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城是“永久中立之地”北部距離阿爾斯山最近的一個軍事重鎮,也即是阿爾斯山北部的最後一道屏障,一旦越過洛水城,就將直接麵對阿爾斯山。

無論從那一方麵來看,洛水城都具備一切軍事堡壘的要素:三麵環水,高聳入雲的城牆,一律由大理石築成;護城河十分寬闊,河水滔滔奔湧著。據說,曾經有人把一匹活生生的馬從上麵扔下來,馬在水裏拚命掙紮,但不到片刻,便被洶湧的河水衝得無影無蹤。

坎亞命令北部所有的城市都放棄防守,讓魔武**。但是,洛水城由於它非同尋常的地理位置及其他城市所沒有的優勢,坎亞非但沒有下令讓此城士兵撤至阿爾斯山,反而調增了大量的人馬囤積在裏麵。

坎亞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此城殲滅魔武軍隊,讓戰火在離阿爾斯山較遠的地方結束。而坎亞本人現在也暫時搬到了洛水城,自任總指揮,在這裏等待著魔武率軍到來。

聖曆2109年7月4日,也就是埃南羅軍隊攻下藍達雅“冰雪幻夢”的同時,本來就人心浮動的洛水城,正在準備麵臨一場大戰:魔武的軍隊就在離這裏不足四十裏之外,時刻有可能揮兵直取洛水城。

在坎亞來到洛水城的這段日子裏,本來就很高不可摧的城牆被加厚加固了,而護城河的也比原先更闊了。城門外到處挖滿了陷阱,陷阱裏麵自然少不了安置各種各樣能置人死命的劍陣、刀陣。看來,坎亞是準備不出去迎戰或者追擊,而光等著魔武來進攻洛水城了。此外,坎亞還在城裏囤積了至少足夠所有的士兵們用三個月的糧草。

在接到魔武來襲的消息之後,城頭的軍官們立刻開始準備,他們大聲地叱喝著士兵,重複他們說過無數次的話,讓士兵們再次演練他們演練過無數次的動作,對每一個細節都做了嚴密而且細致的安排。

而士兵們也並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耐煩。國王就在這個城中,再加上魔武一路來的戰績都讓他們知道事態到底有多麽嚴重。不像魔武過去碰到的那些城市中的士兵,洛水城的士兵之中大部分人是純正的賽亞國的子民。因此,即使不是為了稍一不慎,便很可能在這裏送掉的性命,而是為祖國的榮譽,他們也覺得自己有責任傾盡全力。

※※※

此時,他們的國王坎亞正緊緊地皺著眉頭,坐在大殿之上,戴著頭盔,穿著一身整齊的衣甲,倒也可算是英姿颯爽。在坎亞真正沉浸在思考之中的時候,他倒還能做到保持冷靜。毫無疑問,他正在盤算著自己想過的跟魔武兩軍對陣時可能碰到的每一個細節,務求達到萬無一失。

這樣的場合,當然少不了莫芒,他必恭必敬地坐在下麵,擺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坎亞在思考的時候,他也一樣在認真地思考著。隻不過,莫芒思考的東西和坎亞有著明顯的區別:坎亞在思量著對敵之策,他卻在考慮著坎亞現在在想什麽,坎亞想聽到什麽樣的話,又不想聽到什麽樣的話。

“莫芒,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你是否有什麽建議呢?”坎亞突然抬起頭。

“陛下,屬下本非熟悉軍事之人,對敵之事,雖然有心,卻是無力。而且,屬下相信陛下你已經有非常高明的對敵之策。”莫芒慌張地望了坎亞一眼,若是在以往,莫芒即使想不到什麽好計策,倒也敢胡亂吹彈一番,但是現在,鑒於坎亞喜怒無常的表現,莫芒生怕弄巧成拙,實在不敢造次。

“飯桶,都是飯桶!朕當然有禦敵之計,但是,朕問你話並不是要聽你說你什麽都不知道,或者讓你告訴朕朕已經有策略了,而是想聽你的意見!”

“是,屬下知罪,屬下是飯桶。”

“朽木不可雕也!魔武軍隊來了沒有?”坎亞語氣又平緩下去。

“屬下時時刻刻都跟著陛下,陛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屬下也不可能事先知道。”莫芒戰戰兢兢地答道。心裏不禁暗暗叫苦連天,剛剛逃過了一關,現在又有一道障礙。

“你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那還跟著朕幹什麽?”坎亞怒形於色,“朕要你跟著朕便是要你隨時向朕匯報消息,要不要你幹什麽?”

