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軍搜刮的興起,揮手間望空拋出一塊足足有幾十噸重的碩大原玉,彈指間爆出千萬道氣刃,將玉石分割成數萬塊均勻的玉柱;雙手瞬間就揮灑出千百道靈訣,四下裏憑空祭起一個煉器陣法,全然靠著他本身豐厚的真元力升騰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將這數萬塊玉去蕪存菁,成為合格的煉材。

口中低喝一聲,方軍雙眼放射出近乎瘋狂的金光,龐大的元神之力傾瀉而出,一束束金光將這數萬塊玉石定在當空,十指瘋狂的掐動法訣,眼見著有無數的法陣順著金光憑空閃現成型,密密麻麻的遍布在陣法之上,方軍周身勁氣吞吐,嗬斥一聲,這無數的細小陣法蜂擁而去,一組組的印入到業已液化的玉石之內,緊接著又是千萬道輕微的“劈啪”爆裂聲響起,再看那些玉石,卻已都變了模樣,原本四四方方的形體皆轉換成寬麵長形玉盒,密密麻麻的懸浮在半空之中。

幻空在不遠處看得真切,朝著方軍豎起一根大拇指,怪叫道:“兄弟,你比我狠!老夫佩服!”大手一揮,眼見得有四五千個玉盒給無形氣勁攝住,直飛到他的近前,卻是明目張膽的搶劫行徑。

方軍嗬嗬一笑,揮手將同等數量的玉盒向驚天客推了過去,驚天客也不客氣,略一點頭便抬手禁住,隨機發動法訣就地利用起來。

片刻之間,方軍便煉製成數萬個儲物的玉盒,當真是神乎其技,卻也把他累得夠嗆。當然這臨時抱佛腳的行徑事出有因,修真者行走世間,玉盒、玉瞳簡、玉符之類的東西是必備的,但是一般誰也不會隨身攜帶那麽大的數量,能有百十塊就已經不少了,誰能料到今天這樣有無數財寶擺在麵前任人搶劫的好事啊!

因此,方軍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一狠心就幹脆煉製了這許多的玉盒,卻是正好應景應急。但是這般同時控製數萬個目標進行煉製,卻是他從來沒有嚐試過的巨大考驗,若非他足夠龐大的神識支撐,一般的修真者絕難分心到這種程度,更不用說還要控製數倍的陣法,盡管這些陣法都極其的簡單。

一個玉盒表體不過巴掌大,但其內開辟的空間卻足有數立方大小,便是那些萬年的朱果樹也裝的下,更不用說絕大部分的仙草靈藥本體微小了。有了這麽多的存儲寶物,三個人更加的瘋狂!隻頃刻間,這數裏廣的地麵和山壁業已給三個人挖的遍體鱗傷,相當一部分幹脆露出光禿禿的石頭表麵,宛如被風暴洗禮過一般。

這種瘋狂的劫掠終於告一段落,三個人誰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挖掘了多少種多少本靈藥,到後來因為有了方軍那巨量玉盒的支撐,三個人幹脆連辨認的功夫都懶得花,看著靈氣蒸騰寶光閃耀的地方,大手一揮整塊的挖起,收進玉盒內,至於搜羅的是什麽寶貝,那也一時半會兒無暇清理了。

三人湊在一起麵麵相覷,突然低聲爆笑起來,幻空搖頭歎道:“沒出息啊沒出息!想不到我等三個聲震修真界的高手,幹起這種偷盜之事來居然如此的瘋狂,說出去誰能相信啊!嘿嘿,老夫活了這麽多年,卻是頭一回幹這種事情還這麽舒爽的!快哉!”

驚天客笑道:“搶劫玄天宗這等跋扈蠻橫之家,我們卻也用不著內疚,想他們仗著神大力強,在修真界橫行這無數萬年,所少的靈山寶地給他們搶占了,嘿嘿,不替他們減少一點罪孽實在說不過去,今天我們且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方軍有些疲憊卻又興奮的道:“說起來當真令人難以置信,便是這麽一個偏僻的山穀,就有這麽多的天材地寶任人采摘,看情形玄天宗自己的人也許久沒有來過的樣子,難不成他們真的富裕到遍地財寶的地步麽?若是更往中心的地段去,怕是有更多更好的寶物啊!”

