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暗箭從身後飛向高清晰,吉小八心中大震,趕緊撒開完顏肉鬆的腰間,猛地便朝著高清晰撲了上去……
忽然見吉小八撲向自己,高清晰心中猛地一震,一時間也不知道吉小八到底是要幹什麽,高高舉起的配刀也不由地停在了半空……
“元帥,快閃開……”忽聞吉小八一聲厲喝,一把便抱住了高清晰,朝著一旁撲去……
高清晰隻覺身形一晃,那暗箭已然帶著一陣寒風從自己的耳際“呼”地一聲飛過,“噗”地一聲,迎麵插在了吉小八的麵孔上……
“啊……”高清晰心中猛地一震,咫尺之間,那熟悉而剛毅的麵孔就在高清晰的眼皮底下,模糊成一片……
鋒利的箭簇插入吉小八麵門,頃刻間一片鮮血飛濺,濺得高清晰滿臉血腥……
“噗通”,二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可吉小八的雙臂還是緊緊地護著高清晰……
“吉……吉小八……”
一見此情此景,武鬆幾人心中也立時大驚……
“吉小八!!!!!”
“小吉……”
“小八……”
“小吉八……”
眾人一通驚喝,而此時少了吉小八束縛的完顏肉鬆,卻已趁機猛地掙開了武鬆三人,一拳猛地砸向正在發愣的張小牛……
“噗”,又是一片血光飛濺,張小牛的腦袋頃刻之間開了花,化作了一團漫天飛舞的紅白色血漿……
“張小牛……”
不等眾人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完顏肉鬆又一拳已然砸向了另一旁劉小狗而去……
劉小狗一見完顏肉鬆攻向自己,猛地一把抽出腰間配刀,便又朝著完顏肉鬆撲了上去……
“王八蛋!老子跟你拚了……”劉小狗叫喊著一刀劈向完顏肉鬆,完顏肉鬆趕緊抬起手臂去擋,“噗”地一聲,鋼刀立時嵌入了完顏肉鬆的手臂之內……
隻見完顏肉鬆猛地一瞪眼,另一拳又已再度朝著劉小狗心口砸去……
“小狗兒……”此時隻聞武鬆驚呼一聲,猛地上前一步,便一把攥住了完顏肉鬆的鐵拳,可完顏肉鬆緊接著又抬起了另一隻拳頭,朝著武鬆毫無防備的肋下砸去……
“嘭……”
武鬆隻覺肋下鑽心一痛,身形立時倒飛了出去……
“先鋒!”見完顏肉鬆一拳剛落卻又一拳砸向正從地上爬起的武鬆,劉小狗心中大驚,趕緊從地上撿起一把也不知是哪個死人遺落在地的彎刀來,便又殺向而來完顏肉鬆……
誰知剛等他近到完顏肉鬆身側,卻見完顏肉鬆猛地一抬手,“啪”地一聲便將劉小狗攬入了懷中,一把扼住……
此時武鬆也正好從地上爬了起來,腳尖一點,立時飛撲向完顏肉鬆而去,完顏肉鬆一見,趕緊抬手去擋,一把便抓住了武鬆的脖子……
“哈哈!就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奈得了我……”隻聞完顏肉鬆驚呼一聲,雙手立時齊齊用勁,頃刻之間,被扼住的劉小狗與武鬆二人隻覺血氣倒流,鮮血立時噴出……
“老子跟你同歸於盡……”忽聞劉小狗嘶聲喝道,使勁全力用雙手反握住刀柄,“噗”地一聲便刺入了自己的肚子裏……
這一道力道十足,直接貫穿了劉小狗的肚子,刺進了身後完顏肉鬆的腹中……
“啊……”完顏肉鬆疼得一聲驚叫,手中一鬆,武鬆趕緊趁機逃脫……
“你奶奶的……”隻見完顏肉鬆一瞪眼,猛地一把便抓住了已半生半死的劉小狗的腦袋,狠命一扯,“噗”地一聲,便將劉小狗的人頭生生揪了下來,拋到了半空之中……
