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迷霧漸散
眼前的房屋顯然已經久無人居住，大門緊閉，簷上的大紅燈籠殘破不堪，門前的大樹竟然已經詭異枯死，與其他風華正茂，在陽光中盡顯生機的植物大相迥異。
我伸手試圖推開那扇門，沒想到門吱呀一聲便開了，甚至沒有上鎖。廢棄了嗎？
庭院中滿是植物枯黃的屍體，朱漆斑駁，雜草叢生，一派死氣。推開一間房的門，便被撲麵而來的灰塵嗆到，陽光下無數的灰塵彌漫空間，空氣裏是一股子讓人窒息的發黴味道。陳舊的家具上灰塵滿布，牆角有斷裂的蛛絲飛舞。
“我們以前到的時候沒注意，這地方原來那麽殘破啊！”我對身邊的林步微說。
“那時候誰去關注這些身外之事呢？能平安脫身就已經不易。”林步微拿扇子幫我耐心扇著灰塵，微笑答道。
我四處逛了逛，發現這裏留下的隻有那些沒用的家具，有價值的東西一樣都沒留下。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還是不可避免有些失落。
“沒關係的，天無絕人之路，更何況我們還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林步微安慰我說。
“嗯。”我朝林步微粲然一笑。
抬頭看看天，已經日上中天。
“大哥，我們一起吃午飯吧！這些日子麻煩你了，我請客怎樣？”
“好。”陽光下林步微的微笑特別飄渺，好像會被炙熱的陽光蒸騰而去。
吃完飯，我們便分手了。我趕回茶館，找人安排任務。然後我發現我的新手下們在跟隨金瀾疏之前都是良民，賣菜賣肉的有之，修鍋磨剪刀的有之，甚至還有擺攤幫人算命的，當然這完全是江湖騙子營生，但是他們卻振振有詞：給人一點生活的希望，便是給自己永遠吃飯的希望。兩者各取所需，於人於己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這便給我的計劃帶來便利。獨孤府大門口便是鬧市區，平時人來人往，憑空多出幾個小商販就沒多大問題了。再說我的手下可都是專業的，絕對不會有什麽破綻。於是乎，我要求他們第二天準時到崗上任。
落月當天晚上便潛進了獨孤府。我要他呆在獨孤拓霆的書房以待發展。一切事情安排妥當，我發現自己竟然無事可做，於是又回去茶館，戴上小麵紗，聽人嘮叨嘮叨，給人排憂解難，做個知心姐姐，順便收集些信息。
一天無事，兩天無事。第三天到來的時候，終於有些非比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我便聽到一陣急切的敲門聲。打開門，看見落月站在門口，手上抱了一隻鴿子。
“怎麽了？”我問。
“信鴿。”落月的回答一向簡明。
聽到這兩個字，我的瞌睡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看來狐狸終於耐不住寂寞了。“什麽內容？”
落月遞給我一張小紙條，我迫不及待展開。
“如約，兩天後行動，請勿憂。”沒有落款。
“這紙條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吧？”
“是的，信鴿飛過上空的時候，我便出手抓了回來。”落月點頭。
“是這隻鴿子嗎？”我伸手指指落月懷中的那隻白鴿。
“是。”
“嗯，先把它養起來吧！”我找來一隻竹籠，把鴿子裝了進去。
“但是兩天後，到底會有什麽事發生呢？”我喃喃。
詢問了一下監視在周圍的親愛手下，卻回答說沒有見到形跡可疑的人。線索再次斷了。
於是一切又回歸等待。
等待就像裹腳布一般漫長。
我要落月回來休息兩天，因為覺得暫時不會有什麽其他問題，隻留下我的一班衷心跟班們繼續留守。
紙條上的內容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不去，鬧得我心神不寧。於是傍晚的時候，我打算去院子裏散散步，看看許久不見的那片月季花。
坐在院子裏，背倚著欄杆，呆呆看著藍天，雲彩被夕陽染上妖冶的色彩，而且感染的範圍越來越廣。就像急性傳染病，我無聊地想。忽然，天際上傳來的一陣清脆嘹亮的鴿哨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大群鴿子在天空舞台上變換著隊形，演繹著卓越的飛行技能。很自由的感覺，無拘無束，天空無私提供了屬於它們的樂園。我心向往之，天高任鳥飛，天便是用來被鳥類征服的嗎？不過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挑釁，強者的自傲，反正就是沒有盡頭，愛怎麽飛怎麽飛，隻是永遠觸不到真相。討厭這種感覺，像被玩弄於鼓掌之上。這麽想著的時候，天空已經重新趨於寂靜，鴿子不知去處。是回家了嗎？我忽然想起自己的爸爸媽媽，連鴿子都有屬於自己的家，我卻沒有。
等等！
