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曆2108年8月4日下午三點十六分,巴斯塔克城。

“副團長,收到回信了。”正在午睡的維爾揚迪被副官從美夢中吵醒。

“給我念。”維爾揚迪用盡全身力氣,才掙脫了睡魔的誘惑,坐了起來,對副官說道。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

“是!”副官笑盈盈的說著,將信打開。

“致前紅牙傭兵團副團長維爾揚迪……”副官念到這裏這裏,就禁不住了聽了。

“放你娘的狗屁,要你念封信都念錯?什麽叫前紅牙傭兵團?難道我們紅牙滅亡了麽?”維爾揚迪本來的大好心情被副官的一句不吉利的話毀掉了好多。

“給我自己看!”維爾揚迪說著,從惶恐不已的副官手裏將信搶了過來。

但是維爾揚迪將信拿到手裏之後,越看越心寒,臉色也變得蒼白。看到最後,居然全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怎麽會?怎麽會?……普蘭斯賽亞人?他們是什麽人?”他好像中了邪魔一樣,喃喃自語著說著一些旁人完全聽不懂的話。

“副首領,怎麽回事?”副官從沒有見維爾揚迪這樣頹喪過,趕緊走上前去攙起維爾揚迪,問道。

“對了,你幫我看看,看看是不是我眼花。”維爾揚迪一把緊緊抓住副官的手,顫抖著說道。

“是!”副官說著,把維爾揚迪手裏的信接了過來。

“看清楚,看清楚,看看是不是我眼花。”維爾揚迪小心翼翼的看著副官,問道。

副官看著,看著,也像個冰柱一樣凍在原地。

“告訴我,我眼花了,是不是,是不是我眼花了……一定是的,一定是這幾天太累了,又沒有好好睡一覺,所以才眼花看錯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你給我說話啊!”維爾揚迪先是輕聲的問道,但是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大。再後來,聲音已經變得神經質。到最後,終於無法說話,一把將副官推在了地上。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我在前線辛辛苦苦的打仗!他居然一紙文書就輕輕鬆鬆的將我給賣了!”維爾揚迪跪倒在地上邊說邊哇哇大聲哭了起來。

原來,這封信上說的很簡短,“致前紅牙傭兵團維爾揚迪:兄已於聖曆2108年7月26日歸降於普蘭斯賽亞人大首領坎亞所率領之十五萬大軍。坎亞大首領將於聖曆2108年8月3日遣使前往接收巴斯塔克城。望弟為身在卡卡羅特城內之父母妻兒計,早日歸降!”這封信的落款是——前落日傭兵團團長僅普蘭斯賽亞兵團副團長修可。

從這封信就可以看出修可其實是很委屈得。但在信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卡卡羅特城是被坎亞率領十五萬大軍攻下的。自己為了保住家眷的性命才不得不降了坎亞。

當然,他信裏勸降的意思也很明顯,既然我這樣,那你也為了你自己和你麾下的士兵們的家眷計,早日跟我一起投降吧。

怪不得維爾揚迪看到這樣一封信會哭的這麽淒涼。一個將領在前線奮力作戰,好不容易贏得了一場大勝。趕緊高高興興的往家裏報信,得到的回音卻是勸自己投降。

“兒女賣命,父母敗家啊!”副官也淚水漣漣的說道。

兩人於是相對哭了一陣。苦罷,兩人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副首領,現在我們當如何是好?”副官哭腔尚在。

“還能如何?如今你我還有兄弟們的家眷都攥在人家的手裏,還有我們反抗的餘地嗎?降了吧!人家當團長的都不心疼,我們當下屬的心疼什麽?”維爾揚迪說著,一臉冷漠的站了起來,走近內室。看來,他是被修可傷透心了。

“不過我維爾揚迪絕對不會再跟修可共事!”走了幾步,維爾揚迪突然舉起旁邊的一個燈台,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得滿地都是燈油,滿地都是碎片。

