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聽老狗講故事
“何人鬼祟!”
話音一落,十二動作極快,一戟橫掃,蕩開林木,煙塵中,赫然見得一人一手架住或天長戟,另一手順勢和十二對轟了一掌,周遭聲聲驚爆。
這一戟十二未用全力,但如此輕易便接下來……高手。
“你這少年的骨齡……不是吧。”適才電光火石一交手,一留衣竟是發現麵前這少年人的骨齡嫩到了極點,基本上是四五歲最有生命力時期的骨骼。“太羽心法的底子……哈,教你的人有心了。”
“十二停手,這個人我在中陰界見過。”
這妖怪……是從哪裏跑來苦境的?
說實話這貨頂著這樣一個如斯俊美的帽子裝備蹲在草叢後……蓋倫都hold不住。
蒼生黑線:“怎麽又是你……”
身上披的麻袋不知為何被砍了好幾個口子,顯得狼狽非常。但神情還是全然一副欠扁的笑:“你說的這是人話?勞資千裏迢迢回苦境抓你回家吃飯你就這麽對吾?”
氣息重合,又換了兵器,最重要的是那側漏的之氣,你不是蒼生是誰?
“……”蒼生明顯感到背後倆孩子好奇而驚悚的視線。
哥們別鬧了,說得好像我是你牆頭一樣,萬一我基友聽見了又得幹一架,我基友跟別人家的基友品種不太一樣,我要是爬牆,他就敢連牆頭帶我一起拆。
“我有事纏身。若無必要,可否延後再談?”
一留衣被妖應封光從懺罪之牆一路追殺回泥犁森獄,妖應好像對斧頭鯊一樣的妖怪很有興趣蹲守了三天才跟著大部隊回苦境。
衣叔很無語,他不能跟妹子動手。
武道七修的規矩裏有一條就是盡量不要對妹子動手,後來直接演變到遇到妹子頓失三成元功,一留衣曾經就此問題向七修之首提出曠日持久的抗議,然後曠日持久地再被鎮壓。
那段日子,叫喚淵藪的夥食裏再沒出現過一留衣噶意的小辣椒,朝天椒也木有。
有人私下裏yy劍宿其實從小對女人有心理陰影,於是謠言散播者全數被扔下叫喚淵藪生死不明。
回憶完畢,讓緝仲幫他開後門溜達回久違的苦境的一留衣唏噓不已:“看來你已經忘了咱們過去在山上的日子了……”
尼瑪能別一個兩個都說這種半明不白的話嗎!
蒼生拿出天機懴丟過去:“多謝你願意出借此物,但我確實不是你所尋之人。”
變了不少,但——
“樣貌可以變,但兩輩子都取一個悲催的名字你是受虐狂嗎?”
膝蓋終於被射爛的蒼生忽然想跟麵前這貨打一架……
雖說終點到來之時,就如契約一樣自己存在即將抹去,但知道的人夠多了,已經不需要再有更多的遺憾,就算隻是這段不長的日子也不行。
打定了心思支開這人,蒼生道:“你說我與你有故,隻憑口舌說服力不夠,可有證據,或者說,你身為苦境之人卻久居中陰,我出身異度魔界之事盡人皆知,你可前去求證。另外,與其言辭灼灼,不如尋到鐵證再來尋我求證,你這樣徒有口舌我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喔?說得好像很有道理。”蒼生這話說得完全不留情麵,甚至有意撇清關係,一留衣心思細,馬上就推測出蒼生應該是遇到什麽不希望他人攙和的麻煩了,不過一留衣和綺羅生一樣也太了解蒼生的性子,眼下毫無根據地強來確實不太合適,同時心底也很疑惑蒼生這樣鬧怎不見意琦行和綺羅生出來收拾,便伸出三根指頭道:“三天,無涯之涯前,叫喚淵藪,你不來,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過去。”
“不送。”始終扣在食指骨節處的拇指這才鬆開,留下一道月牙形的深陷。蒼生一回頭,見雙子眼神詭異,不忿道:“你們那是什麽眼神!我沒爬牆!我就算爬牆也不會找這種妖怪吧!”
其實那人挺水的,就是造型太獵奇了。
小孩的感覺最敏銳,雙子都不是蒼生這樣的糙漢子,一眼就瞧出來蒼生是不想認人。
“師父為何不認?此人能為不凡,此時出現或許是你之生機也說不定。”
“不過應該……有些特別的舊交情吧。”
“是什麽樣的交情?”
蒼生想了想他心目中世上最偉大的純友情,感慨道:“也許……那些年,我們一起下載過的女孩們,額,之類的交情。”
“什麽意思?”
“你們小孩不懂,去去寫作業去。”
雙子:=?=+
“師父,你要去哪兒?”
“幹點有意義的事,比如說送走舊勢力,迎接新生命什麽的。”
“……你跑到人家孕婦家裏說要去接生會被打出來的。”
“哈,那就去送走舊勢力吧。”
掠取時間,本就和殺人沒有兩樣,而且殺得更徹底。
“你殺他的身,他還有得救,殺他的時間,時間到了,誰都得走。”
老狗做了很久的掠時使者,久到他有限記憶的最初點,就是不斷地奪取時間。
飲歲說,在你之前很多人也做過掠時使者,最後……
最後,他們都死了,都是發瘋死了……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受得了不停地回溯自己的生命。他們之中,也沒有任何人能真正聽見時間樹的願望。
時間樹的願望又是什麽?
