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
天氣愈發的陰沉,飛機也不再像一開始那麽平穩,偶爾會有小小的顛簸。
謝若魚用力抓住座椅的扶手,拚命壓下洶湧而來的嘔吐感。最終還是沒忍住,對著嘔吐袋不住地嘔吐,早飯沒吃多少,之前的那次嘔吐已經把她的胃掏空了,這回嘔出來的除了水還是水。
任蔚萱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忍不住皺了皺眉,抬手輕撫著謝若魚的後背幫她順氣。
“謝謝。”謝若魚丟掉手裏的袋子,朝任蔚萱擠出笑容,臉色比之前愈發的蒼白了,近乎透明。
任蔚萱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扯了張紙巾遞給她:“擦一下吧,我去幫你弄點吃的來,你這樣吐傷胃。”
“不要,吃進去反正也會吐出來,空肚子至少不會很想吐。”謝若魚抓住任蔚萱的手阻止她離開。鼻子酸酸的忽然很想落淚,有人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會變得特別脆弱,原來是真的。
任蔚萱沒再說話,隻是伸手探了下謝若魚的額頭,又摸了下自己的,溫度不對。任蔚萱皺了皺眉,也不顧謝若魚的阻止,徑自走出了頭等艙,等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隻溫度計。
另一邊的蕭沐言抵著洛言的頭昏昏欲睡,隱隱間聽到有些動靜,轉過頭去看斜後方。任蔚萱正拿著溫度計探向謝若魚的耳廓,看到電子屏顯示的溫度的時候臉色立馬冷了下去。蕭沐言心裏一驚,瞬間清醒過來,“小魚你發燒了?是不是昨天夜裏著涼了?要不要找飛機上的醫生來看看。”蕭沐言作勢就要移開洛言枕著她肩膀的腦袋起身。被謝若魚一個眼神阻止了。
“言言我沒事,就是有點暈機嘛,過會兒就好了。”謝若魚朝蕭沐言扯出笑容,示意她放心。
又逞強,逞強上癮麽?任蔚萱撇了謝若魚一眼。
“有點低燒,問題應該不大。你顧好洛言吧,這裏有我照顧你放心。”任蔚萱邊說邊調高了空調溫度,想了想又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謝若魚身上,說:“飛機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你先睡一會兒。”
“你不冷麽?”謝若魚作勢就要把衣服扯下來還給任蔚萱,但是被任蔚萱一把按住。
“睡覺!”語氣雖然不悅且強硬,但是摻雜了些許關切,聽起來竟有溫暖的感覺。
謝若魚也就不再別扭,緩緩閉上眼睛,沉入了睡眠。
在她們斜前方位置的蕭沐言有些愣怔的看著難得不劍拔弩張的兩人,勾了勾唇角,轉回頭去凝視肩膀上睡的正香的小家夥,窗外有陽光漏進來,灑在兩人身上,暈開一圈暖暖的光暈。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一個小時以後,飛機抵達某度假村機場。機場外,一輛加長林肯已在那裏等候多時了。蕭沐言一行上了車,直抵當地的濱海五星級酒店。
酒店大堂,一位經理模樣的人一邊抹汗,一邊不停的在門口轉來轉去,時不時探出頭去看兩眼。聽說蕭沐言要來,整個酒店從昨天開始就進入全程戒備狀態,生怕哪裏做的不好得罪蕭女王,丟了飯碗。
終於,酒店派出去的林肯車在大門口出現,並停下,大堂經理趕緊抹了把汗,整理了下衣服,迎了出去。
“蕭總,您可算是來了。”大堂經理畢恭畢敬的對著剛下車的蕭沐言45度鞠躬。
蕭沐言不悅的挑眉,語氣冰冷:“怎麽,等的很不耐煩麽?”
一旁的洛言有點驚訝的看了大堂經理一眼,問蕭沐言:“言言,這家酒店你開的?”
