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曆2109年10月7日,天鵝堡戰爭進行到第四天,風楊軍隊繼續施加壓力,猛力狂攻,天鵝堡四周屍體橫七豎八、斷頭殘肢,不計其數。

“到目前為止,星狂軍隊傷亡人數已將近5萬人,他的對手則損失了大約3萬餘;另外,傑倫那邊也已經損失了一萬左右,對手則有大約四千名士兵陣亡。”風楊剛剛接到星狂和傑倫戰事急信。

“戰果呢?風楊團長。”索特滿頭是汗,問道。

“跟我們差不多。”風楊勉強笑了一笑,戰場上己方士兵死傷越來越多了,作為主帥,風楊的心頭自然是隨之越來越沉重。

“那就是還沒有攻下來了?”索特大失所望。

“是啊!哎!說起來要不是我錯失了一個絕好的機會,現在我們的戰局很可能就不是現在樣子了。”風楊還在惋惜連連。

“其實,也不一定是風楊團長你判斷錯誤了,也許是埃南羅士兵早就埋伏在普蘭斯士兵中間,就是沒有露麵,隻等著我們發動進攻,他們就馬上鑽出來跟我們作對。”索特安慰道。

“哎!都怪我謹慎有餘,優柔寡斷。”索特也許看不出來其中的究竟,但風楊卻是洞若觀火,普蘭斯士兵和埃南羅士兵那樣的大調動,他全部看在眼裏,又怎麽會猜不出來事實的真相呢?

“就算真是如此,風楊團長,現在自責也無濟於事,為已經過去的失敗傷神與為已經過去的成功喜悅一樣無益。”索特這句話倒是很實在。

“沒錯,這也算是上了一課吧!”風楊神色莊重地點了點頭,但其實,這可是他一生中在戰場上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因此,雖然他口裏這樣說,心裏卻依舊後悔不迭。

“風楊團長,我看是時候調魔武大人的軍隊來此了!”索特提議道,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魔武的黑暗鬥士軍團在戰鬥中的表現,但是黑暗鬥士的厲害無比,所向無敵,他卻是在皮爾瓦拉城時聽維拉吹了不下十次。“那群人,可真他媽的不是人啊!”每一次,維拉都是用這樣的開頭向索特談論起黑暗鬥士,絲毫也不顧自己說話中的矛盾之處——既是人,又說不是人,那是什麽?“一上戰場,他們便是魔鬼,便是地獄的使者,一衝過去,敵軍幾乎沒有任何反應,便嘩啦啦地倒下一大片。哦,要說有反應的話,那便是狼哭鬼嚎,遇到這群黑乎乎的人,敵軍除了哭喊之外還能幹什麽呢?他們拿著刀,就好像一群農夫拿著鐮刀一樣,而敵軍就象被收割的稻田。他們啊他們!說句心裏話,索特,每一次我見到他們我都感到有點尿急,因為我恐懼,恐懼得要死。”正因為如此,索特對黑暗鬥士可以說是心神往之,隻覺得在戰場上有什麽障礙不能清除,把他們調來就得了,然後自己便就算是袖手旁觀也可以收獲成功之果實。

“再等兩天。”風楊答道,出發之前他曾打算著黑暗鬥士過於嗜殺,出於不想讓埃南羅蒙受太大的損失的考慮,他不大想調用黑暗鬥士。但是,隨之戰爭的進行,風楊越來越明白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太天真了,不動用黑暗鬥士單憑自己現在的兵力可以說根本就不可能攻下天鵝堡。而此刻他的想法是好鋼要用到刃上,不到最後的關頭,絕對不能輕易動用那群能使戰局發生重大轉變的軍隊。

“還等啊?”索特愁眉苦臉地說道。

“是,再等兩天。”風楊重複了剛才的話。

“可不可以別等了?風楊團長,速戰速決啊!”索特的神情跟一個小孩子向他媽媽索討幾個銅板買糖吃一般無異。

“黑暗鬥士隻需要一天左右便可以到達這裏,而一旦他們到達這裏,以魔武大人的性格,必定是要立即參戰的。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啊!”風楊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屬下明白了。”索特一想,覺得風楊說的也不無道理,便不再糾纏下去。

※※※

“殺啊!拿到一個首級就可以得到一個金幣!”混雜在埃南羅士兵當中的普蘭斯士兵高聲嚷著,他們的腦袋完全被金燦燦的金幣填滿了,每殺死一個“前進軍”士兵他們就爭先恐後地衝上去割下他的首級,然後牢牢地拿在手中,好像生怕那頭顱會飛走一樣。這樣一來,戰鬥力原本就不強的他們在戰爭中體現的作用便更加微小了。

“有沒有搞錯?”

