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雙喜臨門
一路上心急如焚,一下馬車,我和小麥立馬衝進棲心驛。
“姐姐,一切順利哦!”一見到我,曾經的阿花,現在的馨兒像隻小蝴蝶一樣衝到我麵前對我眨眨眼睛,笑得肆意爛漫。
“羅爺爺救回來了嗎?他還好嗎?”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恩,羅爺爺順利救回來了,隻受了一點點皮肉傷,現在正在房裏睡覺,他說金碧堡那充滿銅臭氣的地方讓他睡不好覺,還是棲心驛這聽著名兒就覺得高雅的地方適合睡覺。”馨兒有板有眼地重複著羅老的話,小臉上滿是驕傲。
“落月也沒受傷吧?”
“我幹爹武功蓋世,怎麽會輕易出事呢?不過幹娘今天一早起來就惡心,幹爹照顧了幹娘好一會兒才出發去金碧堡,這才晚了的。”馨兒撅起了小嘴,小臉上有些擔憂。
“踏香身體不好嗎?”我覺得奇怪,別看踏香柔柔弱弱的樣子,她的身體卻一直很好,幾乎沒有什麽頭疼腦熱的。
“沒什麽不好的,就是等不及要給落月添個兒子了!”老爹走在樓梯上,就迫不及待地公布這個好消息,臉上的皺紋綻成一朵向日葵,迎著陽光閃閃發光。
“啊?”我的腦子接收到這個消息以後立馬和諧地罷工。
“啊什麽啊,啊哈哈才對!女兒啊,你要就做阿姨了,而我快做爺爺了!”老爹輕快地走到我的身邊,激動地揮舞自己的手臂招呼到我的肩膀上。
感覺到痛了,我知道這不是在做夢,於是傻兮兮地笑了:“爹,你不會是搞錯了吧?要不然就是你捉弄我?”
老爹毫不留情地橫我一眼:“女兒你簡直是在侮辱我醫神的名聲!”
“難道這是真的?”習慣了經曆磨難,難得好事降臨,我竟然有些無所適從。
老爺子白我一眼,那手指指著我,視線越過我,對門口說道:“落月,這兒有個不希望你生兒子的家夥在,你動動手把她消滅了吧!”
我轉過身,看到了笑容勝過朝霞的落月,那笑意刻在臉上,融在眼中,從骨子裏無窮無盡地散發出來,竟是掩不住的歡欣。
連落月這樣冷清的人都笑成這副春水蕩漾的模樣了,我要再懷疑這個消息估計我的智商就太低了。
“落月,你實在太偉大了啊!才多久,你竟然就能當爹了啊!不對不對,偉大的不止你一個,還有偉大的踏香!”我興奮得就像有孩子的是我自己,一不注意,這措辭就誇張了些,落月的臉蒙上一層淡紅,正從後院笑盈盈地走出來的踏香索性羞澀地止住了腳步,垂下小臉在那兒直擰衣角。
“望舒,不帶你這麽說人家的啊!你又不是沒有這一天了,小心到時候遭人報複!”楓雪斜靠在樓上的欄杆上,慵懶得像一隻貓。
“怎麽,姨父找回來了,你丫腰板都直了?”我挑釁地抬抬眉。
“行了,不和你貧,我去看看姨父,這會兒也該醒了。”說著,楓雪瀟灑一揮手,邁著大步匆匆開赴羅老的房間。
“來來來,大家都別在那兒光顧著羞澀了,過來聊聊各自的經曆。”我拉出圍著一張桌子的椅子,招呼大家過來坐。
踏香一靠近,我立馬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伸出手在她肚子上小心翼翼地轉著圈兒摸啊摸,摸啊摸,笑得一臉傻相:“侄子誒,你一出來姨就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啊!”
落月不知道在那兒假咳多少聲了,眼神飄啊飄,委屈地看著我。
“行,真乖,姨摸過了,你爹在那兒覬覦半天了,晚上的時候讓你爹回房慢慢摸啊!”一句話順利催熟了兩張絕世的臉。
老爹在一旁促狹地笑,笑夠了才記得問我:“對了,女兒,這試劍大賽怎麽樣啊?”
我一把拉過小麥,激動地伸出手在小麥身前抖啊抖:“小麥功臣,勇鑄寶劍,三戰全勝,輕而易舉!!”
“真的啊?”老爹上上下下直打量小麥,然後點頭稱讚,“沒想到這看起來瘦瘦弱弱文文靜靜的娃竟然有這般潛力。”
“嘿嘿,那當然,這可是我選的徒弟,我的眼光,怎麽會出錯!”不知道何時,羅老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笑得一臉得意。
我看看羅老,腳步輕快,氣色紅潤,就手上包了繃帶,沒少胳膊沒少腿的,實在感謝金瀾疏神經錯亂般的心懷好意。
“去,你個老東西不就運氣好點,讓你碰上了個好苗子嘛!”老爹不屑一顧。
羅老挑釁地拉過小麥:“這運氣有時候也是一種實力,你有本事也去找個這樣優秀的徒弟啊!”
