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曆2111年1月1日,依維斯正式就任東部、西部總統領。在此之前,東部和西部的元老院都堅持要在神聖之城建立一個總統領的府邸,但是,依維斯以剛剛平定大亂,民生凋敝,建立這樣一個府邸耗費過大為由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與其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建造一個所謂的府邸,營造出一副氣派的假象,我倒寧願回去繼續居住在阿爾斯山,因為,那裏有我許許多多的回憶。”依維斯這樣說道。

於是,依維斯遷回阿爾斯山,並在那裏發表了就任宣言,“……我將會盡自己的能力將人類社會帶到一個新的高度……”宣言像依維斯一向的風格,簡短而有力,與此同時,他也毫不諱言他的政策所護持對象是平民百姓而非貴族,“人人平等,人人都享有同樣的生活條件,這就是我最基本也是最大的許諾。”

“前進!前進,再前進!”這是依維斯上任之後人們共同的意願和決心,整個寰宇大陸的人類正處於最為激情洋溢的時候。或許是此時的他們在磨難過後終於幡然醒悟,這群飽受戰爭蹂躪的人才會充滿著無窮的鬥誌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大無畏精神,才會在麵對重重困難的時候,以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奮力前進。

人類社會在這樣一股巨大的力量地推動之下,用一種無可比擬的速度迅速前進,而自然的,一些小小的挫折或不諧之音也是不可避免,最為頻繁出現的問題便是貴族的好吃懶做和養尊處優給平民百姓帶來的麻煩,習慣於熙指氣使的他們並沒有真正認清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時代。通常是直至怒不可遏的平民將他們推進審判所,並在審判之後,被貶為平民的他們才會恍然大悟:原來,依維斯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也有一部分貴族看清了形勢,不想被時代淘汰,對依維斯統治下的製度在表麵上表示了絕對服從。

“沒辦法,大勢所趨,悖逆時代車輪的人都終將被碾為塵灰。”貴族們都帶著幾許無奈這樣自我開解道,生存讓他們不得不改變自己一貫的作風。

“依維斯,是平民百姓的福音,是貴族的終結者。”東、西大陸都廣泛地流傳著這樣的說法。貴族們大都已把依維斯看成眼中之釘,肉中之刺,恨不得他早早離去,而同時卻又害怕一旦他卸任,這個世界又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模樣。陷入雙重困境的貴族們,時時都因為自己不可避免的自相矛盾想法而備受煎熬,鬱鬱不可終日。平民們則是燒香拜佛,但願依維斯萬古長存,使他們幸福的生活得以維持。

在新政開始推行時,盜賊的頻繁出現成為一個大問題。在依維斯宣布了一係列的促進就業還有動員全民嚴防盜賊的政策後,盜賊們紛紛從良,“做一個本分人,自己賺錢自己花,可以享有良好的聲譽,通過自己的努力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而且不用整天擔驚受怕,何樂而不為呢?”

寰宇大陸統一之後與以前相比,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地區領主的支配力量很明顯地降低了很多。因為地區領主已經不再適應這個社會的發展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平民百姓的觀念也得到了更新,至少,他們比以前更加懂得什麽叫做自由,什麽叫做平等。他們第一次知道沒有什麽是命定的,而所謂君權神授,宿命輪回不過是君主們為了麻醉他們,鞏固自己的地位而宣揚的假道學。無論是在上還是在精神上都因魔族入侵而受到嚴重傷害的人類覺悟到隻有靠自己本身的力量,才能將寰宇大陸從破爛不堪的深淵裏拯救出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將希望寄托在君主上麵。

總之,整個人類社會的重建以一種令人吃驚的速度進行著,人們狂熱地投身於大大小小的各項事業當中,建設城市,綠化荒野,大力發展教育、農業和商業。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這是一個勵精圖治充滿著進取精神的黃金時代!甚至就連當初竭力反對依維斯當東、西部總統領的莫問和魔武,也不得不連聲歎服,“依維斯,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而此時,依維斯早已變成了全人類的精神領袖和驕傲。

與此同時,地宮裏的魔族也在漸漸恢複元氣,不過,經受了慘痛失敗的他們暫時還不敢有侵犯人類之心。“想攻占寰宇大陸,想得到人類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可以!不過前提是要等到人類沒有了依維斯這個人。”依維斯,不但是他們過去的終結者,也是他們的永恒噩夢!