忽然，我的思路被堵塞在了某處。有什麽不對勁。是什麽呢？剛剛想到了家，鴿子的家，鴿子是有家的啊！我忽然想仰天長笑，終於不用再這麽束手無策下去了！
我不顧形象，撩起長裙，興衝衝向落月房間跑去。
“落月，你輕功有鳥好嗎？”我氣喘籲籲地問，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擋也擋不住。
“什麽？”正在院子中舞劍的落月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是說如果要你跟著一隻鴿子飛，你能行嗎？”
“你是說……”落月看著我的眼睛綻放明了的光來。
我努力點點頭。
“真好主意，我明天就去放鴿子。”落月意氣風發地舞了個劍花，收劍還鞘。
第二天。
鴿子與朝陽一同升空，落月飄逸的身影在屋頂上輕靈翻飛，隨著鴿子的遠去而遠去。
我給自己泡了一壺茶，慢慢地飲著，等著落月的消息。兩柱香功夫後，落月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卻不如預料的那麽開心。
“怎麽了？”我給他倒了一杯茶，落月卻搖搖手沒有接。
“皇宮。裏麵我進不去。”
“什麽？竟然在皇宮裏？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敢在皇帝眼皮底子下明目張膽，真乃勇者也！”我瞪大了眼睛，頗感不可思議。
“齊姑娘，為什麽沒有懷疑過皇帝。”落月問道。
“做這種事用得著皇帝親自親自動手嗎？而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要想殺獨孤將軍的話早就殺了，哪會等到現在。”我撇撇嘴。
“也是。那麽接下去我們該怎麽辦呢？看樣子線索又斷了。”
“現在我們就隻能期待殤夜能給我們帶點有用的消息來了。”我坐下繼續喝我的茶。
下午的時候，許久不見的殤夜竟然來了。這日子湊得太好了。
“怎麽樣，你調查有什麽結果？”殤夜一進門便問。
“現在問題有點複雜，已經涉及到皇宮內部了。”於是我將這兩天發生的事簡述了一番。
“殤夜，知道皇宮裏誰養鴿子嗎？”
殤夜回想片刻，回答說：“就我知道的範圍來講，沒有人養鴿子。但是後宮之地，我不便涉及，所以是否有宮中女子養鴿子，我就不清楚了。”
“沒有辦法進去一查究竟嗎？”
殤夜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於是一室的人全都垂下頭去，像一根根打蔫的茄子。
“那麽皇家女眷可以踏入後宮嗎？”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可以是可以，但是……”殤夜看著我，猶如醍醐灌頂。
我和他異口同聲說出一個名字：“秋葉！”
“要秋葉借探親的名義進宮去，到各宮走走玩玩，隻是希望你父皇的後宮不要太大！”
殤夜忽然臉紅了，然後輕聲嘟噥：“我父皇不好女色的。”
又是一天即將過去，明天就是紙條上上說的日子了，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傍晚的時候，殤夜來到了君竹苑，一臉興奮，幾乎手舞足蹈。
“好消息，秋葉發現後宮中有一個人養鴿子！”
“誰？”我情不自禁握住殤夜的手，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似乎離真相近一步了。
“榮妃。”殤夜看著我握著他的手，露出溫暖的微笑。
“她是誰？”我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卻看到殤夜的眼睛覆上了一層黯淡的色彩，笑容不再生動。
“她是父皇新納的妃子，是由祠祭清吏司主事鄭爽獻上的美女，是他的義女，最近正得寵。”
“祠祭清吏司主事鄭爽？這是怎麽樣的官職？”
“小官職，不過夠他混日子的。”
“鄭爽是怎樣的人？”
殤夜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長長地吐出來：“就知道你要問，平時哪裏會關注這樣的小人物，我特意打聽了一下，這才過來晚了。油嘴滑舌，奴顏婢膝，阿諛奉承，簡直不值一提，與其說他是朝廷的官員，還不如說他是一個市井小民。”
“不過這樣讓人看不起的小民或許隱藏自己更加方便，要是太光彩奪目，才華大露，要不引人注意也難。而且聽起來他似乎很容易被人收買。”我撚著下巴念叨。
“那麽下一個調查對象就是他了？”落月難得插了一句。
“是。還有他的那個愛養鴿子的義女－－榮妃。而且我們應該期待一下明天即將上演的大戲。”
最近幾章內容類似於片段組合，形式大概不好看，某香也覺得很鬱悶，但是還是請大大們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