“媽的,你們這也叫打仗?”

“這群利欲熏心的家夥。”

也難怪埃南羅士兵怨聲載道,在他們辛辛苦苦幹掉自己的對手之後,一直龜縮在背後的普蘭斯人就馬上衝上前來割首級,根本無心戀戰。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鐵諾眼見普蘭斯人越鬧越不像話,已經出離憤怒了,“再這樣下去老子把你們都殺了扔下城。”

“媽的,這樣的軍隊也叫軍隊?”

“他們關心自己的腰包多於關心戰爭的勝負。”

其他埃南羅軍官也紛紛發泄著自己的不滿,而普蘭斯人表麵上什麽都沒有說,低頭垂目,一副服服帖帖的樣子,但是,行動上卻依舊我行我素。“前進軍”士兵一衝到他們麵前,他們便往後退上幾步,找個埃南羅士兵掩護住,並高聲叫著:“大家一起對付‘前進軍’”,“埃南羅士兵和普蘭斯士兵是一家。”埃南羅士兵雖然叫苦不迭,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卻不得不迎戰。如此一來,戰鬥力低下的普蘭斯士兵傷亡人數反倒比戰鬥力強出不少的埃南羅士兵少了很多,五天的戰爭,埃南羅士兵傷亡人數已達十萬,而普蘭斯士兵則令人難以相信的僅僅有區區三萬之數。

“看看!看看你們的好士兵。”鐵諾怒發衝冠,對著可約和提蘭嚷道。

“有什麽問題嗎,鐵諾將軍?”對於鐵諾的憤怒,可約感到十分不解。

“難道你們是瞎子嗎?”鐵諾更加生氣了,“看不到你們的士兵總是畏縮不前,心裏隻想著割首級領賞。”

“有嗎?我隻看到我們普蘭斯的士兵與埃南羅士兵並肩作戰、前赴後繼、英勇殺敵。”可約十分無辜地望著鐵諾,他心裏對普蘭斯士兵現在的狀況很是滿意:傷亡很少,便於保存自己的實力,而這個“副作用”是在懸賞之時完全沒有想到的。

“媽的!”鐵諾狠狠地將劍插在可約的腳前,把可約嚇了一大跳,“等這場戰爭打完,老子再跟你們算總帳!”

“鐵諾,你也別太囂張,人要懂得輕重,別人敬你一尺,你就是不敬人一丈,至少也要回敬一尺。”提蘭冷笑著對鐵諾說道。

“呸!你也配說這句話?”鐵諾不留情麵地“啐”了一口。

“我,提蘭,在這裏嚴肅地跟你說:‘鐵諾,我要和你決鬥!’”提蘭拔出劍,指著鐵諾,徐徐說道。

“我,鐵諾,也莊嚴的宣布,接受你的挑戰!”鐵諾輕蔑地說道。

但是,沒等他們兩個開始決鬥,整個城頭就已經亂成一片,普蘭斯士兵和埃南羅士兵怒目而視,“前進軍”士兵趁勢殺了上來。巴蒂此時又在處理軍事信件,剛好不在場,於是,一場混戰開始,普蘭斯士兵和埃南羅士兵都有了兩個敵人:他們彼此之間就已經互為仇敵,另一個敵人是“前進軍”士兵。

“媽的,你敢刺我?”

