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茶館開業
明兒個是個好日子啊，我親手創辦的茶館即將開業，所以今天夜裏，我興奮得睡不著覺，眼睛亮得和千兒百年的貓妖似的，到院子裏瞎轉悠，結果驚飛了一隻打盹的貓頭鷹，魅力見長啊！以前我媽就不止一次說過，我這人難成大事，因為太容易激動，每當遇上屁大點事，就會高興到睡不著覺，第二天反而直犯傻。不過我還是祈禱明天不要出什麽事。
閑來無事，回憶一下還有什麽事沒完成。
廣告發了－－為這君竹苑的所有丫鬟家丁全部怨聲載道，讓他們這些學問不高的人沒日沒夜抄寫那麽多廣告似乎確實不人道，但是我這不是找不到人手嘛！廣告在這古代絕對算是新鮮事物，但是在現代確實營銷必不可少的手段，今事古用，不知道成效如何，就當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反正用的是廉價勞動力，或許應該說免費勞動力更加貼切。每條大街上都張貼了巨幅廣告，茶館附近的幾條道道上也發了傳單。這宣傳力度在古代應該算是下足馬力了吧！
這廣告當然要突出自己的優勢－－我偶然尋到的普洱茶。我覺得普洱這名字不怎麽好聽，而且難記憶，索性重新賜予它一個名字－－緋魂，來源於它的茶色。再在廣告上宣揚一下它的難得－－我本來想寫產於雪原之上，每年產量寥寥，製作工藝更是必不外傳，所以彌足珍貴。後來想著雪山上估計長不了茶樹，就把雪原改成了某個神秘森林的湖畔旁邊。然後又杜撰了一個關於這茶的曆史故事，增加這個品牌的人文素養。最後補充上緋魂的養身功效，這個不用我杜撰本身也很膾炙人口。還有一條估計對消費者來說最有吸引力：開業第一天全場免費！開始時市場定位是要有一定經濟基礎的富豪。一方麵有錢的人才會開始考慮自己的健康，才更加注重養生；另一方麵緋魂的價值又從側麵襯托出他們的身份，滿足了富豪的虛榮心，所以緋魂很適合他們的需求。但是考慮喜歡茶的酸秀才也不少，可是這些人大多沒錢，為了增加人氣，茶館裏還是備有一般的茶。我原本還考慮開個小窗口，專門賣奶茶，可是想到古代生產力落後，沒那麽多一次性杯子要我往外送，遂作罷。但是在茶館內還是可以出售的。
鞭炮買好了，福伯找了家據說是城裏最好的煙花爆竹製造商幫我弄來了整整兩大箱爆竹，說是驅邪加喜慶，不能含糊。跑堂的也訓練了一段日子，人力資源嘛，因為時間倉促，招不到足夠的人，隻能先從君竹苑調人了，還好殤夜對此不置可否，我就當他默認了，反正偌大的君竹苑也沒多少人住，用不著那麽多的傭人。殤夜上次來的時候遞給我一張紙，上麵寫著開張的吉日吉時。道謝的時候，遞上了開業請帖，殤夜接過，紅著一張小臉一聲不吭地轉過頭去。
MENU也已經放置在每張桌子上，因為這個涉及到一家店的品味問題，所以要求抄寫的人有一手好書法，是誰寫的呢？不用說就是我的結拜大哥林步微了。幸好桌子不多，不然我就不好意思了。
求招牌拜訪那次以後我又去過一次原來的蕭落堂，現在的灼華堂。那時候，院子裏擺滿了竹篩子，各種各樣的鮮花鋪滿了竹篩子，承著春日最明媚的陽光，慢慢褪去了水份。林步微站在院子裏對我笑，滿園的花還比不上他笑得妖嬈。他說：“你來了。”平靜的語調，誘人的聲音。
求他幫我寫字，順便送上開業請帖，他又是笑笑：“我這個寫字先生終於有回報了呢！”臨走的時候，他送上幾大袋花，“花太多了，你也拿些回去泡茶喝。”看著我雙手滿滿的樣子，他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沒考慮周全，下次看你的時候再幫你送去吧！”
但是我的腦中卻是金光一閃，“大哥，我能和你談樁生意嗎？”但是沒想到林步微原來微笑的臉忽然沉了下來，就像漫天的烏雲忽然遮住了原本燦爛無限的太陽。“
我是想這花既然太多了，我可以在茶館幫大哥賣些，賺來的錢當然還是歸大哥，我也招徠了人氣，不知大哥意下如何？”我小心翼翼地試探，林步微的表情讓我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動速度，不知名的害怕。從來沒有想過那麽溫文爾雅的人也會露出讓人膽顫的冰冷。聽到我這麽說，林步微臉上的冰山才像遇到烈火一下子消融潰散了，此時的春光燦爛遮掩了冬季寒冷的本質，要人懷疑之前的都是假象。
“賢弟經營不易，這花就當大哥的一份心意吧！再說讓更多的人能夠知曉花朵的美麗也是大哥的一個心願。所以賢弟不用給我任何犒勞費。能邀請大哥參加茶館的開業大哥已經很開心了。這花我明天叫湛月給你送去，你自己也拿著不便。”
“怎好麻煩大哥？”又多了一份額外的賀禮，我真是覺得相當不好意思。來到這裏以後，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尋求別人的幫助，這樣的角色讓我很不習慣。
