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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律所的路上孫瑾還在嘀咕,我走在她旁邊,隻感覺陣陣陰風,說不出的詭異。
好吧,事實就是……大神的思維構造跟我們的肯定不同。不要多想,不必惡寒。
剛進寫字樓,我就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低低的說:“告訴十樓,台風眼剛剛掃走。開始清掃場地,做好防範措施。”
我暈。
翻了個白眼,心裏五味參雜,哭笑不得。
我真是佩服一樓這姐姐的敬業精神,同時也從她的話聽出來:主任出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所裏的兄弟姐妹能有片刻喘息的時間。
上了樓,正好看到前台的小姑娘紅著一雙眼睛,一臉的委屈。我心裏也明白,估計這次主任發飆,她成了可憐的炮灰。
我沒有跟她說話,直接和孫瑾進了屋子。
恐怕那小姑娘要是知道了今天“山洪暴發”的原因是我身邊的這位,我倆還不立刻被人瞪成篩子?
看見我回來了,鄰桌的姐姐忽然抬頭跟我說:“小周,剛才有個男的打電話找你,說是姓沈。”
“姓沈?”想了想,除了沈飛和沈陽,我可不認識其他姓沈的男人。我朝著人家笑笑,說:“姐,謝啦。”
“不謝不謝,就是隨手幫你接了個電話。”大姐朝我笑了笑,接起手邊的電話跟人聊起來。
我掏出手機,上麵有兩條短信。一條是舒冬的,另一條是沈飛的。
舒冬很囂張的說:“小妞,跟你說啊,《FINIAL》的總裁回來了。知道不?姐姐我有機會了,替我祈禱吧。”
德行,還拽的不行!今天晚上吃素!看你小樣還敢跟我來勁!
手指利索的按下鍵盤,給舒冬回了這條短信。想到舒冬收到回信時的臉色我嘿嘿一笑,掩不住心裏那股子詭計得逞的興奮勁兒。
我正高興著呢,可低頭一看,還有一條短信,是沈飛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這條短信,他說:“周未末,我們還是朋友麽?”
沉默片刻,我發給他一個“是”字。
吐了一口氣,我坐到椅子上,腦袋裏一片空白。我們算是朋友麽?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他幫過我和舒冬,跟我一起吃過飯喝過酒談過心,也許這就是朋友了吧。我們並不交心,可也不陌生,想說他是普通朋友,但有的感覺,說不清楚,想不明白。
王琳端著咖啡杯從一邊走過來,眼睛一直在我身邊的那姐姐身上轉悠。
她在我身邊站定,低下頭神神秘秘跟我說:“小周呀,以後你要是開始拓展業務了或者開始執業了,你可千萬得提防著她。”
我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她,王琳得意洋洋的笑,大概是她認為有些事她知道而我不知道,所以非常有優越感。對於這一點,我好像還不是一般的反感。
見我不說話沒人迎合她,王琳似乎有些悻悻然,可話說到一半,她又收不回來了,低頭跟我說:“跟你說,她最喜歡搶別人業務,讓她隨便接你電話你就等著被餓死吧。哼哼。”
我撇撇嘴,真的是沒法跟王琳溝通。
她說的這一切我沒發現也不在意,反正我這台電話能聯係上的都是楊濤的客戶,別人要有本事搶楊濤的生意,估計就不會在一樓坐著了。二樓多好呀,獨立辦公室,設施還非常齊全,誰看了不眼紅?有能耐的人就上呀!反正也沒人攔著。
“王姐,你今天沒事兒?”我很不喜歡嘰嘰喳喳八卦的人,在我能忍耐的前提下,我用最友善的語氣跟她說話。
王琳似乎沒想到我居然不想跟她聊天,臉上有點尷尬。
大概是為了挽回麵子,王琳改口跟我說了一句“那什麽,小周呀,我找你借支筆。”
她裝傻,我自然樂的配合,很熱心的問她:“王姐,你要藍的還是黑的?”
“黑的,簽字筆。”得,人家還真會演。
王琳拿了筆就回去了,沒待多久就跑到別人那裏聊天去了。
其實我挺好奇的,像是王琳這種成天在所裏八卦聊天從來不跑案子的律師,真的也能在這個地方混下去麽?
正想著,孫瑾從我對麵站起來,朝著主任辦公室走過去了。
我幽幽的歎了口氣,隻希望他們兩個不要再為了證人的事鬧得不愉快。等等……主任不是不在麽?那孫瑾上去幹嘛?
剛想出聲提醒孫瑾,可桌上電話忽然響了。我一看是楊濤的電話,立馬接起來:“喂,楊律師?”
