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巴蒂將事情的原委講完,著急地望著佛都,問道。

“鬆普那家夥嗎?變成植物人也好,省得老是到處惹是生非。”佛都倒是一點也不緊張。

“二殿下,現在可不是玩笑的時候。”巴蒂更加焦急地說道。

“我不是開玩笑,鬆普那家夥就是依維斯不動手,我也早晚要把他打成殘廢。這下倒好,省得我動手。”佛都好整以暇地說道。

“但是,現在依維斯還在京都巡邏隊的手裏啊。”巴蒂道。

“這好辦,我現在就跟你去要人。”佛都站起身道。

“啊……但是特普那裏如何交待?”巴蒂怎麽也沒有想到佛都會回答得這麽爽快。

“難道我佛都做事還要跟他特普交待麽?”佛都劍眉一鎖。

巴蒂啞口無言。

“備馬!”佛都對著門外喊道。

數分鍾後,兩人出現在京都巡邏隊的營房。

“臣叩見二殿下!”看到佛都前來,這天值班的京都巡邏大隊長忙跪下見禮道。

“少跟我來這套,我是來跟你要人的。”佛都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

“我們這裏有二殿下要的人?”大隊長詫異地抬起頭,望著佛都。

“你們今天是不是抓了兩個人?一個叫紅頭發的叫依維斯,一個全身著黑的,叫魔武?”巴蒂插言道。

“是這兩個人?但是,特普元帥特別囑咐說要看好他們的啊……”說到這裏,大隊長不敢再說下去,因為他看見佛都的目光正銳利地刺著他。

“想不到在埃南羅還有我佛都要不到的人。”佛都厲言道。

“臣不敢!”那大隊長趕緊渾身顫抖地的跪倒在地。

佛都“哼”了一聲,就和巴蒂一起走出營房,臨走前扔下一句話,“十五分鍾內見不到依維斯在巴蒂的元帥府,我就要見到你的頸上人頭!”

“臣……臣遵旨!”那大隊長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好。做小官真難啊,總是要在夾縫裏做人!

“巴蒂,巴羅現在何處?”出了營房,佛都問巴蒂道。

“應該還在普蘭斯吧。”巴蒂道。

“聯係得上嗎?”佛都又問。

“我們之間還是有辦法聯係得上。”巴蒂道。

“那你盡快聯係上他,要他盡快趕回卡納亞。”佛都道。

“二殿下,要發生什麽事了嗎?”從佛都的話中,巴蒂聞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是要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佛都嚴肅地說道。

“那臣是不是也要回駐地去?”巴蒂馬上接著問道。

“那倒不必,你先給部下寫封私人信件,由我、你還有太子殿下聯名簽署。你就寫,三個月內,除了你的親筆信以外,無論是誰的旨意都不要遵從。”佛都又道。

“臣遵旨!”巴蒂開始知道,有一件真正的大事就要發生,而且是天大的事。但是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又不敢問佛都。無論多麽親近的部屬也好,有的時候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父王已經不能理政了。”佛都似乎猜透巴蒂心思,說道。

“哦!”雖然是個武人,但是在官場打滾這麽多年,這句話有多重的分量,有多大的含義,巴蒂還能不明白嗎?所以,他馬上心領神會地說道。

“不過,沒有什麽好緊張的,不過是幾個跳梁小醜而已。”佛都看著巴蒂嚴肅的樣子,笑著說道。“既然殿下已經知道他們的心意,為什麽不趁早鏟除呢?”巴蒂不解地問道。

“除惡務盡!我就是要讓所有心懷鬼胎的人都跳出來,然後一網打盡!”佛都說著,右手猛地一揮。

“殿下英明!”巴蒂不是一個喜歡恭維的人,但是很多時候佛都使他不得不說這樣一句話。

“等我一下,我換一身衣服就出來。”佛都說道。巴蒂抬頭一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佛都的府邸。“二殿下還要去哪裏?”巴蒂不解地問道。

“今天,正是見識那個依維斯的時候。”佛都對著巴蒂一笑,說道。

※※※

過了數十分鍾後,巴蒂與佛都來到巴蒂的府上。

“依維斯在不在?”還沒有進門,巴蒂就問守門的人。

“半個多小時前,京都巡邏隊的一個大隊長親自把依維斯和魔武先生送回來了。現在他們正在依維斯先生的房間休息。”守門人道。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很莊重?”佛都一邊整整衣領,一邊問巴蒂道。

“很好!”巴蒂道。他知道,這就是為什麽佛都的身邊永遠不乏願意為他賣命的人,為這樣一個主子賣命,實在是死而無憾!

