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羊入虎口
會場的陽台是單獨隔離開來的,從別處望不見這裏,可是站在陽台的一角可以把大半個城市盡收眼底。洛言半倚著欄杆,單手撐著下巴,眯起眼睛眺望遠處。夜晚的城市不同於白天的喧囂,顯得寧靜祥和,籠罩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看起來有點朦朧。不遠處被高樓大廈擋住而隻露出半個圓弧的摩天輪隨著燈光跳動的頻率緩緩轉動。
等什麽時候有空,她想帶蕭沐言去坐摩天輪,因為有人說過,當摩天輪到達頂端的時候,兩個相愛的人相擁著對彼此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她們就會在一起一輩子。
洛言不止一次的想象過她和蕭沐言老去時候的樣子,她想到那個時候還是牽著蕭沐言的手,陪她坐在搖椅裏喝下午茶聊聊天。她甚至想過要死在蕭沐言後麵,她不舍得讓她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她更不舍得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個世上。不過,有個孩子會不會好一點?洛言偏頭想了想,如果言言想要孩子她就幫她生,聽說生孩子就是走一回陰曹地府,她不能讓言言去冒險。
失神間,背後傳來緊實的溫暖,腰被緊緊環住。鼻尖鑽進熟悉的味道,洛言不回頭都知道擁著她的人是蕭沐言。洛言抬手把蕭沐言的手包裹在手心裏,小心的摩挲。蕭沐言調整了一下姿勢,把頭擱在洛言的頸窩,半閉起眼睛,洛言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她覺得安心。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相擁,戀人之間,有時候其實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安安靜靜的待在一起,就是一種幸福。
不遠處,刺眼的光亮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沉浸在幸福裏的兩個人,誰都沒有發覺。
而這邊緊隨著謝若魚追出去的任蔚萱差點沒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心髒驟停。
不遠處,一輛哈雷摩托車呼嘯而來,可是謝若魚卻像是沒發現一樣繼續往馬路對麵跑。眼看就要撞上了,任蔚萱也顧不得腳上蹬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加快腳步狂奔向謝若魚,扯過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這邊帶。哈雷摩托幾乎是擦著她們的身子開過去的。
謝若魚腳下一個不穩,撲向任蔚萱,任蔚萱趕緊扶住她,右腳往後兩步撐住地麵,才不至於華麗麗的倒在馬路邊。
“你想死麽?”任蔚萱沒好氣的放開謝若魚,狠狠瞪了她一眼。要是她晚來一步······任蔚萱有點不敢繼續往下想。
謝若魚明顯是受到了驚嚇,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眼淚拚命的從眼角滾落,一張芭比娃娃般精致的臉蒼白的近乎透明。
任蔚萱有些不忍,伸手扶住謝若魚搖搖晃晃的身子:“你還好吧?”
“我好得很,不用你管。”謝若魚冷笑了下,狠狠甩開任蔚萱的手,跌跌撞撞的往馬路對麵走去。
任蔚萱皺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快走幾步跟上謝若魚,與她保持著兩步的距離。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她也有責任,如果謝若魚出了什麽事,她良心上會不安。
就在剛才,她從陽台走回會場,發現禮服邊有點褶皺,於是邊走邊低頭整理禮服。誰知道好死不死撞上了謝若魚,謝若魚手中的酒杯一個傾斜,猩紅的**華麗麗的倒在了她的胸前。她幾乎是不受大腦控製的吼出了聲:“沒長眼睛麽?”
“貌似是有人自己撞上來的吧?”謝若魚把酒杯放進侍者端著的盤子裏,抽了張紙巾仔仔細細的擦著手,皮笑肉不笑的望向眼前這個炸毛的女人,“不知道是誰沒長眼睛呢。”
“你······沒教養!”任蔚萱氣結,胸前黏黏膩膩的滴著紅酒,她也懶得和謝若魚計較,剛要轉身離開就聽到謝若魚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我是沒人教,但是也用不著你操心!”