轉眼之間,五年過去了,人類社會早已恢複了元氣,而且,還在繼續穩步前進。在這五年之中,依維斯做事得力,老百姓經曆了一個從接受新政體,到完全融入其中的過程,並已感受到了它所帶來的莫大好處。此外,除了在經濟發展上取得卓越成就之外,郵政、道路、水利等各種大型公共設施也都已興建或在興建之中。

“看來,這新政體也不像想象中那麽難以推行、實現嘛!”當初對新政體的順利推行抱著深疑不信的貴族們都不得不這樣承認道,他們同樣也否認不了依維斯所立下的功績,雖然內心依然對自己的權益受損而耿耿於懷。

這五年也是依維斯生命中最幸福最充實的五年,在此期間,依維斯和璐娜結為夫婦。然依維斯並不主張鋪張,不過,由於他的特殊身份,這場婚禮還是“一不小心”成為了史上最鋪張最多人參加的婚禮。

成婚當天,阿爾斯山方圓千裏之內,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前來相賀的人,不過,婚禮的主角,被稱為救世主的依維斯卻整天都在呼呼大睡,其理由與以前並無二致:他喝了兩杯酒。盡管熟悉依維斯的人並不感到驚詫,但作為一個前無古人的領導者,酒量如此之差,卻著實使他的人民大為驚異。

依維斯的昏睡使他的兩位朋友莫問和魔武不得不架著他拜堂,這場婚禮便在新郎不知不覺中進行完畢。據說,第二天,當依維斯從床上一躍而起的時候,竟對他的新娘說了這樣一句話:“璐娜,我們快去拜堂吧!時間大概不早了。”惹得璐娜一臉愕然,而當她告訴依維斯婚禮已經舉行過了的時候,白發少年一拍額頭,一臉的無辜,說道:“是嗎?我怎麽不知道的?可不可以重來一次?”然後,是一連串的道歉。

這期間,莫問和魔武也慢慢變成了朋友。他們倆私下裏以為依維斯在婚禮上的表現實在令人失望。

“居然喝醉了,講出去真是惹人笑話,早就叫他不會喝酒就不要喝了。”莫問這樣評價道。

而在當下,作為總統領的依維斯崇尚廣開言路,宣布言論自由,報紙業也可以隨意發揮,任何人都可對任何事情發表自己的見解,在不久以前就有人撰文批評耶律齊的領導策略,理由竟然是說他娶了兩個老婆。

大部分報紙仍然循規蹈矩,以嚴肅的態度研究並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見。比如就有報紙就下一任就任者究竟是誰進行了分析,“……從目前的形勢來看,下一任無疑還將是我們最親愛的依維斯總統領當選,因為,沒有誰的聲望和能力能夠與他比較。不過,居安而思危,要知道每一個人隻能連任兩屆,我們有必要對第三任總統領的人選進行思考,他會是誰?他會將我們帶到什麽境地?他會不會倒行逆施?我們不奢求他能夠超越依維斯總統領,我們但願他能維持依維斯總統領留下的一切,甚至我們還可以容許他連現狀也維持不了,稍微後退。但假如他連這些也都做不到,我們怎麽辦?我們該何去何從?……朋友們,這是一個相當嚴肅的問題,我們不能因為目前生活幸福,而忽視了以後可能變得惡劣的可能。作為民主社會的國民,我們必須要真正地掌握自己的未來,不能像以前一樣任人欺騙任人蹂躪……”

因此,莫問和魔武都一致認為這次依維斯必定會成為笑話的主角,但莫問和魔武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廣大的人類竟然是這樣談論這件事情的——

“我們偉大的依維斯總統領創造了一個曆史,他竟然一邊睡一邊進行了婚禮,這個人類的福音,神的傑作,就連結婚也是那麽的不同凡響!”“

昨天,我們的總統領進行了婚禮,但是,他竟是睡著進行了婚禮,為什麽呢?因為他太累了,他為我們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

這五年,依維斯親自製定了一個接著一個振興人類社會的計劃,並一絲不苟地推行;五年,使本來千瘡百孔的寰宇大陸變得強盛、富裕,人民安居樂業,整個人類社會呈現出一片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景象,製造出世外桃源般的奇跡生活場景;五年,也使依維斯從一個美麗的少年成長為一個英氣逼人的青年,而他那本來略顯瘦削的身軀也變得健碩;五年,同樣也使璐娜從一個少女變成了一個美豔的少婦;五年,使依維斯和璐娜更加懂得什麽是愛;五年,使依維斯的名聲更盛,不管是在大陸的此端還是在大陸的彼端,不管是在寰宇大陸還是在地底深處那漆黑一片的地府。

