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入紅塵
圓月高懸,月下一泓霜白身影便在這淵藪之巔默然靜立,隻是這般平靜卻不如往日來得純粹。
也許,冥冥之中有預感……
或者還可以說……今日那不正常的打噴嚏的衝動。
但很快,獨立寒夜的絕代劍宿就不走神了,因為……
“好友,久違了。”
“……”意琦行的第一反應不是‘你比以前更漂亮了’,而是:“你……他又闖禍了?”
“好友,你這麽說,讓他這些年的苦修情何以堪啊……”大狐狸背著挺屍的熊孩子,歎了口氣,卻見眼前人伸手接過熊孩子。
“吾來吧。”一如很多年前初入武道時,自然而然地牽著某隻恐高狐狸的手……盡管現在沒有必要,但誰都沒有說破。
耳畔風聲如故,一時也找不到什麽話說,綺羅生沉默片刻才道:“他未曾闖禍,隻是我並未想到這孩子的酒量如此之淺……”
“……”意琦行忽然有一種把熊孩子摔下去的衝動。
“你莫訓他。”
“嗯。”還是改日再摔吧。
蒼生眯瞪著眼爬起來時已然日上三竿,默然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麽荒涼得像墓地一樣的廂房肯定是叫喚淵藪沒跑了,但是……咋回來的咧?
沉默片刻,捂臉……綺羅生前輩你辛苦了。
蒼生一邊走一邊尋思著做點小菜賠個罪什麽的就看見一個帥大叔對著空氣澎湃地朗誦著情詩——
“……心火烈烈饒似堅,我欲相偕與君好,秦樓鸞鳳有——”帥大叔再怎麽陷入戀愛也是個高手,很快發現圍觀群眾熊孩子,當即老臉分外掛不住,正準備說點什麽維護前輩形象時,蒼生充分體現了作為一個優秀青年的素質。
但見蒼生肩一垮,雙目惺忪著開始胡扯:“恩……剛才還在船上聽小曲,怎麽現在就天亮了……律前輩早。”
“咳咳,不早了,再這麽偷懶下去當心劍宿又罰你!”瞬間會意的律彈鋏揮揮手打發人走了。
“呃……我去練劍了!”蒼生快步走出十來步,不知是在逃學還是真的覺得那詩太惡心人……
“等等。”
蒼生調整了一下表情回頭:“前輩還有事?”
“一留衣和綺羅生打了一早晨了,吵得不行,讓他們歇歇別打擾吾們午睡。”
“啊?哦,我馬上去。”
抱著必然是一留衣又抽風了的正直想法,蒼生腳下輕點飛速趕去,果不其然還未接近就聽見各種爆炸聲不斷……特麽的這是自然災害又過境了吧。
煙塵彌散,自然災害之一大笑兩聲:“刀上巔峰,隻有如此而已嗎!”
自然災害之二收刀扇去灰塵,笑道:“唉~走江湖的,總要留兩手。”
雖然隻看了個結尾,蒼生還是震撼了一下,豔刀、月戟,兼著兩種頂級武息,一者揮灑快意,一者恣狂不羈……蒼生瞬間覺得自己熱血了。
想一戰巔峰!想劍指蒼穹!
鋒銳年少,武息再變!日後出鞘時,又是何等的驚豔?
少年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場上二人的眼,既是欣慰又有期許,“看來你有話要交代,我便先去尋劍宿了。”
一留衣繞著蒼生轉了兩圈,手擱在蒼生額頭上:“沒發燒啊?”
蒼生拍之,怒道:“沒看我熱血著嗎?!”
“那你繼續。”
“等等!”
“……你到底想幹啥?”
“我們幹一架吧!”
思維不自覺拐到‘我們來一發吧’的一留衣頓時覺得今天的風好大。半晌,調出個WS的笑:“你確定?”
“來吧!”人類已經無法阻止練級少年的熱血了!
……
意高人帶著大狐狸例行遛彎的時候就看到一留衣蹲在一隻木乃伊疑似物麵前嗑瓜子,沉默片刻,道:“那是何物?”
綺羅生一攤手:“新造型吧……”
“……”
鍾山晴醉韶華好,江湖多有少年行。
十年磨一劍,不知這又有多少個十年,十年,十年,少年已逝……這一年,蒼生走出了叫喚淵藪。
腳下雲霧蒼茫,萬仞高山,回首如舊,變的也隻是人。
至少,早已非當年吳下阿蒙。
氣息一放,精純根基震散迥武氣旋,背後紅塵煙跡一聲暢快清鳴,聲達九天。
試問何人又曾沒有仗劍江湖的夢?
落地塵不起,清亮的眼似是緬懷當年在這龍脊之上掙紮的每一步……過去了。
“我便知你在這裏。”
“哦。”
“你沒交代。”
“是。”
“江湖路險,比你驚采絕豔的天才死的還少?”
“又如何?”
“你未曾在我手下撐過二十招!”
“所以才要闖一闖。”
“下定決心了?”
“是。”
“唉,廢話不多說,以後若是被圍了或者定孤枝,拚得過給他死,拚不過,四個字!”
蒼生壯烈而嚴肅地意會:“我懂,魚死網破!”
“肖仔!!”
蒼生憤怒地捂著頭:“那你到底什麽意思?!”
“風緊,扯呼!”
“……我走了。”
“趕快滾……活著回來,吾不會給你收屍的。”
“……哦。”
淵藪之巔,綺羅生慢慢走近那道佇立的蒼白身影:“擔心了?”
“你說呢?”
綺羅生笑著搖了搖頭,雪白長發被風揚起一個殊世絕豔的弧度,一如既往地溫潤:“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教的,他和你走的不是一條武道……我願意相信他。”
衣袂當風,微微回過頭,蒼藍色的眼底終是倒映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你呢?”
“……”垂下眼,相對沉默。
你呢?你會與吾一起問道頂峰嗎?
江湖濁浪幾人知……
“天色不早了。”轉過身,忽然覺得此夜的風,卻是寒涼了些許。
“……回去吧。”
心火烈烈饒似堅,我欲相偕與君好,秦樓鸞鳳有神仙。改的白居易的豔詩,我當時看得一個哆嗦,太尼瑪膈應了……
好糾結到底走哪條線啊……不會叫蒼生就真的去找弦首喊娘親吧我去。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