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窩,位於壽山道觀最偏僻的所在,一路上要經過各處大殿,來到後院,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達到,到了這裏,才算是真正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壽山道觀的家。
到了後院之中,看著那熟悉的建築,看著那些熟悉的草木,一股親切的感覺油然而來,雖然這裏隻待了將近兩年多,但是,卻讓他一輩子難以忘懷,他的痛,他的累,他的堅毅,全部都是從這裏一點一滴培養而出。
後院,乃是住宿夥食的地方,繞過這些宿舍,再往後走,到了一片山崖邊,布衣看到了那兩個茅草屋。
哪裏依舊未變,布衣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裏麵的擺設,甚至都沒有一絲變動。左邊是大茅屋,右邊是小茅屋,此刻,在布衣的感應之中,大茅屋之中,那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似乎正在漸漸壯大。
布衣心中頓時激動起來。他快步走到大茅屋前,推開門,望著那個不算高大,卻頂天立地的不羈中年,立刻拜倒在地,“不孝徒兒拜見師傅。”
陸濤神識一動,便將布衣的修為情況了若指掌,雖然布衣隱藏的極深,但是以他的神識,天下間想要瞞過他的卻也不過,眼睛在布衣身上的衣服上多瞧了兩眼,頓時哈哈笑道,“什麽孝不孝的,隻要變強,便是給師傅長臉,就是孝敬師傅,你小子不錯,居然比師傅當年還要有出息,瞧瞧,這衣服,瞧瞧這戒指,貌似收獲不小啊!”
聽到陸濤的笑聲以及挪揄,布衣心中那些激動隨之化為雲煙,微微帶了些許笑意,站了起來,笑道,“師傅還是和當年一樣,喜歡開玩笑,要是徒兒身上有什麽師傅看的上眼的東西,盡管拿去得了。”
陸濤點了點頭,自家徒兒果然是曆練歸來,心性得到了極大提高,以前那麽沉悶,如今也學會開玩笑了,他點了點頭,表示對布衣很滿意,“師傅縱橫修道界這麽多年,哪裏看的上你的那些破爛東西,就別顯擺了,你身上那點東西,還不如師傅的一丁點庫藏,嘿嘿,師傅倒是好奇,你身上哪裏來的那麽多高級功法,瞧瞧,真火,真水,嘖嘖,可是一點也不假呀!”
“偶有奇遇罷了。”布衣心中一動,眉間一點靈光咋現,忽然飛向陸濤。陸濤則笑嗬嗬的結果,同樣,眉間一點靈光飛向布衣。
陸濤語氣淡淡道,“我知道你小子過來要什麽,所以提前已經準備好,除了真火沒有以外,其餘幾樣真水,真土,真金,真木的修煉方法,都盡在其中,我們這一脈為什麽這麽強大,就全在裏麵了。”
陸濤語氣淡淡,但是布衣卻心中一驚,接過靈光之後,稍微查看了一番,心中大為震動,天雷一脈,自古以來,便是無比強大,每一代的傳人,皆是強大之輩,一般人根本不了解其中的奧妙,原來,原因在這裏,天下萬物,莫不出五行之中,隻要掌握了五行真力,就是不強大也不行。
一般的法力,也能催動五行真雷,但是效果畢竟沒有真力催動來的強大,用真力催動真雷,威力提升數十倍不止。
他震驚了,眼神怔怔的望著陸濤。
陸濤看到布衣這個表情,哈哈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這麽個表情,想當年,我也是這個表情,比你還驚訝呢。”
布衣哂笑一聲,退到了一邊。
陸濤對布衣道,“你不必驚訝,我們這一脈的傳人,隻要一個宗旨,那就是修道,其餘的事情,想管則管,不想管就不管,從來都不看別人的臉色,比如說,壽山道觀的那些狗屁長老們,還有那些律法,隻要我們問心無愧,這世界上,便無任何事情,任何人能羈絆我們,我們這一脈,追求的是自然大道,而不是人間的什麽正道,什麽魔道,那些都是最可笑的東西,自古以來都是隻有強者,才能製定法規,哪裏見過弱者向強者要求什麽,你隻要記住,朝著心中的道走,那便是正確的。”
布衣點了點頭,在外飄蕩這麽多年,早就明白了這一點。
陸濤淡淡一笑,語氣一變,忽然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師傅我不日就要飛升,就要有什麽難辦的事情,趕緊道來吧,若是再晚幾年,恐怕就是師傅想管,也管不到了!”
布衣心中一驚,陸濤能說出這番話來,肯定是距離飛升不遠了,“師傅,你要飛升了?什麽時候度天劫,徒兒幫你護法。”
陸濤嗬嗬一笑,“哪裏來的什麽天劫,天劫,那隻是一般人太弱,天地硬要塞給他們造化而成的,你也是修雷道的,難道還沒有感覺到天雷之中的死生之力?”
