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難越愛
洛言是回來了,可是靈魂卻留在了過去。洛父洛母在洛言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笑容,女兒不開心,很不開心。雖然洛言總是裝作沒事的樣子,正常的上下班,正常的作息時間,可是隻要空下來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恍惚的發呆,看在任父任母眼裏十分的不好受。他們是想要女兒過正常人的生活沒錯,可是絕對不是想她活的像一個乖巧的提線木偶,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樂。女兒在他們麵前,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每每夜深,洛母總是坐在床邊唉聲歎氣,悔不該當初。
“老頭子,看著咱們女兒這樣我心裏不好受。” 洛母抹了把眼睛,對洛父說。
洛父歎了口氣,拿過床頭櫃上的香煙點上,猛抽了幾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慢慢來,時間長了就好了。”洛父這句話,是在寬慰妻子,也是在寬慰自己。看著女兒日漸消瘦,他心裏何嚐不難受。他的女兒,他寶貝了大半輩子,恨不得寵上天,他比誰都希望女兒能得到幸福。可是那個人,偏偏是一個女人,洛父無論如何都過不去心裏那道坎。怕外麵的流言蜚語傷害到女兒,更怕蕭沐言這樣的人,終究不會隻守著一個人過一輩子。到時候再分開,女兒恐怕會更痛苦。
“言言為了她能一個月不回來,老頭子,咱們女兒這回是動了真心了,咱們就由她去吧,隻要言言能開心就行。少個女婿就少個女婿,多個女兒也挺好。”洛母是徹底想開了,但是她清楚洛父還沒過去心裏那道坎。
洛父吸了幾口煙,沒吭聲。心裏的防線又崩塌了點,洛母說的不無道理,女兒從小就很乖順,這回能鬧成這樣,不是動了真心是什麽?可那如今蕭沐言不在,說什麽都是徒勞。洛父心裏想,要是女兒和蕭沐言能經過這道考驗,他就考慮接受她們的關係。如果不能,他不管是逼也好,綁也好,也要幫女兒選個良婿嫁了。
比起洛言和蕭沐言,任蔚萱和謝若魚真是幸福了太多,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自從任母默認了謝若魚不請自來到家裏過夜後。謝若魚三天兩頭的就往任母那裏跑,每次來都不忘帶些小玩意兒,不貴重,但是滿含心意。任母表麵上不說什麽,心裏卻是樂的快開出花來了。
“伯母,我聽蔚萱說您有高血壓,所以我給你買了個計步器,書上說有高血壓的人,每天走一萬步,對身體好。您要是不記得走了多少步了,這個可以幫您記著。”謝若魚剛踏進任蔚萱家,鞋子都來不及脫,就急著拿出包裏的計步器遞給任母。
“你看你,又破費了。”任母嗔了眼謝若魚,接過計步器,又遞了雙拖鞋給她,“把鞋換了,進來坐。”
“好。”謝若魚很乖巧的應了聲,精致的小臉上掛滿了笑容。
任母是越看謝若魚越順眼,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感覺。
任母扭身去廚房倒了杯果汁,招呼謝若魚坐下後,戴上老花鏡,開始把玩起謝若魚剛帶來的計步器了,樂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細心,這要是女婿,哪能那麽貼心。她老了老了,還招了個這麽惹人疼的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任母這下是完全不介意女婿是女人這回事了。
“小魚啊,你老往我這邊跑,學校那邊不要緊麽?”任母玩夠了,發現冷落了自家貼心的“女婿”,趕緊把計步器收了起來,笑眯眯的問她。
“伯母我已經畢業了,前兩天剛拿到畢業證書。”謝若魚吸了口果汁,乖巧的回答。這種乖不是裝,而是性情使然,她從小就缺失父愛母愛,唯一疼她的隻有蕭沐言。對別人她囂張跋扈,隻是為了保護自己罷了。但是在真心對待自己的人麵前,她就乖順的像一隻小貓。其實她和任蔚萱,何嚐不是同一類人!
“你看我都忘記時間了,這都快七月了,當然是畢業了。伯母老了不中用了。”任母感歎的摘下了老花鏡,神情有點悵然。
謝若魚看到任母這樣,趕緊拉過她的手寬慰她:“伯母你一點都不老,你和蔚萱走在街上,別人還以為你們是姐妹呢!”
話雖然半真半假,但是聽在任母耳朵裏卻是開心得很,對謝若魚這個“女婿”是更加喜歡了:“那伯母不成千年老妖了?”