“那好,我們進去吧。”佛都道。

兩人經過庭院,直接來到依維斯的房間。巴蒂正要走上前去敲門,但是佛都卻攔住了他。“他們在聊天,我們突然闖進去會打擾到他們。”

裏麵,依維斯、魔武、星狂、那蘭羅確實聚在一起討論今天發生的事情。魔武和依維斯都對這件事情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打了就打了,又怎樣?

不過,星狂和那蘭羅卻沒有這麽樂觀。他們都表示很擔心,那蘭羅更甚,甚至說出要他們兩個連夜逃走的話來。小老百姓對待這樣的事情都隻有一個共同的意見,那就是逃。不過,星狂並不主張這樣,他認為如今之際,逃並不是最佳的辦法,先和巴蒂商量一下再決定也不遲。畢竟,巴蒂對卡納亞的了解比他們多得多。再說,權貴之間的事,不過是互相製衡而已,說不定,在鬆普死的時候,有很多人在暗地裏拍手呢。

“說這話的人是誰?”聽到星狂的一番話,佛都馬上問巴蒂道。

“此人名叫星狂。”巴蒂道。

“什麽來曆?”佛都又問。

“本來是第一軍團的一個軍需官,後來被依維斯的……貼身侍從魔武挾持來到卡納亞。”巴蒂道。在說到魔武的時候,巴蒂一下子不知道怎麽稱呼他。到最後,他給魔武的定義是“依維斯的貼身侍衛”。

“就是那天你說的那個要我赦免他的軍需官?”佛都問道。

“正是此人。”佛都道。

“第一軍團怎麽能不爛?這樣的人才居然棄之不用!”佛都輕哼一聲道。

這時,屋內傳來星狂的聲音,“屋外可是巴蒂元帥?”

“正是!我領二王子來看望依維斯。”巴蒂道。

“二王子?”星狂和依維斯同時把眉頭一皺,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麽?

那蘭羅把門一打開,巴蒂和佛都就看見,一個紅發少年坐在正中央的一張凳子上。左邊站著一個二十四五歲的軍官打扮的青年,右邊是一個全身著黑、隱隱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神秘人。