那個時候,老狗就聽見樹靈滿含期待地說,我們跑路吧,你是希望,你是the?one,你是時間城的五月天。
老狗說,你去死吧。
老狗跟之前那些瘋掉的掠時使者不一樣的是他的思想很簡單也很單純,真愛從來隻有失散多年的小蜜桃,他不會想太多傷春悲秋的事,隻是有時候會感到很無聊。
時間樹大多時候是安靜的,但一旦說起話來救嘮嘮叨叨沒完。九成九的廢話裏,老狗就隻記得一句話——
隻有這世上最絕望的人,才能走過時間的隔閡,見到吾之降臨。
什麽才是最絕望?那時候,也是這個一身落拓的劍者,但神情極端麻木,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某種幻境中,外人和他說話,他說著話,眼睛卻從來沒有離開懷中紅色的花。
這是一種失愛的眼神。
時間樹說它從前好像在老狗身上看到過,但具體是什麽樣的故事,時間樹本身也忘了——它吞噬的記憶太多,自己常常記不住。
老樹癡呆症。
“……”聽完老狗的故事,手裏的時間也被收割完畢,握在手心裏的時間……這感覺有點奇怪,像是什麽東西在手中緩緩流逝。
老狗覺得自己和殢無傷倒是有點像,一個是文藝中透著,一個是中透著文藝,總之兩個屬性都全了。這麽一想老狗總覺得殢無傷更親切了。
“殺得不少,時間也取夠了,但你身上的血腥味好像淡了。”
“漫無目的地屠殺,才會被殺戮侵蝕。吾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後會有期。”黑白漸次的靴子漸行漸遠,身後……
是數以千計的妖屍。
異誕之脈。
厲族不世王者,緩緩睜開一雙囂狂戾眼,一股蠻荒的絕強氣息震懾而出,一時間方圓百裏流雲驚走,萬物戰栗。
受百氣流根之助,重塑功體,元種八厲之首天之厲半截王跡終於真正覺醒。
感受了一□內充盈的厲元,見魑嶽剡冥鼇天分立兩側,卻不見最大功臣咎殃。
“咎殃呢?”
“有事離開了。”
“嗯……既然吾已脫出束縛,多年禁錮……便合該讓天之佛素還真等人付出代價!”
正當此時,整個異誕之脈一陣顫動,濃重的殺氛緩緩升起。緊接著金屬拖地的聲音像是刀尖慢慢劃開喉嚨一般由遠及近,
“漫卷塵囂豫無咎,難卻恩情難卻仇。莫問紅塵何處寄,滄海桑田洗浮舟……”一步帶出一道銀火足印,立身刹那,雙眼一陣煞紅:“厲族王者,久仰了。”
“孤身來戰,昭示了你之愚蠢。氣勢不差,挾殺而來,足夠成為吾恢複後霸業的第一個祭品!”
“沒看出來我就是來圍爐的嗎?”漫卷塵囂轉過半個圈,微微一頓地,銀火籠罩,將整個異誕之脈照得如同白晝。
“嗯?”
眼角瞥了一眼身後,幾分無奈:“我雖然想一個人把你們都圍了,但看起來我家這兩個叛逆期的小孩好像不喜歡老老實實當觀眾。”
話音一落,忽雷詭響,淒婉音調,暗暗湧動著殺意,仿佛鋼刀般想琴弦在脖頸血管處溫柔地劃過……
白甲紫影,一前一後,堵死雷山火三厲死角。
“厲禍,吾槐破夢,今日以琴刀問罪,以忽雷取殺!”
胤天槐皇,鬼船王……
見戰局一分為二,蒼生看著天之厲,拿下巴指了指外麵:“換地方吧,這地方太小。”
“你會為你的狂言付出代價!”
天之厲隨蒼生身形一幻,兩道身影瞬息行至百裏外,其間幾此試探交手,所過之處,一片焦土。
天之厲根基雄沛,蒼生劍下凶悍,幾下交手,雙方皆感手腕酸麻。
“是不是有能力一個人把你們都圍了,你但可一試。”身形立定,銀白流火浩然蕩開,地貌頓時丕變。
“小伎倆,值天一滅嗎?”一對流火威勢,天之厲不畏不懼,一腳踏出,地裂天崩。“榮耀吧!你將是吾在天之佛前唯一看入眼的對手!”
蒼生默默計算了一下天之厲的嘴炮水平,頓覺不敵,登時惱羞成怒:“打個架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我語文老師死得早沒你那麽多詞!我就不信沒詞就揍不過你了,不服來戰啊來戰啊!”
“厲神伐天綱!”
作者有話要說:看明白了嗎?老狗建議文青收割時間結果倆人一邊且文藝且地聊天一邊搞屠殺……這場景想想好詭異。
其實綺羅生的脾氣是有底線的,憑風一刀說不通不講理時綺羅生那時直接瞪過去,這熊孩子就消音了,可見他其實不喜歡後輩忤逆自己。
還有就是要去殺迷眼時,完全就是一副煞神的樣子整個人殺氣騰騰的,最後玄玄去救場時還冷哼一聲……純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