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獲全勝
午餐之時自然少不得老板之間的貌合神離,爾虞我詐,當然這些東西在看慣了爭鬥的皇帝眼中,自然隻能當做飯後甜點來品。我秉持微笑待人策略,以太極神功對付所有夾槍帶棒的攻擊,一頓飯吃下來,我的臉都要抽筋。
午餐之後,剩下的最後一場比賽即將揭開帷幕。
比武場上,沙土飛揚。
皇帝眯著眼睛朝太監揮揮手,傳旨太監高聲宣布:“第三場比試之前,請諸位到台前來抽個簽。”
我不明所以,圍觀四周,發現所以人都和我一個表情,於是釋然。
上台抽簽,往簽尾一看,簽上寫的是一個三字。
太監及時宣布:“下麵請抽到相同數字的諸位站到一處。”
我心道,隻要不要和該死的金瀾疏在一起,怎麽樣都行。
老天保佑,和我一樣抽到三號的,是鍛劍堂。剩下一對,是聚寒閣和淩耀莊,他們手中的簽是二號。至於這金碧堡,運氣實在好,抽到個一。因為參賽的人是奇數,所以金瀾疏孑然一身立在一旁摳指甲。
“下麵請出諸位參賽的劍,號碼相同者互擊,直至任何一方的劍出現缺口或斷裂,勝出者進入下一場比試。”
啊?聽完這遊戲規則,我依稀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轉念一想,這個遊戲,羅老不是和諸多鑄劍師玩過嘛!朽木匕首大戰幾百寶劍,結局毫無懸念。
於是我樂了,我就不信現在這些人手中的劍能好過那些鑄劍師引以為傲的劍幾分,當時的匕首又已經進化成了現在的寶劍,顯而易見的差距,我都懶得猜結局了。
“在此之前,請諸位選擇好劍,中途不準換劍。”
我示意小麥選劍,小麥毫不遲疑地拿起了辟鴻。
比賽的時候,劍不在我們手中,而是交由士兵使用。
炎炎烈日下,比武場化身成為真正的沙場。戰士們身披戰甲,騎著戰馬,揮舞戰劍,從場地兩端開始驅馬衝鋒。
“呯--”兩劍飛快相接,發出刺耳噪雜的聲音,兩馬擦身而過,戰士勒馬止步,觀察手中寶劍。所有的一切隻發生在眨眼之間,我目力不及戰場,看不清到底情況怎樣。
隻看到戰士們重新驅馬掉頭,第二次衝鋒開始。由此推斷,兩把劍應該都還沒有問題。
第二次激烈衝撞,兩把劍摩擦的聲音簡直像是從我骨頭上磨蹭過去,激起我渾身的雞皮疙瘩。
戰士們依舊重複之前的動作,然後開始第三次衝鋒。
嘖嘖,我不得不感歎,到底是拿進皇宮參加比賽的劍,質量確實不錯,要是戰場上戰士們都能用上這樣的好劍,哪還輪的上祁陽國的劍作威作福啊!
兩把劍第三次相接的時候,我這個外行人都能聽出摩擦的聲音和之前兩次不同了,像是什麽東西被夾住了,硬生生拖了一道的聲音。
果不其然,當馬再次停下的時候,其中一個士兵跳下馬來,舉著劍走到皇帝麵前,托劍下跪:“回稟陛下,此劍已損!”
傳旨太監走到台下,把劍上呈給皇帝。
皇帝打量了一眼,點點頭:“此劍出自哪家?”