“依維斯先生,佛都仰慕已久,今日得見,實慰平生所願。”明明是一句客套話,但是從佛都嘴裏說出來,卻不知道怎地,顯得情真意切。

“這位就是當今二王子,佛都殿下!”巴蒂介紹道。

“臣星狂參見佛都殿下。”星狂忙跪道。

“依維斯見過佛都殿下。”依維斯也打了個千,但是魔武卻是巋然不動。而那蘭羅卻不知道自己該行什麽禮,傻乎乎地站在門邊,不知如何是好。

“諸位不必拘於俗禮。”佛都笑言道。星狂於是起身,那蘭羅的尷尬也得以免除。他平易近人的行為首先就贏得了依維斯的好感,依維斯平生最討厭就是裝腔作勢,作威作福之人。

“這位英雄就是魔武先生吧。”其實,一時間,在內心深處,佛都也被魔武身上的陰暗之氣震動,但是他還是強打笑臉,問道。

“這位正是依維斯的貼身侍衛魔武!”巴蒂見魔武不出聲,怕冷場,忙出來說道。

“不是貼身侍衛,是貼身好友!”依維斯糾正道。

“就是貼身侍衛!”魔武又糾正道。

依維斯三人之間莫名其妙的糾正,佛都又笑了一聲。

“這位就是星狂了吧。”接著,佛都又看著星狂道。因為是自己的臣民,所以佛都的語氣馬上就隨便了很多。

“正是臣下。”星狂忙道。

“你的事巴蒂元帥和我說了,你就放心吧。”佛都道。

“臣謝二殿下大恩。”星狂忙又跪道。

“不必多禮。”佛都手微微抬一抬。

“這位是?”佛都又望向門邊的那蘭羅。

“我……我叫……”他這一看,可把個那蘭羅驚得不成人形,一下子連怎麽站的都不知道了。在來埃南羅之前,那蘭羅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一個千騎長,而現在有事沒事就見個什麽將軍元帥的。今天,居然又跑出來個王子,居然還和自己說話,你說他怎能不驚?

“這位是那大叔。”依維斯見他這樣,忙走過去,牽著那蘭羅拚命發抖的手道。

到那蘭羅的表情,佛都馬上就知道了那蘭羅的斤兩,於是也不再追問。

“不知道二王子殿下駕臨有何貴幹?”實在是不喜歡這些客套應酬,但是事到眼前,依維斯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付。

“哦,並無他事。隻是因為知道依維斯先生乃普蘭斯第一武者達修的得意門生,前些時候,又聽巴蒂元帥稱讚依維斯先生身懷無上絕技,所以一直仰慕在心,今日特來拜見!”佛都謙恭地說道。

“不敢,不敢。”饒是依維斯不拘禮俗,聽得佛都這樣說話,也是禁不住要同他客氣一番。

“另外……”佛都又沉吟道,他正在想怎麽將話題過渡到邀請依維斯擔任帝國士官學院武技總教練。

“二殿下今日來此還有另一個目的。”巴蒂懶得再拐彎抹角,直接道。

“什麽目的?”依維斯問道。

“邀請依維斯擔任帝國士官學院武技總教練。”巴蒂道。話剛說完,就聽得星狂止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少年擔任這個在全埃南羅武者心中地位崇高的職位,怎能不讓他震驚?

“依維斯無心仕途。”依維斯的回答令星狂和巴蒂驚訝不已,這樣一個別人夢寐以求的職位,他居然這麽輕易地就拒絕了。

“之所以邀請依維斯先生擔任這樣一個職位,其實我是有苦衷的。”但是這卻正在佛都的意料之中,也正是因為依維斯的拒絕,使他更加堅決了要將依維斯捧上這個位子的信心。

佛都之所以願意捧依維斯上這個位子主要有兩個目的。

第一,依維斯輕而易舉地就拒絕了他,這就說明依維斯不是一個功利心很強的人,不會有太多奸詐的想法,使自己的布置發生變數。而且依維斯跟巴蒂交好,怎麽都算是自己人。

第二,佛都也要借機警告卡納亞貴族裏那些居心叵測的家夥——不要以為父王病危,神誌不清,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就是現在,我佛都想捧什麽人到什麽位置就能捧什麽人到什麽位置。

“苦衷?”依維斯有些奇怪地問道。

“正是。”佛都堅定地說道,“依維斯先生可知今天你打傷的是何人?”

“知道。”依維斯說。

“依維斯先生可知道他傷成如何?”佛都又問。

“知道。”依維斯說。

“倘若隻是一個普通人,依維斯先生就是將他打死,佛都也可以料理。倘若隻是輕傷,佛都也可以替依維斯先生料理。隻是,偏偏你打傷的是第一軍團長特普的親弟弟,而且一出手就讓他變成個植物人,這樣的話,事情就棘手多了……”佛都說著,臉露難色。

“二殿下不必煩惱,此事依維斯定一力承擔。”依維斯道。

“依維斯先生你是巴羅請來的,是巴蒂元帥的客人,這是整個卡納亞人都知道的事。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巴蒂元帥怎麽可能脫得了幹係?”佛都微笑道。

