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萬大軍一路急行軍,第二日未到午時,這便已將大軍推進至定遠關外二十裏處,大軍就此紮寨,等待最後一戰。
浩浩蕩蕩十五萬大軍一路孤軍深入,倒是並未在路上遇到什麽阻攔,就連如今近在眼前的虎神營,也一直在按兵不動,不知道到底在打什麽打算……
高清晰心中明白,如今可不能魯莽行事,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麵對大金國第一雄兵——虎神營,若是這孤軍深入的十五萬大軍慘遭戰敗,隻怕就算到時候僥幸脫身帶著殘兵想討回遊龍峽,估計不等成功逃離,便會被趁機搶功圍上來的各路金兵殺得片甲不留。這一戰,隻許勝,絕不能敗……
經探馬稟報,如今定遠關果然被虎神營四麵包圍得水泄不通,而禽獸營大軍由一麵趕來,若是以十五萬大軍軍力直接瞄準敵軍一麵包圍牆衝殺,衝開敵軍包圍網衝入定遠關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那虎神營三軍統帥完顏薩琪瑪果然不是泛泛之輩,竟早已在四麵圍困大軍之間打通了官道,若一麵金兵被攻擊,其他三麵軍馬便可以火速趕來救援,到時候定遠關危機雖可以化解,可禽獸營必會因為來不及撤退而慘遭虎神營包圍。虎神營兵精將良,各方麵素質皆要比禽獸營高上不止一倍,若是原本便遜色於虎神營的禽獸大軍再陷入敵軍包圍之勢,隻怕一個都不能活著逃出去……
不過,如今似乎並不隻高清晰心有顧慮,地方統帥完顏薩琪瑪一定也是坐立不安。自己手下虎神營精兵八萬,雖說之後又收編了不少其他金國軍馬,但相比之下,人數自然還是比禽獸營要差了不少,而且不久之前禽獸營剛擊潰了圍攻遊龍峽的金國第二大精兵軍團——飛狼營,在邊關重地一舉成名,使得虎神營也不敢再輕視對方,如今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禽獸營竟然孤軍犯險冒然離開遊龍峽,直插定遠關來與虎神營決戰,想必定然也是有備而來。金國虎神營、大宋禽獸營,這兩支大軍如今可算是邊關實力最強的兩隻人馬,他們之間不需多做糾纏,隻需全力一戰,這一戰關係重大,可能直接影響到整個邊關形式的變化,若是虎神營敗了,至少金國這麽久來連番苦戰得來的城池,都將再度被宋人重新奪回;而若是禽獸營敗了,邊關重地便再也沒有任何一支足以與金國虎神營叫板的軍隊,也許轉瞬之間,金國鐵騎便能破開遊龍峽,直插大宋都城,一個屹立百年的天.朝,將就此隕落……
禽獸營紮好營寨,高清晰趕緊布置下十倍兵力仔細嚴防,生怕被虎神營鑽了漏洞,而後便將軍中主要將領一個不落地集中到了中軍大帳之內,一起來分析如今的形勢。而現在的形勢似乎已經很明朗了,定遠關內宋軍嚴防死守,城牆下五裏之外,便是虎神營八麵圍城四麵楚歌,而禽獸營所駐紮位置距定遠關二十裏,距虎神營十五裏,隨時候命,隻要虎神營再度攻城,禽獸營大軍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去支援,不過,若不是萬分緊急的情況,高清晰絕不願意如今便與虎神營交兵,所以才不敢將大軍靠得太近,唯恐兩軍產生摩擦,剛剛行軍至定遠關外又疲又乏的將士們便要立即加入一場大規模戰爭,若是如此,對禽獸營絕對是更加不利……
“如今情況就是如此,大家都有何意見?”高清晰將探馬送回來的信報都講給了帳內眾將,這便又滿心期待地朝著眾人掃視了一眼。
良久,帳內鴉雀無聲,無碼、雪嬌兒、茫風、楊誌、武家兄弟、仍然駕著雙拐走路的高俅,無一不是麵色沉重,整個帳篷裏連呼吸的聲音都如此的清晰可聞……
