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火車
——暮小木
【1.再見，我的愛人】
我想要和你猜一個謎語。
——什麽謎語？
你說，有兩條鐵軌，把你綁在其中的一條鐵軌上，兩輛火車同時開過來，究竟哪一輛會軋到你呢？
——應該早點去死才對吧，這樣我才不會成為你新生活的負擔，這樣我才會……讓你和那個狐狸精心想事成。
橘清遠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影像，忽然咧開嘴無聲的笑了，越笑越大聲，越笑，眼淚流的越多。
怎麽會這樣呢？明明自己是在笑吧，怎麽會流眼淚呢？一定是太開心了所以才會這樣，一定是的。
肮髒的人啊，被世界所拋棄的人啊，去死吧，和自己告別吧！
橘清遠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種讓人害怕的瘋狂，他抓緊手中的刀片，在手腕處毫不留情的割下來。
——所以說，再見了，林懌，希望你幸福。
如果這是一個悲情的故事，那麽現在我們應該按著倒退鍵，返回到主角一開始的美好戀情，講述著他們是怎樣的相遇又是怎樣的背叛，可惜……好吧，如果可以，橘清遠也很想要這樣的倒退回去呢。
橘清遠一走進教室的門，本來喧鬧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都直愣愣的看著他。
準確的說，是他的手腕。
這也沒什麽好驚訝的吧，因為昨天剛剛割過腕，所以現在還包紮著紗布，要是不包紮著紗布，那才奇怪呢。
“他昨天自殺了。”
“恩，好像是因為林懌。”
“怎麽回事呀？”
……
到處都是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橘清遠麵不改色的坐到椅子上，放下手中的書。
坐在前麵的林懌忍不住想要站起來，他身邊的於澤立即拉住他的衣角：“你幹什麽呀？”
“我過去看看他。”林懌不放心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橘清遠。
“你看他幹什麽！還嫌麻煩不夠多麽？”這個叫做橘清遠的男孩子，名聲不好到極點！於澤用力的抓著他的衣角，就是不肯放手，之前得時候，這個橘清遠給自己的男朋友傳了各種各樣難聽的緋聞，最難聽的就是同性戀了！
林懌怎麽可能是同性戀呢？他要是同性戀的話，自己又算是什麽啊！
林懌皺了皺眉毛，推開於澤的手，大步的向橘清遠走過去。
過來了麽？不怕女朋友生氣麽？橘清遠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心裏，卻像是台風過境一般，亂成一團了。手指也不自覺的抓緊了書本的一角。
“你沒事吧，清遠？”和往常一樣關懷的臉龐，和往常一樣關切的聲音，什麽都和往常是一樣的呢。
“沒事。”隻是眼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自己的林懌了，他變成了一個叫做於澤的女孩子的專屬品，身體上，到處都貼著一個標簽，上麵寫著：於澤。
“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用這樣的解決方法？”他的目光是那麽的悲切，好像是在為自己真心難過似的。
橘清遠咧開嘴巴：“你不知道麽？”
氣氛一下子凝結了，大家都豎起耳朵來，想要知道一些什麽新聞，這種時候恰恰就是於澤最討厭得時候，每一個人都會露出一副窺探的表情，拜托她才是林懌的女朋友好不好！
“夠了！”於澤實在是受不了了，她猛的站起來，走向橘清遠“我請你自重好麽，橘清遠同學？那句‘你不知道麽’是什麽意思？林懌怎麽可能知道你這個變態的事情！他是我的男朋友，對於你這種讓人惡心的人，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來往了好麽？”
“小澤……”一邊是自己的女朋友，另外一邊是他自認為是好朋友的橘清遠，林懌他應該怎樣選擇呢？真是一道有意思的判斷題對麽？
橘清遠默默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很恩愛的場景呢，女朋友全力的維護著男朋友，然後就不顧及他人的名譽，毅然決然的把別人推進“同性戀”這個圈子裏麵。
所以呢？橘清遠又想要笑了，這樣難道就真的可以維護林懌了麽？
“對不起，一直以來添麻煩了。”這樣說下去有什麽用呢，橘清遠站起來快速的收拾著書本“我有點不舒服，我要先走了。”
“你怎麽了，清遠，是不是手上的傷口……”林懌還沒有說完，於澤就大聲的哭喊起來：“我說夠了，林懌！你聽到沒有啊！”
看到林懌手忙腳亂的去哄於澤，眼神滿滿的，全是對她的無可奈何和寵溺，和當初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呢。
隻是不一樣的是，當初的他，並沒有說“我們隻是朋友啊”這樣的話語。
——是朋友麽？是麽？難道陷入愛戀之中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已麽，這麽長時間的朝夕相對，難道隻是我的一廂情願？所以真正想說夠了的人，是我才對吧？
橘清遠什麽也沒有說，默默地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坐在教室末尾的艾莉看到橘清遠要走，連忙站起來“我有些話語想要和你說，橘清遠同學！”
同係的艾莉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很是招人喜歡，如果她不是那麽的八卦的話，也許會有很多的男孩子喜歡她也說不定。千萬不要誤解這番話語的意思，之所以會這麽說，其實重點是後麵她很八卦這一點，任何的人都不想和她有什麽來往，隨便的一句話語第二天都會被全校傳的沸沸揚揚的，所以橘清遠很反感她會追著自己跑出來。
“這節是你最喜歡的教授金米上的吧，快點回去上課吧。”橘清遠沒有轉過頭，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換做其他的人一定會尷尬的不再糾纏的。
但是對方不是其他的人，是艾莉：“不要這麽冷淡嘛，清遠同學~”
橘清遠在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以後，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你到底有什麽事？”
“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啦！”她的笑容忽然變得很奇怪的樣子，如果一定要形容，好像是有什麽預謀似的。她慢慢的靠近橘清遠“我構思了一篇很不錯的論文，就是論述自殺者自殺前的思想以及心理活動的，你覺得怎麽樣呢，清遠同學？”
“我覺得……”橘清遠抬起手正想要推開她，卻一下子僵住了。
等一下，這個論文的主題……
他什麽也顧不上的轉身向外麵跑去，站在原地的艾莉忍不住哈哈笑起來，路過她身邊的同學都禁不住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光看著她。
不對！不對！怎麽可能呢？
也許其他的人不太清楚，可是橘清遠自己心裏卻是明白的像是一麵鏡子一樣！
那篇論文的主題，艾莉說的那個主題，是他的構思啊！艾莉怎麽會知道呢？那是他準備申報發表的啊！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出了錯誤！
他跑進家裏，開門的時候發出“哐當”的一聲，姐姐立刻生氣的大聲喊道：“你要死啊，橘清遠！”
她在那裏罵罵咧咧的，橘清遠沒有時間理睬她，他跑進自己的臥室，翻出自己的行李，拚命的翻找著。
“我說你啊，怎麽回事啊！進門的時候那麽大聲你是要嚇死我麽！真是氣死我了！”肥胖的姐姐連走一步路都很費力，但還是堅持來到他身邊，呼哧呼哧像一個破舊的風箱一樣大聲的叫罵著。
“不見了……”不管姐姐說什麽，橘清遠都隻有這一句話語。
他寫的那篇論文，存在U盤裏的那篇論文，不見了……
不可能的啊，除了自己以外，姐姐和姐夫根本就不關心自己的學習，況且自己是剛剛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的，在那之前……
橘清遠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手也不自覺的握緊。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沒道理這麽做的……沒有理由這麽做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