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死一般的寂靜。
數百名天神齊齊看著沈沉風，雙眼一片微紅。
“怎麽了？”
沈沉風神色冷淡，質問道：“你們不願意嗎？”
“不，師傅。”
林萬州突然淚流滿麵，道：“我等罪孽深重，理應處死。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得到師傅的原諒。”
“你們害死無數兄弟，害死整個王朝。以為死了，就能擺脫罪名嗎？”
沈沉風神色冷漠，道：“如今我要你們，戴罪立功。隨我一起征戰天下，奪回失去的土地，你們可否願意？”
“我願意。”
林萬州深深跪在地上，道：“我願意追隨師傅，再次君臨天下。”
“老臣願意，再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老臣願意，為陛下再征戰天下。”
“老臣願意……”
“老臣願意……”
數百名天神滿臉激動，轟然跪在地上。
“很好。”
沈沉風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十尾仙狐，道：“白玲瓏，你可否願意，再陪我征戰沙場？”
“大哥。”
白玲瓏低下腦袋，雙眼閃爍，道：“小妹怕是，沒有辦法再陪大哥了。”
“靈皇大人？”
“怎能如此？”
周圍一眾天神滿臉悲痛，極力勸說道。
“你們不必勸了。”
十尾仙狐搖了搖頭，道：“我不僅害的大哥身死道消，更是害的二哥被鎮壓在十萬深淵，三姐為此隕落，四哥不知所蹤。如此滔天大罪，若是被原諒，如何彰顯吾王的威嚴？”
“玲瓏。”
沈沉風心中劇痛，想要說些什麽。
“大哥，如若我能被原諒。如何讓那些投靠李穆魚的罪臣，看待我們神武王朝？”
十尾仙狐早已看淡生死，歎息一聲，道：“我的心已經死了，再繼續活下去，隻能是一種折磨。我懇請大哥，看在多年兄弟姐妹的份上，能夠讓我解脫。”
“玲瓏，隻要我活著，我看誰人敢對你胡言亂語？”
沈沉風厲喝一聲，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吾王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但我不能辱沒吾王的威嚴。”
十尾仙狐心如死灰，道：“更何況，我已經沒臉再活在這個世界之上。”
“小丫頭，你過來。”
十尾仙狐看向冷清秋，道：“從今往後，我希望你能夠繼承我的意誌，替我好好守護陛下。”
“你為什麽非要去死？”
冷清秋滿臉遲疑，道：“難道你就不能留下來，親自去守護沈沉風嗎？”
“在這數百年當中，我封印在這座大殿中，每日接受懲罰。結果因為太痛苦，導致三魂分離。”
十尾仙狐指著身邊的天祿，還有不斷凝聚的天狐聖女，道：“其中我的天魂，留在了體內，充滿了罪孽。人魂寄存在一隻天祿身上，充滿了對往事的思念。”
“地魂化作天狐聖女，充滿了我對天聖神宗的執念。”
“我們三魂相連，我若不死，天狐聖女永遠不會消失，大哥永日不得安寧。”
頓了一下，十尾仙狐繼續說道：“所以，我必須去死。”
“玲瓏。”
沈沉風內心猛顫，還想說些什麽。
“大哥，對不起。”
十尾仙狐神色淒涼，道：“這些年，我實在太痛苦了。我希望大哥，能夠給我一個解脫。”
“你。”
沈沉風心中悲痛，正因為他有過失去的經曆，所以更理解白玲瓏的痛苦。
他不再勸說，緩緩的閉上眼睛，身上升起無盡的殺意，道：“小妹，你盡管放心。我沈沉風終有一日，會親自斬下李穆魚的腦袋，替小妹報仇雪恨。”
“恭送靈皇。”
“恭送靈皇。”
數百名天神齊齊跪在地上，臉色充滿悲傷。
“從今往後，就拜托你們，好好輔佐大哥。”
十尾仙狐戀戀不舍，深深看著沈沉風和數百名天神。
“不！”
“白玲瓏，我們沒有做錯，我們不能去死。”
天狐聖女再次凝聚起來，在一旁不斷瘋狂咆哮。
“不，我們都錯了。”
十尾仙狐吐出一道白光，將天狐聖女撕裂。然後看向大殿中，上千名修煉者，道：“雖然大哥饒你們不死，但是我大哥的身份，暫時不能暴露，否則便會引來無窮危機。”
“今日我便動手，抹去你們腦海中的記憶。”
十尾仙狐長嘯一聲，身上衝出無數狐影，衝進每個人的身體。
那些修煉者渾身一顫，瞬間腦海一片空白，直接昏死過去。
緊接著，無數狐影凝聚起來，化為一隻靈動的仙狐。
它深深的看了沈沉風一眼，轉身衝進冷清秋體內。
“啊！”
冷清秋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全身氣勢暴漲。
她很快便衝破法相之境，引起天劫變化，開始衝擊萬古之境。
然而。
沈沉風和一眾天神，齊齊看著那個緩緩倒下的仙狐。
死了。
曾經響徹整個靈武大陸，如雷貫耳的千幻靈皇，已經徹底死了。
刹那間，所有天神屏住呼吸。
他們看著沈沉風的身影，連大氣都不敢喘。
沈沉風神色冷淡，但是他的身上，卻充斥著一股讓人心悸的殺意。
這股殺意，讓天神都為之顫栗。
“師傅？”
林萬州有些擔心，輕輕喊了一聲。
沈沉風沒有說話，上前輕撫著白玲瓏的腦袋。
曾經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哥哥，我又多了一條尾巴。”
“哥哥，我們靈族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哥哥……”
“哥哥……”
轟隆隆！
空間閃過無數驚雷，將沈沉風照耀的忽明忽暗。
“你們都在這裏等著。”
沈沉風忽然站起身體，朝著金三越開啟的傳送門走去。
“師傅，你想幹什麽？”
林萬州大驚失色，連忙開口問道。
“我想去殺人。”
沈沉風留下一個冷酷的聲音，直接走進傳送門當中。
等到下一刻，他出現在玄武郡府當中。
一支支旗幟招展的軍隊，赫然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大膽！”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玄武郡府？”
“郡王何在，為何隻有你一人走了出來？”
無數萬古之境的強者，對著沈沉風厲聲嗬斥。
沈沉風卻是充耳未聞，他猛地攥緊天罡劍，雙眼一片猩紅，道：“你們這群畜生，還我妹妹命來。”
說罷，他化為一道驚天動地的劍芒，悍然衝進人群當中。
刹那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無數道淒厲的慘叫聲和痛苦的哀嚎聲，響徹整個夜空。
那晚，玄武郡府，血雨腥風。
那晚，無數軍隊，潰不成軍。
那晚，上百名萬古之境的強者，被殺的抱頭鼠竄。
那晚，成千上萬的高手，倒在血泊當中。
那晚，城中無數勢力，關門閉戶，被嚇得不敢出門。
那晚，月耀軍駐紮在城外，不敢出手支援。
那晚，漆黑的夜空，被染成濃濃的血色。
那晚。
玲瓏長眠夜，玄武渡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