“哇,我給埃南羅人砍了!兄弟們,上!為我報仇!”(普蘭斯人)

“殺啊!趁他們正處在混亂之中。”(“前進軍”士兵)

人聲混雜,四周一片血肉橫飛,咒罵聲、哭喊聲響遍整個天鵝堡。

“停下來!停下來!”可約聲嘶力竭地嚷道。

“住手,你們這群混蛋,大難臨頭了,還在窩裏鬥。”鐵諾沒料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這樣鬥下去,獲利的便一定是“前進軍”,也急忙製止。不過,他倒不想想所謂的窩裏鬥他自己也是主要的導火線之一。

然而,事態已經不是他們兩個可以控製的了,雙方士兵本來就互有齟齬:埃南羅士兵憎恨普蘭斯士兵總是貪生怕死,不全力作戰,普蘭斯士兵則埋怨埃南羅士兵看不起自己,處處與自己為難。此刻,他們拚命地發泄著自己壓抑已久的怒火,一點也不留情,尤其是普蘭斯士兵,他們比剛才在和“前進軍”士兵作戰時勇猛得多了。

“巴蒂元帥,快去找巴蒂元帥!”可約無計可施,隻得連聲催促身邊的拉什爾。

“是,屬下馬上去找。”拉什爾當時正在手舞足蹈地指揮著普蘭斯士兵圍殺埃南羅士兵。

“住手!”正在這個時候,巴蒂的聲音傳了過來,戰場上每一個士兵都非常清楚地聽到了,那聲音包含著恨鐵不成鋼的痛心、包含著無盡的譴責。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你們現在是友軍,你們現在正在對付敵人的侵略啊!”巴蒂繼續說道。

埃南羅和普蘭斯的士兵這才都清醒過來,他們對望著,每個人心中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對啊!我們是友軍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就在這麽一刹那過後,他們終於又重新轉而合力麵對著“前進軍”。

然而,此刻,城牆上的“前進軍”已經為數不少了,一時半會之間,埃南羅和普蘭斯人非但無法將他們悉數清除,而且,爬到城牆上的“前進軍”有越來越多的趨向。巴蒂見到這種情況,心裏不禁浮現出一絲焦慮,而且,對普蘭斯人又平添了許多惡感。

“總指揮,南邊有一隊大軍開來!人數不明,旗號不明!”了望台上的士兵嚷道。

“一定是千和城來的援軍!”巴蒂大喜過望,“準備打開城門接應。”

“總指揮,憑什麽斷定這是我們的援軍?”鐵諾疑惑不已。

“因為我知道。”巴蒂淡淡地說。

果然,巴蒂估計得沒錯,那隊大軍真的是千和城派來的50萬名援兵。他們利用騎兵從背後衝擊“前進軍”的陣營,再加上城上的士兵,“前進軍”此時可說是腹背受敵。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之下,“前進軍”隻好暫時放棄南門,眼睜睜地看著50萬名援兵衝進天鵝堡。

在剛才那場普蘭斯士兵和埃南羅士兵發生混亂之後,“前進軍”曾經一度占有很大的優勢。但是,隨著那隊大軍到來,加上巴蒂在經過可約的同意之後,修改了他的獎勵製度,變而成為:“在趕走‘前進軍’的情況下,普蘭斯士兵們才可以得到獎賞。”普蘭斯士兵便改變了以往的作風,奮力殺敵,整個戰場的局勢於是又發生了變化,攻守雙方再度進入了僵持階段。

“剛才你們是怎麽了?”局勢漸定之後,巴蒂好整以暇地質問挑起爭端的當事人。

“巴蒂元帥,鐵諾將軍對我們普蘭斯人有偏見。”可約率先說道。

“我鐵諾頂天立地,做事情從來就講究一個理字,又怎麽會對你們有偏見?”鐵諾朗聲說道,“如果說我有偏見的話,那也是你們自己造成的。”

“但是,鐵諾將軍,如果你對我們有什麽不滿的話,盡可以提出來,又何必惡言相向呢?”可約說道。

“我才不耐煩跟你們鬥嘴皮上的功夫。”鐵諾對可約嗤之以鼻。

“巴蒂元帥,你也看到了,鐵諾將軍這是什麽態度?一點也不將我們兄弟倆放在眼裏。”可約說道。

你們又有什麽地方值得我尊敬呢?鐵諾哼了一聲,“我早把兩位親王裝在心裏了。”

“我要和你決鬥!”提蘭惡狠狠地說道,“等這場仗打完之後,我一定要和你決鬥!”

