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安置棋子
老頭子果然具有藥到病除的能力，吃下他給的藥，當天晚上我的嗓子就恢複如常，當然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尤其不能被大哥知道。
不能說話，交流就成了第一大問題。對於這時候的文字，我的理解程度隻限於看著字慢慢猜，大概能猜對一半左右。至於要自己操筆寫，能寫出來的幾個字還要感謝小時候的書法學習，其餘便是完全白目了。還好我早有準備，之前因為寫劇本問題，我要妖兒把常用的字寫出來，我在邊上標上對應的現代字，按照拚音順序排列好，做成一部簡單的古文－現代文字典，雖然用起來效率極其低下，但是對於現在富裕得隻剩下時間的我來說，也算解決了一個問題。好在大哥耐心也極其無限，看我一個字一個字以龜速找給他看，也毫無怨言。
書房裏，我端坐在書桌前，書桌上放著攤開的字典。大哥站在我身旁，俯首看著我。
“阿舒，以前你是那麽伶牙俐齒，我總說不過你。現在你那麽安靜，我反而感覺不習慣了。”大哥看著我纏得厚厚的脖子，哭笑不得。
我拿出字典，找出“這便是報應”幾個字，無奈地眨眨眼。
“阿舒，你相信命運嗎？”
這問題本來就沒有什麽意義，命運這東西說來太玄，信或者不信，人生還不就是這麽過嘛！即使我原來想說的是不信，礙於找兩個字比較麻煩，我便指了“信”。
然後大哥嘴角笑意漸起：“原來阿舒也相信啊！我也相信人生中經曆的每一樣悲歡離合，總有其對應的前世因緣。世事如浮雲，一眨眼，一輩子就那麽過去了。我曾經不怕死亡，因為覺得這不是終結，而是另一段宿命的開始。但是現在，我有了對人間的眷戀，我不想就這麽輕易離開。因為我怕這一世結束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你，記憶中的你也將被抹去，我又將變成孤單一人。”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想親口告訴他，但是我不能。我隻是環抱住大哥的腰，然後把頭慢慢靠上去。暖暖的溫度從大哥身上傳到我的臉頰上，又傳送到我的全身，在這寒冷的冬日驅盡我身體的寒冷。我慢慢閉上眼睛，感受到大哥在我頭上輕輕的撫摩。
他似乎很喜歡這麽撫摸我的頭，像對待一個孩子似的寵溺。
要是這一刻便是永遠，該有多好。我心中默念，然後我又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嚇了一跳，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麽，比如說，我喜歡林步微？
我被嚇得從座位上猛地跳起來，擺脫之前曖昧至極的姿勢。砰的一聲，我差點呼痛出聲，膝蓋被桌角重重磕了下，眼淚自動在眼框框裏打轉轉。這麽快就遭報應了啊！要你曖昧不清！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啊！”大哥嗔怪道，趕緊蹲下身來幫我揉著膝蓋。
我這算不算又在搞曖昧？貌似古代女子和男子是不能有什麽肌膚接觸的。要我回想一下，自從大哥回來以後，我和他到底有過多少“肌膚之親”了。
大年夜的時候，我借著酒意莫名其妙就趴到他懷中稀裏嘩啦了一頓，眼淚鼻涕全蹭他身上了；他昏倒的時候，我又背又拉直到把他弄到灼華堂；他在病床上的時候，我的小手不知道被他抓了幾次，我又抓了幾次他的小手；要說第一次衝動是因為我喝醉了，剛剛那個擁抱又怎麽解釋啊；現在他又乖乖蹲在我身邊幫我揉著膝蓋……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這些證據放在古代，是不是早夠我嫁給他無數次了啊！他……他是怎麽想的啊！他可千萬不要誤會我想要嫁給他啊！我這麽做可隻是……隻是……思緒至此斷了，扭曲的絲線端頭在風中無力飄蕩。
你真的隻是出於兄弟情義才這麽對待他的嗎？心中有一個聲音嚴肅地問著我。
我是嗎？
斬釘截鐵的回答隻有一次機會，現在，我已經失去了這次機會。我的心動搖了。
你敢說你對他沒有一點好感？那個聲音步步緊逼。
