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真情流轉
火漸漸熄滅了，沒想到在這般大火燃燒下，花朵竟然沒有一絲損傷，隻是原來的純白色變成了現在的暗灰，看起來倒像是花朵的化石。
老爺子好奇地捏捏花瓣，往裏張望，然後他誇張大叫：“真的有水啊！”
微拿了一隻杯子遞過去，老頭子把花中的水倒進杯中，一瞬間，滿室盈香。眾人湊過去圍觀這偉大的誕生自火中的水。這水看顏色沒什麽特別，可是香味實在太過濃鬱了，其效果絕對好過現代的高級香水，最難能可貴的是雖然花香濃鬱，但是這香味卻讓人感覺神清氣爽。並無不適的感覺，能讓我這種對香味挑剔到一定程度的人感到滿意，它已經極為難得了。
“然後我們怎麽辦？”老爺子問道。
“焚而誕液，入水，有驅邪之效，尤克浮嵐。落月剛剛是這麽說的吧！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這東西倒進水中？”我猜測道。
“試試？”老爺子反問。
“試試！”我點頭。
奈妍叫人送來一盆子溫水，然後老爺子把花液倒進水中，攪拌了一下，沒發生什麽異常現象。
“奈妍丫頭，你倒是把腳伸進去試試看。”
奈妍戰戰兢兢地用手提起自己的腳，用腳尖小心翼翼觸了觸水，誰知道這輕微的一觸便有了反應，奈妍小腿上的黑色竟然迅速向下移動而去，奈妍受到驚嚇，立馬移開腳，黑氣立馬停止了動作。
“看來有效果，奈妍丫頭，把腳全部浸下去試試。”
奈妍把眼一閉，毅然決然鬆開手，把腳放了下去，水花四濺。黑氣更加興奮地運動起來，一層層以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速度往下行進，從浸水的肌膚中分離出去，溶解到水中，像是墨進了水，慢慢洇開來，一盆水很快變得烏黑。可是黑氣並不是靜止不動的，它不停攪拌著水，似乎想要脫離拘束，漸漸的，水麵上甚至也可以看到隱隱約約的黑氣，可是因為被花液束縛，它無法逃出來，於是心情更加暴躁，攪拌水的速度加快了。看得人心惴惴。
“爹，你再燒一朵熒惑花吧！我怕藥效不足。”
老爺子點點頭，不一會兒，另一朵花化成的花液也被倒了進去。黑氣似乎被鎮住，漸漸安靜下來。大家鬆了一口氣。
“奈妍，有什麽感覺沒有？”老爺子問。
奈妍嚐試著動了動自己的下身，然後喜色從臉上透露出來。“嘩啦－－－”水聲一響，兩隻雪白的小腳丫脫水而出。
“太好了，我終於恢複了啊！老爺子，謝謝你！”奈妍不等擦幹腳，便一下子撲到老爺子的身上。
“嘿嘿嘿嘿。”老爺子隻剩下傻笑的能耐。
“這個東西要怎麽處理？”我指指那盆子汙水，著實覺得膽戰心驚。
“那個東西？”奈妍從老爺子身上下來，厭惡地踹了一下盆子，然後對落月說：“可否借一下你的那把劍？”
落月頷首，從腰間抽出劍，遞給奈妍。奈妍接過劍，將劍狠狠放進水中搗騰。藍光大盛，充盈水間，吞噬了黑暗。
“哼－－－”奈妍抽回劍，此時的水，已經恢複澄清，讓人很難相信它之前有被汙染過。奈妍把劍甩了甩，劍尖流出一連串水滴，光彩奪目。奈妍頗為欣賞地打量了一下子劍，然後把劍還給落月，說道：“這是把好劍，可惜太厲。”
“多謝姑娘讚美。”落月淡笑，送劍還鞘。
“既然事情都處理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拉了拉微的袖子。
“好，我們先回去吧！”微衝我點點頭，他知道我的尷尬。
各自道別之後，我和微先行離開。剛走到大門口，微忽然停住了腳步。我詢問地望著他，卻見他左手緊緊捂著心口處，雙眉緊皺，麵色慘白。
“怎麽了？”我心一驚，一種不祥油然而生。