二人同時眼冒金光,拍掌叫道:“兄弟說的一點不差!我們光顧了高興了,卻忘了還有更好的東西在前麵呢!唉唉,財寶動人心啊!”

方軍卻道:“隻不過,往裏麵可就是玄天宗的重地了,想這一個分舵有數以萬計的玄天宗門人在,我們下手隻怕沒那麽容易啊!”

驚天客嘿嘿笑道:“這個無妨!我早就打探的清楚,我等隻管放心前行就是,絕對沒什麽危險!玄天宗這次擺下個圈套讓我們往裏麵跳,卻是打錯了主意啊!嘿嘿,管教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幻空咳嗽一聲道:“比喻甚不恰當!不過老夫我喜歡,哈哈哈哈!搶寶貝去也!”

三人騰身飛起,半空中辨明方向,直向著遠處那片靈光閃耀的巨大山川間,那無數的建築群狂奔而去。

果然如同驚天客所說,他們這一路上根本沒有怎麽麽遮掩行跡,光明正大的在半空中飛行了數十裏地,隻要不是目盲的都應該看見他們三人的身影,但蹊蹺的是卻無有一個人出現阻止,整個碩大的護山大陣中,一根人毛都沒有看見。

縱然是人高膽大,方軍看到這般情形心中也是有些發毛,眼前這美不勝收的仙境與他來說似乎就是個深不見底的陷阱,那飄渺之間若隱若現的樓台殿閣、那飛翔於天地、徜徉於山林的飛禽走獸一點都不顯得可愛,似乎一個個都是潛在且未知的凶神惡煞般,隨時都有可能露出利爪,擇人而嗜。

繞是幻空這等老油條,驟然見到這種場麵也是有些吃不消,三人選了個視野開闊的山頭落下身形後,他有些忐忑的問驚天客:“老弟啊,這裏的情況不大對啊,偌大的玄天宗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啊,咱們就這麽傻乎乎的闖進來是不是不太明智了點?我怎麽老是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咱們看呢?”

驚天客麵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嗬嗬笑道:“老哥且放寬心,小弟原先依然說明,這一次定是安然無恙的,據我所知,玄天宗最近正在謀劃一件大事情,所需要調動的人手極其龐大,故而他們這外圍的據點便沒有什麽得力的人手來把持,至於那些修為地下的則沒有資格參與進去,呆在這裏也是徒然,嘿嘿,沒有人那也是正常的。”

幻空猶疑的搖搖頭:“這個說法有些勉強啊,再怎麽說,他們也應當留下看家的人照顧一下,這麽大一份家業,他麽將就那麽放心?”

驚天客笑道:“老哥別忘了,這外麵可是有護山仙陣在運轉著呢,相信在修真界除了我們幾個有特殊法寶手段能進來之外,別人就是窮盡心思也未必能破得了他,更何況這玄天宗赫赫威名,又有幾個不要命的敢光明正大上門硬來呢?”

方軍並不插話,雙眼凝聚神光四麵掃射,將遠近大大小小的詳細情況盡收眼底,盡管沒有發現什麽反常的事情,但心神之間隱隱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因此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事物反常即為妖,不得不小心啊!

便在三個人忐忑不安卻又躍躍欲試的當兒,遠在億萬裏之外的某一處秘密據點中,一座巍峨高聳空曠宏大的殿堂之內,上百名道裝修真席地而坐,隱隱的圍成一個圈子,中間空出來大約兩三百平米的空地,空地上方從極高的頂上有一塊西瓜大小的菱形晶石,將一道七彩光束垂直投射下來,在空地上麵反射成一塊三維真實投影,其中表現的正是玄天宗大陣中交頭接耳的方軍三個人的身影。

自三個人驟然現身在空中飛行的時候,這大殿中上百人的臉色幾乎齊刷刷的變得異常難看,最靠近內圈的10名顯然居於上位的道者更是直接的扭過頭來,目射曆光狠狠的瞪著後麵的一些人,很有一種一把抓過來當場打殺的氣氛。

待到方軍三人停下張望的時候,位於內圈上首的一名老者開聲說道:“有誰知道這三個人是怎麽進來的嗎?嗯?玄雨堂主,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叫做玄雨的當場那汗就下來了,麵色一沉聲音幹巴巴的說道:“回甲戊長老,我等在離開之前,護山大陣的確是完全打開的,非我宗門中級以上弟子,絕難進入,這三個人……屬下一時還想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也許是這三人修為高深世所罕見,又或者……。”

不待他說完,甲戊長老冷哼一聲硬生生打斷,複又轉頭狠狠的掃了周圍所有人一眼,冷冷的說道:“那麽,又有誰知道這三個人的來曆根底呢?不要告訴本座,人家都鑽到家裏來了,還什麽都不清楚的樣子,那樣一來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吧?”

