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烽火又起
當春日和煦的暖陽漸漸變得驕熱的時候，當第一聲蟬鳴在睡夢中響起的時候，當荷塘裏綻開第一朵蓮花的時候，我詫異地發現我竟然已經在這皇宮裏呆了將近一個月了，真不得不承認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殤夜的傷用不著我再擔心了，有了珍貴妃的保護殤夜的境遇好了很多，而我和棲心驛的大夥兒分手已經過了那麽久，難免滋生出想要回去的衝動。畢竟，這皇宮很難讓人產生類似家的歸屬感，而我自認為是個極為戀家的人。我尋思著什麽時候讓殤夜幫我向皇帝說說，好放我回家。
可是今天殤夜從皇帝書房回來的時候，神情嚴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到我，隻微笑頷首，然後徑直走進自己書房去了。
我甚好奇，因為很少看到殤夜為什麽事煩惱的樣子。於是叫廚房盛了一碗綠豆蓮子湯出來，我送進書房去。
殤夜俯首在案，麵前攤放了一本書。我走到他的身後，將蓮子湯放在他的左手邊，略微好奇地看看那本書，剛好看到書頁上畫的各式武器。
“殤夜，出什麽事了嗎？”我問。
殤夜攥緊左手，重重敲在書桌上，滿心惱怒的模樣：“祁陽國近日愈發猖狂了，肆無忌憚地侵犯我國邊境，搶了糧食牲畜不說，還屠了邊境幾個村子，著實可恨！”
“獨孤將軍不是奉命鎮守邊疆嗎？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最近東邊附屬國墨砂國內爆發內戰，獨孤將軍被派去鎮壓叛亂了，現在戍邊的將領農尚又是個不求有功旦求無過的家夥，隻會緊緊關著城門眼睜睜看著百姓受苦受難。那些可惡的祁陽國人正好插這個縫子肆意掠奪。父皇下令出擊以後，農尚才出兵抗擊，可是那些蠻子擅長鞍馬，掃清了一個村子以後，馬上扯回，根本無法找到他們的蹤跡，等他們再次出現，便又是一陣腥風血雨。”殤夜一臉恨極的模樣，好像恨不得自己持劍上戰場殺光這些侵犯自己國家的人。
我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張臉：線條堅毅的臉，黝黑的膚色，鷹隼般銳利的眼，還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野心－－－碩雷！
“現在祁陽國的大汗是碩雷嗎？”我問。
殤夜點點頭：“上次獨孤將軍的事件之後不久，上一代大漢－－－碩雷的父親就去世了，碩雷作為他最心愛的兒子，繼承了他的汗位。”
“這個對手，有點棘手。”我想起獨孤將軍最後那不了了之的結局，說起來，除了碩雷抓我那次，我再也沒有見過碩雷。我這麽說，並不是想說明我想念他想要和他敘敘舊，而是想說明這個人的神出鬼沒－－－若非他自願出現，其他人幾乎尋他不到。
“確實，這個人讓人十分頭疼。剛剛在父皇書房，他給我們看了一把劍。”殤夜的神色憤憤。
“一把劍怎麽了？”我覺得奇怪。
“不知道碩雷得了什麽人的指點，最近他投入戰場的士兵，每個人都配了一把質地十分堅硬的劍。這種劍砍上我們的劍，就能輕易把我們的劍崩出口子來，甚至輕而易舉地摧毀，脫去了武器的士兵和一般平民根本沒有什麽兩樣，隻有等死的份這樣一來，他們的戰鬥力大大增強。”殤夜皺緊了眉。
“有這樣神奇的事？說起來，殤夜，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們配給士兵的劍都是什麽樣的？”我實在難以相信這古代會出現怎樣的神兵利器。
殤夜遲疑地看我一眼，還是站起身來，從一根柱子上取下一把劍遞給我：“這是我的劍，士兵用的劍比這個差些。”
我把劍從劍鞘中抽出，打量片刻，大致有了數：這時候的兵器，鍛造的材料還是以青銅為主。不過心中又閃過一個疑惑：落月的劍，從形狀製式材料上來看，和我手中這把劍大相徑庭。他的劍又是怎樣來的？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知道了瞾國的兵器鍛造術，要想對症下藥，就有必要知道祁陽國的武器是什麽樣子的。
“殤夜，能不能幫我把祁陽國的劍拿回來看看？”我問。
殤夜看我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尋思片刻，告訴我：“晚上的時候，父皇和我會一起去母妃那裏用餐，到時候我試試，看能不能向父皇要到那把劍。”
“好，一切就看你的了。對了，殤夜，現在瞾國的兵器都是誰負責打造的？”我隨口問了句，因為想到有可能有必要親眼見見兵器打造的過程。
殤夜神秘一笑：“這是我們的老熟人了，你猜猜？”
