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牢門開啟,兩名金甲軍士已押解著一名雙臂被鐵鏈牢牢鎖住的黑袍少女走進了牢房,兩名金甲軍士將少女推入牢中,隨即便要閉合牢門,此時卻又見一名身著獸皮、背後生著雙翅的女子已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
她便是這地縛宮的管理者,神界最高執政者——二十諸天之一,“堅牢地神”比裏底毗。
“你們都出去吧……”比裏底毗走到牢門前,立時沉沉地朝著那兩名正在鎖門的金甲軍士說道。
“是……”兩名金甲軍士絲毫不敢怠慢,朝著比裏底毗點了點頭,這便趕緊恭恭敬敬地退出了牢房……
“多娜塔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比裏底毗說話間已走入了那黑袍少女的牢房內,隨即一把拉起那黑袍少女被鐵鏈鎖住的雙手,口中輕聲默念,那戴在她手上的鎖鏈已然化作了屢屢黑煙,消散無蹤……
“嗬,你這執政諸天,還要假惺惺到什麽時候?”黑袍少女立時冷哼了一聲,隨即揉了揉被鐵鏈勒得酸疼的雙手手腕,又狠狠瞪了比裏底毗一眼……
“假惺惺?我何時對你假惺惺過?”多娜塔莉的話,著實讓比裏底毗心中不解,立時又問道:“似乎我已和你父女認識了很久了,至少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前,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對吧?你可見過一次,我對你們假惺惺過?”
“若不是假惺惺,為什麽你不準我見我的父親?為什麽你又要將我抓到這裏來?”隻聞多娜塔莉怒聲喝道。
“多娜塔莉,我是不想你見到你父親如今的樣子啊……”比裏底毗的眼神中立時現出幾許悲傷,頓了頓,忽地又道:“你父親犯下的錯,已無法彌補,隻能用一死來謝罪,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們闖入三十六天時,三十六天鎮守九色神龍已開始對他施刑,我想,你父親當時的樣子,你並不想見到;而你的父親,也一定不想被你看到他臨死前的慘狀……至於你說我將你抓來,沒錯,抓你進來的的確是我,若我不抓你回來,隻怕你已經死在了其他諸天的手中……”
“你少在這裏假裝好人!”不等比裏底毗說完話,多娜塔莉已然又厲聲喝道:“你見自己無法抓到我海神和冥君兩位叔叔,便將我抓來,想用我威脅他們投降,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知道什麽?”比裏底毗的聲音立時開始冰冷了下來,“那你可知道,若不是念在我與你父親以往的情分上,我大可直接殺了你……”
比裏底毗隨即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轉身便走出了牢房,揮手之間,那牢門已然閉合,此時隻見比裏底毗又轉過身來,憐惜地忘了多娜塔莉一眼,又繼續說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單憑你們魔族人強闖我神界禁地這一點,我們便能殺了你。不過你放心吧,我會盡量在其他諸天麵前為你求情,盡早將你放走。不過你要記住,以後再也不要這麽莽撞了,尤其你的父親如今已經不在了,沒人還能保護你,再加上魔族剛剛戰敗,想必魔朝中一定動亂不堪,說不定會有人為了篡奪魔君之位而要害你,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不用你多管閑事!”多娜塔莉頓時又喝道:“比裏底毗,我已經受夠了你的假慈悲,若是給我機會,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好吧,如果你有能力,我會隨時等著你來殺我……”比裏底毗淒淒地一笑,“你我神魔有別,也許之前便不該相識。無論世間如何變化,神族與魔族永遠是對立的,我身為諸天,卻還是看不開這一點,一直想著有一天神魔兩族能和平共處,如此一來三界便能永保太平,哼,我真是太傻了……”
