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蘇言經常性辭職，袁媛已經習慣了，調侃了她幾句又縮回自己房間碼字去了。蘇言賴在客廳看了會電視，無所事事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對於陌生號碼，她一直存著防備之心。想必打電話的也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接時，對方已經掐掉了電話。她想或許是搞推銷的，也就沒在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手裏的遙控器不停摁來摁去。一分鍾時間不到，百來個頻道就走了個輪回。
最後索性把電視關了，窩在沙發裏假寐。茶幾上的手機又響了，是短信提示音。打開一看，差點讓她傻了眼。
——蘇言，是我，林泰一，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當她還處於呆愣之中時，袁媛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從臥室走出來，神情無比哀怨的望了眼她，然後鑽進洗手間裏。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很多人，有林泰一，袁媛，李聿，喬伊曼，還有和他們相處的種種。
“從我出來你就拿著個手機發愣，誰啊！”袁媛從洗手間出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把腦袋湊過去看她手中的手機。
蘇言下意識的不想讓袁媛看見，按了鎖屏鍵，淡笑著說，“沒事，推銷保險的。”
袁媛露出一個了然的眼神，“這些短信是挺煩人的。”
蘇言問，“怎麽不寫了！又卡文了？”
袁媛歎氣，仰頭靠在沙發上，“頭昏腦漲的，一點思路都沒有！”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蘇言想著短信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兩人都覺得沒趣，各自回了房間。躺在床上，蘇言再次把打開短信，手指在刪除鍵上停留了許久，最後還是按下去了。當初既然決定放棄，那麽現在猶豫隻會讓自己前功盡棄。
就在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時，外麵客廳傳來輕微的交談聲，剛開始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她的房門前停止，緊接著就傳來敲門聲。隔著一扇門的距離，蘇言很容易辨別出和袁媛說話的男子的聲音，正是林泰一。為了避免三個人的尷尬，她假裝沒有聽見。
外麵傳來袁媛可以壓低的聲音，“應該是睡著了吧！需要我叫醒她嗎？”
“不用了，我改天再來吧！”
一陣窸窣過後，外麵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而蘇言卻再也沒有了睡意。起身走到窗前，正好看到一輛車揚長而去。而袁媛，還楞在原地，望著車離去的方向。窗外陽光正好，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袁媛並沒有直接回來，而是離開了小區。等到很晚，蘇言都沒有等到袁媛回來。袁媛一直是個很宅的人，經常在房裏一待就是一整天，很少外出。她心裏隱隱有些擔心，拿出電話撥出袁媛的號碼，悠揚的鈴聲卻從臥室裏傳出來。掐掉電話正不知所措時，外麵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她連拖鞋都來不及穿，打著赤腳飛奔到門口，打開門，迎麵就是刺鼻難聞的酒味。她望著躺在林泰一懷中的袁媛，雙頰還有額頭都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皺眉問，“她喝酒了？”
其實她根本是多此一問，袁媛的醉態這麽明顯，任誰都看得出來。林泰一還是朝她點了點頭。
蘇言疑惑，“你怎麽和她在一起？”她明明看見，他先於袁媛離開的。
林泰一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其實，他離開了之後又回來了，然後就一直守在小區門口，碰巧就看見喝得醉醺醺的袁媛從出租車上下來。“她的房間在哪裏？”
蘇言指了指她隔壁的一間房，林泰一就抱著袁媛走進去，她也跟在後麵進去了。
安置好袁媛，兩人就要離開她的房間時，床上的袁媛口中溢出痛苦的**，被子也踢到了腰腹。蘇言無奈的搖搖頭，又退回到她床邊，替她蓋好被子，耳邊卻傳來她喃喃低語，“為什麽，為什麽他不喜歡我！為什麽。。。”
蘇言的身子瞬間僵硬住，動作也定格在半空。袁媛還在不停地呢喃，她卻隻看得見那一張一合的唇。
送林泰一到小區外麵，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傻傻的站在路口。涼風習習，蘇言不禁打了個哆嗦，身上立馬就多了件外套，上麵還殘留著他的體溫。“你對她說了什麽？”
林泰一溫情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我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是你！”
蘇言內心“咯噔”一下，從來都隻是她的直覺或是猜測，林泰一喜歡她，但是真真實實從他口中聽到“喜歡”二字，除了心痛，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再次開口，聲音都有些嘶啞難聽，“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林泰一的表情有些痛苦，“那我應該怎樣？你告訴我啊！”
是啊，他又能怎樣呢！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林泰一並沒有做錯什麽，他隻是說出了心中的話，坦白了自己對於她的感情。可是，那份感情，太過於沉重，她承受不起。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她做不到。而且，那個人還是她最好的姐妹。說她自私也好，膽小也罷，在友誼和愛情方麵，她毅然選擇了友誼。可是，現在經過林泰一這麽一番坦白，她當初選擇的友誼還有什麽意義？而放棄了的愛情還能夠拾回來嗎？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她以為，她的退讓可以成全他們的幸福，可是到頭來，卻演變成這樣糟糕的局麵，她雙手扶額，口中不停地重複，“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
看見蘇言痛苦的樣子，林泰一心中也不好受。他承認，他是自私的。蘇言多日來的躲避已經讓他幾近奔潰的邊緣，他的感情急需一個宣泄的缺口，所以今天當袁媛向他告白時，內心深處的想法脫口而出。他沒有想到，他的拒絕對袁媛影響那麽大。也沒有想到，蘇言會因為這件事陷入這樣痛苦的境地。後悔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怎麽做都會有人受傷害，怎麽做都會留有遺憾。而他現在想要的，隻是蘇言的一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