“隨時奉陪!”鐵諾也不甘示弱。

“你們還嫌這臉丟得不夠嗎?”巴蒂臉色很是難看,“剛才的爭紛已經使我軍蒙受了很大的損失,你們難道還不能從中吸取教訓,還沒有幡然醒悟嗎?”

“總指揮,屬下錯了。”鐵諾羞愧萬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自己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和普蘭斯親王發生衝突。

“鐵諾,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巴蒂肅然道,“至於可約親王和提蘭親王,我也希望你們倆自重!”

“巴蒂元帥,你這樣說……”可約一接觸到巴蒂淩厲的眼神,不僅有些心慌意亂,連下麵的話也忘記怎麽說了。

“哼!”巴蒂沒有給可約和提蘭好臉色看,他心中認為有了千和城的50萬援軍之後,埃南羅也就不用再那麽倚重普蘭斯人了。換句話說,即使沒有普蘭斯人,以天鵝堡現有的埃南羅士兵,也已經足以抵擋堡外的“前進軍”。

“巴蒂元帥,大家是盟軍,又有共同的敵人——‘前進軍’,何必弄得這樣呢?”頓了一頓,可約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我也不希望弄成這個樣子,可約親王!但是,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希望你們好之為之。”巴蒂說道。

“我們埃南羅還是想和普蘭斯人好好合作的。”為了顧全大局,巴蒂還是補上了一句。

“有巴蒂元帥這句話,我們也就放心了。”可約訕笑道。

而在可約和巴蒂對話的時候,提蘭和鐵諾一直互相惡狠狠地對望著,看起來,要不是礙於巴蒂在場,他們馬上就要大打一場。

這場風波在巴蒂的斡旋之下,表麵上就這樣平息下去,然而,普蘭斯人和埃南羅人之間的嫌隙卻越來越深。仇恨,已經在雙方士兵的心裏落地生根,並開始慢慢成長起來了。

※※※

在風楊率軍攻打天鵝堡的第三天,遠在卡納亞的佛都給原藍達雅三位魔法軍團團長發去了三封信件,並隨信給每位團長奉上了不少錢財。目的自然是希望這三位魔法團長能夠催促他們的軍隊加快速度,盡早趕到天鵝堡援助埃南羅軍隊。而且,“‘前進軍’是大家共同的敵人,最好,能夠再多派點魔法軍隊來援助我們,”佛都在信的最後一句這樣寫道。

聖曆2109年10月8日,藍達雅。

“洛奇格,亞裏克,相信佛都親王的信件你們和我一樣也都收到了,不知道你們有何看法?”第四魔法軍團團長費力說道。

“費力,你的看法呢?”第二魔法軍團團長洛奇格不答反問道。

“我?我認為既然佛都親王這麽有誠意,不如我們就答應了他。”費力說道,“你們看呢?”

“不妥,不妥!嘿嘿,費力,我聽說你跟佛都關係有點曖昧,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第三魔法軍團團長亞裏克陰笑道。

“是那個混蛋說的?我費力辦事一向光明正大,此心可昭日月,又怎麽會瞞著你們兩位與佛都暗地裏往來呢?真是無稽之談!”費力拍著胸膛,一副慷慨激昂義憤填膺的樣子,“亞裏克,大家共事這麽多年,你該不會懷疑我吧?”

“哪裏,哪裏!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費力,你千萬別介意。”亞裏克口裏說著,心裏卻想:空穴來風,必然有因,費力,你別把我當傻子。

“大家這麽多年兄弟,別傷了和氣。”洛奇格笑嗬嗬地打圓場道。

“哼!亞裏克,下次你再聽到這樣的話,盡可以把說話的人帶到我麵前,跟我當麵對質,我費力不做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費力餘怒未消,而其實,他不僅僅在上一次佛都誘降之時得到了很大的好處,這一次,他也比其他兩位團長多拿了不少錢財。佛都在給他的信特別寫上了這樣一句:“費力團長,大家也算是老夥伴、老朋友了,援兵的事還請費力團長多多出力啊!”