說話間,比裏底毗已又轉過身朝著大牢門外走去……
“你自己在地縛宮中好好反省一下吧,海神、冥君二人還在神界中四處奔逃,若我不去將他們抓回來,想必這兩個老家夥也會死的很慘……”比裏底毗說著便要走出這滿是牢籠的大殿,誰知道沒等邁出門口,卻見一名金甲軍士已然急急忙忙地從門外撞了進來……
“堅牢地神!堅牢地神!”那金甲軍士撲到比裏底毗身前,立時拜倒在地,急急忙忙地呼道:“那兩名闖我神界的魔族人,已打到地縛宮外了……”
比裏底毗一聽這話,立時眉間一震,不由地自言自語道:“這兩個老家夥好大的膽子,竟然自己送上了門來!多娜塔莉,看來他們是救你來了……”
一聽這話,多娜塔莉立時驚聲呼道:“比裏底毗,我不準你傷害他們……”
“也許吧,這兩個老東西驚動了大批神界守衛,如今我隻能盡量收押他們,將他們的性命保全了……”比裏底毗說著便快步朝外走去,此時卻見那跪在地上的金甲軍士已然“嗖”地一聲站起了身來,趁著比裏底毗不注意,一掌便從後麵打在了比裏底毗的脖子上……
“啪”地一聲,頓時隻聞比裏底毗一聲悶哼,腦中立時一片空白,身形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一見眼前情景,被關在牢籠內的多娜塔莉不由地一驚,此時再看那打暈比裏底毗的金甲軍士,已將擋住半張臉的金色頭盔從頭上摘了下來,漆黑的長發立時散落到了肩頭,隨即露出一張剛毅冷漠的臉孔來……
“你……你是誰?”多娜塔莉倒退了兩步,立時驚慌地問那長發男人道。
“你不用怕,我是來救你的……”男人朝著牢房內的多娜塔莉淡淡一笑,隨即又繼續說道:“我的名字叫迦樓羅,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卻認識你,你是魔朝的下一任繼承者,地裂魔君唯一的女兒——多娜塔莉公主……”
聽那男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多娜塔莉心中更是驚訝萬分,不由地又問道:“你……你為什麽要救我?你是魔族人?可我在魔朝之中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是魔族人沒錯,不過,我卻是在神界長大的……”那長發男人說著快步走到牢門前,隨即抬起手來,將手掌抵在了牢門上的鐵鎖上,隻見那男人手中一用力,“呼”地一聲,一團血色紅光立時順著他的掌心散發出來,轉瞬之間便將那鐵鎖包圍了起來……
在那血紅色光澤的包圍下,卻見那鐵鎖竟然開始融化,隻在轉瞬之間,便溶為了一灘鐵水滴得滿地都是……
見此神力,多娜塔莉不由地又吃了一驚,雖說她從未來到過神界,但也曾經聽說過,這地縛宮中用於囚禁犯人的鐵鎖牢具都是以神族特有的神鐵鑄造而成,別說是一般兵刃無法傷及分毫,即便是法術鬥氣,都對此種神鐵起不了任何作用,而在這男人掌中幻化出來的紅光之下,那神鐵所鑄就的鐵鎖竟然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你到底是何人?”多娜塔莉想到這裏,不由地又厲聲喝道,說話間又連連倒退了兩三步,滿眼戒備地望向了那人……
“你不必害怕,我能溶掉這神鐵所鑄造的鐵鎖,隻因我用的這種力量並非是鬥氣或者法術,而是我族人與生俱來的力量……”
“與生俱來的力量?”多娜塔莉心中不由地一震,什麽樣的家族會與生俱來如此神力,她當真從未曾聽說過……
“我是魔族的開創者——鳳凰帝王納加羅的後人……”說話間,那名叫迦樓羅的長發男人便已將牢門打開,隨即站到了一旁,又朝著滿臉驚愕的多娜塔莉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不過,有什麽疑問最好等我們逃出神界之後再說,我雖打暈了‘堅牢地神’比裏底毗,但神族高手實在太多,若一會兒再來幾名諸天,隻怕我也不是對手了……”
見那男人笑得憨厚老實,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多娜塔莉這便也放下了心,快步走出了牢門,這便要隨著迦樓羅逃出地縛宮去……
正當二人要衝出殿門之際,卻聞身側忽然傳來一個嘶啞無力地聲音,“你能不能……順便殺了我?”
