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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說不出的沉悶,我斜靠在公交車站的廣告牌上,腦子裏亂糟糟的。麵前有人站定,不知道怎麽的,我的心裏拚命的叫囂,沈飛沈飛。多希望自己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在朝我笑,告訴我他將給我一個驚喜。

我笑自己想得太多,抬起頭,茫然的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還有那些轉瞬即忘的麵孔。

原來我才知道自己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和沈飛在一起了,卻更加擔心。甚至說,擔驚受怕?

即便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可我卻要比一個人的時候更加孤獨。

這種煩心來的莫名,我不是小女孩的年紀,我知道男人都需要一定的自由,所以我打定主意不管不問。如果沈飛能對我直言不諱就再好不過了,我想要聽他把我心裏所有的疑惑統統解釋清楚。可我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他對我說些什麽。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我有些莫名的期待,腦子裏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沈飛,可終究不是他。

蘇潛在電話那邊神清氣爽的問我:“在哪?我去接你。”

深吸了一口氣,絕對不能讓我的灰暗情緒透露出來。我朝著周圍看了一圈,好笑的問:“怎麽,你不會又恰巧在我們律所周圍吧?”

“嗬嗬,差不多。”蘇潛的語氣裏有一絲尷尬,“下午的時候往城南辦了點事兒,想起來今天晚上要到你家去吃飯,正好順路載你回去。”

“那好呀。”省我車錢了,“我怕這地方你找不到,本來我打算坐319路公交車回去的。”

蘇潛想了想,這問題倒也沒能難為住他:“這好辦,我順著319路公交路線找過去,你在站台上等我。”

“嗯。”我掛了電話,還是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為什麽蘇潛每次就能這麽及時的出現在我身邊,而我真正需要的人,卻從來不曾做到這一點?

沒等多久,我看到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停靠在路邊,蘇潛搖下車窗,朝我招了招手。

我對他笑了笑,毫不客氣的鑽進他的車裏。

“係好安全帶。”

“嗯。”

蘇潛將車子發動,問我:“今天怎麽想起來請客吃飯了?”

“我不是欠了你一杯茶麽,這次不僅茶水,還有熱氣騰騰的涮鍋子。怎麽樣,不錯吧?”我眉飛色舞的跟人家蘇潛閑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剛才心裏那股子說不出的壞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蘇潛笑起來:“你要不說,我都忘了。還好你提醒我!”

“打住打住,”我搖了搖頭,唉聲歎氣:“早說你忘了呀,我還能省一頓飯,來日方長嘛。我呀,欠的人情債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還不過來了。能省一頓是一頓,你說是不?”

“你能那麽摳門?”蘇潛來了興致,跟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

“那當然。”我揚了揚眉,整個一個學蠟筆小新,“你沒聽人家說女人嘛,都是錙銖必較的。”

“嗬嗬,你可不像。”蘇潛目視前方,手裏打著方向盤。白襯衣,黑西褲,偏瘦的手腕上帶著一塊銀色的手表,頗為書卷氣。

我覺得好笑,他擺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恐怕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你說說,我怎麽不像了?”

蘇潛想了想,偏著頭,一副身懷禪機似的表情:“嗯,就是可以肯定,說不上來為什麽。啊,對了,咱們現在直接回?我知道有條單行道直接通你家那邊。”

看了看時間,還早得很。估計這陣子舒冬還在被他老板的侄女虐待,江浩和楚陽一時半會肯定來不了那麽快,至於沈飛,我還不知道他遇到的那個人會耽擱他多久。

“嗯……那咱們兩個就先去超市轉轉?”我偏頭問他,看起來,蘇潛同學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說著,他就已經打滿了輪,沿著街道右拐,偏離了他自己說的那條單行路。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祟,我給蘇潛指了路,朝著我家附近唯一一家家樂福開過去。

說到底,我還是不死心,想要看看我能不能見到沈飛。可到了最後,我還是沒有看見我想見的人。

蘇潛似乎很享受逛超市的感覺,每樣東西都要精挑細選,下手又快又準,專門挑些貴死人的高品質肉類蔬菜買。

看著購物車裏逐漸增加的高消費品,我原本已經很健壯的幼小心靈再一次被狠狠的摔碎了。

有些無奈加懇求的看著蘇潛,我沉痛的按下了他的手,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搖搖頭,十分丟人的說:“咱再這麽買下去,我下半個月又要喝西北風了。”

蘇潛微微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他指了指旁邊一輛空車說:“你看看需要買點什麽東西,我是門外漢,瞎買東西。這車算我的,你去再挑挑。”

我搖搖頭,還是把車裏的那些我認為沒有必要買的東西放回去:“說什麽呢,說好了我請客吃飯的,不能讓你再破費了。”

蘇潛什麽也沒說,光聽我一個人絮叨:“上次你去看我時帶的那些東西,我和舒冬到現在還沒吃完呢。”

不得不說,蘇潛這小子看起來一副文弱書生不諳世事的樣子,挑出來的東西倒是不錯。

他笑的淡然,像是自己做的事多麽微不足道似的:“這都沒什麽,如果你開心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小末,我其實不知道怎麽用別的方式來表達我的心意,物質上的所有我都覺得空洞。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我似懂非懂的聽著他說話,大略想了想,還是沒有任何想法。

蘇潛見我沉默,隻是抿了抿嘴角,不再開口。

我從一旁的貨架上拿了一盤平菇問他:“喜歡吃麽?”