“好啦,費力,你消消氣。亞裏克,你也真是的,好說不說說到這上麵來了。”洛奇格說道。

“是我錯,我道歉!”亞裏克心中也知道這樣糾纏下去對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處,便說道。

“我也不想生氣,但是,碰到這種情況,我能不生氣嗎?”費力裝腔作勢道。

“費力,是兄弟我不對,我再次向你致以隆重的歉意!”亞裏克說道,“下次我做東請你喝酒,向你賠罪!”

“在這個世界上,哪個地方沒有謠言呢?哪個人沒有給人誹謗過呢?但是,誰罵我誰懷疑我都可以認了,隻不過,亞裏克,連你也不信任我,那我就真的太傷心了!”費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是我不對,是我錯!”亞裏克連連拍著費力的肩膀,表情親熱無比,心裏卻是咒罵連連:“呸!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以為你做的事情真的沒有人知道嗎?哼!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天,我會抓住你的小辮子的,到時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不過,其實,就算亞裏克抓到了費力的把柄又如何?大家都是一團之長,勢均力敵,打起來誰也占不了便宜。

“算了,大家兄弟一場,我也不是雞腸小肚之人,亞裏克,你是一時受人蒙蔽,我也不怪你了。”費力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見好就收。

“這樣就好了,不過,咱們還是別浪費時間,繼續談正事吧!”洛奇格賠笑道,他也不是沒有耳聞過費力和佛都的瓜葛,但是,心中想著反正又沒有傷害到自己的利益,也就不多計較了。

“我還是堅決認為我們應該催促我們的軍隊加速前進,去得晚的話,恐怕‘前進軍’已經把埃南羅給毀了。”費力說道。

“埃南羅毀滅又不是我們毀滅,關我們什麽事呢?況且,埃南羅侵占了我們藍達雅大部分領土,而我們現在也不得不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之下,要是‘前進軍’擊潰了他們,等於為我們除去了頭上的枷鎖,對我們來說,可以說是好事一樁呢!”亞裏克說道。

“此言差矣!”費力反駁道,“‘前進軍’豈是善類?他們西討基歐,東討普蘭斯,南征海羅,所過之處,那一個不是殺戮重重?那一個最終不被他們收之囊下?埃南羅雖然野心勃勃,但是,至少他們沒有對我們趕盡殺絕。單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便應該義無返顧地援助埃南羅,打擊‘前進軍’,更何況我們與埃南羅結有盟約,而且佛都還非常客氣地給我們送來了不少錢財呢!”

“費力說得對,埃南羅一旦滅亡,下一個恐怕就輪到我們了,到時,朗朗乾坤茫茫大地,恐怕連一個立足之地,我們也找不到。”洛奇格說道。

“佛都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之所以不把我們趕盡殺絕,隻不過是因為他忌憚‘前進軍’罷了,不然的話,這世界早就沒有一個叫亞裏克,也沒有兩個分別叫洛奇格、費力的人了。”亞裏克說道。

“亞裏克你有點危言聳聽了吧?佛都是有雄心壯誌的人,做事也很有分寸,絕不可能象你說的那樣!”費力說道。

“這樣說來,費力,你好像跟佛都交情很好哦!”亞裏克陰陰地笑了一笑。

“為將者,貴在知己知彼,我與佛都打交道,又怎麽可以不盡量去了解他呢?”費力說道。

“那是,那是。”亞裏克不懷好意地點了點頭。

“總而言之,我個人的意見是我們不但要催促我們的軍隊加速向前,而且還要再多派點援兵過去。”費力也不管亞裏克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了,說道。

“我還是反對,我才不會傻到為了那點錢財,讓我的士兵去白白送死。”亞裏克說道。

“費力說的不錯,亞裏克,你的顧慮也不無道理。我的意見是不如我們就隻是催促我們派去埃南羅的軍隊加速前進,而不再多派援兵了。因為,抽調了三十萬士兵之後,我們三個已經傷筋動骨了,如果還再派兵去的話,那我們可就難以承受了。”洛奇格說道,“就讓埃南羅和‘前進軍’狗咬狗,兩敗俱傷吧!”