一聽有人說話,二人心中頓時猛地一震,循聲望去,卻見那大殿最裏側的一座牢籠之內,正有一名赤**上身的白發老者,被五條分別勒住他雙手、雙腳和脖子的鐵鏈懸吊在半空之中……
那老者白發白須,雖看似年邁,但卻臉色紅潤,臉頰上連一條皺紋都看不到,而赤裸的身體上,卻密布著足足有數百道的傷痕,顯然是曾經經曆過非常人能及的酷刑……
“你是什麽人?”迦樓羅眉間一震,立時停下步伐,朝著那被鐵鏈吊在牢籠內的老者問道。
“你真的是鳳凰帝王的後人?”此時隻聞那老者又聲嘶力竭地開口道。
“沒錯,你是誰?”迦樓羅問話間,已然調轉步伐,朝著那老者所在的牢籠走去……
走到那牢籠外往裏一看,隻見那老人正在癡癡地盯著他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淒慘……
“我是你的仇人……所以……所以請你殺了我吧……”老者忽然收斂笑容,又繼續說道:“我的名字叫天魔,不知你是否聽說過……”
一聽這話,迦樓羅的神情中立時閃現出一絲震驚,不等開口,隻聞跟隨著自己走過來的多娜塔莉已語調驚愕地開口道:“你是天魔?數千年前那九名九龍金尊鬥氣師之一的天魔?”
“沒錯……”老者笑了笑,隨即點了點頭……
“這怎麽可能?”多娜塔莉立時驚恐地道:“我曾經聽爹爹說過,那還是魔界剛形成不久的時候,九名神界最強的九龍金尊鬥氣師圍攻我魔界的創造者鳳凰大帝,並最終與鳳凰大帝同歸於盡,你怎麽可能是天魔?你若真是天魔,應該幾千年前就死掉了才對……”
“就因為當時我沒死,所以現在想死都不能……”那老者神情中立時流露出幾分痛苦,又開口歎道:“當年與鳳凰帝王同歸於盡的,隻有八人而已。我貪生怕死,不願以死相拚,僥幸活下命來。本以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苟延殘喘,誰知卻還是被二十諸天發現,於是四處緝拿我,最終將我抓回神界,讓我飽受上千年生不如死的酷刑,將我折磨成如此模樣,卻還是不肯放過我。我每日都想一死了之,奈何這五條神鐵鎖鏈困住了我的手腳,我連死都死不成……”說話間,那老者又乞求般望向了神情震怒地迦樓羅,繼續說道:“年輕人,我剛剛見你所施展的的確是火鳳之力,的確是鳳凰帝王的傳人沒錯。數千年前我是殺害鳳凰帝王的凶手之一,如此說來,我是你的仇人,請你殺了我……殺了我吧……給我一個解脫……”
迦樓羅冷冰冰地注視著那被吊在牢籠之中的白發老者,一言不發,頓了頓,忽然又抬起手來一甩,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隨即朝著牢門上那鐵鎖飛去,“嘩啦”一聲,那鐵鎖立時也如之前那把鐵鎖一樣,頃刻間化為一灘鐵水……
隻見迦樓羅走到牢門前,隨即開門走入,在距離那老者隻剩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忽地冷冷一笑,“鳳凰帝王納加羅,是我的父親……”
“我早已猜到了……”那老者立時又淒淒地笑道:“聽說鳳凰帝王死後,其力量分化為一男一女,男名迦樓羅,女名阿修羅,而後為躲避神魔兩族的追殺,於是逃入佛界避難,你便是那大鵬鷹王——金翅迦樓羅,你還有一個姐姐,孔雀明王——阿修羅……迦樓羅,殺了我吧……為你的父親報仇,也讓我從此解脫……”
“哼,我為何殺你?”迦樓羅忽然一聲冷笑,此話一出,那白發老者的神情立時一震,笑容隨即也僵在了臉頰上……
“你……你不想為你的父親報這數千年的血海深仇嗎?”白發老者立時急聲呼道。
“自然是想,不過,與其讓你痛快的死,倒不如讓你繼續在神界之中受著無邊無際的煎熬,豈不是更好?”迦樓羅又冷聲笑道:“你貪生怕死,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天魔羞得滿麵通紅,一時之間已然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就不想報仇?”忽聞天魔又驚異地說道:“在我認為,你該親手殺了我,如此才能了卻心中的怨恨……”
迦樓羅頓了一會兒,忽然又冷冷地一笑,開口說道:“我自然是想報仇,那你呢?”
“我?”天魔頓時一愣,“我怎麽了?”
“你想不想報仇?”
“我……我有什麽仇可報?”天魔立時驚道。
迦樓羅笑了笑,忽地又道:“嗬嗬,你們那九名九龍金尊鬥氣師,乃是天地初開,世間為數不多的絕世高手,奈何二十諸天不知珍惜,隻因你僥幸生還,神界便置你於不義,讓你受了這數千年的酷刑,難道你心中就沒有仇恨?”
