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話 蹊蹺密林蹤(一)
貫墨掀簾子已進馬車,在馬車夾底層分揀了幾味藥材,清綢也有眼力勁的磨好墨,紙筆伺候著,貫墨執筆撚了墨,不消時雪白絹紙上落滿工整小楷,寫的詳盡周到。舒榒駑襻貫墨虛折了那紙拿了草藥紙包,清綢收好墨硯與狼毫,也立起身,貫墨回頭道:”清綢,你且留在車內,我和錫岩瞧了那老人將這些交予他,便回來。”清綢答應著,貫墨踏出馬車看哪裏還有駱錫岩與那老人身影,車夫指著路邊不遠處密林,道:“少主,他們去了那裏。”
貫墨往林子裏去,車夫似要阻止,貫墨往前走著道:“無妨,這就回了。”
車夫往貫墨方向彈出一個蠟質小球,貫墨隨手一撈捏著塞到袖袋中,進了林子,光線漸弱,透過高大稀鬆的紅豆杉與馬尾鬆林,依稀能聽到車夫將馬車趕至路邊,健馬發出短促打鼻聲,越往林裏去路邊聲音再也聽不見。
林裏極靜,貫墨踩著鬆軟潮濕土地步子有些急,驚起針毛鼠拱到枯枝裏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可聞,察覺不到駱錫岩與那老人的氣息,貫墨輕聲喊道:“錫岩……錫岩?”無人回應,隻餘遊隼掠過鬆林的撲翎聲。
貫墨點了地躍起,踏過老鬆樹樹幹借力,立於蓬起樹冠四下裏看去,毫無人煙,也無動靜。這路邊密林好生古怪,一眨眼的功夫,活生生的兩人就消失不見。貫墨定了心神,細看下紫衫呈品字型排開,外圍帶狀鬆林,突然駱錫岩的短打青衣閃過一角,往山穀溪邊方向去了。貫墨忙腳點著細密針林葉子,白袍掠過,使出輕功去那處,誰知無論怎麽往前趕,似乎總是與那衣袍錯開,明明隻隔著一箭之地,卻觸手難及。貫墨心驚,這絕不是“鬼打牆”,而是江湖傳聞的奇門陣法。可惜八卦易理和陰陽五行生克之說,貫墨皆是不懂,更不提能找到破陣之法。
為今之計,自己誤打誤撞找到生門的可能性完全沒有,隻有依靠這布陣之人自動解陣,而那布陣之人十成十是那老人家。貫墨不知那老人為何布陣困住自己,恐對駱錫岩不利,眼見那抹青色就要沒了蹤跡,貫墨心一急衝口連連大喝:“錫岩!錫岩!”
駱錫岩正扶著老人在林裏小心行走,忽聽到貫墨聲音,回頭張望並未見到人影,也無異樣。對那老人道:“老人家,走了這麽會兒,你先在這歇下吧。我去看看貫墨怎麽還沒跟來。”言罷,攙著老人席地坐到開闊之處,起身便要去尋貫墨。
老人用衣袖拭著額頭道:“許是還在路邊等著,那少俠先回去,餘下的路我自己走。”陣法裏闖了人,就是那個叫貫墨的吧。
駱錫岩實誠道:“老人家,那怎麽可以呢,貫墨是要來給你醫病的,他答應的就肯定會過來,這樣吧,咱就在這裏等一等。”見老人氣喘籲籲,沁出的薄汗微微透了衣衫,氣力不足雙腿打顫。駱錫岩蹲下身,邊按捏著那骨瘦變形的腿邊詢問道:“老人家,這腿怎麽……這般厲害?平日裏行走時疼麽?這樣捏著能好些麽?”
老人歎了口氣,仰頭望了望紅豆杉上掛滿還未深紅的漿果:“都是造孽啊……”
駱錫岩見老人並不想念及那傷心往事,便不再提,隻道:“貫墨怎麽還不來,唉,還是我去瞧是怎麽了。”
老人本擺的是顛倒八宮陣,也是時辰陣,日頭過了便可自動解開,但見駱錫岩就要提步離開,自己又無氣力和理由阻止,隻得拋了石子擊了天幹地支六爻鬆樹樹基部。駱錫岩正大步往林子走著,貫墨突然從樹冠俯衝下,將駱錫岩抱了滿懷。駱錫岩一愣,笑道:“怪不得尋不著你,原來你是爬到樹上了,哈哈哈。”
貫墨捏了駱錫岩的肩膀,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下移,駱錫岩推開他道:“你幹嘛?看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貫墨確認無恙後道:“錫岩,沒事就好。”牽了駱錫岩的手有些陰沉的看向老人,那老人毫不在意貫墨目光,哆嗦著站起準備往山穀走去。貫墨快步走去,將其攔住:“老人家,這方子和前幾付藥在此,我們二人還有要事,就此別過吧。”遞過去方子和幾包藥草,老人接了,笑著看駱錫岩。
駱錫岩也疑惑:“怎麽了?貫墨,我還說好要送老人家回家去呢,是著急著走麽?那好,我覺得和他投緣,就去道個別,咱就離開,好麽?”
貫墨心道這老人還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耍什麽花樣不成,便微點了頭,嗯了聲。不一般的無名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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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話蹊蹺密林蹤(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