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恐懼感。

蒼生不知自己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感覺,隻是見到那枚遺落的時計時,心頭陡然生出一絲陌生感應。

“師——”

一言未盡,蒼生反掌將殊十二拍出時計發出的銀色毫芒籠罩範圍,瞬身衝過去,然而甫匆匆將指針撥到一半,銀色時計陡然消失,蒼生感到手掌一空時便覺不妙,再一回頭,驚見自己與殢無傷同時身形虛化……

殊十二隻覺電光火石間一陣刺目銀芒爆出,雙目一時刺痛,待到光芒收斂後,原地隻餘一。

雪發繚亂,黑白漸次。

瑰紫眼睫一動,帶著三分煞豔的眸子盯著一點虛空,一手虛扶著頭側因融魂時殘留的鈍痛,直覺常年經流火錘煉的魂魄如墮冰窟,麵色霜白和潮紅中轉換了許久,才漸漸穩定下來。

殊十二不見蒼生時就覺得事情不妙,此時見雪發劍者調息稍緩,急道:“前輩!師父呢?”

“真傻,單知這文是坑爹的但沒想到它居然坑到這個程度……”

殊十二:“……”

‘殢無傷’雖則神情依然淡漠,但周身縈繞的氣場已然絲絲散發而出:“特麽的最討厭合體梗,鬼覺神知來日必有回報……”

……這口氣=口=!!文藝青年腫麽可能吐出青年的專用槽!!這皮下莫非是、莫非是!

十二試探著喚道:“師父?”

‘殢無傷’轉過頭來淡淡應聲:“然也。”

……

直到太陽落山,殼子再次變化,這回是蒼生的殼子安著殢無傷的cpu。

搞笑呢。

見過哪個文好不容易湊成對子結果攻受合體了嗎?還特麽精分了!神展開也不是這樣胡鬧的吧!

殢無傷的接受程度明顯比蒼生要高,兩根基相當,雖然功體一個冰一個火但既然都是麵癱那就大差不差,換著馬甲玩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早上看到殢無傷留言的蒼生表示異常憤怒。

有意思個頭啊!尼瑪這不是永遠一個白天一個黑夜從此天長地久不相見了嗎?!神馬叫白天不懂夜的黑啊!這絕壁就是啊!為什麽好不容易快到下一檔破格期了就由來頂著這馬甲啊!作者是有多愛他啊!

蒼生直想打自己的臉,但想想現這張妖孽皮仍是下不了手,早知那破時計時用來融魂的衝進去幹毛啊……

殊十二拿著筆記完蒼生的怨念,翻翻這兩天雙方聊天記錄,支著下巴問:“那師父有解決的途徑了嗎?”

蒼生把不甚習慣的一頭雪發挽到身後,麵無表情道:“這事不想讓鬼覺神知知道,還是按身份稱吧。”

十二十分通竅地說道:“世宰不問,十二不會說。”

“另外,之前敲打鬼覺神知時聽他說取中陰界一樣東西,想時計的秘密也應當其中,所以下一步想著手調查中陰界之事,也許有恢複原狀的方法。”說到這,蒼生有些煩躁道:“現有意識的時間隻有白天的六個時辰,到了晚上是完全沉睡的。們功體已經疊加,所幸劍道意境衝突不大,戰力也算強橫,不用太擔心。”

話雖這樣說,功體重疊,冰火交加,豈是好受?但既然俱是嗜血之輩,心誌堅韌,功體上的痛苦倒也忍得下來。

蒼生終於體會到何謂脆皮,經脈全是各種終末喪氣,暗傷更是數不勝數,魂魄自帶的流火修補時功體稍稍反抗了一下就貼服了。心中十分怨念……自古劍修皆脆皮啊!特麽的那天晚上要是反攻必然一擊搞定啊!

好目前情況就是蒼生的強悍肉身填進了殢無傷不世根基,稍稍閉關熟悉一下就能用上手。

兩口劍,一者狼頭怒張,超拔遺世,一者靜默如血,墨染風雪。

蒼白的手兩口劍之間猶豫了片刻,仍是搭上了墨劍。但漫卷塵囂一陣老不情願,劍身一歪倒蒼生懷裏。墨劍有靈,優哉遊哉飛入身後自帶的墨色劍鞘。

漫卷塵囂氣得一陣顫抖。

蒼生一手化去想和墨劍定孤枝的漫卷塵囂,雙手攏進毛茸茸的袖子中,學著殢無傷的步子緩緩走林間。

殢無傷向來是如冰雪一般的禁欲麵容,如今換了個魂,整個的氣質不再那般高傲不近情……客觀地說,本來就招牆頭,現走路忘記放殺氣,情況十分不妙。

蒼生看著一白衣少年被腰間長口吐言的長劍拖著跌跌撞撞走來時,眼睛就直了。

天情悟劍聲死死按住激動不已的神意,苦笑不已:“同夥的,還有事要去找阿公,美劍什麽的之後再看不行哦。改天別說美劍了,美也找來給……”

“沒良心聲仔,這話去年就說了,到現還沒兌現,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找不到美當媳婦找口美劍不過分吧……喂喂,眼睛直了哦!”

雖然有了女朋友,但愛美之心皆有之,天情悟劍聲往上數兩輩都是花貨,現雖然隔了兩代才遺傳到葉阿公的老實基因,但骨子裏花花一下無傷大雅……

這長得真好看啊,劍美也美,異域來的吧~

孰不知盯著神意的蒼生根植於靈魂深處對劍器的父愛【?】又發作了,所幸仍然麵癱著還未崩了文藝青年的形象……好劍!鋒華內斂,識意,通語,家漫卷就從來隻會二了吧唧地撒嬌……

“之佩劍不凡,吾可有幸一聞其名?”