士兵繼續回答:“鍛劍堂。”
皇帝點點頭,把劍交給身邊的侍從,沒有再說什麽,繼續觀賞場上的比賽。
我稍稍舒了口氣,看了眼鍛劍堂的堂主,剛好和他怒氣衝衝的眼神相對,我呆愣片刻,一直以為江湖中人應該是非分明,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的基本道理,沒想到他也是脫不開世俗的觀念,如此斤斤計較。坦白說,此次參賽,我心目中唯一的對手就隻有一個--金碧堡,至於其他人,我壓根不想得罪,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於是我抱了拳,歉意一笑,真心實意給鍛劍堂的堂主鞠了個躬希望化解這莫名其妙的恨意。我已然做到這個份上,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若還是看不開,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好在這堂主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看我行了此番大禮之後,隻是稍微呆了呆,然後也衝我拱拱手,豪爽一笑。
第二場比賽,經曆了整整六次衝鋒以後才分出勝負。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兩把劍竟然都受了傷,聚寒閣的劍開了個小裂口,淩耀莊的劍裂口比較深,按照規則,兩把劍同時出局。兩位閣主和莊主立在一旁,一邊惋惜,一邊貌合神離地互相微笑。
既然結局如此,原本的四場比試現在縮成了三場,這最後一場,便是金瀾疏和我的最後一戰。
金瀾疏朝邊上的妙人侍從揮揮手,妙人便把自己的劍送了上去。金瀾疏肆無忌憚地看著我,一臉挑釁模樣。他指指自己衣角,然後把手放在脖子上,比了個橫拉的姿勢,讓人惡心地吐出自己的舌頭,眼睛上視,露出一大片眼白,然後抄了手放在胸前,發出響尾蛇狩獵一般惡毒的笑聲。我知道他什麽意思,無非是想拿羅老的生命威脅我。
我故作害怕,手忙腳亂地抓住一旁的小麥,哆哆嗦嗦地拿起茶杯,茶水還灑了一地。
看到金瀾疏嘲諷得意的表情,我知道我自己的演技又長了。同情地看著那隻井底之蛙,鄙夷地對他笑上一笑,然後泰然地打開被蓋,撇去了上麵的浮沫,悠然地呷了一口,姿態優雅地放下茶杯。
戰場上的決鬥再次開始。
其實我心中不是沒有擔心的,畢竟辟鴻已經經曆了三次重擊,不可能一點影響都不受,金碧堡這次又是卯足了勁,拿出來的劍也絕非泛泛。
忐忑之中,兩把劍已經經過了第一次相撞,尖利的摩擦聲較之第一次更甚,我的心隨之懸起。
衝到場邊後,兩名戰士重新催馬轉向,開始第二次加速。這一次,沒有受傷。我鬆了一口氣。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整整交接了八次,兩把劍還是穩如泰山。金瀾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的心情越來越急躁。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每個人都神情專注,眼睛黏在了戰士們**奔跑的駿馬上,恨不得揮去場地上擋住視線的紛飛的灰塵,急於抓住劍身上偶然反射出的一兩點星光,沒有一個人分神,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最後答案的誕生。
第十次交接時,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衝撞的巨大力量使一個士兵手中的劍脫離控製,在空中盤旋著飛了出去,直飛了了三五米才斜斜插在地上,止住了前進的趨勢。
讓我頭疼的是,這把劍赫然就是我們的辟鴻!小麥緊張地咬著指甲,大拇指上的指甲早已經被他啃得坑坑窪窪。這算怎麽回事啊?
隻看到兩位士兵同時翻身下馬,空手的士兵從地上拔出辟鴻,和他的同伴一起來到皇帝座下。
“陛下,勝負已分。”兩人同時上呈寶劍。
小麥委屈地扁扁嘴,一副將哭未哭的模樣。正當我打算悄悄安慰他兩句的時候,皇帝中氣十足的笑聲傳了過來。
“哈哈,這場比賽真是精彩,兩家的實力都充分顯示了我瞾國雄厚的鑄劍實力,值得讚賞啊!有了像愛卿這般的人才,我瞾國何苦戰勝不了區區蠻子!”
“謝陛下讚賞!”我和金瀾疏齊齊回答。
“好,我宣布這一場比賽的贏家是--”
金瀾疏已經揚起了他惡俗的高貴頭顱,準備接受皇帝的嘉獎。
“這一場的贏家是--銀紅榭!”
“啊--?”
“啊--?”