“如今之際,隻有和他們當庭抗禮才有一線轉機。”見依維斯雙眉緊鎖,似乎正在思考這件事情的輕重利害,佛都忙又說道。

“當庭抗禮?”聽到佛都這話,依維斯有些驚訝。

“對。其實那個鬆普一向就仗著他兄長的勢力,在卡納亞城內橫行霸道,作惡無數。我想懲治他已經由來已久,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明日,父皇一定會將我們一起召去王宮,到時候,我們來個先下手為強,先告他一狀,就說鬆普平日就作惡多端,這次,依維斯先生隻是出手為民除害而已。隻是現在惟一的問題就是……鬆普是個貴族,而依維斯卻……”佛都滔滔不絕道。說的話峰回路轉,卻又句句在理,正當眾人聽得入迷時,他卻又打住話頭。

“在埃南羅,無論是什麽原因,什麽地點,什麽人,隻要是平民,重傷貴族都是死罪。”星狂馬上明白佛都的意思,於是趕忙補充道。

“正是。”佛都滿意地看了星狂一眼,星狂連忙謙卑地低下頭來。

“那要怎麽辦才好呢?”一旁的那蘭羅心中一急,也顧不得什麽禮節,趕緊問道。

“隻要依維斯願意擔任帝國士官學院武技總教練,那麽就什麽都解決了。”星狂是聰明人,巴蒂又豈是傻子,他也明白過佛都的意思來。

原來,鬆普的事佛都早就成竹在胸,之所以繞來繞去,就是要勸說依維斯擔任這個職位。

既然要說的話有人代替說了,佛都就不再廢話,隻是看著依維斯微微地笑著。

“依維斯,你就答應了二殿下吧。”那蘭羅聽了巴蒂的話,趕緊勸依維斯道。

“是啊,依維斯,這恐怕是惟一的萬全之策了。”星狂也在一旁勸道。

“嗯……既然如此,那麽好吧。”不知道為什麽,依維斯總是有一種被佛都套到籠子裏的感覺,但是一時之間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沉吟了一陣,終於答道。

“好!”佛都聽到依維斯的回答,馬上就從懷裏掏出一封委任狀,遞到依維斯眼前。要說他不是蓄謀已久,恐怕都沒有人相信。

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依維斯就成為了埃南羅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武技總教練,同時,也是武技最“弱”的一個武技總教練。因為,時至今日,依維斯還是隻有九流位。

“依維斯!依維斯!”一切都按照佛都的心意運轉完畢之後,眾人隱約聽見有個女子的聲音在巴蒂元帥府外叫嚷。守門人並不是不知道璐娜與依維斯的關係,若是在平時,他們是不會攔住璐娜。隻是,剛才佛都到來,所以他們不敢亂讓人進,才攔住了璐娜。

“是誰?”佛都問巴蒂道。

“臣不知道。”巴蒂道。

“是璐娜姑娘。”那蘭羅答道。

“是在下的一位好友。”依維斯道。

“哦……那我就不打擾依維斯先生了。”佛都有些揶揄地說了一聲,走出門去。他的話弄得依維斯的臉莫名其妙的羞得通紅,明明是正明光大的關係,被佛都這種語調一說,倒好像變成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似的。

巴蒂送佛都走了之後,璐娜才被放了進來。依維斯看到璐娜的時候,隻見她兩眼通紅,神形憔悴。

而璐娜一見到依維斯安好無恙,什麽也不說,倒在依維斯的懷裏,就哭了起來。星狂和那蘭羅很識像地走開,就連魔武這樣愚鈍的人,也在星狂狂打了幾次眼神之後,悄悄走開,房間就隻剩下依維斯和璐娜兩個人。

而依維斯就這樣手足無措地被璐娜撲在懷裏哭,全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可不能怪依維斯,從前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形啊!

璐娜就這樣撲在依維斯懷裏痛痛快快地哭,到後來,哭累了,就在依維斯的懷裏睡著。當依維斯把璐娜抱到床上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都麻了。現在他才體會到,原來和女人打交道,有時候竟比練功還累呢!