可完顏肉鬆卻如還未泄恨一般,又雙手攥住劉小狗的兩肩猛地向外一推,隔著劉小狗插入完顏肉鬆肚子裏的彎刀,頃刻間也帶著一片血跡拔了出來……
“混賬!老子要你不得好死……”完顏肉鬆一聲嘶吼,立時握住劉小狗的雙肩將他提到了半空之中,雙掌用勁猛地朝著兩側一扯,“嘩啦”……
“吉……吉小八……”此時此刻的高清晰卻還麻木地跪在地上,手中抱著早已死去的吉小八的屍體,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著轉……
此時的吉小八已麵目前非,麵門上插著一杆沾血的箭簇,血水透過傷口湧出來,紅的、白的,將吉小八的頭浸染得如同一個血葫蘆……
這一刻,高清晰似乎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些事情其實他早就明白,更早已在電視劇、電影裏司空見慣,他知道戰爭是殘酷的、是血腥的、是悲憤的,而自己也早就做好了迎接這些的心理準備,並在二龍山戰役中初次眼見了戰場的狼藉……
可是,如今心中的感覺,他卻還是第一次嚐試……
吉小八、劉小狗、張小牛,高清晰閉起雙眼,眼前不斷浮現出曾經的畫麵:日出東方,前軍列在點將台下聽著高清晰的豪言壯語,忽然閃出三個站得東倒西歪、踮著腳尖的年輕人來,和他這剛剛上任的三軍元帥一番叫板……
“聽說你們三個,就是這次兵變的帶頭搞事者?”
“是有怎樣?”三名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叫囂道。
那三張麵孔,他清晰的記得,如今……腦海中三張清晰的麵孔卻已再也無法分辨,隻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這就是戰爭嗎?即便我們看過多少次電影、電視劇、書本,即便我們心裏做了千萬次安慰、設想,在現實麵前,卻依舊都是不堪一擊……
有些東西,也許隻有我們親身體驗之後,才知道它真正的可怕……
“小八兄弟……”高清晰抹去眼淚,頓時朝著那血肉模糊的屍體笑了笑,“好哥們兒,哥一會兒就給你報仇……”
說話間高清晰將懷中吉小八的屍體小心地放到地上,伸手握住扔在一旁的龍騎槍,頓時站起了身來……
望向前方,武鬆和完顏肉鬆二人正在不遠處廝殺著……
環視四周,無數將士們正在淤血奮戰著,有得倒下,有得倒下又爬起,然後在倒下。
殘肢內髒滿地都是,空氣中飄蕩著一陣令人作嘔的血腥……
這就是戰爭,這是高清晰從來未曾想過的畫麵。戰爭,不是一個人高高在上,號令天下、誰與爭鋒,不是金甲銀槍、千裏神駒,馳騁沙場、無人能敵……
那是用屍骸與靈魂為磚石、哭泣與嘶吼為泥濘所鑄造出來的一座死亡之城……
“完顏肉鬆……”高清晰提起全身力氣一聲嘶吼,那吼聲仿佛包含了他心中所有的震驚與恐懼,“我要殺了你……”
說話間,高清晰挺起龍騎便朝著完顏肉鬆後心刺去……
剛剛那吼聲倒是也引起了完顏肉鬆的注意,見高清晰挺槍刺來,完顏肉鬆趕緊甩開正與他廝殺的武鬆,回身一拳朝著高清晰砸了過來……
高清晰眉間一震,身形一晃,隨即收回手中龍騎,正從完顏肉鬆鐵拳之下躲了過去……
不等完顏肉鬆收回拳頭,卻見高清晰又一晃龍騎,猛地斜刺向完顏肉鬆肋下而去,“噗”地一聲,槍尖穩穩刺入完顏肉鬆皮肉之內,又是一團血霧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