“怎麽?你們就一點兒提議都沒有嗎?”高清晰眨巴眨巴眼,又略帶憤怒地問道。
“這事兒……不好說……”忽見無碼撓撓鼻子,神情凝重地說道:“高哥,你也知道,我們幾個哪兒有什麽戰鬥經驗,咱現在麵對的可是金國第一強兵,更不能胡亂下定義給你添亂了,我看呐……”無碼說著故意朝高俅瞥了一眼,又繼續說道:“這事兒咱還是讓高俅軍師先說說吧……”
“為……為什麽是我?”高俅一聽這話,頓時大驚失色,趕緊朝著無碼怒聲喝道:“無碼將軍,就算咱之前有仇,你現在也不用這麽對我吧?自打來到禽獸營,我可從來都沒得罪過你……”
無碼也不搭理他,立時白眼一翻,又朝著高清晰說道:“高哥,我們都是些將領,人家高老太尉現在可是掛了名兒的軍師,你說他不出謀劃策誰出謀劃策?”無碼說話間又朝著高俅瞥了一眼,又撇撇嘴道:“一軍師不管給大軍出主意,難不成你也想改行做將領,拿著拐杖上戰場殺敵去?就你丫那破拐杖,拍人家一百下能拍死一虎神營掃廁所的不?”
“你……你這話太過分了……”高俅氣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趕緊朝著高清晰一抱拳,急聲呼道:“元帥大人呐!我好歹是營中軍師,您怎能容忍無碼將軍如此羞辱我?”
“羞辱?”高清晰眨巴眨巴眼,隨口笑道:“高軍師,其實無碼這話說得還真沒錯,你一掛名兒軍師,一不出謀劃策,二不上陣殺敵,那你跟來幹啥?公款旅遊?你看看你個沒用的窩囊樣子,以後別叫高太尉了,你幹脆叫高自.慰得了……”
“我……”高俅立時被罵得啞口無言,其實他心裏也明白,高清晰、無碼原本便是一條心兒,又怎能幫他說話?而且他這所謂的掛名兒軍師當真是自打進了禽獸營就沒辦過啥正事兒,光受傷了。先是被軍士們暴打,然後又落馬,緊接著掉井裏,這一路上可真夠心窄的,禽獸營裏得有一半兒的繃帶和跌打藥都給他一個人用上了……
“好吧,既然元帥也這麽說,那高俅就獻上一計……”話一出口,眾將頓時大喜,心說這高俅高太尉一肚子壞水兒,如今真沒準想出什麽好法子來……
此時隻見高俅駕著雙拐走到大帳中間,跪下身來朝著高清晰拜道:“元帥,依高俅之見,我們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先行按兵不動,後發製人!兩軍交戰,誰先露出破綻,誰便離著兵敗更近了一步,我們和虎神營拚耐力……”
“耐力?”不等高俅說完話,武鬆已然在一旁喊聲說道:“高太尉,你開什麽玩笑呢?就算我禽獸營糧草充足,定遠關中那三萬將士呐?他們都被虎神營圍困了這麽久了,你覺得他們還能繼續等下去嗎?”
不錯,武鬆說完,高清晰也立時冷聲說道:“高俅,連鬆哥這種傻子都能想明白的問題,怎麽你就想不通?我們孤軍來援,若是遲遲不救,定遠關中的兄弟們又會是如何想法?再者說了,出了遊龍峽,沿途已都淪入敵手,萬一有敵軍趁我們孤軍深入之際斷了我們的糧道,那我們豈不是隻能坐以待斃了?”
“哎,老夫話已講完,聽與不聽,全在元帥定奪了……”高俅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要針對他?
此時卻聞楊誌又在一旁開口道:“元帥,其實高太尉所說之話,也不是沒有根據,如今的形式看來,我們最好的辦法便是按兵不動,等待虎神營露出破綻,從而將其一舉擊破,不過……不過大軍不動,並不等於我們全都不動……”
一聽這話,高清晰趕緊起身急聲問道:“楊誌兄,你這話何解?”
此時隻見楊誌神秘地笑了笑,立時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高俅身旁,朝著高清晰拜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