“心……痛……”僅僅兩個字，微說起來都格外吃力。他劇烈喘息著，因為疼痛，他彎起了腰。我手足無措，隻能朝著老爺子的方向呼救，兩隻手緊緊抱住微，我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細微顫抖，也許是不想讓我擔心，他壓製著自己的**，牙齒咬著自己的嘴唇，漸漸的，有殷紅的血從齒縫間滲出。我幾乎要哭出來，無助地看著老爺子。
這一次，老爺子搭了很久的脈，緊皺著眉，可是卻沒有給出答案。
“這脈象，我不知道意味著什麽。”
“爹爹，你快想想辦法啊！微他很痛很痛啊！”我幾乎絕望，疼痛似乎還在加劇，微的身體越縮越緊，兩隻手緊摳著自己的胸口。他的雙眼緊閉，鮮血已經順著他的嘴角流下，麵色慘白透明，如同秋季的蟬翼。
“我來看看。”不知何時，奈妍來到我們身旁。她把手放到微的額頭上探了探，然後站起了身。我求助地望向奈妍，卻看到她一時間閃過的百般情愫。
“奈妍，我知道你知道答案，告訴我好不好？”這一刻，隻要有人能夠幫助微，就算要我祈求又怎樣？
“鰈離鶼背發作了。這種疼會從心髒開始蔓延至五髒六腑，常人難以忍受。待明日日出之時才能恢複。”奈妍緊咬下嘴唇，十指握得發白。
我的眼睛一下子被點亮：“鰈離鶼背，奈妍，我知道你有解藥的，快幫微解毒啊！隻要你幫微解了毒，你讓我幹什麽都行的。”
“阿……舒……不要……這樣。”微在我的懷中呼喚，聲音顫抖。
“微，你不用管我，現在你最要緊了，你別管我。”我語無倫次，眼淚砸到微的臉上，我手忙腳亂地幫他擦去。
奈妍半天沒有說話，我望向她的時候，她的神色黯然，呆呆地看著微。
“奈妍，我知道你喜歡微，你怎麽會忍心微受這種苦難？先幫微把毒解了吧，我們的恩怨情仇，以後再論好不好？”
“我現在沒有解藥。”奈妍神色淒然。
“怎麽會，奈妍你不要騙我！”我被這個答案逼瘋，大聲質問。
奈妍卻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我真的沒有解藥，但是我有辦法可以解除林哥哥的痛苦。”
“什麽方法？”
“與我同房。”奈妍說出答案的時候，忽然笑了出來，卻沒有半分喜悅，隻有萬般無奈。
我呆愣在那裏，傻傻地看著懷中的微，不知該如何反應。
“阿……舒……”微已經疼痛到失去力氣，但是他還在掙紮著呼喚我的名，“不……會……背……叛……不……會……”他喃喃。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但是我怎麽忍心你那麽痛苦？”我被矛盾折磨得身心俱疲，我看向奈妍，她也正在看我。
“他的心在你那裏。你比他自己都重要。”奈妍的眼眶不知何時也紅了。
“奈妍，能不能麻煩你……”就算我咬緊了牙關，吞咽了委屈，我發現我還是沒有辦法把話說完整。能不能麻煩你和我的愛人同房？這樣的話讓我說出口，情何以堪？
“阿……舒……不要……拋棄……我……”微想要抓住我的手，可是遍及全身的疼痛已經剝奪了他的氣力。
“我怎麽舍得拋棄你？微，我隻是想幫你止痛，真的，僅此而已，相信我。”我想幫你止痛，雖然這樣會讓我的心很痛，很痛。我看著奈妍，她點點頭。
我一絲絲鬆開自己抱著微的雙手，慢慢地把微交到奈妍的手中。那一刻，我的腦子中一直閃現著初次見到奈妍時的景象：潔白聖潔的肌膚，風光旖旎的景象，美麗的少女，忘情的呼喚。想到這一切，心如刀割。我聖潔如仙的微，我的微，我的微啊！最後時刻，我遲疑了，兩隻手重新抓住了微的衣角。
“阿……舒……阿……舒……”撕心裂肺的呼喚，我不忍聽，至此完全放手。
隻要你心裏有我，足矣。