“有……”天魔沉沉應道,頓了頓,忽地又繼續開口道:“這些年來,你根本就無法體會我對神族的恨意有多濃,不過……神界如此懲罰我,自然有他們的理由,我的確是犯了彌天大錯……”
“彌天大錯?”一聽這話,迦樓羅心中猛地一震,立時問道:“你不過是臨陣脫逃而已,還犯了什麽過錯?”
“九名九龍金尊鬥氣師可以結陣,陣法結成,可破天地,可如果缺了一名,那便如金、木、水、火、土五行不全,傾一角則傾天下……”
“此話何意?”見天魔說的朦朧,迦樓羅立時又問道。
誰知卻見天魔搖了搖頭,忽而答道:“我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迦樓羅驚道:“隻不過是一句話而已,難道說了還能使得天地變色、三界傾塌?”
“天地變色、三界傾塌倒是不至於,隻不過,若我說出一些不該說的,隻恐天下立時便又要大亂,所以……我不能說……絕不能說……”
見天魔牙關緊要,迦樓羅也不再多問,隨即冷冷一笑,“說不說在你,我隻問你,你想不想報仇?”
“你為何如此問我?”
“雖然是你們殺了我的父親,但我最大的敵人不是你,而是神族……”迦樓羅皺了皺眉,隨即又道:“這一點,怕是我們兩個目的相同……”
“你這是什麽意思?”天魔一驚,忽而又道:“莫非你想要我幫你對抗神族?”
“不錯……”迦樓羅立時點了點頭,隨即一晃手,手中再度竄出一片片血紅色的光華來,轉眼之間便將那五條鎖住天魔的神鐵鎖鏈腐蝕掉,天魔“噗通”一聲便摔在了地上……
“你……你為何救我?我可沒答應你,要與你聯手……”天魔爬起身來,立時滿眼驚愕地問向迦樓羅……
“那也是你的事情……”迦樓羅又笑了笑,答道:“天魔,其實你我經曆相似,這數千年來,我何嚐不是一直在被神族追殺得到處逃竄。他們殺了我的姐姐阿修羅,想讓我鳳凰之血從此於世間泯滅。而你,對神族忠心耿耿,隻因愛惜自己的性命,不願以性命結陣與鳳凰帝王同歸於盡而已,他們卻並不念及你之前所有的功勞,讓你受盡這數千年的酷刑,欲死不能!若是我,我才不管他們是誰,遇神殺神,遇佛誅佛……”
“不行,我天魔乃是神族之人,豈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嗬,你這不過是愚忠而已……”迦樓羅再度冷笑道:“天魔,你好好想想,這些年他們是如何對待你的?憑你的資曆與能力,即便不能頂替諸天之首大梵、帝釋的位置,若要升任二十諸天之列,卻也比其他無名晚輩要強得多!可神族又是如何對待你這元老的?”
“你……你不必多說什麽,我不會幫你……”天魔說著背過身去,又繼續說道:“迦樓羅,若是你以為將我救出來,我便會投入你的麾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神族部將,自生至死都會終於自己的部族,迦樓羅,你殺了我吧……我不會領你的情的……”
“嗬嗬,無所謂……”隻聞迦樓羅從容地一笑,如此表現,倒是或多或少地出乎了天魔的預料……
此時隻聞迦樓羅又笑道:“天魔,若是往小了說,殺死我父親的是另外八名九龍金尊鬥氣師,他們都已與我父親同歸於盡了;若往大了說,真正害死我父親的是三界芸芸眾生,神、魔、人無一能脫得了幹係……”
說話間隻見迦樓羅回身拉住多娜塔莉的胳膊,便朝著地縛宮大殿外快步走去……
出了地縛宮,多娜塔莉忽然問向迦樓羅,“他是你的仇人,你真就這樣放過他?”
