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十八裏單送

……如果按在一般正常情節發展,早上醒來後默默離開也就是了,但……

一大早看見蒼生趴在床頭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他生怕跑了是個怎麽回事。

你有身為受的覺悟嗎?

當時蒼生表示,早起早睡是吾輩中人的良好習慣,以艱苦奮鬥為榮,以好逸惡勞為恥!

文藝青年想昨天晚上就不該輕易放過他。

文藝青年有點起床氣,低血壓地看了蒼生許久,直接把臉色僵硬的人拖上了床……具體過程不表,操作程序亦不表,反正最後蒼生終於成功躺屍。

……不是不想和你並肩逆世,隻是想為你做些什麽,至少解開那個結,讓你自由。

腳步踏上幽徑枯枝,合上手裏指針瘋狂逆轉的錯時計,眼底的溫柔一瞬即逝,抬眼時,灰衣的狗麵刀客耳朵微動。

“你來找我了嗎?”語氣又別扭又歡喜,典型的既缺心眼又缺愛。

“吾要時間城的地點。”

老狗翻身下樹,拿掉叼著的樹枝:“我不要。”

“理由。”

“你是我的好狗友,我不想你忘記我。”

“……事在人為,未必。”

老狗一天中九成時間在抽風,文藝技能還在冷卻中,憂鬱地看著文藝青年許久,兩隻狗爪搭上文藝青年兩肩,明媚而憂傷:“你真是條好狗,以後你就是我狗弟了,不用客氣。”

文藝青年:……

說時遲那時快,斜刺裏忽然一股百米衝刺將老狗撞開,整個人就跟炸了毛的貓似的:“住手!不準你碰他!”

“……”X2

文藝青年和老狗默默地對視。

蒼生氣昏了頭,愣是沒看出來老狗是個誰,勃然大怒道:“住眼!你們這對狗男男!”

“你……”

“住嘴!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蒼生的憤怒難以形容,默默地十八裏單送跟在殢無傷身後,自己還悲傷得跟餘秋雨似的,結果呢!結果呢!

憤怒過後,慢慢的……一陣委屈衝上來,心裏發酸。

看著你和別人接觸就覺得刺眼……

蒼生那根遲來的名為吃醋的神經終於解鎖了。

激動了許久,奈何平時就是個粗神經的二貨,關鍵時刻吼完狗男男後沒詞兒了,一跺腳,跺得地裂三尺,悲憤交加地扭頭就走。

文藝青年本能地想追過去,剛踏出一步,蒼生滿臉凶殘地轉過頭——

“住腳!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老狗看著蒼生怒氣衝衝的背影,轉頭道:“這話我聽著有點耳熟。”

文藝青年沒理他,其實有點感動,他欣慰地想……蒼生長大了,終於學會吃醋了。

“狗弟,我又噶意他了。”

文藝青年又想弄死老狗了,麵無表情道:“理由。”

老狗陶醉道:“他誇我們狗男男,眼光真敏銳。”

“……”

一路淚奔回定禪天,蒼生沒敢進去,蹲在定禪天門口自我反省。

往常一想到感情問題就頭疼,但蒼生是個善於被反省的人,自幼被熊得太多了,遇到事情先想自己錯在哪裏,這麽一反省……

貌似真的是自己有錯在前。

怎麽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首先確然是這段時間冷落了他,連竹子都不啃了一天到晚逗貓散步發呆,導致心懷不軌之人趁虛而入。

其次,蒼生自己也微妙地感覺到自己的基友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當中最苦逼的是不知是怎麽謠言中槍的炬業烽曇,先是被殢無傷揍了一遍後是被先生揍了一遍,這倆人絕壁是下過死手的,

忽然身後勁風一閃,腦袋上一重,一雙肉肉的貓爪捂住自己的眼。

蒼生麵無表情地把漫卷塵囂從腦袋上薅下來,漫卷塵囂賣萌地喵了一聲,蒼生繼續沉痛無比:“你墮落了你知嗎,從一個威武雄壯的戰士墮落到隻會賣萌裝乖的24k純寵物,我養你那麽多年都養到殢無傷肚子裏了嗎?”

漫卷塵囂深以為然,乖乖地身上流火一卷,光華流轉中,變成了……變成了一隻白毛狐狸。

濕漉漉的豆子眼望著蒼生,雪白蓬鬆的大尾巴搖來搖去,甚是得意。

“汪喵嗷。”

蒼生:=皿=!

蒼生抓住漫卷塵囂兩隻尖尖的耳朵往兩邊狠狠扯:“你以為變成狐狸就有用嗎!勞資的狼崽子呢!白毛狐狸神馬的真的大丈夫嗎!”

“為何不能大丈夫?”一聲清潤,悠悠入耳。

蒼生一回頭,隻見好大一隻白毛狐狸背著依然躺屍的大劍宿,歪著頭一臉好奇。

娘,孩兒不在服務區。

淵藪家訓有雲,寧死在劍宿手上勿得罪綺羅生,不然就是在劍宿手上生不如死。

蒼生生不如死了很多年,所以他一直都很乖,轉移話題道:“先生情況如何了?為何要帶出定禪天?”

歎了口氣,綺羅生道:“佛鄉不肯善罷甘休,而葬刀會又是衝吾來,此地已不安全。吾等不該給菩薩再添麻煩,所以想帶意琦行回轉通天道,那裏地勢險峻,非高手難以攀登,相對而言較為安全。”

“佛鄉?葬刀會?”蒼生臉色一沉:“天佛原鄉是教訓不夠嗎?!葬刀會又是怎樣一回事?”