“投了點錢而已。”蕭沐言偏過頭去揉了揉洛言的頭發,眼神柔和的像是凝聚了一灣清泉。話音一轉,又對著大堂經理,語氣回複了一貫的清冷:“我讓你準備的三間房準備好了麽?”
三間?一直站在蕭沐言身後扶著謝若魚的任蔚萱狠狠咬了下唇,又做了個深呼吸,才開口:“蕭總,我和謝若魚一間吧,她這樣,住一起方便照顧。”任蔚萱說罷又指了指閉著眼睛靠在她肩頭,臉色蒼白如紙的謝若魚。
洛言聽罷,轉過頭去用一種看精神病的眼神看向任蔚萱。被任蔚萱狠狠回瞪了回去。
老天,這女人居然說要照顧謝若魚!她不就睡了一覺嘛,怎麽整個世界都變了?!洛言吞了口唾沫,愣是沒緩過來。
隨著洛言一起轉過頭的還有蕭沐言,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任蔚萱,點了點頭,吩咐大堂經理:“把另外兩間單間換成一間套房。”
“好的蕭總,我這就帶您上去。”大堂經理做了個請的姿勢。
蕭沐言也沒看他,挽著洛言的手就往裏走。被她挽著的洛言吐了吐舌頭,心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女王大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有錢,嘖嘖,這就是一輩子,不,下輩子她都追不上女王大人啊。
跟在她們身後的任蔚萱輕輕拍了拍謝若魚的頭,說:“醒醒,到房間再睡,這樣容易感冒。”她其實很難得對別人用這麽關切和溫柔的語氣,謝若魚在她心裏,終究有些不一樣吧。
聽到聲音,謝若魚抬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迷蒙的望著任蔚萱,這才發現原來她整個人都掛在任蔚萱身上,趕緊咬咬牙站直身子:“對不起,可能是吃了藥太困了。”
“沒事。”任蔚萱的眼神清冷,語氣很淡。
飛機上的一切,是她在做夢吧?要不然,任蔚萱怎麽會對她那麽溫柔?謝若魚自嘲般的勾了勾唇角,抬腳往前走,然而還沒走出幾步,腿一軟就往地上倒。還好任蔚萱反應快扶住了她。
“我自己可以走。”謝若魚試圖掙脫任蔚萱的懷抱。
果然是逞強上癮!任蔚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拖著她就往裏走。雖然強硬,但是動作很溫柔。
謝若魚有些愣怔的看著任蔚萱帥氣的側臉,飛機上發生的一切,真的不是夢!
許久沒見兩人跟上來,洛言奇怪的向後看去,發現任蔚萱正很不淑女的拖著謝若魚朝她們靠近,額頭上立即飄過幾條黑線。
“小魚好歹是個病人,任蔚萱你就不能溫柔點!”
任蔚萱朝她翻了個白眼沒理她,倒是謝若魚開口為任蔚萱鳴不平:“不怪她,是我腿軟,不這樣走不動。”
這下洛言的眼睛都快跌到地上了,什麽情況這是,拚命咽了幾口唾沫,洛言轉過去問蕭沐言:“言言,她們兩個發生什麽了?還是被外星人洗腦了?”
外星人?蕭沐言有些好笑的撇了眼洛言,小家夥的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簡單來說就是,小魚被蔚萱感化了。”對,是感化,還說不上感動。
洛言不明所以的摸了摸鼻子,想破天都沒明白言言話裏的意思。索性也就不想了,這對冤家難得不火星撞地球,她應該開心才對。
房間在最頂層,兩間豪華套房相對。
大堂經理把蕭沐言一行送進房間後,站在走廊裏拚命抹汗,一顆心髒在胸膛裏差點沒跳出來,好險,差點沒丟了飯碗。不過冷靜下來想想,蕭總和她旁邊那個女人是什麽關係?難道蕭總是les?大堂經理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怯生生的朝蕭沐言的房門望了一眼,按了按心口就趕緊離開了。他一隻小蝦米還是少管閑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