聖曆2115年10月1日,魔宮。

“羅比特,坐吧!”魔皇佐拉對著被人類從海羅趕回來的原海羅國王說道。

“多謝陛下!”羅比特鞠了一躬,挽起衣袖,坐了下去。經曆這五年,他似乎比以前更顯得穩重了,而歲月的痕跡也牢牢地刻畫在他臉上。

“從我們兵敗至今已經五年了,這五年之中,人類取得了非凡成就,而我們盡管進展也不慢,但是,卻還是遠遠落在他們後麵。”佐拉歎了一口氣,說道,“朕想知道,曾經使海羅變成全人類最富有的國家的你是否有什麽建議。”

羅比特微微彎腰,“海羅之興起實在與微臣無關,那主要乃是人類之功,當年海羅最富有的三大富豪仁斯城的菲亞、新赫城洛的伊特、流雲城的艾和都是純種人類,並非是我族成員。”

佐拉失望地低下了頭,接著,又猛地抬起頭,“但你作為海羅國王,怎麽樣也應該有點經驗吧?”

“是啊!羅比特閣下,現在我們魔族實在是窮困潦倒,你就把最有效的辦法說出來,讓我族盡快複興吧。”羅比特的近臣畢達爾也附和道。

羅比特微微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深深地鞠了一躬,“實在是對不起,微臣當年一心想把人族趕下地府,疏於其他事務,對於經濟上的問題更是鮮有接觸,因此,恐怕隻能辜負陛下的期望了!”

“我看是羅比特閣下你不願意說出來罷了,這一萬多年的時間就是完全閉上眼睛,塞上耳朵,也應該聽到一些不二法門。”畢達爾冷笑一聲。

“非不願,實不能也,微臣深怕所提意見非但不能使我族興旺起來,反而讓我族更受挫折。”羅比特說道,“陛下萬勿怪罪!”

“算了。羅比特。”佐拉寬宏大度地揮了揮手,“剛才畢達爾的語氣過激,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免得大家以後心存芥蒂,影響我族團結。”

“微臣豈敢?”重回魔宮之後,有寄“人”籬下之感的羅比特謙遜地答道,“畢達爾閣下也是一片好心,隻可惜微臣我有心無力,實在是慚愧。”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以後也不要再提了。”佐拉說著轉移話題,“羅比特,你在魔宮生活得還滿意嗎?”

“多得陛下施恩,微臣本來隻求一粥一飯、一間小屋、一張簡陋的床,可以度日便已足夠,現在陛下還額外賜給了我許多東西,微臣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羅比特欠欠身,答道。

“那朕就放心了。”佐拉捋了捋胡須。

“以往微臣好高騖遠,導致錯失了不少本可以唾手而得的幸福,現在我也想通了,與其耗費許多時間去爭權奪利,倒不如安安心心地享受目前。”羅比特答道,“生活在地府裏,四季陰涼,氣溫適宜,那是人類怎樣也享受不到的。他們還要忍受寒冷和酷熱,實在不見得就比在地府裏好。”

佐拉臉色微變,用手指敲了敲桌麵,“那你是打算一輩子都居住在這裏的了?”

“隻要陛下不反對,微臣的確是樂意之至。”羅比特又是一躬,答道。

佐拉皺了皺眉,隨即,哈哈大笑,“朕的想法正與你同,朕也一樣厭倦了戰爭,厭倦了打打殺殺,羅比特,天下唯你一個與朕心意相同矣!”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豈是微臣所敢攀比的?”看著現在的羅比特,簡直無法使人聯想起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發誓要奪取寰宇大陸的他,或許,受到重大挫折之後,他的萬丈雄心早已像燃盡的焰火一樣隻剩飛灰了吧!

