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聽到完顏萍要拜他為師，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說道：“這個……這個不好吧？我們年紀差不多，何況拜師也要經過我師傅同意啊。”郭芙和大小武聞言點點頭，郭芙扶起完顏萍，說道：“完顏姐姐，你放心，我爹爹一定會收你的。”楊過聞言眉頭一皺，心道：“就會給師傅添麻煩，到時師傅不想收看你怎麽辦？”不過郭芙話都說出來了，也不好反駁，隻好說道：“完顏姑娘，這樣吧，刀法我不太會，正好你有一柄利劍，平時我們可以切磋一下劍法，我想應該對你有些幫助。”雖然楊過沒有答應她的請求，但能時常切磋也是好的，便點點頭，謝道：“多謝楊爺。”

楊過擺擺頭，笑道：“別楊爺楊爺的叫，若不嫌棄，還是和他們一樣叫我楊大哥吧，實在不行叫楊過也可以。”完顏萍臉微微一紅，細聲說道：“楊大哥。”眾人見她窘樣，都哈哈大笑起來。

廂軍打掃戰場的速度還是很快，和原來一樣，每個人都被收刮得幹淨。楊過見死傷了三十個兄弟，心中不忍，說道：“那些錢就分給死去兄弟的家人吧。”都指揮使眼眶紅紅，過來複命，說道：“大人，死了二十八名弟兄，強盜中死了七十六名，還剩一百九十四名。殺敵四百餘人，收集銀錢一千三百兩。”楊過大手一揮，隻說道：“厚葬之。”

打掃幹淨戰場後，天色也已經晚了。楊過等人急行三十裏後，在一個小樹林紮營。此時已是初冬，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了。楊過等人圍在火堆旁，細說這一段時間江湖上的趣事。完顏萍與蒙古武士一般，也在耶律楚材墓前守候，終於將耶律齊等到了。以耶律齊的功夫，也不怕完顏萍偷襲，何況完顏萍身為大金公主，也不屑於偷襲，就算刺殺耶律楚材之時，也要大喊一聲：“耶律楚材，今日我跟你同歸於盡罷。”

程英坐在完顏萍身邊，柔聲道：“完顏妹妹，以後你也跟著我們吧。唉！”她心中歎息：“都是苦命的人，可是我又有誰來安慰呢？”完顏萍低頭不語，後又突然道：“楊大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楊過聞言笑道：“有什麽問題就問，沒關係。”

完顏萍聞言對郭芙道：“郭姑娘還請不要生氣。”

郭芙睜大眼睛，問道：“我生什麽氣？”

完顏萍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問道：“楊大哥，為什麽你與郭姑娘一起學武，但差別那麽大呢？”這話一出，眾人都很好奇，隻是大家都顧忌江湖規矩，不想隨便問人秘密，完顏萍久居皇室，不知道這些，才貿然相問。大小武尤為關注，每次想起自己與楊過的差別，就感到非常不解。

楊過聞言一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要說唯一特別的，就是我努力一些吧。”楊過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心道：“我出生不久就開始練武，才有這樣的成就，可不是努力得多麽？”

見眾人對這回答不滿意，楊過接著解釋道：“我到桃花島之前就練功很久了，後來發現我所練內功與桃花島的內功有衝突，才棄之不練。”眾人聞言恍然大悟，難怪覺得楊過內功罡氣十足，而郭芙等人要平和得多。楊過道：“我所練習的內功雖然也算一門絕學，但桃花島內功並不弱於它，你想想，師傅年不到四十，武藝已然與天下五絕一般，甚至強於他們，可向而知，師弟師妹武藝平平，並不是桃花島武功的緣故。”大小武和郭芙聞此，覺得很不好意思，低下頭來，臉紅得發燙。

楊過見郭芙等人樣子，微微一笑，說道：“但是學武功並不是一味苦學，觸類旁通也很重要。打個比方，內功好比一個人的力氣，若內功不強，高深的招式就會施展不出，就算施展出來威力也很小，不能傷人，對麽？”眾人聞言點點頭。