我轉念一想，忽然腦袋一涼：“不會是金碧堡吧？”
“猜對了。”殤夜拊掌，我心悲戚。
“如果是他們的話，我覺得我有必要再親眼見見他們為士兵打造的劍，畢竟獻給皇族的劍他們不敢隨意動手腳，但是給下麵的就不知道質量怎樣了。”
“你就那麽不放心他們？”殤夜朝我一挑眉。
“我實在找不出理由來相信他們啊！想到金瀾疏那張死人臉，我就一個頭兩個大。”我表示頭疼地搖搖頭。
“明天照例他們會有一批新武器上交武庫，這個我可以保證幫你弄一把出來。”
“如此甚好。”我點點頭，轉念一想，又問道，“為什麽你們會找上金碧堡鍛造武器？”
“和金碧堡的合作其實由來已久，足以追溯到瞾國成立之初。眾所周之，瞾國始皇帝是在馬上得來江山的。可是剛開始的時候，始皇帝沒有兵馬，也沒有武器。在始皇帝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一個人找到他說可以為他提供充足的武器和盔甲，合作的前提便是保證在事成之後，將兵器打造的權力保留給他。那個人便是金碧堡的先祖－－－金寒烈。從此以後，這份殊榮就在金碧堡中世世代代繼承下去了。”
“原來金碧堡有那麽悠久的曆史。說起來這個叫金寒烈的真算個人物，難以想象金瀾疏竟然會是他的後代。”我嗤之以鼻。
“金碧堡除了財力通天之外，他們也擁有全國最好的鑄劍師，所以他們在武林之中也有一席之地。當今武林流傳的寶劍有很多都出自金碧堡的曆代名家之手，雖然近幾年來，金碧堡幾乎沒有任何突出的成就，但是也不可以無視他們曾經的輝煌。”殤夜鄭重說道。
“記得之前你說過現在皇家也動了拔出金碧堡的念頭嘛！”
“是，可是金碧堡和皇家有那麽多枝枝蔓蔓，想要徹底拔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當年金寒烈也想到這樣一日，所以才早早安下了棋子，這樣的人，才能算時代的英雄。”殤夜的語氣難得透露出一絲讚賞。
“那麽鍛造武器的材料是金碧堡壟斷的嗎？”
商業搖搖頭：“不是，事關江山社稷，這樣的大事還是由皇家直接控製的。”
我鬆了一口氣：“這樣還不至於被金碧堡玩弄於鼓掌之間。”
殤夜好笑地看我一眼：“你當皇家是幹嘛的？會任人宰割嗎？”
“有沒有可能將打造武器的權力賦予他家呢？畢竟這是皇家的生意，估計其他人做夢也想要吧！”我問道。
殤夜思考片刻，肯定地回答我：“若是其他家能夠保證有能夠和金碧堡媲美的鑄劍師，還有能力承接如此大的生意，將金碧堡換掉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要是皇家真想拔掉這顆毒瘤，武器獨立是前提。”
“唉，要是能賺錢的話，我也想參一腳。”我唉聲歎氣。
殤夜無視我，自顧自喝著綠豆湯。
“對了，殤夜，你晚上見到你父皇的時候能不能和他說說我想離開的事情。”
殤夜舀著綠豆湯的手頓了一頓，然後勺子便開始在碗中攪動起來：“你想離開？”
“我都在這皇宮待那麽久了，再不回去我怕棲心驛會出問題，而且那麽久沒見大家，我很想他們。”我說的句句都是大實話。
殤夜舀了一勺綠豆湯在嘴裏，半天沒說話，我就看到他一心一意嚼著酥爛的綠豆，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麽。終於那一口子爛得不能再爛的綠豆終於被殤夜咽下肚去，他沒有看我，淡淡說了句：“如果我說我不想要你走呢？”
我一愣，大腦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嘴巴就自動回答了：“你開玩笑的吧？”
殤夜的後背一直，然後俯下身去發出悶悶的笑聲：“是啊，我開玩笑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聽到殤夜悠長的歎息，可是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臉上明明帶著笑。
“晚上的時候我會對父親說的，確實，你在這宮裏待的時間也不少了。該見的不該見的也都見過了，是可以回去了。”
“以後就輪到你上棲心驛來看我了。”我扯扯嘴角，卻實在笑不出來。
“恩。”殤夜輕輕應了聲，然後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我去母妃那兒了。”
說完這句，殤夜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始至終，他沒有看過我一眼。
某香正研究武器問題呢!我忽然覺得這文有像玄幻方向發展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