※※※

果然不出佛都所料,第二天一大早,依維斯和巴蒂就被傳到王宮去了。反倒是真正的當事人魔武倒是可以安然地待在家裏。

本來魔武也要跟去,依維斯勸了好久他才肯待在家裏等消息。

“巴蒂,聽說你昨天和佛都從京都巡邏隊那裏要了一個人,是嗎?”此時,克努傑國王正躺在床上,從他慘白的臉色可以看得出身體十分虛弱,而恍惚的眼神說明他的神誌也不是很清晰,隻是由於今天的事情幹係重大,不得不強打精神,將眾人招來。

“臣……”巴蒂跪倒在地,正要答話。佛都卻站了出來說道:“父王,昨天之事是兒臣的主意,巴蒂元帥隻是跟著我去而已。”

“是嗎?但是你可知道這人是要犯?”克努傑望向佛都,問道。

“要犯?兒臣不知道他身犯何罪。”佛都故意裝糊塗。

“二殿下,他將舍弟打成重傷,至今未醒。”一旁的特普滿臉不高興地提醒道。

“是嗎?有這件事情嗎?我怎麽不知道?”佛都一臉的驚詫。

“佛都,你果真不知道這件事情嗎?”克努傑不知道佛都又要耍什麽花招。

“回父王,兒臣隻聽說依維斯昨日懲治了一個惡少,不曾聽說他打傷特普的弟弟啊。”佛都一臉正經地說道。

“哦?”克努傑微微皺起眉頭。

一看克努傑對這個話題好像很有興趣,佛都馬上來了精神,開始滔滔不絕地訴說起鬆普在卡納亞的劣行,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證據確鑿,說得特普背上的冷汗狂流不止。

“這樣的敗類,就是殺了也不為過,何況隻是將他放倒在床上?”最後,佛都用這句話總結道。

“這些可都是真的?”克努傑頗為不滿地望著特普。

“這……這些事情臣實在一無所知。”特普嚇得立馬跪倒在地,申辯道。

“據臣所知,鬆普所為,特普元帥確實毫不知情。”埃南羅惟一的親王,當今國王的弟弟——克洛亞也跪倒在地為特普申辯道。

都站在一旁冷笑一聲。

“特普,你那弟弟實在不象話。”太子辛夷斥了一聲。

“臣……臣有罪。”特普邊說邊把頭磕得咚咚響。本來還想借這件事情大鬧一通,沒想到卻被佛都搞到這步田地,真是失策啊。

“算了,算了。”克努傑的頭又痛得厲害,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看來國王對於這場爭論已經沒有什麽興趣。

就是眾人要告退的時候,克洛亞卻似無意地加了一句:“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想請教陛下。”

“不要拐彎抹角的,說吧。”克努傑維持最後一絲耐性。

“埃南羅從什麽時候開始可以任由平民重傷貴族而不必問罪?”克洛亞輕描淡寫道。

“嗯……”克努傑又開始皺眉。

“誰說依維斯是平民?”佛都又站了出來,從手裏拿出一張紙,“雖然沒有爵位,但是難道堂堂帝國士官學院武技總教練還隻能算是個平民嗎?”

“啊?”特普叫了出聲,“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外國人竟然……陛下!”特普話說到一半,居然將頭埋在地上,哭了起來,真是虛偽之至。

“唉——你們都下去吧。”特普這一哭,克努傑的頭就更疼了,於是不耐煩地揮手送客道。

“但是陛下,總教練這個職位……”克洛亞還想爭辯。

“士官學院的事情,佛都自然可以全權處理,不用你們操心,下去吧!”克努傑已經極度不耐煩。“兒臣告退。”辛夷叩首道,接著,佛都和巴蒂還有依維斯也跟著告退。克洛亞和特普見這樣,也隻好一臉不高興地撤了出去。

“多虧二殿下神經妙算,巧言善辯,否則巴蒂這一次可能就要大禍臨頭了。”出了門,巴蒂就跟佛都致謝道,說著,又跟依維斯使眼色。依維斯隻好無奈地也向佛都致了一聲謝,但是在心裏,他並不覺得佛都幫了他什麽,一種被人裝進套子的感覺始終纏繞著他。

而佛都的臉上也沒有什麽高興的神色,“父王的病情越發嚴重了,亂事恐怕就要發生了吧。”

※※※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佛都不高興,回到寓所的特普更是怒火中燒,“此仇不報非君子!克洛亞殿下,我要求行動提前!”

