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見
如果厭倦了現世的紛紛擾擾,應該怎麽辦呢?
有幾個選擇:1.遁入空門,青燈為伴,敲敲木魚,念念佛經,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2.找個不會影響別人生活的地方自殺,記得千萬不要連累他人,死就死得幹脆,不要拖泥帶水,半死不活更加慘;3.穿越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繼續風光無限的生活。
也許你會說,前麵兩者可行性比較高,第三者完全是癡人說夢。明顯,你不是個熱愛科學的人。而且你忘了坐你麵前的是當今世界堪稱智慧第一,幾千年出一個的天才——科學界的奇葩——開創了關於超越光速的理論的我——齊望舒。有點物理基礎的人就該知道,如果能夠超越光速,那麽回歸到任何時候都變成可能——包括穿越。
坐在實驗室裏的我正在等待一個奇跡的發生。一台銀灰色的機器在隆隆作響。這便是我偉大的傑作——時光機。如今正在進行機器製造的最後階段,隻要不出意外,那麽今年的諾貝爾獎恐怕不遑多讓了,這麽想著,我的嘴再也合不上了。然後幾日幾夜不曾合眼的我終於很沒有骨氣地被獰笑的瞌睡蟲給征服了。於是我並沒有發現時光機發出的銀藍色的光芒,更沒有人發現我的身體正在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最後,我竟然消失在實驗室裏。
啊,陽光照在臉上好舒服啊!
剛從睡夢中蘇醒的我還沒睜開眼睛就對著賜予人間生命的陽光綻開我的微笑了。好久沒睡那麽舒坦了。我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伸展開手臂,正打算愜意地伸個懶腰,突然被周圍的景象震住了。
一堆人圍在我的旁邊看著我,眼神複雜。
不就是睡個覺嘛,那麽多人圍觀幹嘛,人家會害羞的啦!我以為是因為自己剛睡醒所以神智不清,出現了傳說中的幻覺,於是我又閉上眼,心中默數一二三,然後再睜開眼。可是人群還是沒有散去,更可氣的是一些人甚至彎下身奇怪地看著我,就像打量一個怪物。我猛地坐起來,環顧四周,人群反而踉蹌向後退了幾步。
切,一群古怪的沒見過世麵的人。我在心中極度鄙視。等等,好像有什麽不對勁。是什麽呢?我緊緊盯著麵前的人群,這才突然發現,這裏的人穿的不是現代的衣服啊!
啊——我的心中發出無限呐喊,這是怎麽回事?哪個管事的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我不在實驗室裏,我的時光機在哪裏啊?
對了,時光機,難不成是我的時光機把我送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對的,一定是。這麽說,我的實驗成功了?!我多麽想對著太陽大笑三聲,慶祝我多年付出終於有了回報,可是想到現在的境遇,我又是欲哭無淚。該死的上天,怎麽就把送到嘴邊的美食又活生生地奪了回去,你不折磨別人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啊!我詛咒你!我充滿無限可能的前途就這樣被你毀了,你個大混蛋!
突然,一道閃電毫無預兆地劃破天際,我身邊不遠處的一棵樹就這麽被劈成了兩半!我心有餘悸,目瞪口呆。看來上天是個小氣的人,不能隨便說他壞話啊!我撫了撫胸口,站起身來,抬頭看看陽光燦爛的藍天,真是見鬼,那閃電到底哪兒來的啊,完全沒法用科學解釋嘛!難道真的有那個什麽存在?我心生疑慮。不行,我猛地搖搖頭,想把這該死的想法甩出大腦。我是唯物主義者,怎麽可以相信鬼神之事呢?
“妖女,妖女啊!快逃!”周圍原來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忽然作鳥獸散。看來古人的身體素質不錯嘛,跑得跟風似的迅速。不過,剛才好像有人叫了“妖女”,靠,到底誰是妖女啊,你們這群沒開化的猴子!我徹底鄙視你們!