“屬下不敢!屬下愚鈍,除了服侍好陛下你之外,對於其他事情都一竅不通,陛下責罵得對,屬下該死,該死!”莫芒說著竟然自己打起自己的巴掌來。

“算了,念你服侍有功,這次朕就不責罰你了。”坎亞麵色稍稍放鬆,“但是,以後,你要隨時向朕匯報軍情、國情,不能有絲毫懈怠,更不能出錯。”

“遵命,陛下!屬下一定盡力而為。”莫芒暗自鬆了一口大氣。

“下去吧,幫我準備飯菜,朕肚子餓著呢!”坎亞說道。

國王剛剛才吃過飯不超過一個小時,現在又餓了?真是匪夷所思,要是所有的士兵都像他一樣的話,那賽亞國的國庫虧空就指日可待了,莫問心想,口裏說:“遵命,陛下!”

※※※

當天中午,烈日無聲地照射著洛水城,城頭上的士兵默默地站立在城牆上,劍戟林立。汗水浸濕了士兵們的全身,他們的喉嚨都在不停地吞著唾沫,眼睛卻一直死死地盯住遠方,可以說,連一隻麻雀飛過,他們一個個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護城河的水依舊奔騰不休,河水十分渾濁。

遠處,起先是隱隱約約的馬蹄聲“得得”傳來,緊接著,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一層薄薄的灰塵飄了上來。然後,他們便都遠遠望見一片黑色的魔武軍隊。城牆上的士兵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身體。

號角聲、軍鼓聲響徹整個洛水城,剛才還一片靜寂的城區,轉瞬之間如同集市一樣熱鬧起來。坎亞聞訊立刻從大殿裏大踏步走向城頭,他身後的莫芒高高地舉著遮陽傘,幫坎亞擋住日光。

十裏……八裏……六裏,城頭現在又恢複了平靜,坎亞全軍都在注視著前進中的魔武軍隊,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一想到即將麵對的是一群殘酷的鄶子手,許多人的手心裏都在流汗,他們握住武器的地方留下一片片模糊的汗跡。

魔武的軍隊越來越近,城頭的人們也看得越來越清楚。坎亞一向以為魔武是一介武夫,有勇無謀,對排兵布陣更是個外行,所以陣型一定會很淩亂。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現在他看到的是一支軍容整齊的部隊。前排是陣容嚴實的盾牌兵,第二排是殺氣騰騰的持刀士兵,再後麵則是長槍直指雲霄的長槍兵。

其實,剛開始時,魔武的軍隊的確是混亂不堪,那時,魔武的軍隊根本不能稱之為軍隊。出現那種情況,一方麵是由於魔武經驗不足,另一方麵則是由於黑暗鬥士大都習慣單兵作戰,性情又都比較孤僻散漫。

不過,即使是傻子,經曆過幾場戰爭之後,也會吸收一些經驗。魔武和他的士兵在不斷的征戰當中,漸漸摸出了一些門道。至少,他們現在都懂得戰爭不是一個人的戰爭,而是一個群體的戰爭,作為一個群體中的每一個人,都應該精誠合作,才能贏得戰爭。而良好的陣型則是保證他們在戰場上能夠更好的合作的先決條件。因此,魔武的軍隊現在如此整齊,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人數怎麽會這麽少?”雖然洛水城的人們大都聽聞過魔武軍隊人數不多,但現在親眼一看,還是驚訝不已。

“就這麽幾個人便可以橫掃整個‘永久中立之地’的北部?”士兵心中都充滿了疑問。

魔武的軍隊在繼續行進之中,而城頭的士兵們都在等著對方進入射程,他們的神情十分堅定,臉色也顯得很平靜,但粗重的鼻息還是暴露了他們極度緊張的事實。

但是,在大約離洛水城五裏之處,魔武的軍隊讓人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停止下來,開始紮營。

坎亞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麽回事?

如同行軍一樣,黑暗鬥士們紮營也和別的軍隊的吵吵嚷嚷迥然不同。他們動作敏捷非常,一直都保持著靜寂,那種靜寂讓在城頭觀看著的士兵們感到一陣陣壓抑。

瞬息之間,營帳便都搭好了,象他們身上的衣服一樣,他們的帳篷的顏色也是黑色的。整個兵營,除了他們手中的武器不是黑的、膚色不是黑的、馬匹不是黑的之外,其他的好像再也找不出什麽不是黑色的了。

看來,長年累月的生活在黑暗鬥場的漆黑之中,並沒有使黑暗鬥士們厭倦黑色,反倒使他們更加熱衷黑色。黑色,永遠是黑暗鬥士的至愛,永遠是黑暗鬥士的標誌。

這個時候,十幾個黑暗鬥士從營帳裏探出頭來,然後,各自找了一匹馬,分開向著洛水城前進。坎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分明是想打探前方的虛實,以暴躁著稱的魔武竟然會變得如此精明!