“那副首領何去何從啊?”副官怯生生的問道。他的想法剛剛和維爾揚迪相反,他打算歸順坎亞,謀個一官半職,養家糊口。

“這個亂世就像一個一匹跑得飛快的馬,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騎的。”一向粗莽的維爾揚迪在這個時刻,卻說了寓意深刻的話,“我已經是四十好幾的人了,也算是爭取過了。我也沒有什麽遺憾了,交割的事情就你代表我去辦吧。”

“副首領你要去哪裏?”副官又問道。

維爾揚迪沒有說話,繼續走向內室。第二天,士兵們在維爾揚迪的房間內發現他的屍體。

數日之後,坎亞使者抵達巴斯塔克,維爾揚迪的副官帶著八萬紅牙傭兵團士兵降。並遵守坎亞的旨意,在坎亞新任的軍團長率領下繼續為坎亞鎮守巴斯塔克城!

至此紅牙傭兵團滅亡!三個團長,一死兩降,下場不可謂不慘淡。但是僅僅是在半個多月前,紅牙傭兵團還自以為自己將是這場戰爭最後的勝利者。

正所謂,機關算盡,算來算去算自己啊!

聖曆2108年8月5日正午十一點五十五分。

“士兵們,依維斯總統領昏迷為醒,我三路大軍尚在回援過程中。而落日傭兵團居然不自量力,摔五萬蛇鼠之輩準備偷襲我軍。兄弟們,我們身為戰無不勝的‘前進軍’一分子會不會怕他們?”此時,星狂正在給集合了的一萬八千騎兵做臨戰演講。

這一萬八千騎兵,一共有一萬三千重騎兵,五千輕騎兵。之所以,重騎兵比輕騎兵多這麽多,是因為在和“狂風”作戰的時候,重騎兵因為厚厚得裝甲而得到了更好的保護,所以幸存人數相對輕騎兵來說要多得多。

“不怕!”吃飽喝足,休息時間也足夠的騎兵們憋足了勁大聲喊道。

“為了依維斯總統領,為了‘前進軍’,兄弟們你們敢不敢主動區進攻這五萬蛇鼠之輩?”星狂又問道。

“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砍得他們不留片甲!”

年輕的“前進軍”騎兵們紛紛熱血沸騰的大喊道。

“那就請你們跟著我們‘前進軍’最勇武的魔武軍團長和依維斯總統領最信任的好友莫問一起去將這五萬蛇鼠全部掃蕩幹淨吧!”星狂說著,高舉雙手,僅僅的握成拳頭。

“掃蕩幹淨!”騎兵們一起舉起閃亮的長槍,再次呐喊道。

“好了,你可以把他們帶走了。”星狂看著被自己撩撥得除了找人打架再沒有任何想法的青年士兵,滿意的對身後的莫問說道。

但是那蘭羅卻將星狂拉到一旁,輕聲問道:“昨天不是還是二十萬麽?怎麽今天就隻有五萬了?”

“五萬剛剛還,正好能夠激起士兵們爭雄的心思,又不會使他們害怕。我要是說二十萬,恐怕就隻有你才會傻到跟著莫問去了。”星狂不屑的對那蘭羅說道。

“但是你這樣不等於欺騙士兵嗎?你將來如何取信於他們?”那蘭羅臉色凝重的質問道。

“拜托,這不叫欺騙,這是策略!你想象,到時候天黑一片,鬼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反正拚命往前衝就是了!打完勝仗回來,誰會跟我計較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星狂一臉無恥的說道。

“啊,你居然這麽……”那蘭羅很想說“恬不知恥”四個字,但是最後還是為了同誌關係的和諧,而沒有說出來。

“兵者,詭道也!”星狂丟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就跑去囑咐莫問了。

“莫問,你要清楚的記住三點——你跟落日傭兵團遲早是會碰上的,所以你不要因為心急而讓這些騎兵太累。

第二,中途至少要有一次用飯和給馬匹遲早的機會。吃飽了飯才能打仗啊!