我站起身來，毅然決然轉過身，毅然決然邁出腳步，毅然決然沒有回過頭去，毅然決然將淚水灑了一路。落月和老爺子在院子裏看著我，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們擔心我，其實沒什麽好擔心的，於是我向上扯了扯嘴角，想要告訴他們我很好，可是他們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於是我知道自己的笑容很醜呢！我反手關門，那個房間現在隻屬於微和奈妍。我根本不敢想以後的事，也許，壓根就沒有以後。門即將合上的那一刻，一股子大力忽然又將門推開，一個人被推了出來，撞到我的身上，門從裏麵被鎖了起來。我迷茫地抬頭，淚眼婆娑中竟然看到麵前的人竟然是奈妍。
竟然出現幻覺了呢！我自嘲地笑笑。
“他不要我，你自己看著辦吧！”為什麽我聽到奈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為什麽我又看到奈妍轉身離去？
我的元神一下子回歸本位，奈妍走了，那麽微呢？這個認知激起我一身冷汗。
我開始用力砸門，我知道微就在門的另一邊，我們隻隔了薄薄一扇門而已。
“微，開門，快開門！”我歇斯底裏地叫喚，完全沒有形象。
“阿……舒……你……離開……也好……至少……我……現在……的……樣子……不會……嚇到……你……”我隻隱隱約約聽到這樣一句破碎不堪的話，然後隻剩下連綿不斷的潮狀呼吸聲，夾雜著壓抑的呼痛聲。
“開門啊，微，開門……開門……開門……要我陪著你啊！”我一直敲打著門，直到筋疲力盡，門裏卻再也沒有回過我一句話。
微的身影投在門紙上，他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像是胎兒還在母體中的姿勢，極度沒有安全感以及痛到深處才會采用的姿勢。他的腳不規則地**著，蹬倒了凳子，帶翻了茶壺，落到地上，支離破碎，清脆的聲音帶著絕望，撕扯著我緊繃的神經。但是他卻再沒有氣力溫柔地扶起凳子，撿起茶杯，一如往常。我順著門，頹然滑到地上，手還是機械地垂著門，雖然敲門聲已經微乎其微。老爺子和落月過來想要扶起我，但是被我瘋狂地甩開。現在的我隻想貼著門靜靜坐會兒，因為這裏是離微最近的地方。我在這裏，他一定能夠感受得到。
從來不知道原來夜是這麽漫長，這麽寒冷。我縮著身子一直坐在門外，時不時抹一把臉上麻木下落的淚，腦子中卻是空白一片。老爺子送來的披風看似厚實，待久了，便也給不了我需要的溫度，我在寒風中抖的抖的，心想什麽時候會有一雙溫暖的手再次擁我入懷。不過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生死與共，苦樂共享。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被花葉上的露水反射進我的眼睛的時候，我的眼睛一陣刺痛。淚水流得太多，現在眼睛幹澀得發疼。但是清晨總算到來了。身後的門打開的時候，我麻痹的身子來不及反應，直直向後載去。可是沒有觸地，我便落進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阿舒，何苦？”
“隻是等你，如何會苦？”回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微笑。
微俯身，輕吻我的臉。我攀上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慢慢摩挲，微頓住片刻，我的舌趁機滑進他的嘴中挑逗，可惜他著實木訥，我拋了矜持獻身半天，他才終於開始便被動便主動。唇齒相交間，真情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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