坎亞卻不知道魔武自從上次在素特拉城吃了陷阱之虧,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至今仍然心有餘悸。對於心機更深的坎亞,魔武又怎麽敢掉以輕心呢?

“不能讓他們靠近洛水城。”坎亞想道,“一靠近我的計謀就全部暴露了,他們一定會探測出城門附近半裏全都是陷阱的。”

“準備放箭!”坎亞自己也拿出一副弓箭,瞄準著從那邊出來的黑暗鬥士,說道。不過,即使黑暗鬥士到了半裏之外,但對於弓箭的射程來說,仍然過於遙遠。除非每一個人都有像坎亞一樣的臂力,否則,他們又怎麽能對黑暗鬥士構成傷害呢?

城頭的士兵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黑暗鬥士們。汗水滴落在城牆上,而被太陽曬得發燙的城牆一下子便把它們蒸發得一幹二淨。

黑暗鬥士突然停住了腳步,打著手語,仿佛是在商量著什麽,緊接著,他們掉轉馬頭,轉回魔武軍營。

“連朕也敢戲弄!”坎亞也不計得失,用盡全力向著後撤的黑暗鬥士射出一箭,箭勢無比急速,帶著呼呼的風聲,破空而去。結果,自然是沒有射中。

過了一會,又有幾個黑暗鬥士步行著向洛水城走了過來,他們身上甚至沒有帶任何武器,就那樣赤手空拳地走近。城頭上的士兵的心又提了起來,一個個睜大著眼睛望著他們。

“準備放箭!”坎亞悶聲喝道。聲音顯示出他比剛才暴躁多了。

步行的黑暗鬥士走到大概離城門一裏之處,便在地上撿起了幾塊石頭,遠遠地扔了過去。

坎亞注射著那些石頭,隻見它們緩緩地飛過來,最後成拋物線跌落在地上,地麵紋絲不動。“幸虧沒有露出馬腳!”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完成了投擲石頭的動作之後,那些黑暗鬥士又亂嚷了幾句。由於距離過於遙遠的,城頭也沒人聽得清楚,不過看他們的動作,大概是在咒罵吧。接著,他們又像上一批黑暗鬥士一樣向原地折返回去。

坎亞氣得用拳頭狠狠地在城牆上捶了幾捶,那神情好像是要把那些黑暗鬥士生吞活剝一樣。

又過了一會,幾個黑暗鬥士穿著閃亮的盔甲騎著馬衝了過來,手上還揮舞著長槍。讓人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麽?如果是想要攻城,雖然他們能夠以一當五十,但也未免太少人了;而如果是要像前兩批黑暗鬥士一樣,來了又走,那麽,他們又何必鄭重其事地穿著盔甲還手持長槍呢?

“瞄——準!”坎亞嘴巴裏狠狠地蹦出兩個字。

但是,這一群黑暗鬥士衝到前麵兩批黑暗鬥士停步的地方,也勒住馬匹,駐步不前,隻是打著手勢,不知道又在說些什麽。

被對方連番逗弄,坎亞恨得牙癢癢的,心中隻恨不得能衝出去和魔武一決生死。可惜,城門附近都已經布滿了陷阱,想要衝出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這一群黑暗鬥士沒有像前麵那兩撥一樣立刻轉了回去,他們揮起馬鞭,讓馬匹在那條線邊揚起四蹄,奔跑著,弄起一陣陣灰塵。

城上的人們都大惑不解:這是在幹什麽啊?難道是在賽馬啊?

突然,一直讓馬匹在橫向奔跑的黑暗鬥士,拉動韁繩,箭一般向城邊衝過去。然後,用盡所有的力量把長槍向著城附近擲去。緊接著,又馬上撥轉馬頭,向來時的方向跑回。

城上的人們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原來,前兩撥人馬既是在試探也是在麻醉他們,給人造成一種他們到了那邊界就不會繼續前進的假象。最後,再出動這一批,達到刺探軍情的目的。

這個方法十分簡單,簡單得有點弱智,然而,卻也產生了一定的效。被槍投擲到的土地有些“轟然”凹下了。毫無疑問,隻要這群黑暗鬥士回到營地,魔武便將會知道,城門附近設有陷阱。

