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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瑾似乎也慌了,我聽見車門拉開的聲音。她一向冷靜自持的平滑聲調卻已經走了音:“任玉繡不在這裏!”

糟糕!

果然被我猜準了!

綁匪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錢!是任玉繡這個人!

既不要求受害者家屬不許報警,也不要求贖金的形式,那肯定就不是錢的問題,是人的問題呀!

這……也許是一次變相的誘拐!

我順著原路返回,走了一個路口,看見任玉繡走進了一家洗頭房。我撥開正在等紅綠燈的人群,朝著她大喊一聲:“任玉繡!回來!任玉繡!”

旁邊那幾個被我推開的中年女人瞪著我,不滿的嗔罵:“沒長眼睛呀!真沒規矩!”旁邊有人附和:“瞎了眼睛了!”

沒心情跟她們廢話,我一邊說:“對不起。”一邊朝著任玉繡走進的那家洗頭房跑過去。給孫瑾打了電話,似乎她正跟丁宣他們在一起,等她接了電話我就朝那邊大喊一句:“快點,我看見她進了一家洗頭房!”

“你等等。”

白邱搶過電話問我:“小周,你先別慌。是哪家洗頭房?她人還在麽?”

我抬頭看了看招牌,告訴他:“阿萊理發店,我還沒進去,所以沒見到任玉繡。”

“進去確認一下。別掛電話!”白邱跟我說完,又吩咐手底下的刑警:“柳時鑫你給任玉繡打電話問她到底在哪裏,能問到最好,沒有消息的話盡快告訴我。剩下的人按照原來的計劃封鎖街道,今天一定要將綁匪抓住!”

我進了阿萊理發店,裏麵有幾個客人和幾個洗頭工。上來就有人問我:“小姐是剪發還是燙發?”

“剛才提著行李箱的那位小姐呢?”我開門見山的問,不想浪費時間,“我親眼看見她進了你們理發店,可現在又不見了。”

“找人呀?”理發師模樣的小夥子轉頭打量我,然後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不過你說的那個小姐肯定已經出去了。我們這裏就這麽點地方,有什麽人一目了然。”

我沉下一張臉:“不可能,我從前門進來,根本沒見到她從前門出去。”

理發師有點不耐煩:“那你去後門看啊,說不定從後麵走了。”

沒想到這個小店竟然會有後門!

我趕忙從後門穿過去,門的後麵是樓群的一個小胡同裏。兩旁的架子上晾滿了濕手巾,四周靜悄悄的,完全看不到任玉繡的影子。

“小周!小周!還在麽?”隱約聽到我的手機裏傳來白邱的聲音,我連忙將電話放在耳邊對那邊說:“我還在,不過任玉繡不見了。”

“你現在在哪裏?”

“阿萊理發店後麵的胡同裏,一個人影都沒有。”我朝前繼續走著,小胡同裏麵岔路口很多,可沒有一個人。我在心裏暗罵,那些居民什麽的怎麽連個影子都見不到!這不是成心給犯罪嫌疑人提供作案機會的麽!

白邱似乎正在趕來的路上,他的呼吸起伏不定,急促難安。我聽著他的呼吸聲,似乎都覺得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上,緊張得不得了。

“小周,你在找找看。有情況一定要跟我們說,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好……”不得不說,我有些……不對,應該說是非常害怕。

畢業到現在,我最多是看看警匪片,誰想過有朝一日我竟然親自到了案發現場,隨時要應對不知道會從什麽地方跑出來的綁匪。

走過供暖站的時候,我聽到拐角的地方有人在說話。兩個人的聲音不大不小,可又像是在爭執。

“我沒想到竟然會是你!虧我爸爸對你那麽好,你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嗬嗬,他對我好?那是因為他欠我的!自然要還!”

這是任玉繡的聲音,我聽得出來。

“嗬嗬,玉繡,你看,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吧,以前的一切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那個男人的聲音頓了頓,“任勇身上的債,自然會有別人來討。這叫什麽你知道麽?這叫報應!總有一天,他自己都要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呀!”

任玉繡顯然認得那個人,她激動的低聲喊叫:“你混蛋!”

“我混蛋?”那人不可思議的問,“你覺得你爸爸怎麽樣?他才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他連畜生都不如!”

“你閉嘴!”任玉繡尖著嗓子嗬斥他,“任玉錦在哪裏?”

“你關心她幹嘛?”

“我問你任玉錦在哪裏!!”

“想見任玉錦?那就跟我來。”

“任玉錦到底在哪?!你把她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跟我來,你自然就知道了。”

不行!

任玉繡,你別幹傻事!白邱他們一會兒就到了,再拖延幾分鍾就好了。

那個男人不鬆口,任玉繡似乎開始猶豫起來。我聽那個男人說:“既然你不想見她,那就讓這個女人自生自滅吧。我們一樣可以離開。”

“你……”任玉繡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們都跟我說綁架玉錦的一定是熟人,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熟人又怎麽樣,隻能怪任玉錦夠傻才讓我有機會的。”那個男人哈哈笑著,“玉繡,他們都應該感激你,不然……你們全家都要死!”