“可是,你們倆也都知道,我們所派去的士兵都是些劣等兵。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雖然埃南羅士兵總數比‘前進軍’要多,但是,普蘭斯人又心懷鬼胎,我覺得‘前進軍’實力應在埃南羅之上。假如我們不多派點士兵過去的話,恐怕埃南羅將會被‘前進軍’滅掉,而我們也將岌岌可危。”費力爭辯道。

“不管如何,我第三軍團是不會再多派一個兵的了。”亞裏克攤牌道,“那些去了的士兵反正已經去了,就依照洛奇格的意見,催促他們加速前進就是。”

“我讚同亞裏克。”洛奇格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

“佛都待我們不薄,我們是否應該慎重考慮一下呢?”費力說道,心想:佛都親王,無論如何,我費力也算是盡力了,假如援兵的事進展不順利,也隻好請你多多體諒了!

“費力,我想不用再考慮了,我和亞裏克都是這個想法不會變的了。”洛奇格說道。

“那好吧!既然你們倆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免得有人說我和佛都有染。”費力說道,心中覺得這樣也是一個比較完滿的解決方式,自己又何必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

聖曆2109年10月9日,“永久之謎”。

“莫問,青華前輩什麽時候才會結束閉關啊?”璐娜問道,“他為我和依維斯做了那麽多事情,導致功力大受損耗,我真的很過意不去!也不知道怎麽報答他呢!”

“青華前輩那用你報答他?不過,他什麽時候會出來我也不知道。”莫問答道,“但他已經進去一個多月了,我想應該也快了吧!”

“希望他快點出來,我還要當麵向他道謝呢!”

“但願吧。”莫問淡淡一笑。

“對了,達修前輩來過嗎?”璐娜又百無聊賴地問道。

“是啊!本來他還打算去見你呢,可惜當時你剛好在休息,所以我也就攔住他了。”莫問有點憂鬱地答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每時每刻他都想見到璐娜,而一見到璐娜他第一眼看過去時總是很開心,但是,時間久了又覺得很難受,好像心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莫問,你該讓達修前輩來見我的!”璐娜轉過身定定地望著莫問的眼睛說道。

“哦!”莫問呆呆地應了一聲。

“如果達修前輩又來這裏的話,無論我當時在幹什麽,你都要讓他來見我啊!他可是依維斯的師父。”璐娜說道,“你要是再不讓他來見我,我會怪你的,莫問!”

“好的。”莫問顯得很無奈,璐娜一提到依維斯的名字,他心頭就會一種妒忌的感覺,他自己也搞不懂是為什麽。“璐娜喜歡依維斯,依維斯是我的好朋友,我為什麽竟然會討厭從璐娜的口中聽到依維斯的名字呢?哎!我一定是傻了。”莫問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這才是我的好朋友嘛!”璐娜用手指揉捏著樹葉,勉力地笑了笑,“莫問,依維斯好嗎?”

“他在閉關之中,我和你一樣對他現在的狀況都是一無所知。”莫問聳了聳肩膀,看到璐娜強顏作笑的樣子,莫問覺得自己的心也好像被什麽東西擰住一樣,疼痛莫名。

“哦!”璐娜的表情無限落寞。

“不過,他進去之時精神狀態都很好,還說要努力修煉武技,將來好拯救天下呢!所以,我想他過得應該還不賴!”莫問忍不住安慰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璐娜幽幽地說道。

莫問低頭不語,心裏卻想:璐娜,你放心我也就放心了。

“莫問,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悉心照顧,你真好!世界上再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璐娜露出一排貝殼一樣漂亮而有光澤的牙齒,微笑著對莫問說道。

“別……別這樣說,我們是好朋友嘛!”莫問窘得臉色發紅,連連搖著手說道。

“對,我們是好朋友嘛!”璐娜故意很男子氣地拍了拍莫問的肩膀。

莫問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哎!以前我以為換了心之後,隻要依維斯複活,我也就無所牽掛了。我可以不去見他,甚至可以忍住不去想他。”璐娜忽然又癡癡地說著,“可是,現在我發現我做不到,我忘記不了他,我依然想見到他,依維斯的身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腦海,甚至在動手術時,我迷迷糊糊之間,想到的居然還是他。”

“依維斯真幸福,有你這麽愛他的人。”話音一落,莫問才猛地想起,在璐娜麵前說“幸福”這兩個字是很可能會引起嚴重後果的,但後悔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對了,莫問,依維斯進去之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啊?”璐娜好像想起了什麽東西,問道。

“他要我和我師父與天行和睦共處,讓我們三個好好保重啊!”這一次,莫問可不會在犯錯誤了,他才不敢對璐娜說依維斯讓他好好照顧她。

娜大失所望,“他沒提起我嗎?”