“你我兄弟一場，何必分清你我？”林步微的眼神溫暖，笑容清澈。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小弟先謝過大哥了！”我一拱手，鞠了一小躬。
然後兩人又在已成的MENU上添加新出的花茶，順便寫上了各種花的藥效。這是開辟女性市場一個絕佳的機會，我思索著要在廣告上也加上這一筆，想到妖兒他們哭喪的臉，我咧開了嘴。
直到將近淩晨的時候，我才有了睡意。回到床上，感覺才剛睡著，就被妖兒以驚天動地的氣勢叫了起來：“姐姐，再不起來，吉時可要過了！”
“沒關係，我已經吩咐福伯吉時一到就可以開業，不用等我了。”我轉過身想要繼續睡去，卻被妖兒一把從床上拉了起來。
任由妖兒幫我穿好衣服，塞進馬車。馬車上的我依然迷迷糊糊，隨時有可能再次睡過去。當我開始沉迷於數錢的美夢的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驚得我幾乎跳起來，所有的睡意一下子被驅盡了。
“怎麽了？”我問妖兒。
“到茶館了啊！”妖兒斜著眼看我，一臉不可思議。
“噢，那我們下車吧！”
下車的時候，我反而被茶館的排場嚇了一跳。除了福伯推薦的爆竹，還有一隊鼓樂隊在那兒演奏得歡暢。
我拉過妖兒，湊到她耳邊問：“這鼓樂隊哪兒來的？不會是我什麽時候被騙了花錢請的吧？”
“這是六皇子送你的開業禮物啊！據說都是些宮廷樂師，你聽，演奏多好！”妖兒癡迷地聽著那讓我感覺相當聒噪的音樂。
客人倒是比我想象得要多得多。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貴族平民，我甚至還看到有幾個濃眉深目的人一臉嚴肅地看著我的招牌，嘴裏說的話我聽不懂。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就走進了茶館。我也沒太上心。兩個夥計按照要求站在門口笑臉迎客，一聲聲“歡迎光臨”說得挺溜。隻是看到我的時候，他們的眼神裏平添了幾絲哀怨。我對著他們傻笑，悄悄拱手拜了拜他們。
一樓的大舞台現在沒什麽用，全部擺上了備用的桌椅，用來應付越湧越多的客人。這開端不錯啊！都說良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如果有鏡子，我相信我絕對會看到自己燦爛得像朵迎著太陽的向日葵的臉。
走上二樓裏間，那裏是我自己留著的一間房，用來會客休息。福伯告訴我，殤夜和林步微都已經到了。說起來反倒是我這個主人姍姍來遲，相當汗顏啊！
推開門，看到三張笑容洋溢的臉：林步微，殤夜，還有另外一個紫衣少年正聊得開心。但是我總覺得這場景比較詭異：你說一個八歲的毛孩子一臉正經地對著比我還要大的林步微說著“先生好見識，不知是否有出仕的願望？”是不是比較奇怪？在我眼中，殤夜恐怕更加像是林步微的孩子而不是處於一個高人一等的地位的皇子。可是明顯，他們現在的聊天形式比較像是君臣。殤夜已經透露了身份？
看到我進來，殤夜站起身來介紹：“這位是我三哥。”殤夜的手搭在他身邊的紫衣少年肩膀上，少年微笑著對我示意。我記得這個人，我第一次見殤夜的時候，是他從一堆孩子的馬蹄下救下了殤夜。這是個好人，於是我報以一笑。
“而且，”殤夜頓了一頓，黝黑的眼睛瞟向我，好像我做了什麽虧心事，“我竟然還不知道林先生是你的結拜大哥。”
“賢弟學識淵博，在下頗為欣賞，所以便義結金蘭。”林步微的笑容融化一切冰雪，懶洋洋照在我身上。
我嘿嘿笑了兩聲糊弄過關，雖然能感覺到殤夜如影隨形的眼光。
“這個緋魂味道如何？”先岔開話題。
“有很獨特的香味，苦澀中帶有絲絲甜味。湯色也不像普通茶色那樣偏綠色，而是棕色。也算符合緋魂這個名字了。”林步微讚賞道。
“多謝誇獎了。”我喜道。
“茶又不是你製作的，開心什麽？”殤夜的臉陰沉得可怕，像夏日冒風雨將要來臨的前夕。
“也算賢弟慧眼，不然我們也沒機會品到如此獨特的茶了。”林步微幫我打著圓場。
殤夜沒再說話，隻是拿著茶杯猛灌茶。一邊的三皇子用袖子掩著嘴笑著，眼睛彎彎的卻是極亮。
“既然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就一起吃餐飯吧！可惜我這棲心驛不管吃食，恐怕要幾位移位了。”我建議道。
林步微二話沒說答應了，可是殤夜這毛孩子“哼”一聲轉過身去不看我，還好一邊的三皇子幫我解圍。一樣都是皇子，怎麽三皇子的脾氣就比殤夜好那麽多呢？真是不明白。
我們幾個人走下樓時，我老是感覺有幾道目光停留在我們身上。但是回頭四望，卻沒察覺異樣。是我多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