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苦境鑄劍分屍案

西荒地脈,一片荒蕪廢棄。

抓了一把看似熔岩的石子,稍稍用力,石子脆弱地化作沙礫灰塵從指間漏下……顯然是已經被抽盡了全數的火能。

“此處原本應是一處綿延千裏之玄火地脈,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整條地脈的火能生氣皆被抽盡……”一留衣看著眼前這片不毛之地,抽了抽嘴角……當真連跟毛都沒有數百年都不長草,蒼生若當真埋骨在此,核輻射都要跪了。

沉思間,忽感背後一陣清風微動,一留衣嘴角上揚:“唉,多年不見,偉大的劍宿是何時變作了偷偷摸摸的劍宿?”

背後傳來一聲冷哼,拂塵微動,凜然眉眼微闔,掩去眼底那一分久別重逢之喜:“將消息留在外七修之人口中,你是故意要吾廢上一番力氣整治他們?”

“迷眼三人對你向來仇視,從他們口中撬出吾之去向雖說不易,但多少能互相勞動一下,既能讓那三人能打發一下寂寞的歲月,又能,豈不美事?”見意琦行麵色不善,一留衣忙轉移話題:“話說回來,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出了這樣大的事,連封信也不往中陰界捎,若非我莫名其妙回到苦境,你們是不是打算在吾歸位前燒上一張黃紙讓吾找蒼生在仙山團聚?”

“若那豎子還活著,吾叫你回來你也隻不過是縱容回護,若吾尋不到他之下落,你以為多一個你……有意義?”

一留衣倒退三步,捂心重創:“我說驕傲的大劍宿,同修這麽多年,不用一見麵就這麽擠兌吾吧。”

武道七修的兄弟間交情都這樣,甜大家享著,苦自己吞著,便是出了事,仗著藝高人膽大也想留著自己一個人解決,不想讓兄弟傷心,即使是瞞著……

但有問題不一起扛的,那還算是兄弟嗎?

“哼,”背過身去,淡淡道:“能追查到此地,說明你已經對蒼生之事有所了然,走吧,吾帶你去那處近年來發現的疑點。”

一留衣隨之化光來到百裏外一條深淵溝壑邊,此溝壑仿佛是將大地劈為兩半後合攏之狀,甚為壯觀。

一留衣觀察片刻,疑惑道:“此地岩層銜接不齊,因而留有裂隙,而且……岩層不對,不是一塊陸地,怎會如此?”

“吾也是雲遊歸來才隻十數年前,魔神降世,將神州一分為二……”

淡漠聲調,幾筆白描,交代清楚當年棄天之禍,神州幾乎夷平之事……

一留衣聽得驚訝不已:“竟有此事?”

“當時吾雲遊海外,回歸苦境時方知有神州大劫,魔神禍世,那時未能一盡俠道,是吾之遺憾。”

“人各有天命,你之天命到來時自然無法規避……哈,跑題了。蒼生生死之謎,你可有頭緒?”

“疑點便在此。”話音一落,意琦行拂塵勁掃,方圓數裏,裂隙應聲顫動,隨之無法抵抗之壓力下,緩緩裂開張大。

此事夜幕將臨,裂口處紅光曜然,一留衣化光進入觀視,直潛入千丈之深,才在石壁上發現些許紅色結晶,憑他的護體真元,拿到手上竟還有灼燒之感。

回到地麵上,一留衣驚異道:“好純正的火能,不過這與蒼生有何關係?”

意琦行眼神一寒,怒氣交織:“此流火結晶,便是蒼生出事之源——凶兵。”

“哈?”

江山美人亭。

冰無漪和劍布衣大眼瞪小眼半天,對家裏忽然出現一具屍體完全沒頭緒。

冰無漪感覺很怪,好像有螞蟻一點一點咬著心口,匆匆看了看冰封的屍身一眼,別過眼去,正看見劍布衣若有所思的神情,登時怒道:“你那是什麽眼神?你難道以為以本公子的品味會在家裏擺一具屍體當裝飾品嗎?”

“吾隻是在想這位仁兄是不是也被特殊服務過的?”

冰無漪抄起冰劍就往劍布衣頭上砸:“你才搞特殊服務!你一戶口本都搞特殊服務!本公子是大大的良民!”

“是在下妄揣了,你先放下……”微笑著撥開杵在眼前的冰鋒,劍布衣總覺得哪裏不對,抬手緩緩化去屍身冰封,看見屍身上傷口一刹,臉色倏變。

冰無漪看劍布衣臉色不對,戳了一下他:“這,這不是個粽子吧……”

“這是個漢子。”劍布衣沉吟片刻,一臉奇怪:“此人身上致命之創竟是吾之獨門絕學……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冰無漪大驚失色:“莫非你其實一開始就打算算計吾早就在我家裏藏屍體然後欲謀害我的清白!”

“你的清白吾稍候笑納,不過現在先調查一下此人來曆——嗯?”

此時一陣異風拂動,佛光微起,一赭袈僧人現身江山美人亭,見到劍通慧遺體,雖然早有不祥預感,但仍是心中悲痛,隨即看向劍冰二人:“天佛原鄉葦江渡,特來一查同修劍通慧坐化真相,並緝凶歸案。”

冰無漪遲鈍了一秒,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葦江渡的脖子,淒淒慘慘戚戚:“大~~師啊!我是良民!我是冤枉的啊!都是這個衰仔心懷不軌在我家裏藏屍!”

葦江渡在快斷氣之前終於掙脫出來,佛門中人的神棍氣撿起來,看了眼劍布衣,道:“方才聽你說劍通慧身上致命之傷是你所為?”