好感當然有啊，不然我怎麽會認他做大哥。
嗬……那個聲音嗤笑了一聲，你繼續自欺欺人吧！
我……自欺欺人？我真的……喜歡林步微？這個結論結結實實嚇了我一跳，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中。
一陣輕微的搖晃把我恍惚遠去的精神拉了回來。我像機器人一般慢慢把脖子旋轉過來，目光呆滯地看到一張清秀的臉。
“阿舒，阿舒，你怎麽了？”大哥著急地問。
我想我完了。我想這麽回答他。但最後我隻是搖搖頭。
亂，混亂，很混亂，十分混亂，腦子抽搐一般混亂，地球太陽係再加整個宇宙一起爆炸時的混亂。
這是我目前的真實寫照。
當唉聲歎氣也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我這樣的愛情白癡再也找不出辦法來排遣心中的煩悶，拉過被子蒙住腦袋，繼續我的輾轉反側。雖然現在還沒到睡覺時間，但是我一吃過晚飯就已經跳上床了。想好好整理下思緒，誰知道全體思緒都打好包裹出門遠行去了，隻留下一片混亂的大腦。我欲哭無淚，照理說，我應該高興才是，畢竟大哥早已經告訴我他的心意，如今也算是互相傾慕。但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喜歡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覺，我不知道，在這裏也沒有人會告訴我，萬一隻是我的錯覺而已怎麽辦？這種事跨錯一步可就再也回不來了。而且還有一個人，讓我怎麽也放不下－－－妖兒，這孩子是喜歡大哥的。
混沌之間，終於有鴻蒙之初的一聲打破了這片尷尬。
“齊姑娘，是我。”清冷的聲音澆灌在我的耳朵裏，滅了我滿腔的熱火。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門，落月淺灰色的眼睛在妖冶的紅色氛圍中閃爍。
“落月啊，快進來。”我連忙把落月請進屋裏，然後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人看到。
“齊姑娘，你的嗓子好了？”落月詫異地看著我。
“本來就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我故作高深，“事關一個陰謀。”我詭異一笑。
“陰謀？什麽意思？”
“落月，願意和我做筆交易嗎？”我朝他調皮一眨眼，“這次如果你同意和我一起去趟南疆，那麽我保證幫你搞定金碧堡。附加一個禮物，踏香。”
落月的表情從疑惑轉為詫異再轉為沉思。片刻，他對我一拱手：“齊姑娘對我和香兒有救命之恩。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情呢？隻要姑娘有需要，上刀山下火海，在下義不容辭。”
“落月你和我別那麽客氣。 一起經曆了那麽多，我們再怎麽說也算是朋友了吧！朋友間沒有這麽客氣的。之前為了獨孤將軍的事兒也勞煩了你不少，我心裏過意不去。這次如果再白受你的恩惠，我就真不好意思了。”
“姑娘你也說了，我們是朋友，朋友間怎麽會有交易存在呢？為朋友兩肋插刀也是應該。”
江湖人，就是豪爽加義氣！雖然落月的形象和那些袒胸露乳滿臉絡腮胡子桀驁不羈的好漢形象大相徑庭，但是骨子裏的江湖氣還是抹不去的。
“好，落月，衝你這句話，金碧堡和踏香的事兒我絕對管到底了。不為交易，隻為朋友。”
說這句話的時候，自我感覺相當義薄雲天。隻是缺少了一壇子好酒，要不然這時候來兩碗烈酒助興，就足夠豪邁了，堪比梁山英雄。於是心中不免惋惜。
“什麽時候出發，姑娘隻需告知我一聲。”
“好。”
落月離開不久，另一陣敲門聲傳來。來人是飆豹。
“小姐，有什麽吩咐？”
“這次你的任務十分艱巨啊！”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看到飆豹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應該是狠狠咽了口口水。
“小姐，你說吧！”視死如歸的表情。