“他不是我的仇人……”迦樓羅一邊快步前行,一邊說道:“我的父親、姐姐,我自己,連同那九名九龍金尊鬥氣師,全都是這場陰謀的犧牲者……”
“犧牲者?”多娜塔莉立時一愣。
“沒錯,天地初開,這時間的主宰者本為一龍一鳳,龍鳳幻化蒼穹孕育蒼生,三界芸芸眾生得以生息,然而作為創世者的一龍一鳳卻並未得到應得的報答,卻最終被眾生害死,並將二者的痕跡永遠在曆史中抹去,讓後世人再也無法得知實情,無法得知他們的先祖們曾經是多麽的惡貫滿盈、背信棄義……”
聽著迦樓羅的話,多娜塔莉隻覺越來越糊塗,立時又問道:“什麽一龍一鳳?我隻聽說過鳳凰帝王而已……”
“龍鳳為世間陰陽之分,我現在說也說不清楚,以後你自會明白的……”迦樓羅說完又挽住多娜塔莉的手,繼續快步朝前走去,周邊竟然沒有任何神界軍士來擋,隻聽見正前方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陣的喊殺聲,似乎遠處正有人在激戰得熱鬧……
“這神界也不過如此……”二人一邊走著,隻聞多娜塔莉忽地冷哼了一聲道:“堂堂諸天界,竟然連個守衛都沒有,也難怪海神、冥君兩位叔叔將我偷偷帶進來時,會這麽容易了……”
“你低估了神界……”迦樓羅立時答道:“神界共分三十六層天,除了第三十六層大羅天極為神秘之外,其他三十五層中,上二十層由二十諸天分別把手,其餘十五次則由各色神兵把守,每上一層,便加幾分難度,著實可怕……如今我們身處離恨天中,此天為刑獄之天,除了負責把守的‘堅牢地神’比裏底毗之外,更有十二萬獄神把手,你們能輕易進來,隻因聖戰剛剛結束,三界都並未恢複元氣,所以大多離恨天守衛獄神都被調往他處補缺,如今人員不齊,才漏洞百出;而我們二人如今未遇到神界軍阻攔,隻因前方那激烈的戰事……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哼,想必能在離恨天鬧出如此大動靜的,一定是你們魔朝的兩位頂尖高手——海神、冥君二人……”
“那……那也不對啊?”多娜塔莉立時又疑惑道:“你說三十六天大羅天最為神秘,可我與海神、冥君兩位叔叔還不是輕而易舉便上了去……”
“你們當時所處的雷鳴殿附近,不過是第三十六天的入口處而已,這三十六天遠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單純,若是你們再多深入一些,隻怕別說是海神、冥君為你護駕,即便是你將魔朝所有高手都調集過來,也定要全數有進無出……”
一聽這話,多娜塔莉立時一驚,“這麽恐怖?”
正說話間,卻見前方雲團之內,忽然跳出兩名身著黑色戰甲、手持漆黑雙刀的軍士來,一跳出雲層來,二話不說,立時朝著迦樓羅與多娜塔莉二人衝殺了過去……
“該死,看來還是被發現了……”嘴上雖然大叫不好,可此時卻見迦樓羅唇角忽地現出一絲冷笑來,隨即朝著那衝上來的兩名黑甲軍士猛地一晃手,“呼”地一聲,兩團血紅色的光芒立時將那兩名軍士罩住,頃刻之間隻聞兩聲慘叫接連響起,那兩名身形高大的軍士立時化作了兩灘血水,就連原本穿戴在身上的戰甲以及握在手中的鋼刀,都被那血色光華腐蝕得變了形……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快去救海神、冥君兩人,然後我帶你們離開這神界……”迦樓羅說話間拉著多娜塔莉便朝前快步飛奔而去……
誰知卻聞多娜塔莉又氣喘籲籲地驚聲呼道:“你……你還沒說為何要救我呢……你剛才在地縛宮裏說,三界芸芸眾生,神、魔、人三族都是你的仇人,這麽說來,我也該是你的仇人才對,你卻為何要將我救出?”