在覲見佐拉之前便滿腹狐疑的羅比特,耷拉著腦袋,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府邸。

門口處,守門的家奴叫了羅比特一聲,但羅比特隻是疲倦地點了點頭。家奴們察言觀色,很識相地退到一邊,等羅比特進去後,把大門關上。

總的來說,羅比特在他的家奴麵前是非常溫和的,即使偶爾也會發一下脾氣,也總會在妻子娜娜的撫慰下,恢複平靜。因此,這些家奴盡管是由佐拉從魔族中挑選出來的,但對羅比特卻還是相當尊敬和喜愛的。

見到娜娜,羅比特雖竭力地裝出一副笑臉,但是,還是瞞不過娜娜明察秋毫的雙眼,“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羅比特搖了搖頭,“不是,我一切都很好。”

“你剛才去見了陛下,難道是陛下要因為我們一萬多年前擅自闖出地府而問我們的罪?放心吧!隻要我們在一起,什麽難關我們都可以安然渡過。”

羅比特撇撇嘴,“當然不是。”

“又不是?那是為了什麽?”娜娜莞爾一笑,輕輕用手拍了拍羅比特的臉,“你這樣苦著一張臉,好像是誰得罪了你一樣。”

“唉!”羅比特悠然長歎,“娜娜,恐怕我們的幸福生活維持不了多久。”

“為什麽?”娜娜美麗的雙眉往上一揚。

“今天,我去覲見陛下,他問我有什麽振興魔族之道。”羅比特愁容滿麵,揉了揉肩膀。

“這很正常啊!有哪個皇帝不希望自己的種族在自己的治理之下欣欣向榮,蒸蒸日上呢?那你怎麽回答的?”娜娜又是一笑。

“我當然是說對這個問題我不是很了解了。但是,問題不在於我怎麽答。”羅比特又是一歎,“而是在於陛下的態度。陛下很明顯並不滿足於在地府裏繼續過這樣的生活,依然想搶奪人族的地盤,他問我問題其實是在探我的口風。也就是說,我們安逸的生活很可能會被打破。”

“原來如此。”娜娜麵色黯然,她也和羅比特一樣不願意失去現在這種生活,“那你怎麽說?”

“我表示自己安於現狀,不想再生波折。”羅比特語氣徐緩,“因為,我想跟你永遠這樣過下去。”

“我也一樣。”娜娜微微露出貝殼一樣潔白的牙齒,柔聲說道。

“但是,我擔心我那樣說會引起陛下的不滿。”羅比特歎息著說道,“而且,一旦再次發動戰爭,我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用擔心,你不是經常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嗎?”娜娜恢複了幸福的笑容,“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我們都一起順利度過了,還怕什麽以後?”

羅比特定定地望著娜娜,內心中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湧動著,他伸出雙手環抱著娜娜,沉默許久,附在娜娜的耳邊說道:“你不但比我勇敢,也比我堅強。”

“你錯了。”娜娜回答道,“我既不勇敢,更不堅強,如果沒有你,我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羅比特笑了笑,“也許,單獨的我們誰都不夠勇敢不夠堅強吧!但是,當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便足以摧毀世上所有障礙,跨越一切難關。”

寂靜的中午,黃澄澄的陽光照射著,四季如春的阿爾斯山仿佛被鍍上了一層薄金。此時的阿爾斯山,更像是一座五彩繽紛的花園,累累果實把樹枝拉成拋物線的形狀,各種各樣的花爭相競放,嗡嗡直叫的蜜蜂拖著它鼓脹的下腹飛回了它的巢穴,把一天的所得交給了蜂王。人類社會的蓬勃發展好像也使阿爾斯山得到了催發一樣,那綠得像**一樣晶瑩透亮的樹葉似乎象征著幸福還有美好的未來。

“幸福的歲月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已經過了五年。”斜靠在椅子上,璐娜舉起如同白玉般潤滑的手,幽然說道。

“你才幾歲?就學會了感歎似水流年?”依維斯望著他美麗的嬌妻說道。

“不是啊!我好像記得昨天我還在埃南羅賣酒,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現在這樣了,真令人難以接受。”璐娜撇了撇嘴,“要是叮當還活著就好了,他一定會很開心。”——提起叮當,璐娜的語氣之中總有種說不出的哀傷,不過,這種哀傷並沒有減少她此刻的幸福感,反而使她覺得更為滿足和充實,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依維斯似乎陷入了過去的回憶。

“依維斯,你睡著了嗎?”等了許久,璐娜看到依維斯還是沒有開口說話,便問道。

依維斯回過神來,微笑著看著璐娜。陽光透過窗簾,溫柔地撒在璐娜的臉上,使璐娜平添一種超凡脫俗的美麗。

“喂,幹什麽啊?”雖然已經結婚了將近五年,但是,給依維斯這麽盯著,璐娜還是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忍不住嬌嗔一聲。

“我隻是想深深地看著你。”依維斯眼珠兒動也不動,緩緩說道。

“我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璐娜說著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內心卻是狂喜不已。

“我想知道今天的你與昨天有什麽不同,這一秒鍾與上一秒鍾的你又有什麽區別,我想看清楚一點,我怕我又像以前一樣錯過了。”依維斯深情脈脈地說道。

璐娜默然不語,聽著這樣平淡而又溫馨的話語,除了因感動而無語,她還能幹什麽呢?