第三,我昨晚研究了一下地圖。今天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部隊就差不多可以趕到不遠處的切爾基平原。那裏地麵平整,最適合騎兵衝鋒。到了那裏之後,你就將這一萬八千騎兵就地埋伏下來,以逸待勞。千萬不要因為一時意氣,而去和落日傭兵團硬碰硬啊!”星狂囑咐莫問道。

“好的,我都記住了。”一向桀驁不遜的莫問,這個時候不但認真的聽完了星狂的話,而且還答應按照他說的做。這讓星狂不得不感到很有成就感。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等著你凱旋而歸了!”星狂笑容滿麵的說道。

莫問按照星狂的意思,一路不緊不慢的行軍,下午七點多的時候,還讓士兵們吃了頓飯,讓馬也吃了草。

在晚上十點零四五粉的時候,“前進軍的”一萬八千人才趕到切爾基平原埋伏下來。

而另一支不久之後就要迎麵而來的軍隊卻是完全相反。

“團長,這幾天一路趕來,兄弟們都有些累了。今夜是不是先就地紮營休息一晚啊?”副首領馬尼羅看著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於是策馬走到團長瓦爾斯羅德身邊問道。

“是啊,兄弟們這幾天日夜兼程實在是有些累啊!”盧薩羅也說道。

“現在‘前進軍’剛剛大傷元氣,所以我們應該趁他們還沒有回過氣來,對他們進行致命一擊。否則,讓他們的援軍回援的話,我們打起來就要艱難得多了。”瓦爾斯羅德說道。

“都是你說什麽越晚越好,越完就兩敗俱傷的越厲害,結果推遲了整整六天才出兵。如果早兩天出兵的話,兄弟們用累成這樣嗎?”馬尼羅累的開始對盧薩羅發起脾氣來。

“我怎麽知道‘狂風’名頭那麽響,卻隻要一天就被人家幹掉了?”盧薩羅不服氣的辯解道。

“你們都不要吵了,現在吵有什麽用?我們安排在‘狂風’的內線現在也被人家一起幹掉了,我們對敵人的任何行動都不知道。如果我們現在內部還要鬧矛盾的話,那恐怕這一仗就是我們落日傭兵團的滅亡之戰了!”瓦爾斯羅德被他們兩個吵得煩了,說出了重話。若他知道在不久之後,他這句話不幸言中的話。他一定會寧願一輩子不說話,也不說這句話。

兩個副團長被瓦爾斯羅德這樣一訓,就沒有人敢再說話。隻好無奈的繼續揮軍前進。

落日傭兵團趕到切爾基平原的時間是臨晨一點四十七分左右。自這一刻開始,落日傭兵團走向滅亡!攻打阿爾斯山真的如瓦爾斯羅德所說的成了落日傭兵團的滅亡之戰!

“可不可以衝?”維拉問道。維拉可算是“前進軍”的元老,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所以在“前進軍”中一直很低調,隻是默默的學習,從來沒有要求打仗立功。但是這一次莫問和魔武領兵出征,維拉卻主動向星狂請纓。並不是為了所謂的戰功,而是作為一個“前進軍”元老真真正正想在關鍵的時刻,為“前進軍”出一分力。星狂在跟維拉說明了全部事實之後,見維拉仍然是那麽堅持,就同意了他。

“等一下!”莫問冷靜的說道。他跟魔武有約定,魔武出手作為暗號,然後全軍才一起衝鋒。

“所有的生命都獻於寧靜的永恒,所有的靈魂都獻於至純的死亡。以永恒的寧靜之名,以死亡的至純之名而呼喚,暗黑的九條狂龍啊,地獄的九道黑色光芒啊!請你們出現吧!出現吧!出現吧!出現吧!洗劫天空和大地!”魔武的咒語念到最後,開始發現全身所積蓄的魔法力量已經到了最大的限度。於是大聲喝道,“去吧,黑暗的力量!”

這一招,當年在藍達雅的時候,魔武曾經用過一次,那是為了救依維斯。而這一次雖然是同一招,但是殺傷力起碼是三倍以上。

上一次的結果是上百個藍達雅入流魔法師橫屍當場,這一次又將如何呢?

隨著魔武一聲大喝,九條深黑的有如實質的狂龍出現在四萬落日傭兵團前衛的頭頂!這狂龍的黑暗,已然黑得到了極至,似乎要將人體內的光芒全都要吸取。而那光芒便是生命!