神意開始得瑟:“聽見沒~”

悟劍聲恍惚了一下,心想美看起來各種冷豔高貴脾氣真好啊~

“同夥的,家誇哦~”悟劍聲笑笑道:“抱歉了,神意就是這樣口沒遮攔。”

“無妨。”蒼生細細觀察神意,鑄劍界以魂鑄劍是禁忌,但私底下總有些不規矩的鑄劍師這樣做,但神意之上氣息溫和清聖,道:“自古劍靈有意識者多,能通語者,若非材質天縱,天生神器,便是以異法取魂鑄劍,不過吾觀此劍材質並非驚,卻也並無煉魂煞氣,不知是何方鑄手有如此神技?”

“聲仔,內行哦……”

鑄劍界裏也就隻有水平高超的專業士才互稱鑄手,悟劍聲麵露異色:“閣下亦是鑄劍師?”

蒼生自覺可能有些失禮:“隻是見獵心喜,隨意一問,若是不方便,那便算唐突了。”

身為慈光之塔的劍族遺脈,殢無傷本身對鑄劍之道也有造詣,隻不過墨劍不沾煙火塵硝之氣,純粹以血澆沃,取道之極端世所罕見,蒼生看來簡直就是偏執狂。不過也是因此蒼生才一直忍他到現……

神意出聲道:“漂亮劍者,老爹刀懸一命,居處風雨坪,都是一條道上的以後多走動啊!”

“一定。”想及還要找地方閉一個月關鞏固功體,而這一一劍似乎也是行色匆匆,蒼生道:“萍水相逢,但覺有緣,不打擾了,請。”

悟劍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雪發劍者身形一陣模糊,瞬間消失,頓時鼓起包子臉:“還沒問他名字捏……”

“也還沒問那美劍的名字捏……說聲仔,又爬牆的話春寒又要發飆了哦~”

“同夥的,口下留情啊~”

世界上最苦逼的事不是上麵那奇葩配對一樣談戀愛時毫無相性,而是有看著。

明明是三個的群架【自以為】,吾卻始終是被圍的那個……好吧,雖然三架,必有一怪,但端木燹龍總覺得各種難受。

殺放火也拯救不了他的醋勁。

靖滄浪本來也不想和禦神風一起圍端木燹龍這貨,因為無論是怎樣的提前計劃,這倆總是心有靈犀一般把自己推出戰團,他往往就隻能拎著寂寞的洗墨鯤鋒看著倆互掐。

其實這倆才是真愛吧。

甩掉上次從端木燹龍掉落的不健康小說的思想汙染,靖滄浪深感這個社會太不河蟹了,自己腦內最近總是冒出許多詭異的念頭……掐掉。

“喲,咱們這是第幾次把滄浪扔到一邊去了?”滿不乎的聲調,優哉遊哉,觀心自一起一落,盡展禦神風俠邪風華。

“也許這是的最後一次了呢?”端木燹龍標準的邪魅狂狷臉。

“不行,還欠的帳。”

“嗯?!”

“喂喂,不是忘了吧,上次燒禦風樓的事兒什麽時候賠?”

尼瑪!就為這事兒靖滄浪被忽悠著從此留宿禦風樓兼任消防員,端木燹龍悔得腸子都青了。麵色不善道:“什麽時候離開靖滄浪吾什麽時候賠!”

“早叫少看點坊間文獻資料,這種小三專用話很掉價的……”

端木燹龍語塞,怒道:“死來!”

此時天外一道宏然氣勁打破戰團,邪佛之息,籠罩戰場,一身血殺,滿頭骷髏,正是佛愆鬼如來。

“端木燹龍,魔主有令,勿戀戰。”

未等端木燹龍回答,禦神風搶話說:“喂,牆頭來了。”

“牆頭才來了!”

“目前就倆,一個滄浪一個,當然,是疑似的那個。”

“禦神風吾要殺了!”

鬼如來巋然不動,氣機卻是牢牢鎖定一旁對峙的靖滄浪。

心知此次剿殺難以競功,但靖滄浪絕不輕言放棄,與禦神風交換神色,靖滄浪已存死戰之誌,儒門浩然之氣一蕩,洗墨鯤鋒泠然一對,“吾劍所指,允盡展佛愆能為!”

“哦?”虹彩邪瞳,帶著幾分興味地打量一臉正氣的靖滄浪。“滌罪犀角,允戰。”

端木燹龍和禦神風同時一僵,特麽的三角關係已經夠了鬼如來滾粗!

同樣陣營,端木燹龍知鬼如來最深,這貨平時不吭不哈一臉禁欲係仿佛還殘留著當帝如來時期佛門中的節操,但自古佛門出流氓,鬼如來豈是那麽簡單的存?

苦境立場不同時爬牆的規矩,幹場架先,誰贏誰拖走對方,感情慢慢培養……六魔諦中最強,不是說說而已。

滌罪犀角邪鋒一橫,戾氣四溢,鬼如來根基勝過靖滄浪不少,對峙時分,手下已見殺機——

便靖滄浪凝神以對之時,一片雪花悄然飄落洗墨鯤鋒刃口之上。

鬼如來望向另一邊:“好劍者……”

“沉酣暮色中的殺,是罪……而吾卻為這破碎的餘暉沉迷,為之駐足。”逆著夕照中最後一絲餘光,一道身影緩步行來,分明是熟悉的樣貌,步調卻是平白多出幾分優雅的意味,仿佛漫步殘雪未消之處,語出隨意,按劍的手,帶殺。

“一口逐殺的劍,終結了哀吟,散漫了血色,將見消融時,便又開始渴殺……,有一試之意嗎?”

蒼生頂著文青的皮賣萌犯二,文青頂著蒼生的皮文藝憂傷,白天蒼生晚上文青……唔,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