“是,我是沒你運氣好,平白無故地也會被人抓走,還被人輪著抓了兩次,這實力,果然不是常人可比的啊!我可不敢覬覦!”老爹聳聳肩,向下拉拉嘴角。
“那是,像我這種行善積德慣了的人,就算被壞人抓了,也能夠毫發無傷地回來,這是上蒼神靈都在保佑我啊!”羅老雙手合十,雙眼緊閉,一臉虔誠,雖然眉毛一直在那邊肆無忌憚地上挑著。
“你……你……要不是你還有那麽點利用價值,那金瀾疏怎麽可能待你那麽好!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們把你救出來,你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嗎?”老爹被堵得臉頰通紅,我小心翼翼地遞過去一杯茶,他立馬一飲而盡,在那邊像隻青蛙一樣鼓著臉頰。
“這麽說起來,要是你們早告訴我你們棲心驛和金碧堡不對盤,我怎麽會被抓啊!好在我英明,事先已經丟下了我的扳指。”羅老搖晃著腦袋,很是招搖。
“誰知道你個老不死的運氣好到會被人抓來換錢!”老爹在咆哮。
得,話題又繞回去了。
“行了行了,姨父,得知您被人抓的時候,餘叔叔可擔心你了,幹嘛老和餘叔叔過不去嘛!再這樣,我可不要理你了!”楓雪佯裝生氣。
羅老立馬乖乖閉上了嘴,過了片刻,他偷望老爹兩眼,飛速含糊不清地對老爹說了兩個字:“謝謝!”
“什麽,沒怎麽聽清楚!”老爹誇張地掏掏耳朵,湊近了來聽。
於是羅老再次以神奇的速度帶過了兩個字。
“什麽,不好意思,還是沒有聽清楚誒!”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就老爹這德行了。
“我說今晚我請你喝酒!!!”羅老怒了,扯著老爹耳朵大吼。
老爹嘿嘿一笑,一臉得意表情:“請我一個不夠,要請這裏所有人,為你洗塵壓驚,還有為落月踏香慶祝!要京城最貴的酒樓!”
“當然可以!”羅老咬牙切齒。
這天晚上,羅老和老爹兩個人喝得爛醉如泥,到最後竟然不計前嫌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稱,我們在一旁看得有趣,卻知道要是明天把這事告訴兩人,兩人是抵死也不會承認的。其實老爹和羅老應該是很相似的人,在江湖上要能混到他們這種神級水準,估計也是寥寥無幾,相同的人必有相似的地方,我相信,老爹和羅老的心裏絕對不是想表麵這樣水火不容,會有惺惺相惜的感情吧,要不然為什麽羅老被抓的時候老爹會擔心到寢食難安的地步呢?
第二天,棲心驛和寂殆苑正常營業。
沒有料到的是,今天棲心驛的生意好到出奇。門裏門外全是客人,夥計們忙裏忙外還是覺得手腳不夠用。更奇怪的是,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在若有若無地打量著二樓我房間的方向。我實在覺得莫名其妙。
不多久,下麵的客人竟然開始起哄,有人大聲喧嘩說要見見這棲心驛的東家。我一向堅持顧客就是上帝的理論,於是翻箱倒櫃找出不知道多久沒派上過用途的麵紗,抖了抖積累在縫隙中的灰塵,掙紮著蒙在臉上,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一出去,地下的喧嘩立馬消失殆盡,鴉雀無聲到連呼吸聲都顯得特別突兀。所有人都在抬頭看我,不管是屋裏的還是屋外的,不管是女的還是男的,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而且看我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好像仿佛在參拜一位神祗,帶著莫名其妙的憧憬,崇拜,以及恨不得把我解剖了研究清楚的癡狂。
我嘿嘿幹笑兩聲,底下人沒有反應,這才意識到我這麵紗已經把我所有的表情掩到了幕後。
“那個……大家……吃好喝好啊……”因為不知道症結所在,又不能傻站在那兒裝木頭,我好不容易才從腦子的角角落裏搜羅出一個絕對不會犯錯的句子,搭配上一個揮手的姿勢。
我看到有人眨著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我,然後一個小男孩扯了扯身邊媽媽的袖子,稚氣的聲音回蕩在茶館:“娘,原來這個神仙樣的阿姨說的話這麽俗氣啊!”
我幼小的心靈被這句童言無忌的話捧到天上,又從天上毫無滯留地摔到地上,支離破碎。我不過對參加試劍大賽時穿的那身黑衣服敏感了,今天換上了一件白綢做的確實有那麽點飄逸的長衫,再蒙上了一層確實有那麽點神秘的白色麵紗而已,又不是刻意虛榮做作地想要打扮成什麽神仙姐姐,而且難道沒人覺得我剛才那句招呼十分平易近人,十分通俗易懂嗎?
小男孩的媽媽立馬神秘兮兮地捂住他的嘴,又用神秘兮兮的語調對他說:“這阿姨可非同尋常啊,她可是打敗了金碧堡奪得了第一啊!這絕對是一個奇跡。小孩子不懂事,你可知道這金碧堡已經巋然不動多久了?最重要的是,打敗金碧堡的竟然是個女人!?娘今天就是要帶你看看這傳奇的齊老板,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兒啊,娘告訴你,娘不求你以後有多大出息,隻要你以後能趕得上這齊老板,娘就心滿意足了!”
三頭六臂?我還會七十二般變化呢!看來這眾多的人都是來圍觀我這一傳奇人物的。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一夕之間,那麽多人會知道試劍比賽的事。這事本來應該不會成為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因為並不涉及民生問題。大概這事情最神奇的地方在於最後獲勝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可如果是沒人說,這些人又怎麽會知道呢?可是如果說真的有人在散布這個消息的話,這個人會是誰呢?最大的可能其實是我,從理智上講,如果我能好好利用好這次輿論的影響,那麽我的茶館和戲院應該能盈利不少,就像今天這樣。可是我不屑炒作,除我之外,參賽的其他人顧及自己的麵子問題,絕對沒有可能大肆宣揚,既然這樣,會這麽做的還有誰呢?目的又是什麽呢?
忽然,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寶寶,寶寶,寶寶什麽的最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