九條狂龍猶如九道黑色的閃電,分頭在這四萬落日傭兵團中瘋狂的肆虐。落日傭兵團的士兵們隻要與它們相遇,就無一例外的血肉模糊,化成一灘爛肉。

“魔鬼啊!”落日傭兵團的士兵們終於開始反應過來,發狂般開始往回跑!

“哪裏跑?”莫問大喝一聲,長劍已然出鞘。

一道白色的閃電開始和九道黑色的閃電呼應。黑色的閃電所過之處,生命被悄無聲息的吸去,所有的人都死得那麽陰冷悲涼。而白色的閃電所過之處,所遇到的每一個生命似乎都被太陽灼燒了一樣,在瞬間的輝煌閃爍之後,就失去自己的生命。

黑色與白色,這兩種極其單純的顏色,在落日傭兵團的士兵們看來與死神的黑白無常毫無二致。他們本能的對這兩種閃電都感到同樣的害怕。

他們本能的逃開,他們跑開的速度證明,他們真的是用盡全力在逃跑。但是,這世上有哪一個人逃得過死神的腳步。

雖然他們已經盡了全力,但是還是有一片片的士兵無奈的,不可回避的倒在地上,被自己的同伴踩成肉泥。

逃,這四萬落日傭兵團前衛此時此刻隻有這一個想法。而在這個時候,真正攻擊他們的隻有兩個人,“前進軍”一萬八千騎兵為了避免“暗黑狂龍”的誤傷,暫時都還沒有出手。

即使是這樣,四萬落日傭兵團還是驚駭不已的拚命往後逃去,這世上有幾個人不怕死神?雖然是四萬之眾,但是那又怎樣?對於死神來說,那隻不過是一陣歎息的功夫。

黑色的狂龍速度漸漸的慢了,漸漸的淡了。但是白色的閃電卻越來越快,越來越狠了!而落日傭兵團的前衛正在沒頭腦的倉促往後逃!

事實上,他們隻是被恐懼籠罩了而已。如果真正計算的話,他們至今為止真正死於莫問和魔武兩人之手的,不會超過五千人。卻有同樣數目的人被同伴踩死!

“前麵發生什麽事了?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往後跑?”馬尼羅揪住一個往會狂奔的士兵質問道。

“魔鬼!魔鬼!是魔鬼!”這個士兵失魂落魄的回答跟前麵幾個士兵的回答毫無二致。

“我去看看!”盧薩羅說著,策馬親自衝到前線去。正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片轟天動地的呐喊,“以‘前進軍’無敵之名!衝啊!”

之後便是一陣巨大的幾乎將士兵震下馬來的整齊的馬蹄聲。

“以‘前進軍’無敵之名!衝啊!”維拉看到‘暗黑狂龍’的威力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維拉第一個舉起長槍,帶頭衝了出去。

“以‘前進軍’無敵之名!衝啊!”一萬八千“前進軍”百戰餘生的精銳騎兵齊舉長槍,大喝道。

真正大規模的屠殺正式開始。

一萬三千重騎兵在中央,五千輕騎兵在兩翼,組成齊整的衝鋒線開始向慌亂不堪的十九萬落日傭兵團的大軍發動致命的衝鋒!

近兩萬支平端的長槍,近兩萬多匹矯健的戰馬拉開了大追殺的帷幕。

黑色的騎兵盔甲在殘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冰冷。在這冰冷的光輝下,“前進軍”的騎兵們像一把利劍一樣,毫不留情的向著敵人最軟弱的咽喉刺去!

雖然落日傭兵團還有近五萬騎兵,近十四萬步兵。但是從目前的局麵來說,落日傭兵團除了敗亡之外,似乎找不到任何其他的選擇!

“前麵怎麽了?”驚天動地的呐喊聲和馬蹄聲讓後麵的落日傭兵團的士兵也開始有些害怕起來。黑夜使他們完全無法了解自己所處的環境。

“是魔鬼,是魔鬼!”而逃回來的士兵們更加加重了他們恐懼的感覺!

