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逃避追殺

春季就這麽在忙忙碌碌中過去了。當夏季來的猛烈的時候,茶館生意開始走入正道,我開始盤算著開幾家分店了。當然現在的成就和我這位偉大老板的英明領導是離不開的。每天乖乖上班,帶上個小麵紗裝仙女給人家解憂;人家下班了我得重回人間繼續看賬本直到深夜。

原來我想天晚了以後回君竹苑也不方便,所以就想在棲心驛睡下算了。誰知道殤夜知道以後,二話沒說衝到我的棲心驛,對我一本正經地交代:“茶館終歸隻是一個茶館,睡在茶館成何體統?而且別人都回去了,沒人照顧你,總歸讓人不放心,所以你還是會君竹苑去睡。知道你心疼下人,不想要他們熬夜等你,那就要福伯給你留個門。”這話聽著好像沒有什麽商量的成分在裏頭,於是我也懶得爭辯了,反正腿長在我的身上,到時候愛不愛回去就是我自己的事了,這熊孩子自己在宮裏也管不了那麽多,我心裏這麽盤算著。但是殤夜似乎很清楚我在想什麽東西。

他瞥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對那兩個派給我的侍衛說:“你們務必確保小姐每天都回了君竹苑,如果她沒有回去,那麽你們就一直陪著她吧!如果出了事,我唯你們是問。”

我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這孩子給我玩苦肉計啊!知道我不忍心別人為了我受苦,就要兩個無辜的人在我身邊隨時用自己憔悴的神情催促我。如果我不回去,他們就沒法睡覺,他們沒法睡覺了,我的罪孽就大了不是?殤夜啊殤夜,算你狠!我哀怨地看著殤夜,哪知他卻裝作沒看見。

於是今兒個我看完賬本,就算已經過了半夜,我還得在兩個侍衛的護送下回去君竹苑。當我打開門出去的時候,卻忽然聽到早已安靜下來的巷道裏傳來追逐的聲音。原來漆黑的夜被火炬撕開了裂口,追逐的人一直在高喊:“你個混蛋,給爺站住!”聽這聲音,似乎還有些熟悉,但是卻記不清楚了,想想自己也不會招惹這種一聽就是混混模樣的人。不過這一弄,我倒不敢把門開太大了,隻開了一條縫,能夠容下我的一隻眼睛觀察外麵的情況。

“戚落月你個混小子,不要給爺捉住,不然要你生不如死!小子們,給我追,追上了,我在金爺麵前給你們請功!”

“是!”回答的聲音聽著頗有氣勢,想來人數不少!

但是我卻被第一個人說的話給震驚了,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剛剛他應該叫了落月的名字。而且我的記憶開始複蘇,這個聲音,我知道在哪裏聽過了--當時我和妖兒一起走在街上遇到金瀾疏的時候,有個在他身前跑前跑後賠笑彎腰的奴才,便是現在追著落月的人了。

來不及細想,我衝到街角,轉過那個街角便是這場鬧劇發生的街道了。果然不一會兒,我便看到一個人影衝了過來,腳步卻有些蹣跚,左手捂著右手大臂,像是受傷的樣子。當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一把把他拉了過來,卻沒想到脖子上馬上有寒氣冒了上來--一把劍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誰?”是落月警惕的聲音。

“落月,是我,跟我走!”我看向來人,借著月光,我隻能看見一雙有些暗淡的眼,雖然他蒙著麵紗,但是那雙眼睛卻是我所熟悉的。

“齊姑娘?你怎麽在這裏?”落月說著移開了劍,然而就這麽一會兒耽擱,追趕的人的聲音近了不少。

“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來吧!”於是我拉著落月躲進了棲心驛,把他藏在了後院柴堆中。做完了這一切,便響起了粗暴的敲門聲。

“開門開門!”

“來了!”我示意飆豹和承滄跟在我身邊,飆豹和承滄就是殤夜派給我的兩個侍衛的名字。

門一打開,我的眼睛就被無數的火把照得生疼,不禁拿手擋在眼睛上。還一會兒,我才適應了這種光亮。掃視了一下這批不速之客,足有十五個人,每個人都是虎背熊腰的樣子,手持一把亮晃晃的彎刀,一樣的製式,而且表情都一個樣--一臉猙獰,讓人想到電視劇裏的劊子手。反倒是他們的首領,也就是金瀾疏最忠實的走狗比較瘦弱些,仗著人多勢眾,他一臉凶神惡煞地看著我。還好我不怕,你隻管瞪,我不看你你能把我怎麽著。

“喂,女人,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衣人跑過去?”這隻走狗很不禮貌地問道。

“黑衣人?是不是壞人啊!啊呀,這年代真不安全,還是要好好鎖門的。”我回頭對著自己的兩個跟班交代道,故意答非所問。然後我很滿意地看到我的屬下很配合地點了點頭,一臉市井小民樣。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不用多交代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麽效果。

“女人,我問你有沒有看到黑衣人經過?”走狗開始不耐煩了,真不知道啥定力。

“阿寶阿虎啊,你們快去看看我們有沒有把門窗關好,萬一小偷進來了就不好了。”來吧,要姐姐教你什麽叫忍耐。

“老板啊,我們已經檢查過很多遍了,門窗都已經關好了。”飆豹很負責地回答我。

“媽的,女人,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我看著走狗一臉暴怒的樣子,趕緊賠上一個童叟無欺的笑臉。