“夠了!你到底是為什麽那麽恨我家?我問你,我,玉錦,爸爸媽媽,我們都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男人沒有說話。

任玉繡似乎情緒波動很大:“我問你話呢!你聾了嗎?”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那個人忽然笑起來,“恐怕你們找來的那些刑警也快發現你不在原處了吧?來,玉繡。你和我,我們兩個離開這裏!”

“滾開!別碰我!”

我聽著情況不妙,趕緊抄起電話問:“白邱!還在麽?”

“在的。你在哪?”

我看了看四周:“不知道,我身邊有個供暖站,任玉繡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你們……”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有個人扯住了我的手腕,硬生生的捏住我的骨頭。手上吃痛,我隻有被迫鬆了手。

手機摔在地上,電池“哢嚓”一聲摔了出來。

我驚恐的回頭,看見一個穿著儒雅幹練的男人朝著我笑。任玉繡扔下行李箱跑過來,見我被男人捉著手腕,就對他喊道:“你瘋了!快放手!”

手腕上疼的厲害,好像那個男人的力氣用的越來越大。我的頭上開始冒出一層汗,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緊張的。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個男人竟然是任勇的秘書,怪不得剛才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

“是你呀。”男秘書看著我嗬嗬一笑,“你是什麽來著?律師?”

“唔……”骨頭疼的像是要斷了一樣。

抬起頭,我看見任玉繡還沒有走,心裏氣得不行,朝她大喊:“任玉繡,你快走!”這傻丫頭,明明沒有被人綁住手腳,幹嘛不跑?

她愣在一邊,為難的看著我。

“啊,”男秘書嗬嗬一笑:“謝謝你提醒我了。”

他鬆開手,朝著任玉繡走過去:“玉繡,過來。”

她一步步的後退,那個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瓶藥:“吃下去,然後睡一覺,醒來以後我們就已經到別的地方去了。任勇造的什麽孽我都可以不計較了,你也不要管什麽任玉錦了,好不好?”

“瘋子……你是徹底的瘋子!”

“過來!”男人又重複了一次,他朝著任玉繡越來越近。

任玉繡放開步子轉身就跑,男人似乎動了怒氣,連裝滿了現金的行李箱都沒有顧,直接朝著任玉繡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連忙撿起地上的手機,將電池裝上去,卻怎麽也開不了機。

追上去或者等白邱他們過來,我已經沒有了主意。我朝著他們的方向追了過去,腳步遲疑,步子也慢了下來。

我又不是傻子,幹嘛為了別人去送死?

可當我聽到任玉繡的驚叫聲,我腦子裏那點胡思亂想就都飛到天邊去了。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過去,正好看見男人掐著任玉繡的嘴,把瓶子裏的藥倒進去。

我想都沒想就撲上去抱住他的腰,那個男人顯然沒想到我還有膽子追上去,放開了任玉繡,轉身掐住我的脖子。

我的呼吸變得困難,眼睛也一陣陣的發暈。任玉繡跪在在一旁拚命咳嗽,用手指扣著自己的喉嚨,似乎她並沒有把藥丸吞下去。我的手使勁的掰著男人的手:“任玉繡,走呀……走呀!”

她狼狽的看著我,連滾帶爬的朝著樓口跑過去。

死死的抱著那個男人的胳膊,生怕他又去抓任玉繡。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手上一使勁將我摔到一旁去了。

我的頭狠狠的磕在壘在草叢旁邊的石頭上,一種暗紅的色澤在眼前彌漫開來。一股濃稠的感覺從腦後散開,我強忍著劇烈的疼痛站起來。

一陣陣的黑暗和惡心朝我湧來,腳下虛浮的感覺更加嚴重。

拐角的地方,任玉繡被人按在了地麵上,那個男人似乎還在往她嘴裏塞東西。

呼吸之間已經有了血腥味,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兩下……

似乎時間就這麽凝結在一個點上。

腿下沒了力氣,我終於跌倒在離任玉繡還差十幾步的地方。

勉強抬起頭,我能看見一個人衝了過來。

是誰呢?

滴……滴……滴……

“周未末,你別嚇我!”

滴……滴……滴……

“早知道我就該把你留下來的,我真是混蛋!你睜眼!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先生!先生!請把她放下,該進手術室了。”

滴……滴……滴……

好吵呀……

在我有限的意識裏,隻覺得有一種類似於心電儀的破東西滴滴亂叫。對了,還有什麽人抓著我胳膊,使勁拖我。

腦子昏沉沉的,我好像頂著一個幾百斤的秤砣,還有一陣陣的惡心傳過來。

費盡了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隱約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看著我。那個人慢慢的帶上了白色的手套,湊近我的耳邊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當然不會有事呀,我是誰!

然後,強烈的燈光刺疼了我的眼睛。

我終於閉上眼睛,然後,一陣黑暗淹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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