“團長,怎麽辦?”剛剛還想衝到前線去的盧薩羅也有些猶疑的撥轉馬頭向瓦爾斯羅德問道。

“這隻是夜襲,無論如何敵人是不可能比我們的人數還要多的,隻要我們穩住陣腳,我們一定可以挽回局麵。”瓦爾斯羅德似乎是整個落日傭兵團此時唯一一個清醒的人。

“但是現在軍心已經開始動搖了啊!”馬尼羅看著隨時都可能崩潰的士兵們,問道。

“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穩定軍心!”瓦爾斯羅德緊縮雙眉,說道。

“團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在瓦爾斯羅德的影響下,盧薩羅也稍微冷靜了下來,問道。

“馬尼羅,你留下!盧薩羅跟我到前線去!”瓦爾斯羅德說道。看來,馬尼羅這一次的表現讓他很失望。

尼羅也看出來瓦爾斯羅德對他不是很滿意,回答的聲音也是怯生生的。

“兄弟們不要怕,敵人隻不過是兩千遊騎兵而已,我們隻需要一個反衝鋒就可以將他們殺得一個不剩!”瓦爾斯羅德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對著軍心渙散的落日傭兵團大叫道。

“隻是兩千人,是不是真的?”瓦爾斯羅德的話對在後麵的士兵產生了一點作用。如果真是兩千人的話,那就沒有什麽好怕了,淹都淹死他們啊!於是,原先在後麵的士兵紛紛問那些從前線退下來的士兵道。但是前麵的士兵卻將他們這麽美妙的幻想撕得一點不剩。

“兩千?你們家兩千人可以不到五分鍾就把我們四萬前衛殺掉剩下不到一半?”從前麵退下來的士兵無比委屈的大叫道。

“那他們究竟有多少人?”有人又問道。

“天知道,反正滿山遍野都是黑黑的一片。剛才的叫聲和馬蹄聲你們也聽到了。你們說那種氣勢,沒有人二十萬怎麽可能做的出來?”前麵退下來的士兵說這話的時候,渾身還是抖抖嗦嗦的。

“天啊,在平原和二十萬騎兵對抗?那不是死路一條嗎?”士兵們全都吸了一口涼氣。

瓦爾斯羅德的冷靜和臨危不亂並沒有對他的士兵產生多大的作用。當他一邊大喊著,“兄弟們跟我衝啊!”一麵身先士卒的往前衝去的時候,跟著他們往前衝的了,除了他們的親衛隊以外,其他的人寥寥無幾。而前麵的士兵卻仍然在拚命往後退,將後麵的隊形衝得一片混亂。

“後退者殺!”看著這種局麵,瓦爾斯羅德咬咬牙,說道。

“後退者殺!”瓦爾斯羅德的五千親衛隊開始臨時充當起軍法隊的作用,他們對著後退的士兵一起高聲叫道。說著,手裏的槍就真的向著後退的士兵們刺去。

這一招好像又起了一定的作用。為了不麵對瓦爾斯羅德五千親衛隊的長槍,有一部分士兵選擇了往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前進軍”的方向衝去。

但是軍法隊的作用也並沒有維持多久。

正是因為往後退會被臨時軍法隊殺死,所以士兵們才選擇往“前進軍”的方向跑。但是那邊等待著他們的又是什麽呢?

白色的閃電仍然在毫不停歇的繼續閃爍,看它的樣子,似乎會永遠這麽閃爍下去,直到落日傭兵團的人全部死於此地。

而另一道黑影代替了剛才的“暗黑狂龍”,這正是魔武。剛才的“暗黑狂龍”幾乎耗盡了他的魔力。所以他現在已經開始衝進了敵陣,開始麵對麵的將這些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傭兵一片一片的殺戮。

這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落日傭兵團的隊伍裏,左衝右突,仿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屍橫遍野!原本就已經慌亂不堪的隊形被這兩個殺神撕得支離破碎。而在他們身後,是一萬八千剛剛經曆了最慘痛的家園被毀的“前進軍”士兵。