“還好。”蘇潛淡淡微笑:“其實什麽東西下了火鍋裏,味道都差不多。”

“嘿嘿,差遠了。”我動手挑了一盤看起來最新鮮的平菇,順手捎上了一捆綠油油的空心菜。“有沒有什麽忌口的東西?”

“沒。”蘇潛幫我推著車,眼睛裏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話。

回到家的時候大概已經快六點了,舒冬果然還沒有來。而江浩楚陽這“兩口子”,也很沒良心的不接我電話。

相比來講,蘇潛就非常激昂夠意思,夠紳士了。不但給我做了司機,還給我做了苦力。

進了門,我隨手將鑰匙扔在茶幾上,告訴蘇潛:“東西放一邊就成了,隨便坐。”

我家他來過三次,這孩子也不跟我生分,拎著袋子去廚房,折騰我家冰箱去了。

不給我添亂的話,要多少幫手都好。要是都給我添亂的話,最好一個人也別跟著瞎忙活。很顯然蘇潛這兩種人都不是,他屬於那個幫不了你什麽忙,又不會給你添亂的角色。

家裏的拖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都被舒冬換成了高底涼拖,我好氣又好笑,還是不得不換上了。說到底,涼拖終歸是比高跟鞋舒服。

“剛才沒買飲料啤酒麽?”蘇潛拎著兩個空袋子出來,身上的襯衣都皺了。

我猛一拍腦門,叫了一聲:“呀,壞了!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那我下去再買一趟。”蘇潛說著,這就要穿鞋下樓。

我趕忙攔他,指了指廚房:“冰箱裏還有你上次買的東西,你看看有什麽酸奶一類的就先湊合喝兩口。剛上來你就要下去,你不累我都嫌累。”

他鞋都穿了一半了,等我一巴掌推出去後才反應過來,再瞧著蘇潛,正在我家小廳裏單腳跳呢。

我沒來由的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要是舒冬在這,估計又要搖頭晃腦的說上一句:最毒婦人心。

蘇潛也是脾氣好,又換了拖鞋,跑到廚房洗水果去了。我雙手叉著腰環視空蕩蕩的家,以前隻有我和舒冬兩個人,忽然之間有那麽多人,讓我覺得驚喜。

給蘇潛找了幾個盛水果的大盤子,客廳的桌子足夠六個人一起吃飯的,我準備好了電磁爐和鍋底料開始小火慢熬,隻等著他們回來。

我的手機忽然間震動兩下,剛要接,卻沒了聲響。正覺得納悶,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沈飛,心裏忽然有種挺不好的感覺。

撥回電話,沈飛似乎猶豫好久才接,我劈頭問他一句:“你到底在哪呢,怎麽還不來?”

沈飛頓了頓,有些歉意的跟我說:“在你家樓下,路上耽擱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下來接我吧?”

無奈的歎了口氣:“你等我。”

跟蘇潛招呼了一聲,我拿了鑰匙飛奔下了樓。外麵的天已經暗了,我在樓下花園的石墩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沒看錯的話,大概就是沈飛了。

沒等我叫他,沈飛先回了頭,朝我微微苦笑。

我瞧見他嘴角的血,心裏一驚,趕忙躥到他身邊問他:“出什麽事了?”

“沒事。”他看著我,笑得溫柔。

“沒事?”我用手蘸了蘸他嘴角的血,“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

沈飛愣了一下,用大拇指在嘴角一刮,看見手上的血,隻會跟我打馬虎眼:“我沒事,不要擔心我,不要皺眉。”

我怎麽能不擔心?他已經是我男朋友了不是麽?

心裏揚起一絲無名的怒火,我在盡力控製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

沈飛看著我,眼神忽然間變得熱烈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問我:“周未末,我能吻你麽?”

他說完,我愣在那裏。盯著他熱切的目光,腦子裏忽然變得十分混亂。

眼睛裏看見的都是他的傷,腦海裏飄過的卻都是他說的話。他在問我,能不能給他一個吻?

沈飛自嘲的笑了笑,像是自己多麽不自量力:“我原本以為和你在一起,即使是一個擁抱對我來說都是奢求。可等我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又有些不滿足了。你說我這樣的人,是不是有些十惡不赦?”

我忽然間有些心疼,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輕輕的環住他的腰,靠在他肩膀上。我說:“沈飛,你很好,真的。”

他的身上有些顫抖,撫摸我頭發的手指透著說不出的小心翼翼:“可以麽,周未末?真的可以麽?”

我隻是閉著眼睛不做任何表態,於此時此刻,我對他的感覺隻有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我的臉,在我的唇上印下輕輕一吻,不敢逾越,也不敢放肆。

他隻叫我的名字:“周未末,周未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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