坐在中間位置一名身穿白袍麵容古拙鳳目欣長的道者馬上應聲道:“回稟甲戊長老,弟子知道這幾人的一些根底,且與其中二人交過手。”

甲戊長老淡淡的道:“講!”

白袍人道:“這三人中,麵容最為蒼老身形佝僂的叫做幻空,此人在修真界是略有名聲的老滑頭,修為高深,功法怪異,尤其在月星天地界廣為人知,是個無根無底的老無賴,一般人都不願意惹他。那個身材高大壯碩的青年人喚作真陽子,數年之前突然出現在月星天的‘雪淩星’上,普一出手便挫敗了彼處分支弟子數十人,同樣修為怪異,並且一直以來接連不斷的跟本宗作對不止,前段時間,弟子奉命前去掃滅‘琇瓏派’的事情,便是為這二人所破壞。至於第三個人,請恕弟子愚鈍,此前並未聽說,不過看裝束似乎跟‘衝霄派’脫不了幹係。”

白袍人此言一出,旁邊登時有數十人嘩然,交頭接耳議論起來,玄雨堂主更是直接叫道:“玄靈子,你說這兩個人便是那幻空和真陽子?確認無誤?此事幹係重大,切不可信口開河。”

玄靈子斷然道:“絕無差錯,除了我之外,本門的玄鍾瀚亦是為其所傷,另外數年之前到如今,從月星天不斷傳來的情報中亦多次提到此二人的作為,故絕無虛假。”

玄雨長歎一聲道:“這下麻煩了。”

甲戊長老麵帶不屑的哼哼一笑道:“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蝦米,有什麽麻煩可言?就他們那點子修為,隨便派幾個人出去捏死便是,你等居然放縱他們活到今天?當真是無能至極!哼!”

玄雨麵帶無奈的說道:“甲戊長老明鑒,上頭有令,這兩個人殺不得,其中這個真陽子更是有大用處,總堂諸位執事早有明喻,無論如何要將此人誘入網中,不可擅自行動。”

甲戊長老雙眼一瞪,兩束金光利劍一般的射向玄雨,冷然道:“哦?還有這樣的說法?本座怎麽從來都未曾聽說過呢?”

玄雨呐呐道:“這個……詳細內情,屬下一時之間也知之甚少,這諭令也是近日才下達的,這次正趕上這件大事情,所以沒有來得及向諸位長老匯報,請長老見諒。”

甲戊長老一揮袍袖,冷哼一聲正要發作,對麵一位同樣坐在前排的老者截住說道:“既然總堂有指示,我們隻管執行便好。這一次所為的大事情事關我玄天宗上下未來的氣運,諸位還是精誠團結齊心協力的好,些許小事情自然由他人處理,用不著我等浪費唇舌。”

甲戊長老身邊一人冷笑道:“乙亥長老說得輕巧啊!不管多麽大的事情,也不應該將山門之內的弟子都撤的一幹二淨吧?這些修為不到分神期的中階弟子到時候也幫不上什麽忙,讓他們留在門下打理日常事務不是很好?為何要將他們一個不留的全部撤出,以至於現在留了一座空門,偌大的家業放在賊前?這個損失誰來負責?你嗎?”

乙亥長老歎道:“丙子長老何須做口舌之爭?我等終究不是仙人,事前誰又能完全掐算得出這諸多的變化?況且大事當前,多一份力量總是好的,隻要大事做成,這點子區區損耗卻又算的上什麽?”

丙子長老冷哼道:“說得好聽,這幾個人這麽容易就進來,其中必有緣由,要我看,說不定我們玄天宗門下出了什麽內奸反骨,否則如何得任由這麽幾條泥鰍翻來覆去折騰這許多的事情來?看看,看看,唉!我的‘萬年玄玉參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