“大爺,您的話我當然聽見了,不然我幹嘛要交代我的夥計呢?對了,阿寶啊,明天找個鎖匠過來,我總覺得我們的鎖還不夠牢固,碰到小偷可能還能擋一陣,可是萬一遇到強盜呢?”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眼光若有若無飄過眼前這些人,還好這批人腦子不好使,不知道我的話裏有槍棍。倒是我的衷心護衛忍笑得臉部肌肉變形。

“好的,老板。”這次是承滄回答。

“他奶奶的,女人你簡直找死!”走狗竟然一把扯過了我的領子,飆豹和承滄馬上沉下了臉,走上一步,但在我眼神示意下他們沒有出手。

“大爺,奴家到底哪裏得罪您了嘛!”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一臉委屈。

然後我成功地看到走狗頭疼的樣子,他無奈地放開我,對自己的手下一揮手:“我們走!”

“大爺們慢走!”我繼續歡暢地笑。

然而已經打算離開的人忽然頓住了腳步,我才放下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明爺,你看!”一堆火把都照在地上,地上還未幹透的血跡在火光中閃現出詭異光芒。我一拍頭,知道事情難辦了。眼神示意飆豹和承滄,自己退了下去。

“媽的,你想死啊!兄弟們,給我上,把這女人給我抓起來,一看就知道和戚落月脫不了幹係!”走狗一揮手,那些大塊頭呈圓弧狀圍了上來,手上的刀流淌著嗜血的光芒。

飆豹和承滄也從腰間拔出了劍,一反之前的世俗樣,眼神中全是獵豹捕食時的殺氣。其實我心裏也是沒底的,兩個人對抗十五個人,到底會不會成功是很難說的,我又對飆豹和承滄的功夫不了解,不知道是不是武林高手那種,想想落月這樣的高手都會受傷,我真替他們捏把汗。不過我也有退路,實在不行就要他們兩個亮身份,宮裏的人一般人估計是不敢隨便動的吧!雖然我知道金瀾疏不算一般人。

但是過程卻是超乎想象得順利,飆豹和承滄兩個人殺進包圍圈以後,隻見他們兩個在人群裏以我看不清的速度揮舞著劍,擋開了無處不在的刀,然後給予對手一擊,那些人便倒在地上或者沒了聲音,或者抱著身體某一處直喊痛。很快,戰局就成一麵倒的形勢,那些剽悍的大漢不敢輕易再揮刀攻上了,隻是圍著飆豹和承滄打轉。隻有那個該死的走狗還在叫囂:“兄弟們,給我上啊!想要偷懶的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切,隻會嘴上功夫,要真拽,你就給我上去自己打啊!看不慣隻會發號施令的人。我拋給他一個白眼。

這時候,飆豹和承滄那裏發動了最後攻勢。隻見他們的劍以一個完滿的圓劃過前方對手的手腕,一段時間的沉默,接著所有的刀全都被丟在了地上,打手們全部捂著自己的手腕處齜牙咧嘴的,鮮血從他們的指縫間滲透出來。飆豹和承滄從自己的懷裏取出帕子擦幹淨劍上沾上的血跡,然後還刀入鞘。一係列動作連環流暢,連我都不禁要為他們叫好!

在這歡欣的時刻,所有人都忽略了站在陰影中的走狗。他忽然拔出藏在袖子裏的匕首,然後全力衝向了我。

待我發現時,我已經能夠看到自己映在匕首上的影子了。飆豹和承滄距離太遠,眼看已經趕不及了,他們隻來得急大叫一聲:“小姐,小心啊!”

但是我要怎麽小心嘛!在這危急時刻,我心裏竟然還在抱怨,實在對不起這艱險環境啊!反正束手無策,我索性閉上了眼。然而過了一段時間,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我偷偷睜開一條縫,看見一把劍停在走狗的喉嚨上,而他的匕首離我不到一指。走狗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把劍,似乎不相信自己會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其實像他們這種壞事做盡的人,應該隨時都要有赴死的準備,俗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不,該死的時候來了吧!

我順著那把劍去找主人,落月蒼白無情的臉出現在我視線裏。他慢慢拔出了劍,鮮血從走狗喉嚨裏的傷口噴湧而出,一些溫熱的**甚至濺上了我的臉,一種反胃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我強忍住嘔吐的欲望,看著走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望著蒼天,漸漸失去了明亮的光澤。第一次看著一個人在我麵前死於非命,原來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快意瀟灑,就算死的那個人是萬惡不赦的。

我轉過身木木地看著身後的落月,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就像一個惡魔糾纏著我,胃中的翻江倒海終於抵擋不住了,我“哇--”一聲吐了出來。

“有些人,你不殺他,你就會被他殺。”落月扶住我,語氣冷漠。

飆豹和承滄把那些受傷的人全部捆綁起來關到柴房,然後開始清理打鬥現場。死者被拉到遠處的一塊荒地埋葬了。直到所有的血跡被清理幹淨,我才從昏天暗地的嘔吐中緩過神來,但是我還是能夠從空氣中分辨出淡淡的血腥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

殤夜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已經簡單包紮好了傷口,然而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得可怕,我要飆豹送他到我房間休息,要承滄到君竹苑通知眾人今兒個茶館歇業,告訴大家我請客犒勞大家這些天的辛勞,都到外麵好好玩玩去。不想要太多人牽涉到這件事中來,而且我還要解決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