兩聲疑惑聲同時響起,我和金瀾疏難得那麽心有靈犀。
“陛下,您……您是不是搞錯了?”金瀾疏大著膽子問了一聲。
皇帝沒有回答,隻是把手中的兩把劍交給太監拿下台來,放在我們麵前。
粗看之下,兩把劍都完好無損。我和小麥湊上前去看,才看到其中一把劍劍身上蜿蜒如蛇的細小紋路,激烈的撞擊之下,這把劍竟然不堪重負,估計再受一次力,它必斷裂無疑。而這把劍,並不是我們的辟鴻。我們的辟鴻還乖乖躺在一處,繼續坦然沉寂一如一汪沉靜的潭水。
短時間內,情形急轉直上,小麥樂得眉開眼笑,就差手舞足蹈了。
金瀾疏不敢置信地拿起劍,雙手顫抖著撫摸劍身上上的裂紋,不可一世的臉終於第一次呈現出挫敗的神色。
“齊望舒,你身邊這位鑄劍師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造詣,前途無量啊!讓他講講這把辟鴻有何獨特之處吧!”皇帝鼓勵地看著小麥。
小麥的臉色唰一下紅透,像是灑上了生長素的番茄,噴上了乙烯的蘋果。不過這一次在興奮的驅使下,他沒有猶疑。
“辟鴻的打造方法其實不是我的首創,而是我的師父想出來的。眾所周之,鑄劍的關鍵,是在冶煉時,向銅裏加入多少錫。錫少了,劍太軟;錫多了,劍硬,但容易折斷。我師父分析了劍不同部位的受力,提出了在不同部位采用不同錫銅比例的想法。劍鋒要求鋒利堅硬,故可以多用些錫,而劍脊因為要抗擊重擊,所以需要較好的韌性,所以要少加些錫。將劍首、莖、格等按銅錫不同比例分別鑄出,而後組合再進行第二次澆鑄,這便誕生了這把辟鴻。我還在劍身上加了血槽,這樣當劍刺入敵人的身體時,血會順著血槽飆出,傷口不會被劍本身堵住,這樣的話,傷者會很快因為失血失去戰鬥力。”小麥越說越興奮,到最後,竟然拿起劍比劃起來。
“精彩的解釋!精彩的設計!”皇帝鼓起掌來。
“齊望舒,你找到了一位福將啊!”
“這是因為皇上您洪福齊天,上天特意派給您的人才!”我接得飛快。
“好了好了,這種奉承的話不適合現在嚴肅的場合,該你的就是你的,你表現得很好!”
從皇帝這句話裏,我似乎聽出了一些其他意思,怔忡之時,皇帝已經開始了最後的結束語。
“諸位愛卿辛苦了,朕舉辦此次大賽的本意,無非是想諸位以劍會友,交流鑄劍經驗,勝負之事是小,不必掛在心頭,朕不希望此次比賽使諸位愛卿心生間隙,多生矛盾。”
“皇上多慮了。”我們規矩行禮。
雖然我覺得皇帝這話極有可能一語成箴,尤其對我這種沒頭沒臉沒身份沒背景半路出家的小黑馬來說。
“諸位愛卿今日辛苦,賞白銀百兩作為犒賞吧!齊望舒表現優異,再加一百兩!”
“謝皇上!”
重新坐上出宮的馬車,懷裏抱著二百兩白花花的雪花銀,心中忐忑超過興奮,倒是小麥從沒見過那麽多現銀,兩手在銀子上摸了一遍又一遍,臉上盛開了花。
宮門口,再一次邂逅的我的老對頭。
金瀾疏撩起車簾,對我陰涔涔地笑,抬起右手食指將我上上下下指便:“齊望舒,你好……”
這好字之下是什麽意思,金瀾疏來不及表達,兩輛馬車就擦肩而過了。
我的背後不由自主地浮起一身冷汗。
明晚出門,按照規矩,提前發文!
鑄劍的有關內容參照的是越王劍的分析,實際情況下估計用著有點難,畢竟這是皇帝才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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