完顏萍問道：“那也就是說內功最重要了？”

楊過搖搖頭，說道：“內功、招式和悟性缺一不可。”

眾人又疑惑了，楊過見狀說道：“內功和招式各有千秋，任何一方麵練到極致，都能成為決定高手一代宗師。我聽聞中原一和尚，憑借一身深厚的內功，沒練任何招式就將昆侖一高敗，而另一方麵，有一年輕人學得一精妙的劍法就能獨傲群雄。”楊過這是以覺遠大師和令狐衝做例子，這兩個事例雖然還未發生，但被楊過搶先用了。

楊過又道：“當然，若能合二為一，那自然更上一層樓。若那和尚對上了師傅，就算師傅內功不及他，也能將其輕鬆擊敗。同理，對上那個年輕人也是一般。”

完顏萍點點頭，又問道：“剛才你說悟性也很重要，為什麽？”

楊過嗬嗬笑道：“招式你應該知道作用了，它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內功的作用，而悟性也是這樣的作用。”楊過頓了一頓，對程英說道：“程妹妹，若我們同以玉簫劍法對抗，不用內力，你說誰會贏？”程英在腦中模擬了一會兒，說道：“我必輸無疑。”“那為什麽呢？”楊過接著問道。程英擺擺頭，說道：“不知。”

楊過這才說道：“這就是悟性。我遍讀黃島主的典籍，包括他的醫書、陣法、天文地理等等，特別是他關於武學的批注。所以對一招一式理解得比較通透，使用起來當然得心趁手得多。當然，這也是建立在招式練習得極其熟練的情況下。”眾人仿佛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腦中依稀有了一些眉目。

郭芙一頭霧水，說道：“楊大哥，我怎麽越來越聽不明白了？”楊過心道：“你這個草包要是明白就怪了。”當然不能打擊她的信心，當下說道：“暫時不明白也不要緊，隻是你日後專心練武就行了，若能有師傅當年的韌性，你日後的成就想必也不會低。”又對大小武說道：“你們也一樣。”

耶律齊雖然有周伯通指點武功，但他此刻也獲益良多，起身向楊過施了一禮，說道：“多謝楊兄解惑。”楊過忙將他扶起，說道：“不敢當，大家一起討論而已。”楊過沉默了一會，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武功越高，我反倒越覺得我不懂的地方越多。”

郭芙“呀”了一聲，說道：“為什麽？”

楊過歎道：“我得玄鐵重劍之助，領悟到劍法的另外一層境界，那就化繁為簡。”程英心中一亮，脫口而出：“就是今天你用的劍法麽？我當時就覺得你一招一式平常無比，但又威力無窮。”其他人仔細想了一會，也點頭稱是。

楊過說道：“嗯，雖然我隻領悟到這一點，但我相信還有其他更深層的境界，比如無劍之劍。”

“無劍之劍？”眾人一驚，隨口問道。

“對，就是手上無劍，卻仿佛有劍。”楊過細細說道，“我也不清楚這些，但我相信有，而且不僅劍法，掌法、刀法、指法等等都有化繁為簡的境界，隻是我們沒有達到罷了。”楊過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六脈神劍是不是無劍之劍，隻是這是大理絕學，何況他也不相信段譽能跨界進入這一層，因此心中懷疑。

眾人聞言一驚，沒想到武學一路，居然還有這麽多的路要走，心中不禁有些氣餒。楊過見狀笑道：“不過天下武功高強的人又有幾人？誰又有那麽高的壽命來達到這種境界？估計都是理論上的吧，你們也不必灰心。”

眾人心中一歎，點頭稱是，複又燃氣鬥誌，心道：“縱算不能再進一個境界，若能達到目前這一層次的頂峰也算死而無憾了。”事實上楊過此時也隻是有一些模糊的感觸，所以說起來沒有條理，假以時日，若楊過能好好整理一下，未必不能寫出天下武功關於認識方麵的總綱。

楊過見天色不早，說道：“我們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眾人然之，各自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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