“晚飯後,我們一起去散步,好嗎?”頓了頓,依維斯問道。

“怎麽突然有這種心情了?你不是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嗎?”璐娜抬起頭,掠了掠頭發。

“我想對你好一點,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更多美好的生活,有更多美好的回憶。”依維斯溫柔地看著嬌妻。

原埃南羅國都卡納亞。

“佛都,馬上就要進行第二屆共和國總統領的選舉了,你準備怎麽辦?”原埃南羅國王辛夷問道。時間的流逝彌合了兄弟之間的所有間隙。辛夷承認自己在治政、治軍各個方麵確實不如佛都,因此,他並不因為佛都當上了西部共和國副總統領而產生妒嫉。

“我在五年前就說過了,但願依維斯能夠順利連任。”佛都答道,在心裏,他一直很尊敬自己的兄長辛夷。

“難道你不想當嗎?你不是一直夢想著稱霸天下嗎?”

“不是不想當,而是當不起,王兄,我不得不承認現在我還沒有能力可以承擔起整個人類的發展大計。”佛都正色道。

“不試過怎麽知道呢?”辛夷笑著說道,“不過,倒是難得見到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啊。”

佛都笑了,“其實,我一直都是對自己信心十足,但是,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我終於明白一件事,有些事情確實是我力所不能及的。”

“那麽,再過五年之後呢?”辛夷又問。

“到那時恐怕又會是另外一番景象了,這個大陸,天天都會有新人湧現出來,保不準又會蹦出一個比依維斯更厲害的天才出來呢!”佛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那我隻好繼續當我的副總統領了。”

“哪裏來那麽多天才呢?”辛夷盯著佛都,“而且,在我心目中,你已經是天才了。”

“在依維斯出現之前,我們又何嚐想象過會有一個他?世事實在難料,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佛都一本正經地答道,“至於天才的稱號,我實在擔當不起,我不過是一個清楚自身能力所在,並且善於發掘它的普通人而已。”

“佛都,如果到了那時沒有像依維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可以當上總統領,為我們埃南羅爭光了?”辛夷打了一個嗬欠,百無聊賴地接著問道。

“沒有了依維斯這樣的人,現在這種政體能否繼續維持還是一個問題呢!現在說什麽都為時過早,隻有邊走邊看了。”佛都想也沒想,答道。

“人民不是很讚同這種政體嗎?而且,說句老實話,依維斯的新政的確也使人類社會的發展速度空前,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也都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難道,這樣也有解散的可能?”辛夷直起本已癱在椅子裏的身軀,說道。

“還是那句話,天有不測之風雲。”佛都摸了摸下巴,“這個世界裏,真正能決定人類走向的是少數掌握權力的人,而不是人民。人民雖然占據數目上的絕對優勢,但是,如同一盤散沙的他們卻不大可能會站起來爭取自己的權益。而且,表麵上看起來具有美好前景的東西,實際上未必如此,當然,我不是指依維斯的新政體,而是說以後的形勢。”

“什麽意思?”辛夷不解地搔了搔頭。

“不錯,現在形勢是一片大好,但那隻是因為有依維斯這個人的存在,如果沒有了他,現在的一切會變成什麽樣,誰也說不清楚。”佛都交叉著雙手手指,徐徐說道,“很多人雖然表麵上非常新政,但實際上由於新政使他們的權益受到了侵犯,他們內心是憤恨不已的。在這裏,容我鬥膽說一句,就連王兄你恐怕也不免抱有這樣的念頭。”

辛夷點頭承認,然後,開玩笑道:“佛都,你簡直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而這也是依維斯永遠也不可能獲得成功的地方,他可以使人類過上美好生活,他可以讓整個寰宇大陸變得有如傳說中的人間樂土,但他不可能使人類在他離去之後還能一直維持他在位時的秩序。”佛都悠然長歎,“說起來,人類終歸是自私的種族!”

“你倒是非常了解依維斯。”辛夷咂舌。

佛都心中一凜,環顧整個大陸,能讓自己心服口服之人也就依維斯一人而已,“不,沒有人能夠完全了解依維斯,我也隻能觀其一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