“射,快射!”坎亞紅漲著臉,嚷道。坎亞怎麽也沒有想到魔武會如此詭計多端,而其實,魔武也確實沒有想到這些。雖然魔武也知道坎亞跟自己以前攻打過的那些城池的將軍完全是兩回事,而士兵的素質也迥然不同,應該萬分小心。但他的小心隻是在心裏的小心,並不知道怎麽樣化之為行動。這個試探的計策完全應該歸功於軍務官格裏高爾。

事出倉促,而且黑暗鬥士本來就都具有著超人一等的本領,哪有那麽容易給他們射中呢?發出去的箭矢中,除了坎亞自己連續發射的三支箭總算爭氣,把三個黑暗鬥士斃於馬下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是白費勁。先別說他們的箭法是否精確,臂力根本就不夠,發出去的箭去不到黑暗鬥士的距離,中途便都悉數跌落在地上。

“一群飯桶!”坎亞黑著臉,低低地罵了一句。然後走下城牆,自顧自回到大殿,他知道,魔武的軍隊現在絕無可能會發動攻擊,最起碼也要等到把陷阱填好再來攻城。莫芒自然也跟在他後麵走了進去。

很明顯,坎亞並沒有想到魔武可以移動土塊來填充陷阱,因為他自己不能做到這點,所以造成了錯覺,以為魔武也不能做到。而魔武沒有親自填充陷阱並發動進攻的原因卻是因為不想消耗功力,要留著對付坎亞。不然的話,恐怕坎亞這一次便要大大地吃上一虧了。

※※※

當天夜裏,坎亞早早就上床了,隻不過,他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雖然,他對怎樣和魔武決戰已經考慮得非常清楚,但是,近來發生的很多事情,實在讓他煩惱不已。

“永久中立之地”一片風聲鶴唳,許多人民越境逃亡自不用說,就連賽亞人也都一個個人心惶惶的。誰都知道,穩定民心是最重要的,但是,究竟如何才能使民心穩定,可就是一個大問題了。坎亞自己也是心神不定,實在想不出應該如何控製大局。

而在此時,城頭上站崗的士兵們打著火把,看見城下慢慢出現了一隊接著一隊的人。那些人低聲地叫嚷著,仿佛是在推著什麽東西,火把一路高高地亮著。

“發生了什麽事?對方要來攻城嗎?白天並沒有這麽多人啊,難道又來了援兵?”城頭的士兵滿是疑問,他們都在猶豫著該不該去報告坎亞。如果報告之後,城下的人並沒有來攻城,那一定會遭受到坎亞的無情責罰,但如果不去報告的話,敵軍突然發動攻擊,這個罪責他們也擔當不起。他們就這樣躊躇不決,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是好。

城下的人越來越接近,借著火光,城頭的士兵也終於看清楚了。一隊隊走過來的人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持火把的大多是些稚氣未脫的小孩子,或者婦女和行動不便老人。而夾在他們中間的都是些青壯年,他們都推著一塊又一塊的大石頭或者抬著一大疊一大疊的木板,汗流浹背,向著洛水城移動過來。看情形,他們大多是全家出動的。

“他們要用石頭來填陷阱!”城頭的士兵恍然大悟,很快,就有人飛跑著去通知坎亞。

一會過後,弓箭隊的士兵都準備就緒,一個個盯住城下,隻等著那群人一接近,就立刻施射。坎亞站在城頭上,皺著眉頭看著城下那群像螞蟻一樣多的人。心中奇怪著魔武怎麽會有如此大的魔力,竟然能驅使這麽多人心甘情願地為他搬運石頭、木板。而在以往,坎亞自己想建個宮殿也要用嚴刑重典來催逼那些人,才有人肯為他辦事。

“這些賤民!”坎亞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說道。

很快,那群綿延仿佛沒有盡頭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來到了距離洛水城大約一裏之處,也就是白天時候那三撥黑暗鬥士都停留過的地方。他們把石頭、木板整齊地排在那裏,然後又轉身折返回去。看來,今晚,城頭的弓箭隊仍然沒有機會發揮他們的箭法。

石頭和木板越堆越多,越堆越高。

坎亞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真恨不得在以前就把周圍所有的平民殺光,以免今日他們在別人的驅使之下來為害自己。最普通最笨的方法通常是最好的方法,隻要把這些石頭和木板都扔進陷阱,那麽,陷阱也就全都不是陷阱,而變成平地了。也就是說,坎亞苦心經營的一切就化為烏有了。