環顧四周,發現降落的環境不錯——一座鋪滿小草的小山坡,周圍有幾顆不高的樹,其中被劈掉的那棵樹是最大的。這時候的空氣是真的不錯,比噴了空氣清新劑還要清爽,如果把這裏的空氣打包出售會不會很賺錢啊?我的腦中開始不合時宜地打算。嗯,應該會有商機。這是最後的結論。不過,誰能告訴我我怎樣才能回去啊!我對著遠處大喊,可是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山穀裏回蕩。
“回去,回去,回去啊!”回聲甚至都自動縮減了。受不了。先搞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然後想辦法活下去,再找回去的方法好了,想我堂堂21世紀的天才科學家,總不能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吧!這樣就丟臉丟大發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就是我的人生信仰。撣幹淨白大褂(實驗室裏穿的工作服)上沾上的幹草,甩甩頭,瀟灑往前走。打定主意先下山看看。
穿過一條平常的小山路就能看到一座小山村。估計剛才的村民就是打這裏來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毅然決定繞開這個村子。不多時,人群紛紛擾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等等,好像有馬蹄聲,還有罵罵咧咧的嘈雜聲,不像是到了集市的樣子。有些失望。等那些人過去了再走吧。我蹲在灌木叢中,透過空隙往外看去。四匹高頭大馬飛速行來,仔細一看,原來前麵還跑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可是,好像跑前麵的那匹小馬看上去很不合群啊!而且還沒有發育成熟的四肢明顯不如大馬那樣伸展瀟灑,漸漸地,大馬超越了小馬,四匹大馬形成包圍趨勢,把小馬夾在了中間。
小馬受了驚嚇,忽然人立而起,馬上的人被狠狠摔在了地上,一聲幼稚的呼救響起,可是沒有人理睬。四匹大馬在騎手的控製下圍著落在地下的人不住打轉。可以想象此刻他們臉上鄙夷高傲的神情。我不屑地撇撇嘴,一堆小人,盡幹這種非君子之事,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要是以前,我早出去製止了,但是現在這種多事之秋,我還是乖乖地看情況吧!孩子,對不起了,你自求多福吧!姐姐救不了你!
“六弟,你很厲害嘛,父皇很讚賞你嘛!”一個身穿綠色錦袍的男孩對著地下的孩子說,臉上帶著邪惡的笑,手中的鞭子還不停地揮上揮下。小小年紀就已經如此飛揚跋扈,長大以後還了得。
“大哥說的對。一個狐媚女人生出來的當然隻能是一個狐媚兒子了,你娘勾引父皇不算,你個小畜生現在也來搶我們的父皇,大的和小的一樣齷齪,果真都不要臉啊!”另外一個身穿紅色小褂的男孩說到,馬上的四個人忽然一同爆發出不可抑止的笑,刺得我的耳膜難受,像碎片割過絲綢般讓人的心有著說不出的糾結。
“不準你們說我娘,我娘是天下最好的人!”就像穿透烏雲的那一縷曙光,孩子倔強的聲音穿過刺耳的笑聲傳到我的耳中。孩子被圍在中央,我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想象,孩子此時的眼神必然有著鷹眼般的堅定。這便是信仰的力量。每個母親在孩子心中都有著超越神的魅力,母親便是孩子唯一的信仰。可是孩子實在太弱小了,才冒出的光線被厚重的烏雲再次遮去。
“一個妓女,談得上最好的人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六弟啊六弟,你最好管著你的嘴巴,小心禍從口出!”另一匹馬上的黃衫少年鄙夷地說道。
我看著一個孩子受這樣的侮辱,心忽然微微的疼痛。抬頭看去,最後一個紫衣少年倒是一直沉默著看著地上的孩子,沒有加入其他人言語的攻擊。
“弟弟們,哥哥今天想玩個新鮮的,你們怎麽說?”那個綠衣少年眨了眨本就邪惡的眼。
“必當跟隨!”紅衣和黃衣的少年異口同聲到。
紫衣少年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好——”綠衣少年意氣風發地吼了一聲,我的雞皮疙瘩就這樣毫無準備地落滿了地。
包圍孩子的圈子越來越小,甚至能看到那些淩亂的馬蹄踏在了孩子雪白的衣服上。再這樣下去,孩子豈不會被踩死?綠衣少年往上一提韁繩,馬忽然嘶鳴著立了起來,眼看著馬蹄落下的位置就是孩子小小的身體,我的心一急,差點衝了出去。
然而在我之前,已經有人有了行動。千鈞一發之際,紫衣少年甩出馬鞭卷起了孩子,孩子身體剛離開地的那一刻,馬蹄轟然落地。孩子已然忘了害怕,隻是瞪大了眼睛,臉色蒼白卻沒有表情。紫衣少年把孩子放回地下,孩子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樣癱在了地上。我擂鼓的心終於稍微安穩了些。
那個綠衣少年的臉色有點難看,“三弟,你幹嘛?”
“大哥,真的弄出人命來恐怕父皇麵前不好交代啊,畢竟他也是父皇孩子,我們的弟弟。”紫衣少年強調了弟弟兩個字。神情沉靜得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
綠衣少年狠狠看了木然的孩子一眼,然後揮鞭打在了孩子身上。
破空響亮的一聲,落在人身上必定是痛苦的。可是孩子空洞的表情沒有變化。
“走——”綠衣少年揚手帶領著弟弟們離開。風一樣地來,又風一樣地去。莫名其妙的一批人。等確信他們確實離開,我匆匆跑向躺在地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