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南文市的立新路上,一道白色的身影正走在路上。

立新路可以說是南文市最偏僻的街道之一,在南文市得到全麵發展的同時,立新路這一片區卻像一個遲暮的老人,躲在那繁榮的風景背後苟延殘喘。

一個城市,有繁榮的一麵,必也會存在著蕭條的陰影,貧富差距在如今這個時代正越演越烈,相對於高度發達的中心市區,立新路這一帶便是南文市的老市區,已經剝落了牆粉的低矮閣樓、鏽跡班駁的路燈,還有那一條條如蛛網般彎曲而複雜的小弄,都讓這一片區無愧於一個“老”字。

手上稍有錢的,大多都搬到新區去了,而還留在這裏的,無不是家境相對貧窮的人。

而林欣,也是這些人的其中之一。

她的父母辛苦地供林欣讀書上學,林欣也很努力,一向成績不算拔尖,卻也屬於中上,高中畢業後還考到了國內的二流大學,於是在辛辛苦苦地讀完大學之後,懷著滿腔的熱血與激情,林欣走出了校門,發誓要找一份好工作,好報答為了自己辛苦多年的父母。

但這個社會,卻不是你單靠熱血與激情便能夠得到回報,在就業率相對低下的現在,激烈的竟爭、相對缺乏的社會經驗,讓林欣一直找不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畢竟,大學生吃香的年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就算是博士生也未必能夠都找到高薪的工作,何況是林欣這種大專學生。

於是,林欣不得不回到南文市,繼續居住在立新路的老市區裏,掙著一份月薪不足兩千的工作,但林欣還沒有忘記自己當初的誓言,她要努力地賺錢,於是她日間在公司上班,晚上則去酒吧打工,每天晚上都要十二點過後才下班,然後為了省下打的的錢,在市中心乘坐地鐵來到立新站下車後,她還要步行四十分鍾的路程,才能回到自己的家。

時至盛夏,即使是立新路這種偏僻的地方,晚上還是會有零星幾個路人經過,但今晚不知為何,整條立新路上便隻有林欣一個人的身影在孤獨的前進著。

路燈拉長了她的影子,黑色的影子如同夢魘般緊跟著她不放。

冷清的路上,隻有她那雙在鞋店大降價時淘到的廉價高跟鞋在“磕、磕”的響著。

聲音像一把錘,一下下敲在林欣的心髒上,讓她尚算清麗的臉上一陣蒼白。

於是她加快了腳步。

夜很黑,即使有路燈的照明,林欣依然覺得黑色的夜空像是要塌下來一樣,今晚無風,連星星也看不到,而月亮大概是放假了,整個天空被黑色的雲所掩蓋,空氣裏飄浮著不安的味道。

林欣有點後悔,早知道今天立新路這麽安靜的話,她應該在從地鐵站上來的時候,便搭上附近唯一一輛尚在搭客的的士,然後付上二十塊的車錢後,她便能一早回到那雖然破舊,卻不失溫暖的家中,而不用像現在一樣,單身一人走在冷清得嚇人的路上。

踏…踏…踏…踏…

輕柔的腳步聲在街道的遠處響了起來,林欣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氣,人類是很害怕孤單的生物,當自己視線範圍內出現同類的時候,大大降低了因為獨處所帶來的不安感,現在的林欣正是這樣,雖然不知道遠處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但有另外的人存在,這讓冷清的街道有了一絲活力。

但是,隨著腳步聲越近,林欣聽出了一絲怪異,也不知道對方穿的是什麽鞋,走起路來弄出的聲響小得過份,要不是在現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林欣還真聽不出來。

該不會穿著居家鞋就跑出來吧。

林欣想,這時,她和遠處走來的人相隔不足十米。

一個魁梧的黑影出現在遠處的路燈下,由於背光的原因,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林欣雖然極目打量,卻感覺這影子前的空氣似乎有一些扭曲,仿佛在中午時由於熱氣的升騰而造成的視覺扭曲一般,林欣才覺得奇怪,突然街道上的路燈卻眨起了眼睛。

仿佛一早串通好了一般,林欣所在的這一段路,十幾盞路燈同時在閃爍著,不時還發出一兩發電芒,林欣覺得不對勁,心跳也跟著加快起來,而在此時,她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唬…唬…

像是大型犬的喘息聲,林欣甚至可以想像得到那些大狗嘴唇下的尖牙緩緩滴下的唾液。

然後,街道上卷起了一陣風,帶著腥味與惡臭,街道上的燈光同時一滅,仿佛有一把看不見的剪刀把光線瞬間剪掉,然後黑暗裏響起了一聲尖叫,還有如同惡獸的低吼聲。

燈光再亮時,林欣剛才站著的地方隻剩下一灘血跡,一個黑色的影子仿佛拖著已經損壞的玩具一般,把林欣的身體快速地拖入大路邊上的一條小巷子內。

街道變得更加安靜了,因為那唯一的路人也消失了,隻留下一灘血,和斷斷續續的血色拖痕。

第二天,立新路變得熱鬧了。

警車、救護車把這條老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立新路這十年來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熱鬧過。

但這熱鬧卻不是透著喜氣,反而罩著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愁霧。

林欣的屍體是在淩晨時被一個衛生署的工作人員發現的,在接到報案之後,簽於現場的惡劣情景,南文市公安局直接把刑偵小隊給調了過來,此刻,刑偵隊長石勇正拿著白色手帕捂著自己的嘴巴,眉頭幾乎擰成一條線地看著屍體。

如果那還能稱之為屍體的話。

林欣的屍體半攤在灰白色的牆上,她的頭離開了脖子,此刻正躺在離屍體半米外的地方,屍體上衣服淩亂,像是被人強暴過一般,但事實上,衣服的淩亂是由於屍體上幾著巨大的傷口所造成,腸子幾乎已經跑出來的傷口橫旦在屍體的腹部,那血肉外卷的模樣,似乎是被凶手強行掰開一般。

毫無疑問,這是一宗案情極其惡劣的殺人案件,而類似的案件,最近已經發生了三起。

“脖子上有撕咬的痕跡,腹部的傷口骨血模糊,不似被利器所傷,反倒像是被什麽東西活活撕開一樣。”強忍著惡心的感覺,石勇觀察了屍體一番後,迅速地做出了判斷,這些的傷痕,和前三起殺人案中的死者一模一樣,而更重要的是,經過法醫鑒定之後,這些死者腹中的某些器官的腸道消失了,就像是被猛獸吃了。

吃…

想到這個詞時,石勇不由感到一陣惡寒,由於某些原因,他知道這個世界,除了人類和動物外,還有另一些披著人類外衣的“生物”也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其中一些“生物”也和人一樣居住在城市裏。

這些“生物”,我們通常會稱之為妖怪。

“如果是非人類犯罪的話,那麽隻能去找那個小子幫忙了。”石勇站起身子,以他自己能夠聽得見的音量自言自語。

那個小子是他的從小玩到大的死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Lang子,同時也是一家雜誌社的自由撰稿人,而更重要的是,他有另一個身份。

雖然那個人自稱自己為玄門之後,但石勇更喜歡叫他為兼職神棍,無可否認的是,對於另一個世界的認知,他比石勇知道得多。

他叫馬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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