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那麽多奇怪的事
今天一大早起來，我就被妖兒拉著出了門，說是是時候辦年貨了。算算日子，離大年三十也隻剩下半個月了。瞾國的這個風俗習慣和現代的過年是一樣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吃頓團圓飯，慶祝又順利過完了一年，迎接新年的到來。以前在家的時候，這種事情哪裏用我親自操手，媽媽早就準備好了各種所需的東西，吃的，用的，裝飾的，送禮的，沒想到到了這裏這些倒是都要我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來弄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每一處都顯示出新年的氣氛，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欣，再多的苦痛在這一刻完全消失殆盡。大紅色的燈籠已經在各處被高高懸掛起來，在白雪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喜慶。衣服店也很是熱鬧，很多貴婦人都圍著老板要求定製衣衫，一般人家的主婦也在這裏扯幾匹布回家打算親自給自家孩子和丈夫裁一身新衣，店小二飛快伶俐地幫客戶包裝好商品，遞給顧客時臉上滿是笑意，嘴中說著討好的話，運氣好的，還能得到些許賞錢。
我也在店中挑了幾匹布，要店家得空時給我送到棲心驛去，打算給我的同伴們做一套新衣服好過年。妖兒正好在我身邊，便要她自己挑了一匹布，量了身材，付了定錢，就算先定下了。自己在店內轉了圈，卻是沒有找到中意的料子，於是隻得作罷。
走在大街上，耐心地挑了好些燈籠，打算把棲心驛和寂殆苑好好裝扮一番，因為拿起來麻煩，便直接讓老板送去這兩家店了。自己和妖兒繼續在人群中穿梭，專門挑人多的地方擠，算是圖個熱鬧，而且人多的地方總有合適的東西挑，大眾的選擇基本是不會錯的嘛！隻不一會，妖兒和我的手中便已經拿滿了東西，於是興高采烈地打算打道回府。可惜大街上實在人滿為患，馬車轎子等稍微高級些的交通工具完全沒有用武之地，能憑借的也隻有自己的兩條腿了。可憐了我和妖兒，那麽多東西眼看著便要親自一步步送回家去！實在後悔為什麽沒有叫幾個男人一起出來，如果飆豹在，那麽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啊！可惜人家還在舞台上幫我賺錢，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了。
寂殆苑最近演出的劇目是後羿射日，飆豹理所當然表演後羿，而楓雪便出演神仙姐姐嫦娥了。不久之前我還淘到一個老琴師，要他幫忙創作點背景音樂主題音樂啥的。沒想到這個我從街邊發掘出來的老乞丐竟然是個創作型天才，隻一天工夫，便創作出令我滿意的樂曲了。遇到他也算是機緣巧合。當時他正在街旁彈著一架堪稱破爛的琴進行乞討，而我在一家鋪子裏吃著一碗陽春麵。路人大多匆匆在我和他之間走過，偶然有行人看到這個目盲的老人心生憐憫丟下幾個小錢。但是沒有人真正欣賞懂得他的音樂，但是他依然一絲不苟地彈著琴。根據我有限的欣賞水平，我覺得他琴彈得蠻好，最重要的是，即使他衣衫襤褸，窮困潦倒，寒風逼得他瑟瑟發抖，但是他彈著琴的時候，神情相當專注陶醉，怡然自得。我有一種感覺，這老頭子彈琴並不是為了要飯，他彈琴隻是因為他喜歡彈琴，要來的錢財隻能算是附屬物。可惜如此高雅的樂曲卻注定要在這庸庸碌碌的人世間被埋沒，然後慢慢逝去，不會有人知道曾經存在過這樣的樂曲，這樣的人。心裏忽然有些悲傷，曆史總歸太過殘酷，能在青史上留下寥寥一筆的實在是九牛一毛。於是吃完麵條起身離開的時候，我在老乞丐的手中塞了一錠銀子。沒料到，老乞丐驚愕之餘，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讓我稍等片刻。自己摸索著收拾起周身的物品，先是從容不迫地把要飯碗中的錢倒到自己一隻小破布袋子裏，然後把碗和琴裝進一個棉布袋子裏，往背上一背，最後拿起一根原來靠在牆上的粗糙木棍，對我說：“姑娘，請帶路吧！”於是老乞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我寂殆苑的琴師，到現在為止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跟著我走，畢竟當時我並沒有要求他隨我啊！不過我也隻能當做上天恩賜了，天上白白掉下個寶貝該是多麽幸福的事兒啊！老乞丐告訴我他叫常寧，其餘的事他一點也沒說。我們一般叫他常先生。