莫問隻是笑了笑,不敢作答,假如照實說來,他怕璐娜幸福而死;但假如讓他說依維斯一點都沒提起璐娜,他又覺得自己是在說謊話騙璐娜,而且他也不忍心看璐娜那種淒婉欲絕的表情。

“哎,依維斯用情專一,始終忘記不了阿雅,他的心隻裝得下她一個,又怎麽會提起我呢?莫問,我是不是很自作多情啊?”璐娜的表情裏包含著說不盡的幽怨。

“璐娜,你很好啊!依維斯並不知道你換了心給他,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很感激你,也會很愛你的。”迫不得已,莫問隻好撒了一個大謊。

“嗬!”璐娜連連苦笑,“假如他是因為我換了心給他,他才愛我的話,那麽他便是懷著感恩之心,甚至還帶著點憐憫之情才愛我的。如果是這種愛的話,我要來又有什麽用呢?這根本不是真愛。”

“璐娜,我笨口拙舌的,對不起!對不起!”莫問沒有料到璐娜竟然會想到這上麵去,忙不迭地道歉。

“莫問,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才不會怪你,是我自己太敏感了。”璐娜鬱鬱地說道。

“都怪我,哎,都怪我,亂說話。”莫問搔著後腦勺,他一生中從來沒有一個時刻象現在一樣覺得自己簡直蠢得不可救藥。

“你愛過別人嗎?”璐娜忽然問道。

“沒……沒有啦!”莫問吞吞吐吐。

“那別提這些了,誒!你師父楊秋前輩呢?我都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怪想他的哦!”璐娜故作歡快之狀。

“璐娜小姑娘,我在這裏呢!怎麽,想我這個老頭子了?”楊秋的聲音從莫問和璐娜的背後傳了過來,也隻有對著璐娜,楊秋的口氣才會顯得熱情一點。

“楊秋前輩,你什麽時候來的?”璐娜叫了一聲。

“師父。”莫問也訕訕地叫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連楊秋到了自己的身邊都沒有察覺到。

“在談些什麽呢?”楊秋問道。

“談你咯,楊秋前輩,什麽時候給我找一個楊秋前輩夫人啊?”璐娜向楊秋打趣道。

“這個嘛!哎,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一提到這個話題,楊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我想見到楊秋前輩身邊有個人陪伴著呢!”璐娜笑道。

“那等以後莫問有出息了,賺很多很多錢,幫你楊秋前輩我買上一個。”到現在為止,開這樣的玩笑,楊秋生平也隻有這麽一次。

“莫問,楊秋前輩原來是對你有所企圖,人家是養兒防老,他這可是收‘徒’防老,哦,不對,不但是防老,還想讓你幫他娶老婆呢。”璐娜連聲笑道,“莫問,你可要爭氣哦!”

璐娜一席話說得楊秋和莫問不禁傻嗬嗬地笑著,紅著臉,不知道如何接嘴。

“走啦,別傻笑了,回去煮飯吃啦!”璐娜拉著楊秋的手臂。

“好,好,好!碰到你我真是沒辦法。”楊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卻突然記起莫問曾經問過自己愛情是什麽,想道:璐娜這小女孩,明明很不開心,卻還偏偏要裝出開心的樣子,哎!也真難為她這麽識大體,莫非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莫問也默默念著:“但願你真是快樂的,璐娜!”接著,他又想到快樂與幸福原來真是不相同的。“哎,假若不能感到幸福,又怎麽可能會有真正的快樂呢?而璐娜卻已經注定終生與幸福無緣。”最後,莫問在心裏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充滿憂傷和憐愛地望著走在自己前麵的璐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