坎亞的眼睛呈現出一片空茫,本來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對方會有很多人掉落在陷阱裏麵,現在,除了消耗對方一些體力之外,陷阱已經沒有其他的用途了。

莫芒戰戰兢兢地看著坎亞的臉色變化不定,心裏七上八下地直打鼓。他覺得現在的坎亞隨時都可能發瘋,也隨時都可能會殺人,而他自己作為坎亞最親近的人也是最危險的。出了什麽事,坎亞肯定會第一個找他發泄。

※※※

在這個時候,軍務官格裏高爾正眉飛色舞地向魔武和其他一些黑暗鬥士講述著他怎樣找來這些人。

“我和帶去的士兵們到周圍的村子一嚷,那些人就都跑了出來,”格裏高爾興高采烈地說道。

“軍務官,你們嚷什麽啊?”一個黑暗鬥士仰起頭,問道。

“當時,我們是這樣嚷的。”格裏高爾等著地正是這一句話,說著雙手叉腰,“‘有錢賺了,有錢賺了’。”

“哦!原來如此。”在座的黑暗鬥士異口同聲地說道。

“但是。”格裏高爾把頭微微一看,向天空望了一望,很明顯是想提醒黑暗鬥士要注意聽,“他們一見到我們的打扮還有我們的樣子,又害怕了,開始畏畏縮縮。”

“那你是怎樣解決的?”又一個黑暗鬥士忍不住問道。

“我隻對他們說了一句話,他們便都圍攏了上來,你們想不想知道是什麽話?”格裏高爾故弄玄虛地說道。

“什麽?”在座的黑暗鬥士同聲問道。

“我們是來為依維斯報仇的,要幫你們鏟除罪大惡極的坎亞。”格裏高爾討好地望了望魔武。

“原來如此!”黑暗鬥士們說道。雖然他們心中都不大相信依維斯的名字會有這麽大的號召力,但礙於魔武的麵子,他們也不敢提出任何疑問。心裏想著,要是真的如此,那為什麽一開始不嚷“依維斯、依維斯”,而嚷“有錢賺了,有錢賺了“呢?

“然後,我便告訴他們,現在我們需要很多石頭、木板之類的東西去填陷阱,以便通過那些陷阱區,和賽亞人直接交鋒。他們便同意了,一個個攜兒帶女、推著車跟著我們來了。”格裏高爾興衝衝地說道。

“他們不怕死嗎?這裏可危險得很。”

“死?問話之前先用大腦想一想好不好?”格裏高爾冷冷地撇了撇嘴,一副鄙視的樣子,“我們隻需要他們把物料搬到大約離城門一裏之處,根本就沒有生命危險啊!”

話的人一臉黯然,覺得自己真是頭腦簡單,周圍的人也都嘲弄地望著他。

“那你給了他們多少錢?”一直沉默不語的魔武冷不防問道。魔武知道單憑依維斯的名字根本不可能驅使那些人為他們服務,依維斯一向都很低調,況且現在都死了,那些農夫有幾個人會知道依維斯是誰呢?農夫們之所以會為他們賣力一方麵是賽亞人的確對他們不好,最重要的一方麵還是錢。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想賺點錢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哦!

“每搬一塊500斤的石頭可以得到一個銀幣,每搬100斤木板也可以得到一個銀幣。由於木板重量較輕,比較難搬運,而且用途比較廣,所以價錢相對來說也高一點點。”格裏高爾立馬垂著雙手,彎著腰,答道。

“啊!”在座的黑暗鬥士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也合不上去。這些石頭和木板堪稱是有史以來最昂貴的了,早知道這麽好賺,不如叫他們自己去搬好了,哪用得著雇這些人。

他們卻不知道魔武是出於需要他們保持氣力對付坎亞的考慮的,如果勞師動眾去搬這些東西的話,到時一個個都會累個半死,勢必要休兵一兩天用來恢複體力。而更重要的是,這會延誤了魔武報仇的時機,更可能被坎亞趁機偷襲,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那也夠他們用一陣了。”魔武隻是淡淡地說道。錢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他又不講究吃又不講究穿的,要錢來幹什麽用?此時的魔武一心隻想替依維斯報仇,其他的暫時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了。

……

聖曆2109年7月4日上午,風楊揮軍攻破比裏城,不出意外的話,距離阿爾斯山僅僅隻有六天行程了。

聖曆2109年7月4日中午,星狂擊破牛利城,盡殲敵軍3萬餘人,橫在他麵前也隻有兩座小城池了。

聖曆2109年7月4日晚上,傑倫大展神威,連下兩城,距離阿爾斯山不過兩百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