“你先別怒,詳情聽說……”

定禪天一戰,單刀當關,雖是淡淡道來,不難想到其中凶險。

“是我行事衝動了些,但佛鄉趁人之危,行事太令人失望,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佛鄉之人吾已經擊退,近日來應當不會再來騷擾。至於葬刀會,是吾之個人私怨,無需太過在意。”

步子一停,蒼生皺眉:“武道七修禍福同當,哪裏來的個人私怨。”

“你這口氣倒是和意琦行一模一樣……”綺羅生笑笑,邊走邊道:“既然禍福同當,適才見你神色憂鬱,不如說出來讓小生同當一下?”

對啊,師父師娘是模範情侶咧……

蒼生虛心求教:“我……我們鬧了點矛盾,可能我是最近冷落了他,他想出去遠遊什麽的,你說他會不會真的一去不返了?”

“江湖之人,未必要一直膩在一起,但是在一起的時光一定要珍惜,若是敷衍了事,還不如久離。”

蒼生恍然大悟……確實,自己每次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難怪他不高興……都是我的錯TAT

綺羅生見蒼生臉色陰暗,安慰道:“放心,感情沒那般容易動搖,你應當有信心。”

正別扭著,忽然一陣殺風起,兩道佛相降下。

“武道七修,該是為你們的跋扈付出代價!”佛鄉仁王凡七夜,正心鑄霎無樓再度雙雙而來。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綺羅生眉梢一揚,卻見蒼生踏出一步。

“先生傷勢重要,你先走,我來處理。”

蒼生是早就能獨當一麵了啊……

綺羅生點頭道:“你自行注意,吾在通天道等你。”

“嗯。”

仁王凡七夜一見綺羅生竟無視他們,臉色一沉,欲與霎無樓分兵去阻。卻見蒼生身後掠出一道雪白身影,輕輕落定,卻是足下生火,攜帶的高溫瞬間將周圍草木蒸得枯黃衰敗。

凡七夜臉色一變,手中天羅傘一旋,不想凶兵竟然悍不畏死地一頭撞來,頓時凡七夜就覺得仿佛被一座火山生生撞中,身形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擊飛出去。渾身骨頭發出哀鳴,腑髒移位,一時間眼前陣陣發黑。

……

“……他之身邊有一凶兵異獸,若相遇,不可與之硬拚。”

“慧座似乎對此人很了解?”

“你之任務便是將之激怒,便說是吾之授意,讓他主動來見吾。”

“此人凶悍無比,若再引入佛鄉豈不是——”

“無妨,吾自有方式令此事了結。”

“那要如何激怒?”

當時慧座沉默了好一陣子,說:“你本色出演即可。”

經此一役,凡七夜昏迷前徹底成為慧座的腦殘粉。

凡七夜一交鋒便痛快撲街,霎無樓完全就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時,本來在十丈開外的蒼生一個瞬移,轉眼間滿臉陰暗出現在霎無樓麵前地一頭將之撞飛。

臥槽!這主人和兵器怎麽就一個德行!

霎無樓同樣劃過一條弧線,眼前陣陣發黑,最後昏迷前就看見凶兵和凶人神情凶殘地走來,一手一個把他們倆拎起來,語氣陰森——

“你抓我爸,我拆你家,一條龍服務包換不包退。”拖上倆佛鄉嘲諷臉人士,蒼生眼中凶光一閃:“我倒要看看這回是哪個座下的令!”

漫卷塵囂:就是這樣,嗷!

無涯之涯,莫名其妙海。

緞君衡戳著一身皮草滿臉抑鬱的大妖,微笑再微笑:“你考慮得如何?”

葬雲霄抬起頭瞄了緞君衡一眼,又別過臉去:“不要。”

“少年人,放輕鬆~”一留衣笑嘻嘻地拍著葬雲霄的肩:“人類的世界還是很美好的,不是隻有各種欺騙感情,還有水當當的牆頭們……”

葬雲霄是個倒黴的妖。

那一年,他看中一個妹子,妹子雖說化的妝略有報社,但在苦境有妹子就不錯了哪裏管的了那麽多?遂趁著發小釋閻摩出去當驢友的時候就去各種追求妹子。

但妖心是不會感受到人心的溫度,於是當時就和一個苦境刀客換了心,等到妹子追到手,妖心離體太久,刀客莫名失約,以至於妖形潰散,到現在都得窩在莫名其妙海。

如果緞君衡和一留衣不來,葬雲霄覺得自己有可能慢慢在這裏一個妖老死過去,長期抑鬱,一看到倆人類到來,葬雲霄毫不猶豫衝上去揍之……然後揍之果斷變成被揍。

無他,這倆人一個中陰界土著一個中陰界釘子戶,靈異事物專業戶,

一留衣也很奇怪看上去很張牙舞爪的大妖怎麽抽打兩下就趴了,他真不是故意要欺負他的=?=

“走開,我不相信人類漢子!”

“此處沒有妹子,你不如就將就緞某一下吧=w=~”

葬雲霄仍然是氣哼哼:“我要月兒。”

“……”

“反正我妖心失落,沒找回來之前我是不會交出妖元的。”

“那吾帶你先去找那個妹子?”

葬雲霄想了想,道:“不,還是先去找個漢子,我的心還在他身上。”

你的心還在一個漢子身上你還敢肖想妹子?好呆的妖……

作者有話要說:看見小綺羅被圍殺一開始各種擔心啊擔心,但是一看見慧座衝上去……我忽然好可憐欲界,隻會五道虛空的大慧座你上去幹啥啊!明明就不是t還奮戰在第一線啊!一上去就被小綺羅追殺得滿場跑啊!小綺羅的戰力是能耗下去的嗎!血條是謎啊!光賣血就拖死你了!

順說,涯十滅,女人何苦為難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