劍布衣倒也坦然:“大師明鑒。確實是吾獨門劍招,但吾對此人卻是全無印象,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葦江渡沉吟片刻,道:“吾來此之前曾收到匿名信,言此地有吾同修劍通慧屍身,吾來時正巧遇見你們,未免太過巧合,不排除是有些人做手……不過這也無法洗脫你們的嫌疑。先與吾回天佛原鄉向審座說明,若有內情,定會還你清白。”

冰無漪橫插一腳進來,怒道:“什麽我們!本公子跟這衰仔沒關係!”

劍布衣自來熟地搭上冰無漪的肩,歎氣:“看來我們要蒙受不白之冤了,不過有好友相伴,想必這趟旅程當是有趣……”

“泥煤……”

……

暗處一雙眼,看到布計成功,背過手冷笑數聲。

“以劍通慧的遺體引出佛鄉深闕勢力,吾倒要看看原鄉諸佛能有多少能為能逆轉吾之掌控。這邊事罷,倒是天之佛……”來回踱步,血傀師喃喃自語:“蒼生去過善惡歸源,想必天之佛想必已經對吾起了防心,但他仍不知自己誕下魔皇之醜聞是事實,事情還在控製之中……好在五劍之事已備,屆時隻要稍加利用,釣出台麵下的武力不成問題,再趁勢製造蒼生與武道七修之間的矛盾讓他們窩裏鬥,吾便能從中漁利,趁機拿下武道七修為吾所用……”血傀師心中謀劃,忽然陰冷地笑起來:“對,還有鬼手,便是令惡鬼三凶現世之人是自己失落多年的傳人,塵外孤標意琦行也不能對此事規避……罷了,此事不急,先處理樓至韋馱,哼哼哼哼……這一回,吾要看你如何逃得過吾之布局。”

碎雲天河。

月色半掩,破夢身上的傷勢暫時穩定下來,十二坐在破夢床頭擦拭著忽雷琴,偶爾瞥過去,眼帶憂色。

其他傷勢雖重,但慕少艾妙手之下痊愈隻是時間問題,但師父的流火全力施為,便是糾纏在經脈中難以祛除……無向經緯的鴻蒙之中高手藏招無數,師父究竟是何時攙和進佛厲大戰中的?

殊十二沒了這段記憶,事情串聯起來總是一團謎。

窗杆細微一聲響,殊十二回頭訝然……能靠得這般近自己還未察覺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莫非是——

下一刻,殊十二看見一口無鞘露鋒的黑色狼頭重劍伸進來,然後窗口緩緩升起半張略顯蒼白的臉。

師父……大晚上的,你這樣很嚇人=?=

十二忙過去打開窗戶,蒼生就輕手輕腳地爬窗戶進來。

“師父,你怎麽……”

蒼生食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勾過十二的脖子壓低了聲音:“小點聲。”

“母親正在和父親在一起敘舊……”十二滿臉黑線,師父為毛要鬼鬼祟祟的?

蒼生瞄了眼窗外,繼續壓低聲音道:“你老娘在外麵和你爹看雪看月亮談人生,我不好在這時候去破壞家庭和諧。”

師父你現在說這句話不嫌晚了點嗎?

“行了,先讓我看看破夢是怎麽回事。”

蒼生也不多話,迅速探了探破夢的脈,臉色一黑,敲了兩下十二的腦門:“熊孩子,沒事去無向經緯做啥!”

“是十二的錯,十二該攔著破夢……”

“雙佛五劍八厲豁命的招式都在裏麵,你們亂闖不重傷才見鬼。鴻蒙的事自有人安排,後麵的事這回不許你們插手。”沒好氣地訓斥兩句,手按在破夢心脈上緩緩將到處亂竄的流火收攏抽出,破夢呼吸頓時平順了許多。

十二一邊點頭認錯一邊試了試槐破夢額頭溫度,放下心來。

“那師父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先把小春秋送到鑒兵台,再騰出手來收拾天之厲……也不知劍布衣那裏進行得怎麽樣了……”

小春秋是……十二啊了一聲,想到近日江湖上各種版本的傳言,默默看了一眼蒼生的腹部,想到三個月搞出妖應封光那麽大的姑娘,頓時釋然,接著有點擔心道:“何必要送到鑒兵台?師父若是放心的話,十二可以代為照顧的。”

“別胡鬧,我是有正事,以後有緣還是能再見到的……唉,也許到時候就是別人的了。”

等等師父你要把兒女送給別人?!這到底出了什麽事?

十二表情詭異地試探道:“殢無傷知道嗎?”

“我沒跟他說。”蒼生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太複雜,我一直不希望他入局,所以也沒有告訴他。小春秋是誅殺天之厲關鍵,現在元靈已經和劍身融合成功,再多加蘊養兩日,便是真正的天器。”

十二好久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顫聲道:“把……鑄、鑄成了劍?”

“是啊。”蒼生揉著太陽穴,回憶起鑄劍過程,頭疼道:“分割開的時候費了不少精力。”

十二腦中浮現他能想到的最悲劇的事——師父被天之厲玷汙生子,憤恨之下中拿此子鑄劍,還是分屍的那種!

十二臉色一白:“師父你這麽做……不會有些殘忍嗎?畢竟那是你親——”

“有何殘忍?”蒼生按著腹部舊創,麵色一寒,道:“我也不是大氣的人,天之厲對我所做之事我必一一討回,好了,時間不早,我該走了。別告訴你母親我來過。”

蒼生利落地翻窗戶離開,十二眼淚終於落下來——

母親……師父整個人壞掉了怎麽辦TAT

其實我在寫親自上陣嫖魚魚的段子……我之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