布衣搖了搖頭,“感受到了,但是與生死之力又有什麽關係,天劫,難道不是天地給予每個修道士的考驗麽?”
“放屁,根本不是,你也是成就金丹的高手,天劫難道找過你了?”
布衣腦袋有些發懵,“沒有,我也正納悶。”
說道這裏,陸濤上人侃侃而談,“天劫,是修士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之後,自然降下各種劫數,但是你可曾見過那個修士被雷劫真正劈死的?沒有吧,師傅來告訴你原因。其實天劫並不是自然對於人的考驗,而是修士修煉的大道,並不是真正的自然大道,一般的修士,隻修法力精神,不修肉體,就造成了法力強大,肉身孱弱的現象,為了彌補這個缺陷,天地便會降下各種劫數,錘煉修士的肉體,尤其是雷劫,其中蘊含的死生之力最善改變人的體製,度過去,生之力強化肉身,度不過去,修為不提升,自然慢慢就會被淘汰,永遠生活在最底層。往往讀不過去那群人,便是肉體法力修煉不均衡,兩極分化最嚴重那群人。”
布衣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到了金丹期,沒有引來天劫,原來是這個緣故,若是真是如此,那雷音灌體法門,豈不是比天劫還要厲害幾分,是了,同樣是利用雷光,一個是一次,一個是一輩子,其中高下,根本不用評判啊!
“原來如此,那師傅不用渡天劫,肉身飛升?”
陸濤點了點頭,抬頭仰望天空,意氣風發,“我們這一脈,全部都是肉身飛升。”
布衣也同樣被這消息刺激的心中熱血澎湃,肉身飛升是什麽概念,大多數道門弟子,在天劫之下,能夠保存完整肉身的並無幾個,大多數都是道嬰飛升,飛升上去的,隻不過是靈魂精華所化的道嬰,並無肉身,傳言之中,通過天劫之後,會有一道升天門,在哪裏,會重塑肉身,但是,重塑的肉身哪裏會有原本的肉身好,肉身存在的潛力已經完全失去,就算是到了仙界,將來實力提升,也提升的極為有限。
這些都是各個門派之中的秘辛,一般人根本無法得知,而布衣恰恰就知道這一點。他得到了道癡老人的所有傳承,對於仙界,比任何一個人了解的都要多,當然,那些大派除外。
進入仙界之中,也能回到俗世之中,隻是萬年以來,已經沒有那個修士肯回來了,仙界哪裏,地域比俗世界更廣更遼闊,仙氣品質比俗世界靈氣更加純粹,自然不會再回來,就算是與下屆溝通,也隻是百多年一次,還僅僅限於能夠有能力的門派,因此,這些秘辛,一般人根本無人得知。
兩個人聊到了很晚,布衣知道了更加多的關於修道界的事情,一條比之前更加寬廣的道路,展現在了布衣眼前。同時,也向師傅說了幽泉的事情。雖然天雷上人沒有說話,但是布衣卻聽出來,師傅心底下似乎多了幾分牽絆,這牽絆,來自於那個自己代收的徒弟身上。
一夜間,布衣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大概意義上的俗世界和仙界以外,令外還有許多和世俗界一樣的世界,存在無窮生命,圍繞著仙界在宇宙之中飄蕩,他們存在的目的,大多和世俗界一樣,平凡的人過著平凡的生活,爾虞我詐,盡在幾百年的光陰之中,不平凡的人,卻隻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飛升仙界,追求長生,這一條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開辟出來多少不同的道路,修道,修魔,修佛,修儒,修妖,修靈等等。
當然除了這些世俗界以外,還有一個十分特殊的地方,那便是亡者世界,在亡者世界之中,存在著一個禁忌的地方,那便是六道輪回,那裏乃是生命死亡之後最終往生的地方,所有魂魄經過那裏轉生,然後投生到各個世界,乃是這天地間最偉大的所在,有無窮偉力,與傳說之中不同的是,六道輪回,從未掌握在某個人手中,也從未掌握在某個勢力手上,而是存在於冥冥之中的未知地方,隻有亡者,才有去哪裏的權利,同樣,就算是亡者,修煉成了鬼物的存在,也不能掌握六道輪回,他高高的掛在亡者世界的最高處,接引者所有生命的靈魂,無論多麽大的法力,無論多麽強悍的道法,都不能接觸半分,那是修道界的禁忌,所有生命的歸處。
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不死,哪裏,是所有人的歸處。
布衣震撼了。
當夜,他整夜未眠。
第二日,師徒二人相視,盡在不言中。
五行真雷法之中法門極多,但是修煉起來,卻隻有寥寥幾種,布衣已經學會了最難的五行真雷,如今就隻剩下了五行印法等等幾種書上沒有,代代口口相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