。

“什麽!”三名女子一愣,覺得自己是否聽錯了。居然這三位爺不要人陪,難不成是特意跑來這裏吃飯的不成?

“讓讓……”丁毅硬往旁邊挪了挪,把女子擠出板凳。

……

三名女子木木地站在一旁,看著桌上狼吞虎咽的三人,連平時的話茬都忘了。

嶽凡三人全神貫注的吃著菜肴,對旁邊的美人也不看一眼。如此奇怪的行為,惹得周圍之人紛紛側目相望。

這時候,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走上樓閣。他左手執杯,右手攬著一名美麗女子,兩步一晃的往嶽凡三人走去。

“哈哈——你們三個還真有意思,來這青樓不享受溫床暖枕、美人香玉,居然隻是為了吃飯!哈哈——你們不是腦袋壞了吧?哈哈——”老頭對著三人一陣調笑。

嶽凡三人抬頭望向說話之人。

此人年約七八十歲,身著素衣大掛,一臉的精瘦,雙眼神炯,步伐輕盈,定是武林高手無疑。可嶽凡三人卻並不理會。淡淡的看了一眼,又埋下頭繼續苦吃。

老頭見別人不理自己,大為尷尬,隻得訕訕一笑置之。

正想離開,老頭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眼睛一亮,目光直鎖龍俊,連忙放開手中的美人,向前走去。

“好身材,好資質啊!不錯,真是不錯,嘿嘿……”老頭在龍俊身上左看看右摸摸,口中還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麽。

龍俊正在吃著美味,可突然間,老頭走過來東瞧一眼,西摸一下,口中還……

龍俊哪裏還忍得住,用力拍開老頭的手,大罵道“靠!你他娘的誰啊?摸什麽摸?!”

老頭自知失態,連忙站直,挺了挺胸把頭一昂,擺出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姿勢道:“老夫正是三十年前,名滿天下的逍遙浪子葉晚楓……當然,現在也是文武雙全、天下少有,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葉晚楓……”說著舉起手中的酒杯,豪氣的往口中一倒。

龍俊感到一陣惡寒,忍不住打擊道:“靠!什麽風流?分明就是一個下流好色的老頭子。”

“噗——咳咳、咳……”葉晚風喉嚨一哽,水酒從口中噴出,不住地咳嗽。

“噗嗤——”

“嘻嘻——”

“哈哈——”周圍之人見狀,全都哄笑不已。

葉晚風抹了一把嘴,氣惱道:“你居然敢對老夫如此說話?要不是看在你快成我徒兒的份上,非把你吊起來揍一頓不可。”

“什麽?”龍俊一怔,大聲道:“誰快成你徒弟了?你這色老頭是不是有病啊!”

“嘎嘎——”葉晚風怪笑道:“老夫看你骨骼精奇,天庭飽滿、地闊方圓、準頭有肉、雙眼內斂,腰細有力……”

越說龍俊越是汗顏,沒想到自己也會被人如此數落的一天,當真是報應不爽!

“……最主要的是,你的長相還不遜於我年輕之時,正是我徒弟的好人選。就是氣質差了點、武功低了點、反應遲鈍了點、口才差了點……不過沒關係,相信經過我的調教,你一定能成為新一代的風流浪子。到時候天下美女任你挑,你看怎麽樣?哇哈哈——”葉晚風滔滔不絕的說了半天,也不管他人的感受。

丁毅更是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這個老頭,心中直歎厲害,居然也有讓龍俊吃憋的時候。

唯有嶽凡仍是自顧的吃著桌上的菜,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靠!你閉嘴,什麽亂七八糟的!老子絕不會拜你這個色老頭為師的。”龍俊對著老頭一聲大吼。

葉晚楓心中正美,覺得自己身為天下少有的宗師高手,收了龍俊做徒弟,對龍俊絕對是天大的恩賜。但沒想到居然會被拒絕,而且對方的態度還如此堅決,這……這也未免太……

愕然過後,葉晚楓把臉湊上前,輕聲道:“你可能還不知道老夫的厲害,老夫可是先天大乘期的高手。除了天下十大高手外,江湖上能打的過我的人不會超過五個,輕功更是數一數二。怎麽樣?為師厲害吧!嘎嘎——”

龍俊一怔,暗道:“還真是人不可貌像,沒想到這個色老頭居然這麽厲害……不過,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心中念想,隨即道:“我說了,我不會拜你為師的。”

“為什麽?”葉晚楓驚訝地問。

龍俊擦了擦嘴角的油質,笑著道:“我已經有師傅了。”說著用手指了指正在猛吃的李嶽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