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氣中彌漫著糜爛的味道,昏暗的燈光自頭頂灑下來,一閃一閃的;嘈雜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瘋狂的扭動著自己的身軀,以此來引起他人的注意。角落裏,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其中兩個神情很是凝重。隻有一個女子,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盯著杯中的琥珀色**出神。

雖然,酒吧的燈光很暗,但還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她。白天為了生活他們四處奔波,處處受累受氣,還得裝孫子。而到了夜晚,在這樣的地方,他們的欲、望不需要再掩飾,眼神放肆而赤、裸盯著她看,硬生生要在她身上鑿出幾個洞一樣。

黑色的長發披瀉下來,隨意的搭在肩側,顯得未施脂粉的臉龐更加的尖瘦,水光瀲灩的眸子,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白皙無暇的皮膚淡淡粉紅,薄薄的雙唇微張,花瓣般嬌嫩欲滴。臉上似有若無的笑意,襯托的她愈加妖嬈。上身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下、身配一件藍色的包臀裙,修長筆直的雙腿暴露在空氣中,給周圍的氣氛又增添了幾分曖昧。

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了男人吞咽口水的聲音。

“蘇言。”坐在她旁邊的女子艾瑪見她心不在焉的,用手關節推了她一下。被這麽一推,杯中的**開始搖晃,沿著杯壁激起美麗的水花。見此情景,被稱為蘇言的女子嘴角的笑容更甚。坐她對麵五短身材的男子原本就被她勾了魂,現在更好,因為這一記笑容,心飄飄然的都找不到北了。

艾瑪見老板一副被她勾了魂的樣子,狠狠剜了眼蘇言。內心忍不住嘀咕,不就長了副狐媚樣麽,有什麽了不起的!也就是當小三的命。想到這裏,她內心似乎平衡下來了,陰鬱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突然,酒吧裏的人靜了下來,隻有頭頂炫彩的燈光肆無忌憚地閃著。隻見兩排黑衣人從外麵湧進來,把熱鬧的人群隔離開,然後筆直的站在兩旁,任憑身後的人推推搡搡,他們眉頭也不皺一下。

緊接著,一個男子背著燈光緩步而來。燈光太暗,看不真切他的麵容,但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尊貴氣息讓人為之動容。如鷹隼般的眸子隻是那麽簡單的一掃,聒噪的酒吧一瞬間就安靜下來。

幾乎沒有一秒鍾的停頓,那個在眾人簇擁下的男子直接朝通往三樓的電梯走去。

酒吧裏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網上流傳有一句話,去V市,不去dreamer,可謂是人生一大憾事。就和你去泰國,不去看人妖是一樣的道理。這足以說明dreamer在V市的名氣有多大。Dreamer,那就是傳說中的銷金庫。不管你是什麽富豪小資白領藍領或者是其他,在這裏,你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Dreamer共有三層,一二層有沒有什麽階級限製,任何人都可以進,而三樓則是Dreamer幕後老板的禦用酒吧。這裏的顧客從來就沒有見過任何人去過三樓,理所當然的以為這部電梯隻是擺設。今天這個如暗夜王者般的男子出現,難道他就是Dreamer的幕後老板?人群中一片唏噓,緊接著就是寂靜,死一樣的寂靜。就像人們禮佛時的虔誠,眾人下意識的就屏住了呼吸,那是隻有在強者麵前才有的低姿態。其實,在場的不乏富貴之人,開這樣的酒吧也是綽綽有餘。可是,能將酒吧開的這樣風生水起,成為V市之最的,暗中的關係就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了。

在眾人的或猜測或敬仰或懼怕的目光下,電梯門緩緩合上。眼看電梯門就要合上了,人群中傳來小小的騷亂。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想要從黑衣人之間的縫隙中擠進去,可是,黑衣人一動不動,穩如泰山。下一秒,就傳來骨頭“咯吱”碎裂的聲音。

“哎喲”一聲,男子捂著胳膊在地上滾來滾去,口中傳來誇張的呻-吟。電梯中的男人隻是淡淡的掃了騷亂的人群一眼,然後,電梯門沒有任何懸念的關上了,黑衣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有序的散去了。

隔得遠,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擋住,蘇言也沒有看清那個男子的長相,隻是昏暗中,他深邃銳利的眼眸,讓她想起了熱帶草原上撲向獵物的老虎,充滿了危險性。

眾人見沒有好戲看了,該幹嘛的都幹嘛去了。

蘇言和艾瑪這才上前。蘇言知道艾瑪一直看不慣她,在公司的短短幾日,沒少擠兌自己,所幸是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也就由著她了。現下艾瑪忽然撞了她的胳膊,努力裝出一副擔驚受怕外加委屈的表情,快步朝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老板走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噠噠噠”的刺耳,水蛇腰更是扭得風生水起。

蘇言忽然就覺得好笑,這又不是演宮廷劇,至於嗎?索性平時這樣的事也見得不少,沒有真的笑出聲音來。雖然老板五短身材,但是橫坐標急劇膨脹,體重也是在那裏的。像艾瑪這樣的排骨精,自然是扶不起來的。嚐試了幾次後,仍然不成功。

而蘇言就站在旁邊看著,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她想,自己現在去,估計也是多管閑事,搞不好還以為她強她的功勞,倒不如站在一旁看熱鬧。這下正中艾瑪的下懷,一邊扶,一邊在老板麵前吹耳邊風。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可是天不遂人願,高跟鞋一個趔趄,老板再次摔倒在地,好巧不巧,摔得還是那支折了的胳膊。

“哎喲,疼疼疼,你特麽是豬腦子嗎?”五短身材的男子五官扭曲,臉完全漲成了豬肝色。

“老板,對···對不起,我不小心···”艾瑪這下更是急了,有種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感覺,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尷尬的杵在那裏,不進不退,暗暗把在一旁看戲的蘇言罵了個祖宗十八代。蘇言這才緩緩上前,搭把手,終於把五短身材給扶了起來。

三人再次回到之前待著的地方。除了蘇言神色平淡,其他兩人俱是各種扭曲。艾瑪一邊揉著腫脹的腳踝,一邊用著無比楚楚可憐的哀怨眼神望著身旁五短身材的男子,“老板,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

“醫院?”五短身材的男子嗤笑,“他媽的今天要是見不到人,你們就指望著去殯儀館,給老子送終吧!”

艾瑪尷尬的收回揉腳腕的手,收斂姿勢,端端正正坐在一旁。而蘇言,還是保持著一貫雲淡風輕的麵容,隻是心中卻忍不住慶幸。剛才那個電梯中的男人,隻是遠遠地一瞥,她就心生寒意。第一次,她相信了氣場兩個字,那似乎就是為那個男子所造的。

作為一個老板,平時被人阿諛奉承慣了,五短身材還是對蘇言的行為舉止頗有意見的,但是考慮到之後或許還有她的用處,隻是意味深長的望了她一眼,轉過頭,透過昏暗的燈光和人群,目光緊鎖著密閉著的電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