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武道之初
腳下幾近懸空,萬丈深淵獵獵罡風襲來,仿佛要擇人而噬。
不能回頭看!
十指滲血,泥沙混在結痂的血肉裏,十指連心,陣陣劇痛摧毀著知覺。青衫少年咬住腕上布條扯緊了些,青澀的眼裏燃燒著一種異常的倔強。
——我心意已定。
——你還是三思吧,跟他修習,那就不是一個“苦”字能說得過去的。
——又如何?
——吾不會助你上叫喚淵藪,你須得自行攀上。
——又如何?
——即使會死?
——我不能死,不會死。
——……叫喚淵藪上,吾等你來下廚。
龍脊陡峭,略顯纖弱的身影倔強地步步攀登,盡管麻木,卻不曾停歇哪怕一瞬。
“……”淵頂之上,一雙白衣逆風靜立,一者如漠雪,一者似月練。
折扇輕敲掌心,紫玉似的眼眸感慨中略帶一絲不忍:“他今年才十六歲吧。”
紫玉般的眼,又如何不能看穿這未曾修煉過的孱弱身體是僅憑著一股意誌強撐著?
“無法通過這般考驗,如何能承吾所學?”
“何必這麽冷淡?”綺羅生笑笑,凝視劍者,“你若不是心疼這孩子,又何必來這崖邊?”
“你不是恐高麽?又何必來此吹風?”
綺羅生輕歎一聲:“憾也~”
“嗯?”
“吾又未帶紙筆,不能將劍宿此刻口不對心之態入畫,實乃生平憾事。”
“綺羅生!”
“小生在~劍宿有吩咐?”
“……無事。”
打情罵俏(霧)之間,崖邊終有一雙血手爬了上來,緊接著一張猶帶幾道血痕的少年麵孔呲牙咧嘴地露出來,然後……險些被閃得摔下去。
“……”蒼生這造型委實淒慘了點,意琦行一張癱臉也看不出什麽,最終冷哼一聲:“隨吾來。”
蒼生揉了揉幾乎被閃瞎的x眼,努力也扳出一副癱臉,倒是教一旁圍觀的綺羅生無比開懷,好像一隻小意琦行當年修行之初的既視感……順順毛,把低頭默念‘□□空即是色’的真閃瞎眼蒼生推了推:“去吧,讓劍宿久等,你日子難過~”
前輩您的語氣能別那麽歡樂嗎?蒼生回頭看了看懸崖下,一陣後怕:“前輩我很好,不必扶著我……”
“哦,那你便扶著吾吧。”
蒼生:“啊?”
白團團的大狐狸順勢往蒼生孱弱的肩上一掛,語氣無比無辜:“吾恐高。”
蒼生:¥#@%……
丹房裏藥火漸息,一留衣收了丹藥,打著哈欠一出門便直奔淵藪演武場。不想行至一半,對麵迤邐行來一蓬月白身影,歡脫地打了個招呼:“喲,小綺羅~看你無精打采,意琦行又欺負你了?”
“非也……”綺羅生拖著調子一唱三歎,神情頗有懷念之意“太殘了……”
“莫非你們切磋了?”一留衣哥倆好地拍拍大狐狸的肩,獻計道“輸個一兩招也無妨,你晚上把房門鎖死,過不了幾日他便自來認輸了~”
“果然妙計,不愧是一留衣好友。”原封不動地嘲回去,綺羅生悠悠道:“非是切磋,乃是劍宿在授業。”
“額……是蒼生?”
綺羅生幾分好奇,想了想恍然道:“吾隻是日前稍提了一句,你便猜出是他,莫非那幾日你是去挖劍宿的牆角去了?”
“哈,哈哈……兄弟那麽多年,吾怎會行此不義之舉?”避開綺羅生了然的目光,一留衣冷汗俱下,咳了一聲道:“你說意琦行在授業?但蒼生並未習過武,是不是太——”
“所以吾才覺得劍宿過於凶殘了……你聽聽這般動靜。”
一留衣一凝神,隻聞一聲龍嘯……顯然是從無授徒經驗的某傲嬌直接以自身劍氣化龍逼迫苦逼的徒兒煆體了……
“好不容易來個會做飯的意琦行你別玩殘了啊啊啊啊!!”一聲悲鳴,一留衣化光而去……
綺羅生有預感,今後的叫喚淵藪會更熱鬧了。
“你的丹藥味道真獵奇……”
“肖仔,有得醫便不錯了,還敢嘲笑吾的丹藥?”
“這句話透露出不是我一個人嘲笑你的藥……反正我是從來沒聽說過煉藥能煉出老陳醋的口味。順說,我個人比較喜歡水梨。”
“你以為吾這裏是夥房嗎?”
蒼生:“嗬嗬。”
嗬嗬泥煤啊嗬嗬!一留衣頓生高處不勝寒之感,痛心疾首道:“你們這幫凡夫俗子不懂吾煉藥的真意啊……”
蒼生切了一聲:“不就是吃貨的真意麽?”
一留衣咳了一聲,忽而不懷好意道:“吾還未曾聽你喚吾一聲師叔,來,麥害羞,吾不會嘲笑你……”
“我連師尊都還沒喚,你死心吧。”蒼生目光漂移了一下,慢慢道“先生有言,七修之道,隻論武交,不問禮法,一切照舊,隨意無妨……”
“果然是驕傲的劍宿該有的論調,夠狂,夠眉角……”見蒼生打了個哈欠,一留衣彈了一下熊孩子的腦門:“吾與綺羅生約了飲酒,改日再抽空授你修習吧。”
“為啥是你教?”
“你這種失望的語氣讓吾很受傷……”雖然是這麽說著,麵上卻隱隱有些幸災樂禍:“意琦行沒告訴過你,做七修之首的傳人,是要通修七修的全部武學嗎?”
蒼生:……
安慰地拍拍熊孩子的肩,“感謝蒼天吧,我等武學修成後以後你就是武二代,以後就可以在江湖上橫著走了~”
劣者感謝泥大爺啊!這種相當於高數x7的難度係數是要鬧哪樣啊!還武二代!這二癲癲的稱號誰要啊!
蒼生奄奄一息:“現在退學還來得及”
“嘿~上了叫喚淵藪的賊船你就認命吧~”
“……”蒼生拉了被子蒙頭,露出一隻爪無力地擺了擺“朕乏了,跪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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