“我說飆豹，你登台時都體驗過萬眾矚目的感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啊！”
說到這個，飆豹的臉一下子垮下來，愁眉苦臉看著我：“小姐，你什麽時候才能讓我不去寂殆苑啊！”自從飆豹去了寂殆苑，背了那麽多台詞，自己寡言少語的毛病都有了好轉。
“你可是我的招牌，要是把我的金字招牌給撤了，我拿什麽賺錢啊？你可不知道，現在外麵的人都在盛傳‘文有雅凡武銀煌，霖杉二八一枝花’啊！”
雅凡，銀煌和霖杉均是藝名，就和妓院裏那些花名一樣。雅凡是小六子，銀煌是飆豹，霖杉便是楓雪了。如今這三人，可是我寂殆苑響當當的頭牌姑娘。看看人家街頭巷尾流傳的說法，便知道三人都是演繹些什麽角色了。
“小姐，你別挖苦我了。你就說這次又要我去幹什麽吧！”
“這次幹的絕對符合你的胃口。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你就呆在棲心驛，寂殆苑的事兒先別管了。”
飆豹的眼睛裏一下子綻放出希望的光芒來。
“我走了以後，你可以調動棲心驛所有的人手，但是目的隻有一個，你要保證我的大哥一直平平安安留在棲心驛。”
飆豹的臉又垮了下來：“可是林公子執意要離開呢？”
“這就要你想辦法了。不然我給你那麽多人手幹嘛。我離開至多半年，等我回來你就解脫了。”
“半年，小姐……”飆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行了，這也算是不讓你去寂殆苑的條件，不然你以後就給我天天上台表演。”
“別別……小姐吩咐，末將不敢不從。”
至此，第二枚棋子安放妥當。還有最後一人，也是最關鍵的一人。
敲門聲第三次響起。
“姐姐，你叫我什麽事？”
“妖兒，我要委你以重任。”我按住她的雙肩，正視著她美麗的雙眼。妖兒被我的架勢嚇了一跳，眼中閃現驚慌之色。
“姐姐，你別嚇我。到底什麽事啊？”
“我要離開一段不短的時間。這段時間裏，大哥沒人照顧，我實在不放心。”
“姐姐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照顧好林公子的。”妖兒鄭重承諾。
“我很放心將大哥交予你照顧，但是我之前答應大哥會一直陪著他直到他身體康複的，要不是這次事出緊急，我也不會離開大哥。你也知道病中的人情緒特別不穩定，我怕我這一離開對他的病情不利，所以我想拜托你易容成我的樣子陪伴在他的身邊，我知道這樣很委屈你，可我也是沒法子。妖兒，能夠答應我這個無理的請求嗎？”
妖兒重重地搖頭：“姐姐，你這樣做也是為了林公子好。隻要林公子能夠恢複健康，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妖兒垂下了頭，我知道此時她的小臉又已經漲得通紅了。
唉，這癡情的小丫頭啊！又想到那個該死的問題了，於是我的腦袋繼續混沌。這算是什麽事兒嘛！
“你最近也看到我和大哥的相處方式了吧！以後就照著我那樣做就行了。”
“對哦，之前都忘記了，姐姐你的嗓子好了嗎？”妖兒這才反應過來。
“好了，但是在大哥麵前我可還沒有好，你一定要記住了。如果出聲了，那麽一切就都露餡了。”
妖兒恍然大悟：“姐姐原來是為了之後的安排才弄壞嗓子。”沉默片刻，她又輕聲歎息，“姐姐對林公子可真好！”
“妖兒為大哥親自下廚，那才是真好！”我想起妖兒那雙千瘡百孔的小手了。
“妖兒，之後照顧大哥的重任就全交給你了。”我鄭重交代。
妖兒點點頭，眼神堅定。
萬事俱備，隨時可以出發！
交代好了一切，終於可以安心上床睡覺了。但是那件事攪得我腦子裏一團漿糊，哪裏還睡得著？！還好馬上就要離開了，換個環境，也許有助於我弄清楚自己的想法。
忽然發現我和大哥有一種相同的特點，那就是鴕鳥心理。當時大哥告訴我他自己的想法以後，他便匆匆離開了。現在，選擇逃離的又變成我了。唉，大哥你說的因果循環便是這樣嗎？
今天是下午開始碼字的,終於寫了那麽多,湊了4000個字,自我鼓勵一個.晚上自由活動!!!撒花!!!
南疆的探險馬上開始了!!!繼續撒花!!!
這篇文實在太清水了,繼續撒花!!!
還是撒花!!!撒花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