“小不忍則亂大謀。”一旁的克洛亞有些不屑地說道。特依英雄一世,怎麽會有兩個這麽不成器的兒子?唉,不過要是成器的說,可能就不會被自己利用吧?

“我不能再忍了!佛都他們實在欺我太甚。居然為了區區一個平民,就連我弟弟的仇也不讓我報!”特普拳頭用力地拍打在桌子上。

“如果拍桌子就可以報仇,我會勸你拍得更加用力一些!”克洛亞冷冷道。

“親王殿下,特普失禮了。”特普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彎腰道。

“希望你不隻是在我麵前失態。”克洛亞的語氣仍然沒有改變多少。

“親王殿下,特普現在該如何是好?”特普又問道。

“你真心要聽我的嗎?”克洛亞試探著問道。

“特普惟親王殿下馬首是瞻。”特普說著,跪倒在地。

“終於肯下決心了嗎?”克洛亞的臉色變得溫和了起來。

“特普誓死效忠親王殿下!”特普跪在地上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唉,你我之間還來這些虛偽客套做什麽?特普元帥,請起,請起!”克洛亞馬上喜笑顏開地將特普扶了起來,又讓他坐下。

“親王現在可以教我怎麽做了吧?”坐定之後,特普問道。

“宮廷的事不止是決定於宮廷。特普,你回駐地去吧。”克洛亞說道。

“但是今年特普在軍營已經待夠了三個月啊?”特普有些為難地說道。

埃南羅一共有正規軍八十萬,分設四大軍團,每個軍團下設四個聖萬騎長,每個聖萬騎長下設五個萬騎長,每個萬騎長領一萬人。

按照埃南羅的軍隊慣例,聖萬騎長以上的職位都設有正職一人,副職三人。所有的聖萬騎長以上職位的人每年隻能在駐地停留三個月(戰時或特別時期除外),其餘的時間不得擅自停留在軍營,也不得發布任何命令,否則以謀反論處。

埃南羅之所以會有這種做法,是為了防止軍閥專權,但是這樣也往往容易造成軍隊沒有凝聚力,戰鬥力下降。這也就是為什麽近年來埃南羅武力征伐的步伐一步步放慢的原因之一。

“這個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解決。”克洛亞道。

“親王殿下早有安排嗎?”特普問道。

“謀定而後動!”克洛亞自信地微微一笑。

“親王殿下果真英明無比!”特普笑著讚道,但是在內心深處,他並不是像他臉上這樣輕鬆。事實上,並不是他不相信克洛亞的聰明才智,隻是,作為一個將領,他知道,對陣的自信源自雙方的實力對比。克洛亞固然謀略高人一等,但是佛都永遠是一個不能讓人安心的對手啊!

※※※

史載,聖曆2106年8月18日,依維斯正式擔任帝國士官學院的武技總教練,而在此不久之後埃南羅就發生了“卡納亞之亂”。史學家們都堅信,兩件事情絕對不會沒有任何聯係,甚至有大膽的史學家推測後者發生的直接原因,可能就是因為依維斯擔任了武技總教練這個重要職位,使他們感到重大壓力而被迫起事。

而史學家們也一致認同,擔任帝國士官學院武技總教練是依維斯攪亂西部大陸的第一步。有一位史學家在他的史書中這樣寫道:“當依維斯手中握著那張薄薄的委任狀時,他的心中應當是一番怎樣激動的情景呢?畢竟,大陸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在他的手中玩弄。”

但是,曆史永遠不會是全然的真實。事實上,事件的主角依維斯正在拿著這張委任狀對著藍天發呆,他在認真地思索一個重要的問題:“是不是真的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