“嘿嘿,沒有沒有,哪能呢?”謝若魚訕笑著撓了撓頭發。心裏一陣陣發虛,貌似馬屁拍的有點過了。
不過她很快發現,任母壓根沒放心上。
“畢業是大事,說明你真正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社會人了。伯母得幫你好好慶祝慶祝,等蔚萱下班咱們出去吃飯。”
“伯母不用了,在家裏吃就好。”謝若魚還是比較喜歡任母做的菜,很有家的味道和感覺。
“這事伯母做主,就這麽定了。”任母以為謝若魚是不好意思讓她破費,自然是不答應的。
“那好,既然伯母這麽說,就聽伯母的。”謝若魚乖巧的點了點頭,沒再拒絕。未來丈母娘的話就是聖旨,她哪裏敢違逆。
“這就乖了,小魚啊,那你畢業以後打算去哪裏工作?”任母問這句話,倒也沒有擔心謝若魚沒有工作要自家女兒養著的意思,完全隻是簡單的關心。其實她倒是想謝若魚能每天在家陪她呢,有這麽可心的人陪著,日子過著也就沒那麽無聊難熬。
“我答應言言,畢業以後過去幫她。”提到蕭沐言,謝若魚的眸色暗了暗。蕭沐言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蕭沐言和洛言之間這麽艱難,讓她更加感謝任母的寬容和善待,握著任母的手緊了緊,眼睛裏也泛起了點點濕意。
任母聽女兒提過洛言和蕭沐言的事,也知道蕭沐言是謝若魚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親人離開這麽久,音訊全無,謝若魚心裏一定不好受。於是岔開了話題。
“時間還早,陪伯母出去走走,伯母可是很想試試你帶來的這個小玩意兒。”
“好啊好啊,外麵陽光很好呢。”謝若魚一掃之前的陰鬱,拉著任母就往外走,她是很容易調試好自己心情的人,“走累了我們就打車去蔚萱公司等她,伯母我跟你說哦,她們公司對麵的那家咖啡廳的咖啡超好喝的,我帶你去試試。”
“好好好。”任母滿口答應著,笑彎了眉眼。以前老聽人家說什麽咖啡好喝,她想試試吧,自家女兒說咖啡對她身體不好,徹底斷了她的念想。現在“女婿”說要帶她去試試,她自然是開心。
任蔚萱接到謝若魚的電話,說她在對麵的咖啡廳等她下班吃晚餐的時候,剛好開完會。
有個人心裏眼裏滿是你的感覺,還真不賴。任蔚萱很好心情的揚了揚眉毛,笑著偏過頭去問一旁的洛言。
“洛言,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任蔚萱覺得,她是那種重色也重友的人。最好的朋友失了戀心情不好,她不但沒把她丟一邊,反而連約會都帶上她。任蔚萱想想都覺得自己偉大。
“幹嘛,當你們的電燈泡去啊,還是等著被你們閃瞎眼?”洛言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可是清楚的聽到打電話來的是任蔚萱家小女朋友,她還沒惡趣味到連人家約會都要插一腳的地步。
“喂喂喂,你別把我好心當驢肝肺啊!”任蔚萱不幹了,帶上這麽大瓦數的電燈泡,她還沒不樂意呢,洛言就先嫌棄上了。
“我還有事要忙,你呢,該下班下班,該約會約會,給咱們這些沒對象在身邊的人留條活路行不行?”洛言其實是想說單身狗的,但是她討厭單身這個詞。她和言言才沒有分手,言言隻是離開一陣子。隻是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不確定了起來。
看著洛言瞬間黯淡下去的表情,任蔚萱也不再說什麽了。她發現洛言越來越像蕭沐言,工作狂,外加刀槍不入。剛剛會議上那咄咄逼人的架勢,怎麽看怎麽頭皮發麻。
這還是她認識了20多年的朋友麽?任蔚萱望著洛言走遠的身影,重重的歎了口氣。原來愛太深,是會失去自我的!
看了眼時間,剛好五點,任蔚萱回辦公室收拾了下就拎包下班了。出了公司後,直奔對麵的咖啡廳。
謝若魚在電話裏沒有說任母也在,所以任蔚萱在見到母親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再看她居然在喝咖啡,任蔚萱想都沒想就把杯子奪了過來。
“媽你在幹什麽?我不是說你不能喝咖啡麽?”任母不單隻有高血壓,還有輕微的高血糖,喝咖啡容易誘發這些病症。
謝若魚看到任蔚萱這氣極的架勢,嚇了一跳。
“蔚萱,怎麽呢?”
“我媽有高血壓,不能喝咖啡。”任蔚萱沒看謝若魚,定定的望著任母,語氣已經很不好了,“媽,小魚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都多大人了,怎麽也跟著胡來?”要是出點什麽事,要她怎麽辦?!
“蔚萱,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別怪伯母,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帶伯母來的。”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謝若魚慌了,趕緊起身走到任蔚萱身邊,低垂著頭,手指在胸前攪成了一團。她沒想到會好心辦了壞事。
“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你看你,嚇到人家小魚了。”任母看到謝若魚都快哭出來了,嗔了任蔚萱一眼,拉過謝若魚在一旁坐下,拍了拍她的背,說,“沒事沒事,蔚萱小題大做了。”
攤上兩不懂事的孩子,任蔚萱有點蒙。不過也冷靜下來了,剛才一時心急,語氣確實有點過,小魚一定被嚇到了。這麽想著,任蔚萱有點心疼,又有點懊惱,按了按眉心,勉強壓下心底煩亂的情緒,岔開了話題。
“好了,我們去吃飯。”
任蔚萱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去牽謝若魚的手。謝若魚看到任蔚萱不再生氣,終於安了心,很乖順的把手遞過去,握著她的手,跟在她身後往外走。
任母望了眼兩人,也起身跟上了她們。
就在三人離開咖啡廳,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好死不死的碰到了莫寒。
任蔚萱覺得,莫寒要不是在她身上裝了監控裝置,就是有什麽特異功能。怎麽走到哪兒都能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