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理痛固然不會死人，但是真的會讓人有想死的衝動。快速地衝了個澡，倒在床上就睡。精疲力盡，在加上生理痛的折磨，她沒空去想李聿，袁媛，林泰一···疼著疼著，竟也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卻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給吵醒了。忘卻的疼痛瞬間又回歸。她低聲咒罵，披了間外衣去開門。透過貓眼看到站在門口的林泰一，渾身一個激靈，該來的還是來了。
林泰一看見蘇言毫不掩飾內心的興奮，卻在看見她有些慘白的臉色時，收斂了笑意，伸手欲觸摸她的額頭，“怎麽了，不舒服嗎？”
蘇言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勉強扯出一個笑，“生理痛，沒事。”
林泰一不知道是因為蘇言回避的動作還是她的那句話，臉色有些不自然。 蘇言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她下意識地把她和袁媛關係破裂的原因歸結於林泰一了，大概真的是生理痛把她整的喪失理智了。“不好意思，女生這幾天心情都比較煩躁。”
林泰一淡笑表示理解，“你既然不舒服我就先走了。早些休息吧！”
送他到玄關處，蘇言想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地好，話到嘴邊還沒有說出就被林泰一製止了，“有什麽話改天再說吧，早點休息。”
蘇言想，林泰一那麽聰明，從她躲避他的電話開始應該就發現什麽端倪了，這個時候也猜到她想說什麽，隻不過，還是選擇了逃避。
蘇言一直都覺得，生理痛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病。前一刻還痛的死去活來，下一秒就變得活蹦亂跳。現在，她坐在總裁辦公室，想起昨夜慘痛的經曆，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不知道怎麽回事，去了一趟維也納，回來後秘書室的人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見到她麵就主動問候“蘇秘書早”，“蘇秘書要不要來杯咖啡”，反正就是極盡奉承討好的姿態。這些，歸根究底，與李聿脫不了幹係。今天李聿沒有來上班，李一也沒有來，總裁室裏隻有她一個人，隻是偶爾有秘書進來送文件。
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心情。潛意識裏做著逃離李聿的打算，他不在這裏，眼不見為淨，正好。可是，心裏又像是空空的，就像拚圖，少了那麽一塊，總是覺得不完整。這種鬱悶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下班。她在站牌前等公交車，突然一輛車在她麵前停下。不是那種熟悉的藍，她徑直忽略。
車上走下來一個中年男子，和李一一樣，有著滿頭銀發。蘇言心裏一直存在著一個疑惑，李一的滿頭銀發究竟是先天營養不良還是後天染成的。中年男子在她麵前站定，開口，聲音帶著歲月積澱下來的沉穩，“蘇小姐，我們董事長有請！”
董事長？這個場景這個稱呼，蘇言心中隻想到一個人。李聿的父親。八點檔狗血電視劇看多了也不是毫無壞處的，至少她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李父會找上門來，一邊扮演著心慈的父親，一邊毫不留情的把支票扔在她麵前，聲色俱厲地勸著她離開。
縱然已經做好了準備，當蘇言走進“茗萃閣”的包廂，看見端坐在首位上的李父時，還是忍不住心生懼意。歲月在這個中年男子臉上留下的印記並不明顯，如果不是那麽神似的麵孔，她都要以為走錯了包廂。李聿深邃的眸子想必就是繼承了他的，端端正正坐在那裏，不怒自威。
身著素色旗袍的女服務員沏好茶後，就自覺退下了。
綠色的茶葉在杯中上下翻滾，不一會兒，鼻尖就嗅到淡淡的清香。
雲霧繚繞，滿室清香。
李父遲遲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有一口每一口品著茶。右手拇指上的玉石扳指輕輕叩擊著上好的青花瓷杯，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個銀發的中年男子恭敬的侯在一旁，隻是時不時會偷偷打量蘇言一眼。
都說智者品茶。她喝不慣這些東西，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後來，她一個人在那個偏遠的小城市，卻愛上了喝茶。回首往事，當時究竟缺了什麽了？想必是一顆平靜的心態。
蘇言端坐在李父對麵，臉上勾勒著得體的笑容。
彼時，李聿正驅車趕往dreamer，半途接到李一的電話，“少爺，老爺子找上了蘇小姐，正在‘茗萃閣’。”
一個急轉彎，藍色蘭博基尼調頭向“茗萃閣”駛去。
一杯茶見底，蘇言也沒表現出任何不耐煩，這是與生俱來對長輩的尊敬。
不過不管蘇言的儀表有多得體，舉止多淡定，在李父心中，她還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他們李家不能因為這落人口實。“蘇小姐應該知道我找你所為何事。”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想弄巧成拙，蘇言淡笑，“蘇言不是很清楚，還請董事長明示。”
李父淡淡掃了一眼麵前麵容還顯稚嫩的蘇言，不得不說，他低估了她為人處事的淡定從容。他徑自倒了一杯茶，在蘇言錯愕的目光下，把茶傾倒在鋪了素色青花碎步的桌麵上。布料的吸水功能很好，茶水並沒有肆意橫流。“蘇小姐怎麽看？”
蘇言的麵容有一刻慘白，或許是真的不明白李父的用意，或許是明白了不想承認，她隻是淡淡地盯著那灘茶漬發呆。
“再好看的布料一旦染上汙點，就再也入不了眼。汙點就是汙點，洗的再幹淨，肉眼雖然看不到，但是心裏卻看得很通透。”一番話說完，李父對著身後的銀發中年男子開口，“李叔，讓他們換一下。”
李叔應了一聲，看了眼蘇言，出去了。
或許是之前喬伊曼做過鋪墊，現在蘇言聽到這番話也不是那樣衝動易怒。不像喬伊曼那麽直接，李父的方式比較迂回，但是效果卻不比喬伊曼差。“蘇言有自知之明，董事長想多了。蘇言自知出身低微，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高攀你們李家。倒是令公子，三天兩頭纏著蘇言不放。如果可以，蘇言煩請董事長勸勸令公子，不要再把時間花費在蘇言這樣有汙點的女子身上。”說完，也不去看李父什麽反應，抓起包包，“對不起，我先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