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聞戰

蒼生一整天都處於一種幸福得冒泡的狀態中,雖然麵癱如故,但長眼睛的都看出來這貨喜當爹了——

綺羅生看著半埋在西瓜地裏接受光合作用的巨大石劍,左看右看終於從那黑不溜秋有失美感的表麵看出點點收斂的精華劍氣,“吾原以為你是想添置一副下馬石呢。”

蒼生幽幽道:“鑄完會好看的。”

綺羅生表示理解:“何時動身?”

“一個月後,便是十陽殊天之時,到時便是我成劍之日。”

“地火畢竟危險,吾會隨行。”

“鑄煉施行煙熏火燎的,何必——”

“觀摩學習,不可嗎?”

蒼生兵退三千裏。

“那便先這樣吧,吾還有戰約,請了。”

“戰約?和誰的?”

雪璞扇一合,敲敲頭回憶了一下:“今日該輪到十、十什麽孔雀?”

蒼生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西域各家你們辛苦了。

“是十方銅雀吧。”

“與你有故?”

“沒什麽,和其主十方孤凜有過幾麵之緣,這人雖然有點奇怪,但是武學造詣很高,上次論武卻也讓我收獲不少。”

“能讓你讚譽的武者不多,看來吾是有必要一會了。”

“唔……可以論武,但別接受他的邀請,這些西域世家多半會招徠武者,盛情之下也不好處理。”

“吾知曉了。”

中陰界。

——惡鬼三凶不能留在苦境……日吹煙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栽在三凶上,算老子倒黴,死了也沒話,不過啊……

——到最後……老子還是要罵你一句……一留衣你這個臭棋簍子啊……

異域氛圍詭譎,步步黃土,步步沉思,卻是無心應付周圍窺伺的目光。

陰風號,迷離鬼風欲拂麵,迷魂歌聲漸入耳,一留衣心緒不定,終是厭煩地一拂袖,頓時飛羽流光,擊散重重鬼霧。

陰魂哀嚎,遠處傳來驚怒之聲,卻是不敢再次騷擾。

不是什麽善地啊……

搖搖頭苦笑一聲,當下最重要的便是將鬼瞳封入虛空,其餘的沒必要太過在意。

中陰界環境惡劣,更有詭異紅潮為禍,兩次偶遇紅潮後,一留衣總算在當地居民口中了解到紅潮的規律。

“麻煩啊……”不過一留衣畢竟藝高人膽大,幾番觀察下來突發奇想地想既然紅潮無物不蝕那便將鬼瞳丟進紅潮裏看看能不能銷毀……

於是淳樸的中陰界人民經常可以看到一個造型奇異的妖怪(?)追著紅潮、當然大部分時間被紅潮追,反正口口相傳著就走了樣。

“那個怪人怎麽還活著?”

“莫非紅潮成精了……”

“爹親快看紅潮精又在追著紅潮灰灰~”

“啊爸喂,麥嚇我!兒子快回家!”

……

一留衣的行為藝術沒進行幾回就遺憾地發現紅潮也啃不動鬼瞳,正準備放棄時,當地政府終於找上門來了。

該政府官員趾高氣揚態度惡劣地讓他束手就擒去王城領罪。

一留衣笑笑,拍之。

然後可想而知——

找上門來的官員從文官到武將全數給拍回去後,終於不勝其煩的一留衣幹脆就在泥黎森獄中找地兒宅上了。

但陰界不是你想宅,想宅就能宅。

直到傳說中的綠毛萌王……啊不,中陰界之主宙王被太羽極掌狠狠拍出去,一留衣才真正舒坦地宅下來。

宙王不是個東西這是中陰界人民的共識,故而一留衣入鄉隨俗地黑了宙王一把。

那一年,人民們暗爽地看著宙王消停了很久。

那一年,緞靈狩在絕境長城聽說了這事兒後還笑倒過去。

那一年,不管堵心不堵心,他們都還活得好好的……

欣見蒼生無恙且依然活蹦亂跳,沉重心情終是放達許多。

武決之時江山快手武者之姿再現,武魄挑鬥魂,對手敦厚麵相下漸露殺機——

刀在江山手,翻手卷河山。

刀,在江山快手手上,渾然天成,一招數變,無從招架。

十方孤凜目光漸漸疲憊,甚至於跟不上豔刀軌跡,心中大駭,本以為又是坊間以訛傳訛,卻不想江山快手實力遠超想象。登時殺機一閃而過,劍勢陡然加快。

但江山亦是興起,豔刀更快,橫掠驚鴻,揚沙千裏,華美到極致的刀光停喉一刹,十方孤凜長劍脫手,斷為兩段。

冷月無聲,十方孤凜眼底暗色一閃而過,陡然大笑:“痛快!江山快手名不虛傳!”