任蔚萱心裏一驚,腳步停在了原地。她怎麽就忘了謝若魚沒有媽媽這件事了,自己剛才說的話分明是在謝若魚傷口上撒鹽,她一定是瘋了才會管不住自己的脾氣胡言亂語。任蔚萱咬咬牙,努力撇去心上的不安,想要開口和謝若魚道歉,可是在看到謝若魚看她的眼神的時候生生把話咽了回去,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徒勞。就像你在人家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刀,事後又裝作很歉疚的樣子去關心慰問,就算人家願意領情,但是傷口留下了就是留下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跟著我幹什麽?”謝若魚猛的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冷冷的望著任蔚萱。
任蔚萱沒反應過來,差點就撞了上去,趕緊退開幾步。
“我不想你出了什麽事警察找到我頭上。”任蔚萱知道自己不是,可是話出口就變了味。
“嗬嗬······”謝若魚冷笑出聲,有些好笑任蔚萱的邏輯,“我好像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就是死了,也不關你的事吧。”
任蔚萱沉默,把尖銳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什麽可說的了?那我走了,你別再跟著我。” 謝若魚抹了把臉上冰涼的淚痕,轉身離開。如果在這之前她還千方百計的想要挖任蔚萱出來好好出口惡氣,那麽現在她隻想離她遠遠的,她承受不起那些傷人的話。自從意識到自己又要變成一個人的時候起,她就開始害怕聽到這些話,因為這些話會時時刻刻提醒她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任蔚萱愣怔的看著謝若魚踉蹌的背影,不受大腦控製的加快腳步跟上謝若魚,伸手拉住了她:“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我沒聽錯吧?”謝若魚錯愣的回過頭,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任蔚萱,她以為在任蔚萱的字典裏壓根就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我反正已經道歉了,接不接受隨你。”任蔚萱勾了勾唇角,鬆開抓住謝若魚的手。
謝若魚氣結,這女人怎麽連道歉都可以說的這麽討厭,一副好像“我施舍你”的樣子,她果然不該對眼睛長到天上的任蔚萱抱有任何期待。
“說得好像你施舍我的一樣,我不稀罕你的道歉。”謝若魚挑眉,甩了甩被任蔚萱捏疼了的手腕。
任蔚萱看到謝若魚的手腕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心裏一驚,她居然下手這麽重,好像有點過分了。
“那你要怎樣?”
“恩······”謝若魚偏頭想了想,既然任蔚萱主動示好,她也就沒有不接受的道理,倒不如趁機耍耍她,“陪我去喝酒。”謝若魚在唇角扯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就這麽簡單?”任蔚萱不確定的看向謝若魚,可是這笑容是怎麽回事?任蔚萱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頗有種送羊入虎口的感覺。
事實是,就這麽簡單!
謝若魚帶任蔚萱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和“魅夜”不同,這家名為“過客” 的酒吧有著遠離喧囂的寧靜,輕柔的鋼琴曲緩緩的回旋在酒吧上空,木質的桌椅擺放的很整齊,每一張桌子都有屏風隔開。吊燈是百合花的形狀,昏黃的燈光柔和的打在屏風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暈。任蔚萱有種錯覺,這裏根本就不是酒吧,而是匆匆旅人的另一個家,難怪叫“過客”,任蔚萱笑了笑。
謝若魚走到吧台邊很熟絡的和酒保攀談了幾句,然後領著任蔚萱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酒保很快送上了酒,很好看的顏色,粉紅中透著淡藍,任蔚萱拿過酒杯放在手裏把玩了一陣,輕抿了口,酸澀又辛辣的**隨著喉嚨一路往下,任蔚萱被刺激的差點落出淚來。猛的張大嘴巴,拿手扇了扇,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謝若魚有些奸計得逞的看著任蔚萱,一臉欠扁的笑意,優哉遊哉的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拿起另一杯同樣顏色的酒不緊不慢的喝著。
任蔚萱有些驚訝謝若魚的淡定,隨即從她的臉部表情看出“你被耍了”這四個金燦燦滾燙燙的大字。任蔚萱氣的差點把杯中的酒潑向該死的謝若魚。
謝若魚憋著笑偏頭看向窗外,故意不去看頭頂快要冒煙的任蔚萱,忽然之間什麽氣都消了,恩,總算扳回了一局。謝若魚在心裏偷偷給自己點了個讚。
哼哼,想捉弄我!嫩了點!
任蔚萱可不想小屁孩兒謝若魚看不起她,於是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喝酒,她發現之後的每一口酒的口感都在發生變化,從最初的辛辣到後來的順滑,她有點愛上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任蔚萱隻知道,她快要溺斃在這樣的感覺裏了,整個人就像是飄在雲端般,身體被溫暖包裹住。心也好像沒有這麽冷了,這是唯一的一刻,她沒有想到洛言,那個藏在心裏二十多年的人。
謝若魚很快就後悔了,打死她都想不到,原來捉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扛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任蔚萱,謝若魚在心裏恨恨的把任蔚萱十八輩祖宗念了個遍,這女人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樣子,怎麽喝醉了沉的跟豬一樣。任蔚萱軟軟的靠在謝若魚懷裏腳步踉蹌,謝若魚咬咬牙,扳正了任蔚萱的身子。拖著她一步一頓的往外走,出了門,冷風吹來,任蔚萱皺眉扭了扭身子,拚命的往謝若魚懷裏鑽。“恩······暖和了。”任蔚萱睜開迷蒙的眼睛嘟囔了一句,又閉上了。
謝若魚那個氣呀,恨不得把這個一點酒品都沒有的女人丟在大街上。但是出於人道主義情懷,謝若魚也就隻是想想。咬牙切齒的拖著任蔚萱,攔了輛出租車,報上附近的酒店的地址,她可不想帶著該死的任蔚萱去她家。天知道照顧醉酒的人有多累,謝若魚心想,等到了酒店,丟下任蔚萱就走,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稍後更新,畢竟是寫H的新手,原諒作者菌卡文(捂臉害羞狀)
還有還有,女生們節日快樂(哈哈哈,真誠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