“你魔族對我有愧,這沒錯,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迦樓羅一邊快步向前奔跑,一邊說道:“多娜塔莉,兩次屠魔讓魔族苦不堪言,如今你的父親地裂也已成為了這戰火中的犧牲品,我且告訴你,這兩次聖戰都沒那麽簡單,雖說表麵上是魔朝意欲掌控三界而發動,但實則卻是神族人在暗地中挑起來的……”
“你說什麽?”多娜塔莉一聽這話,不由地心中一震。
“我沒說謊,數千年來我到處逃竄、躲避神族的追殺,也發現了很多真相……”迦樓羅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二十諸天之內,有三名聖者自盤古開天辟地便已最先存在,此三人便是二十諸天之首,權勢屹立數千年的大梵、‘帝釋天’因陀羅與‘自在天’摩柯守羅三人,這三人幾千年來一直支配著神界,更有隨意調動三界的能力,據我這些年來的發線,這三人中似乎有人意欲毀滅三界平衡,並要將魔族徹底在這三界中抹殺之意……”
“是誰?”一聽這話,多娜塔莉立時情緒高漲了起來,試想自己的父親剛剛服罪被殺,而此時卻聽說父親之死卻是被人所陷害,身為女兒,多娜塔莉又如何能不激動……
“不知道,不過,神界之中,一定有人在從中作梗……”迦樓羅立時又道:“多娜塔莉,你乃魔族公主,我為開天辟地鳳凰帝王之子,不如我二人聯手,讓神界好好的付出代價……”
“這……”一聽這話,多娜塔莉立時猶豫了,“我做不到,即便你不告訴我這些,我也早已與神界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不過……我第一次聖戰之後,魔朝便已支離破碎,我父親好不容易重新整合了魔族,漸漸將實力又壯大了起來,經過千年的修養,才使得魔朝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雄威,可卻還是敵不過神族……單憑我一個弱女子,又有何能力率領著如今殘存不過幾十萬的魔界軍殺入神界?”
“放心,如今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去想……”迦樓羅說著停下步伐,又一把拉住多娜塔莉,冷冷地一笑,“我乃鳳凰帝王之子,論血統來說,本便該是魔界真正的支配者,你可知道,整個魔界便是我的父親以鳳凰之血所化,我隻需將自己的血融入魔界,整個魔界便會從此被我支配!而你要做的,便是運用你魔朝至尊繼承人的權利,配合我在魔界中招攬兵馬,不出百年,我便能讓神族付出他早就應有的代價……”
“百年?”此話一出,多娜塔莉又是一驚,“這不可能。就憑我魔朝的現狀,區區百年之久,又如何能達到與神族抗衡的地步?這簡直是癡人說夢!你瘋了不成……”
“哼哼,若你想報仇,隻管信我便是……”迦樓羅說著抬起手掌,掌心內立時又“呼”地一聲燃起一團熒光般閃爍的血紅色火焰來,隻聞迦樓羅又說道:“自我的姐姐死後,我便已是這鳳凰之力的唯一繼承者,若是你連我都信不過,那麽這世界上便再也沒有其他人能為你報仇了……”
“那你……那你要我如何配合你?”多娜塔莉彷徨地道。
迦樓羅又是皎潔地一笑,隨即一抬手,已然將多娜塔莉的腰身摟入了懷中,多娜塔莉一驚,臉上不由地劃過一絲緋紅,不知為何,竟忘了閃躲……
“我要你嫁給我……”迦樓羅淡淡笑道,說話間卻見迦樓羅猛地抬起另一條手臂來向前一揮,“呼”地一聲,手臂劃出的血紅色光芒應和著一道狂風,立時朝著正前方不遠處的一大叢濃密的雲煙撲去,“呼啦”一聲,紅光將那一片片雲煙卷走,雲煙之後,立時現出數百名黑甲軍士來,隻見那些軍士正將海神、冥君兩名老人團團圍在中間,由四周接連不斷地朝著二人發起進攻……
“海神長老!冥君長老!”見二人被神界軍包圍住,被迦樓羅摟在懷中的多娜塔莉不由地驚呼了一聲,兩名老人聞聽有人呼叫,趕緊騰出空來隨聲望去,隻見自家公主多娜塔莉正被一名身形健碩的長發男子抱在懷中,心中不由地齊齊一震,隻聞冥君已然朝著多娜塔莉驚聲呼喊道:“公主殿下,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啊……”
不等多娜塔莉說話,隻聞“嗖”地一聲,站在多娜塔莉身旁的迦樓羅已然化作了一團紅煙,朝著眾人纏鬥的地方飛撲了過去……
一見此情此景,海神、冥君接連一驚,口中不由地齊聲驚呼道:“鳳凰之力?”
話音未落,那紅煙已然撲到了海神、冥君二人的身前,隨即再度幻化為人形。隻見迦樓羅猛地一振雙臂,隨著一團劇烈地紅光朝著四周撲出,“轟”地一聲,圍在隊伍最前麵的數十名黑甲神界軍已然被震得倒飛了出去,周身以神界精鐵所鑄造的黑色戰甲也立時“稀裏嘩啦”地碎得滿地都是,其餘神界軍一見,不由地大驚失色,哪裏還敢再次上前?
“小子,你是什麽人?”此時隻見冥君也已收斂了笑容,正顏厲色地問迦樓羅道:“你剛所施展的,可是上古年間早已不複存在的鳳凰之力?”