回想起來，我發現我的一幹同伴都不是經過正規途徑加入我的。妖兒，飆豹和承滄算是殤夜送的，小六子一等算是被我擄來的，楓雪和阿花算是我誘拐來的，常先生這算是什麽呢？好像也屬於誘拐行列。細細算來，我還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啊，專幹人口生意，不過嘛。我也絕對是個人品極好的壞蛋。
我和妖兒正在人群中痛苦掙紮時，一個勝似天籟的聲音叫住了我：“前麵的人，站住！”
這話聽起來頗有殺傷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一場血腥大戰即將開始呢！果然，身邊的路人統統停下腳步，轉過頭打算看看什麽樣的好戲即將開幕，不過當他們了解到事實真相隻是一個蹩腳的孩子張揚著他高貴的皇家尊嚴，高傲地看著前方，四個肌肉虯結凶神惡煞的男人圍繞著他，於是眾人興趣索然地離開－－－沒好戲看了。
殤夜向手下交代著什麽，於是兩個護衛向我和妖兒走來，接過了我們手中的年貨。
“殤夜，今天你真是及時呢！來，這是我獎勵你的，拿著！”我從一堆東西上麵拿下來一隻糖葫蘆，遞給殤夜，誰知道殤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小孩子的東西，離我遠些！”
你不就是小孩子嘛！我心裏嘀咕著，但是一想到殤夜聽到這句話時的臉色，我立馬閉緊了嘴巴。
“好嘛，你不吃我吃。那麽好吃的東西竟然不要，你可千萬不要後悔。”說著，我自己開始啃食起來，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在舌尖彌漫開來。
“對了，你怎麽會在這兒？”嘴裏塞滿了糖葫蘆，我口齒不清地問道。
“剛去了棲心驛，他們告訴我你一早就出去買東西了。我索性帶了人也出來逛逛，也是好久沒看到那麽熱鬧的場景了。”殤夜的臉色忽然泛紅，我卻沒有在意。
安靜地走了一段路，我開始沒話找話。
“說起來最近很久沒見到秋葉了，她在幹嗎？”
“太後身體微恙，姑姑帶著秋葉進宮陪伴太後去了，因為姑姑是太後最寵愛的女兒。”殤夜回答說。
“這樣啊，好久沒見到秋葉，還怪想念這小妮子的。”
上次狩獵因為阿花的事情我和殤夜都沒有去成，於是隻剩下秋葉和琪隱一同前往。因為之前沒有時間告知秋葉，一直等到了目的地，秋葉才知道此行竟然要和琪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琪隱打獵的時候，秋葉專幹的事情便是肆無忌憚地搗亂：琪隱才發現目標，把弓張到最滿，蓄勢待發時，一枚小石子從天而降驚走了獵物，毫無疑問，凶手就在一邊，可是秋葉卻隻是若無其事地哼著小曲，一臉無辜。好男不和女鬥，我忍！既然陸地上的我打不到，那我就打天上的，這下看你怎麽辦！一天下來，收獲也算豐富，甚至還活捉了一隻落伍的大雁。琪隱挑釁地看著秋葉，秋葉不爽地走到一邊自己玩兒去。第二天一早琪隱卻發現，自辛苦一天打來的所有獵物都不見了。怒火中燒時，卻看到身邊秋葉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這樣還怎麽打獵？！於是三天的行程直接縮成了一天，第二天一早琪隱就怒氣衝衝地打道回府了。從這件事情上，我們可以知道，女子往往是記仇的，而且充分遵守女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原則，一旦逮著機會，便隨時發動行為報複，報複手段之多樣簡直令人發指。秋葉從小就表現出了這一方麵超人的潛質，實在可喜可賀啊！
殤夜告訴我其實這兩個人的恩怨由來已久。秋葉剛出生的時候，琪隱隨母親去看過這位表妹，還在眾人的慫恿下親自抱起表妹，可惜看著懷裏皺巴巴的嬰兒，琪隱實在很難理解為什麽眾人會恭維說這個孩子將來一定國色天香。於是他輕輕嘀咕了聲真醜，沒想到孩子瞪了他一眼然後狠狠哭了起來，在別人接過之前，秋葉還送給這位表哥一份見麵禮－－－她尿濕了琪隱的新衣，而且在惡作劇之後，孩子竟然咯咯笑了起來，四肢舞動，小手直接甩到琪隱的臉上，小腳直接踹到琪隱的肚子上，更讓琪隱鬱悶的是，他完全不能對一個奶娃娃動手。身邊圍著的人不理解琪隱的鬱悶，直稱這個叫做兄妹感情融洽，又送上恭喜無數。從今以後，這兩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大架小架隻要兩人見麵，就一定會上演。皇帝也實在頭疼這對表兄妹的關係，找宮裏的人算過兩人的生辰八字，看是否相衝。但是得出的結論卻是兩星互輔，光耀夜宙。看起來是相當和諧啊！但是另一方麵，秋葉卻很喜歡殤夜這個表哥，不管別人怎麽看不起這個身份低微的小哥哥，她總是纏殤夜得緊。
看來世上的事情著實難料，再相似的事也無法照搬照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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