在中央往前突刺的一萬三千重騎兵們雖然被麵盔遮住他們的臉,使我們在這本就暗黑的環境下無法看清他們的表情。但是一萬三千雙眼睛,卻在月光下那樣清晰的怒視著。這眼神告訴所有人,這些人現在已經無比執著的沉著於殺戮。在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隻要擋在他們的麵都將被他們毫不猶豫的一槍刺過。

兩翼五千輕騎兵在戰場的四周靈活的穿插著,任何一個落單的個人與小隊都被他們狂風驟雨般的結束身為戰士的生命。

兩個超級殺神,一隊穩步前進,但是每進一步都要帶著上千條生靈的重騎兵,再加上一隊像吸塵器一樣幹脆利落的打掃著戰場著任何一個漏網之魚的輕騎兵。

隻是有了很短的時間,落日傭兵團不到一萬被夾在“前進軍”和臨時軍法隊的前衛軍就發現了一個很簡單的現實——麵對臨時軍法隊,是九死一生,而麵對“前進軍”則是十死無生。

“他們的,大家怎麽說都是自己人,居然這麽對我們,你們還是人嗎?”有一個落日傭兵團的前衛憤怒的對著軍法隊吼道。在怒吼的同時,他也毫不猶疑的向著臨時軍法隊舉起了自己的長槍。

這個世界往往是這樣,最難的是有第一個。隻要有了第一個,那麽第二個,第三個就很容易出現了。

這個士兵很快就死在了臨時軍法隊的槍下。但是他臨死前的怒吼卻獲得了幾乎所有前衛的讚同。落日傭兵團的自相殘殺從這時候開始了。

近一萬前衛向著絲毫不打算不給他們生路的臨時軍法隊發起了衝鋒!

“團長,這可怎麽辦?”盧薩羅看到這個局麵,開始有點害怕了。

“馬尼羅怎麽還不整頓軍隊上來支援?”瓦爾斯羅德也開始有些心慌了。

“馬尼羅,馬尼羅!”瓦爾斯羅德對著飽含內勁,對著身後的軍隊大聲叫道。

“屬下在!”雖然在身後好幾百米,但是馬尼羅還是聽到了瓦爾斯羅德的召喚,趕忙大聲應道。

“在你娘,還不快帶兵上來的支援!”瓦爾斯羅德說著,轉過身對著身後大罵道。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了一個令他震驚的場麵。除了他自己的親衛隊以外,所有的軍隊都在自己身後至少三百米外!

“團長,我現在控製不住局勢啊!”馬尼羅哭喪著大叫道。

“你們這幫廢物,前麵隻不過是一支不到五千人的騎兵隊伍而已!”瓦爾斯羅德發瘋般的對著後麵的士兵大叫道。

但是沒有人動,因為沒有人信他!

“剛剛不是說兩千麽,怎麽現在又成了五千了?難不成敵人越打越多?”

“就是啊,四萬前衛逃回來的隻有幾千人。隻有五千人能有這麽厲害?”

“我可能不能白白送命,我還要養家糊口呢!”

“天啊!”瓦爾斯羅德對天長歎道,自己手下的兵怎麽會是這副模樣?

“團長,怎麽辦啊?”前衛已經殺掉了將近四分之一的親衛隊了,盧薩羅顯然也開始恐慌起來。

“放他們過去,你們都跟我來!”瓦爾斯羅德一咬牙,端平長槍,策馬向著“前進軍”的方向衝去!

盧薩羅看到瓦爾斯羅德已經衝出去了,於是也咬一咬牙,策馬衝了上去。還剩下的不到四千親衛隊在瓦爾斯羅德的率領下向著有條不紊的向著戰場推進的“前進軍”衝去。

“黃金盔甲,肯定是個不小的官!”嗜好權勢的瓦爾斯羅德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特地高薪聘請了一位著名的鑄造大師為自己打造了這一身黃金盔甲。

但是這平時榮耀的象征,在他身先士卒往前衝的時候,卻引起了死神的注意。

莫問暫時脫離了瘋狂往後潰退的前衛軍,徑自向著那在月光下閃耀的黃金盔甲衝去。白色的閃電瞬間化作一道流星。流星的終點正是身著黃金盔甲的瓦爾斯羅德。自從瓦爾斯羅德決定穿著這一身黃金盔甲開始,就注定他要被這世上最閃耀的流星之一毀滅焚燒。