“冥君老人,好眼力……”迦樓羅立時一笑,隨即隻見他輕輕抬起雙手,周身紅光隨即朝著他雙手掌心內聚攏而去,最終化作兩團血紅色光球……
“不必怕他,殺……”也不知神界軍中何人怒喝了一聲,數百將士立時手執著重戟長刀再度朝著三人圍攻了過來……
此時隻見迦樓羅猛地一瞪眼,雙臂隨即朝著兩側推出,“轟隆”一聲,紅光所及之地,立時便又見無數軍士被砸得殘肢斷臂,躺在地上哀號不斷……
“快……快去求援……快去求援……”隨著神界軍將士們接連不斷地疾呼聲、喊殺聲,轉眼之間,那數百離恨天獄神便已死傷過半……
“將離恨天所有兵馬全部調集過來……”忽聞一陣驕喝聲從天而降,迦樓羅循聲抬頭望去,隻見一隻形如鷹頭巨獸已然拍打著背上的巨大雙翅從空而將,下落之際,四肢頭臉接連開始變化形狀,最終化作了一名身著獸皮的少女——“堅牢地神”比裏底毗……
“哪裏來的毛頭小子,竟然在地縛宮內偷襲我……”比裏底毗落在迦樓羅的身前,立時怒聲喝道:“你以為憑著自己耍一點小滑頭,便真能將這些魔族人,從我離恨天內救走嗎?”
“沒錯……”迦樓羅冷冷一笑,“呼”地一聲,周身隨即又炸起一團團血紅色的光華來,一見此勢,那比裏底毗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鳳凰之力……你是金翅大鵬王——迦樓羅?”
“比裏底毗,算你有眼光!我躲在佛界修行時,怕是你還未曾升任二十諸天一列,想不到會認得我……”
“你……你不是早就死了?”比裏底毗忽地又驚道。
“死?你們自然是想我死,不過可惜,未將你們神界徹底鏟除之前,我想死都死不了……”迦樓羅說著猛地一攥拳頭,便要朝著比裏底毗衝殺上去……
而不等兩人交手,卻聞地縛宮方向忽地傳來一陣龍吟,隨即隻見一團金光已然從空落下,“轟隆”一聲砸在了比裏底毗與迦樓羅二人的身前,隨即卷起一層層狂風,將四周軍士吹得左搖右擺連連後退……
狂風退散,卻見一名被金光團團包裹住的白發老人已緩緩從地上立起了身來,隻見他上身赤裸,胸膛上、手臂上、背上到處都是一條條清晰可見的傷痕……
“天……天魔……”一見那白發老人,比裏底毗就如遇到了克星一般,臉上立時驚得一陣發白,不由地後退了兩步,又驚聲呼道:“你……你怎麽會逃出來……”
“哼,你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便隻顧著衝出地縛宮來對付魔族人,自然不曾注意到我已經從地縛宮內逃離了出來……”天魔冷冷一笑,隨即又冷眼望了望迦樓羅,繼續笑道:“迦樓羅,你說的沒錯,神界如此對我,我又為何再繼續與它效忠?既然神界不願容我,那我就投奔魔族;若是有一天連魔族也容不下我,那我便將諸天神魔殺得片甲不留,管他什麽三界秩序,就讓這三界六道,重新劃入一片混沌吧……”
說話間隻見天魔手臂一陣,兩條胳膊上,立時見兩條金龍從肩頭盤踞而下,纏在了他一雙手臂上……
“比裏底毗,你的對手在這裏呐!”此時隻聞天魔又喝了一聲,一拳便朝著比裏底毗臉上砸去,比裏底毗眉間一震,趕緊一揮背後雙翅,“呼”地一聲,身形已然在一道疾風的帶動下向後退去……
誰知天魔一拳剛一落空,不等將拳頭收回,立時猛地張開手,“呼啦”一聲,那纏在手臂上的金龍隨即嘶吼著朝比裏底毗的身形飛撞了過去……
“轟隆……”
強勁的颶風中摻雜著幾許金光,在這浩瀚的離恨天界中炸開了鍋,雲端開始狂舞,大地開始震動,就連站在周圍的無數神界軍將士都被那颶風吹得肆意紛飛了起來,口中傳出一陣接著一陣地驚叫聲……
三界戰火剛止,新的戰局卻已然又揭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