“十方孤凜亦是不凡人物。”敗而不怨,已勝過往昔對手太多,嫣紅花瓣間靜默的紫眸微微露出讚賞之色,江山快手笑道:“西域劍者,你可屬鼇首。”

“豈敢,有緣證武,不如秉燭夜談一番如何?”

猶豫一瞬,便是婉拒道:“吾另有要事,改日吧,請。”

“請。”

雪白身影化作流光消失一刹,十方孤凜神色陡然陰沉下來。

虎口崩裂,血色滲入深色衣袖。

江山快手之刀,以他的武學造詣竟然毫無破解之法……若是相殺,百招之內,豔刀必能取他項上人頭!

一股扭曲的怨毒感湧上心頭:他蠅營狗苟經營半生,竟還不如一個後起之秀!

一口恨血湧上喉頭,十方孤凜生生壓下,眼底閃爍著算計的目光……

江山豔刀確是驚豔神作,刀如人,人若刀,不分彼此,縱橫無敵。

若有神兵在手,更何況是引動八荒天劫的禁忌神兵……他看到了那般堪稱恐怖的威能,又豈能放過?

至於江山快手……你喜歡挑戰,那便給你個盡興的戰約!

“你確定沒事?”

“你看錯了,真的。”

“騙肖仔啊!眼睛裏血絲都快爆掉了!”

“熬夜看《芙蓉帳暖》第三部,你懂的。”

“懂你阿嘛哦!第二部都還沒大結局啊!騙人麥老拿黃書說事兒!”星狼弓暴躁無比:“一把石頭破劍有什麽好的,你天天夜裏自傷心神錘煉,劍再好命隻有一條!”

“我有分寸的……咳咳,從好處講可以說是我低估了此劍的潛力,”雖然臉色蒼白,雙眼卻熠熠有神:“為前人所不能為之事,”

星狼弓黑著臉。

蒼生動情地說道:“難道你就沒感受到我夢想的熱情嗎?”

“毛夢想?”

“我是要成為鑄劍王的男人!然後為打敗大野狼的事業而奮鬥終身——哎呦我去!為毛又打我!”

“吾錯了,吾真的錯了……吾早知你的智慧指望不上,但也沒想到隨著歲月流逝會肖到這個境界,吾聽說中原的杜宇山莊挺有名的,不如吾帶你去參觀一回吧。”

蒼生雖然犯起二來頗有乃師之風,但多少還是知道好歹的,盯著星狼弓說:“我那年離開西域去挑戰我授業恩師,死得很慘,很慘,毫無招架之力。”

“……”

蒼生垂下眼:“不拚命,我相這輩子也隻能這樣了。”

“……”

“我想靠自己攀上頂峰,到現在為止,我的實力都是自己拚來的……我不止這一回會拚,以後也會拚命。”

“你!”

“是兄弟的,麥攔我。”

臉色變了幾變,終是冷哼一聲:“吾管你去死啊!”

“那順帶的,綺羅生就交給你(忽悠)了!”

“擦!老子就知道你趁著他去赴戰跑路準沒好事!!”

十方銅雀。

庭院裏,幽芳戲蝶,黃雀清鳴。

回廊處,藍衣少年舞劍罷,一身汗透正欲回客房,路過義父房門時卻聽到“三千樓”的字眼,正猶豫著是否要打擾義父一問,卻聽到一段令他心頭一震的對話。

“……江山快手已對三千樓下了滅門書,眼下孟嚐兄帶病身赴前線,樓中縱然有八百武士坐鎮,但以吾所交手來看,情況還不好說——”

“家主的意思是?”

“你去點齊兵馬,吾屆時將傾銅雀之力助陣!”

“是,那疏雨少主那邊怎樣交代?”

“一個孩子需要知道什麽?此事若能善了,再告訴他也不遲——”

門聲一響,少年麵帶怒色:“義父!此事怎可瞞著我!”

十方孤凜麵色大變,喝道:“誰讓你們放少主進來的!帶下去!”

“義父!家中有難,我怎能坐看惡徒——”

“住口!”十方孤凜一道氣勁鎖住少年功體,重重歎了口氣:“非是義父不願你助戰,但江山快手心性凶殘好殺,為父自忖非是對手,如今也隻得先保下你。把少主帶往安全所在吧,沒有吾之命令不得放出。”

“義父!”

十方孤凜轉過身:“銅雀武士,隨吾出征!”

直到少年掙紮的聲音完全消失,十方孤凜才目露獰笑:“……有三千樓少主這個人證,吾再趁著此次機會將銅雀兵馬埋入地下,趁機奪取神器,避過三千樓滅門之案……他日功成之日,便是吾之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20章忽然就萌了老狗……狗爺聲線好迷人啊~

但是……我衣叔感覺要便當啊擦!會刊各種危險啊擦!

衣叔你挺住啊!沒看到你脫帽劣者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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