“團長小心!”盧薩羅對著瓦爾斯羅德大叫道。

其實不用盧薩羅說,誰都可以輕易看出莫問的用心。三千多親衛隊員知道,瓦爾斯羅德本人也知道。但是那又這樣?這道流星還是在盧薩羅的聲音到達瓦爾斯羅德耳朵前將瓦爾斯羅德腦袋砍倒在地上。

“啊?!”盧薩羅又驚又懼的大叫道。瓦爾斯羅德是個接近一流位的二流位,居然都在早就知道敵人圖謀的情況下,被毫無反抗能力的一劍解決。

盧薩羅真不該叫這一聲,如果他不叫這一聲的話,莫問或許不會注意到他,但是偏偏他叫了。正是因為他叫了這一聲,才是莫問突然發覺原來還有他就是離自己隻有不到半米的地方,於是反手一劍,又將盧薩羅給解決了。

“團……長!”對瓦爾斯羅德忠心耿耿的親衛隊紛紛哭著大叫道。

這一聲聲無疑都在向全世界宣布,落日傭兵團的團長瓦爾斯羅德已經光榮掛掉了。

“團長死了!”某個傭兵很快領會到這一片慟哭的意義,大叫道。

“團長死了!”很快,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落日傭兵團十幾萬大軍。

“逃啊!”落日傭兵團唯一一個冷靜、理智而有堅決抵抗信念的瓦爾斯羅德的死去,決定了今夜整個落日傭兵團的結局。

大潰退不可避免的出現,而這場大潰退的領導者就是落日傭兵團現存的最高級指揮官馬尼羅!在近兩萬騎兵麵前潰退,意味著這支軍隊的龐大隻剩下了一個用處,那就是增加這些騎兵的戰果。

十幾萬大軍拚了命一般的潰退,一萬多騎兵在後瘋狂的追擊。這是今夜“永久中立之地”最瘋狂的遊戲。

騎兵們還好說些。但是,兩條腿的步兵又有幾個跑得過四條腿的?他們隻能哭喊著,慘叫著,一個個被對他們的慘叫聲沒有絲毫同情心的“前進軍”徹底剿殺。

之後的戰爭演變成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一場曠古絕今的追擊戰。

這場追擊戰,維持了整整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的五點多,已經有些疲憊而又沒有帶幹糧的“前進軍”才停止了這場瘋狂的大追殺。

這一役,成為騎兵追擊戰的經典戰例,史稱“落日之惡夢”。

在這一仗中,落日傭兵團不但損失了近十七萬兵力(其中算是了近十五萬步兵,近兩萬騎兵),而且還報銷掉了一個團長和副團長。這是落日傭兵團自成立以來所受的最毀滅性的打擊。到這裏,我們已經可以宣布落日傭兵團已經在大陸上除名一半了。

兩個和“前進軍”對抗的傭兵團——紅牙傭兵團和落日傭兵團,一個被滅亡,另一個元氣大傷,已經成驚弓之鳥,滅亡隻是時間問題。風起商團隻是稍稍試探一下就被“前進軍”親衛隊的戰鬥力嚇得龜縮不出。

現在,就隻有斷天盜賊團還沒有收到毀滅性的打擊了。雖然在8月5日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風楊已經接受了浮岩城數千留守軍的投降,而順利進駐浮岩城。但是斷天盜賊團現在實力尚在,但是這個實力尚在隻是說他們還沒有被殲滅,並不是說他們有什麽強大可靠的武力。

現在斷天盜賊團一共三路人馬,一路是伊那親率的五萬大軍,一路是蘇底裏率領的被凱羅圍困的十萬大軍(實際上還隻剩下七萬多),還有一路是巴斯塔克守將率領的五萬多原巴斯塔克守軍。加起來算的話,斷天盜賊團一共還有十七萬實力。但是前提是他們和埃南羅人和談成功。埃南羅人願意將他們圍住的七萬蘇底裏軍放出來。否則的話,受到南北夾擊的斷天盜賊團就隻有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