“手頭的工作還多麽?”他問我。
“不多了。”本來他今天就沒給我安排什麽活兒。
我聽見楊濤手底下鍵盤劈裏啪啦的敲了兩下,才騰出功夫跟我說話:“晚上有個飯局,你跟我去。”
“好的,沒問題。”低下頭,我又穿著在楊濤看來很隨意的衣服,跟他出去會掃他楊大律師的臉麵,估計他不會很高興,也許會攪了那些什麽總的雅興。想到這,我老實的跟楊濤說:“楊律師,我要回去換下衣服,現在的這個樣子跟你出去恐怕有些失禮。”
“好吧,”楊濤倒是痛快,“把你家地址告訴我,你先回家換衣服,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去接你。”
“沒問題。”吃飯嘛,反正又不是鴻門宴。還帶車接車送,不去才是傻子呢。
拎包出了昊天,回頭看了看主任辦公室,孫瑾還沒有出來,不知道在裏麵幹什麽。不過這好像跟我沒啥關係,老老實實完成楊大律師的吩咐,安安心心的保住工作,這是最重要的。
下了電梯給舒冬打了個電話,她接聽的時候小小聲的問了一句:“喂,小末,怎麽了?”
“在《FINIAL》?”
“嗯。”
“行,你忙吧。我就跟你說一聲今天晚上我要和律師出去,不能回家吃飯了。等一會兒我要回家換衣服,順便把晚飯給你做了。等你回來熱一下就能吃了,行吧?”正說著,我已經走到了公交車站。
“你要是忙的話就走吧,晚上我弄點泡麵吃。”舒冬又把聲音壓低了不少,看來這家公司有些嚴格呀。
我翻了個白眼,認真叮囑她:“你把你那箱該死的方便麵忘了吧,老老實實給我吃飯,少給我頂嘴。”
“喂,你這個女人。要是有飯吃誰還想弄泡麵填飽肚子?”她正要跟我理論,就聽那邊有人喊她“舒冬,過來一下!”,舒大美人立刻用她貌似純良的聲音應了一聲:“這就來!”
我學著舒冬的腔調陰陽怪氣學了一句:“這就來!”
“周未末你死定了!”舒冬惡狠狠的威脅我。
“哦,”我倒覺得不疼不癢的,“這兩天你火氣不小呀,改吃素吧。”
舒冬醞釀良久,終於喪權辱國的嘿嘿一笑:“末兒,今個兒晚上多吃點,啊?”
木哈哈哈哈,用這招對付舒冬,百試不爽。
“行了,就跟你說一聲。”眼看車就快過來了,我用單手掏公交卡很不方便。
舒冬最後囑咐了我一句:“我桌上那些化妝品你可別不舍得用,聽到了麽?出去見人一定要體麵,切記切記。”
“知道了知道了,車來了,我不跟你說了。”草草收了線,我掏出車卡跳上公交車。大概是今天我下班的時間太早了,車上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哪兒像平時一樣擠的跟沙丁罐頭似的。
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車上有空調,讓人覺得很舒服。
公交車晃晃悠悠的前行,我的眼皮卻有點開始發沉。連續兩天睡眠不好,我的精神異常倦怠,很想就地睡下。
我正瞌睡的不行,手機忽然開始拚命震動。我心裏恨的不行,要不是這個破東西,我能少多少煩惱?
“喂?”我不耐煩的問一句,壓根沒有心情去看是誰打來的。
對麵沉默一陣,忽然開口:“周未末……”
我聽出了那個聲音,是沈飛。隻不過他的聲音比往日暗啞許多,疲憊許多。
真奇怪,平常的這個時候我恐怕還能自若的跟他說上幾句話,可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麵對沈飛,我好像得了失語症,隻是我自己不知道這些話是說不出,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未末,你在麽?”沈飛又叫了我的名字,他每次叫我的時候,我都會有種很別扭的感覺。
“嗯,在的。”我隻好回答。
沈飛沉默片刻,問我:“是不是我打擾你了?”
“沒有。”傻了吧?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承認的。這人怎麽這麽老實?
“……屍體解剖工作是我師姐主刀,大概公訴人那邊的材料裏不會有我的名字。”沈飛低聲說著,忽然問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卑鄙?”
聽了他的話,我愣在那裏,然後就抑製不住心裏的那絲火氣,很想放下電話。他的行為令我非常不恥,也就是說,他把可能存在的風險都推給了她的師姐!而他無論做了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
“嗬嗬,周未末,你以為公訴人方都是傻子麽?主刀是我師姐,還有其他法醫在場,我隻是整理屍檢報告的人。不過我把毒品過量致死和出血致死的順序強調一遍,這兩者對量刑的影響很大,是不是?”沈飛的語氣就像在嘲笑我一樣,他在笑我自以為正義?
我的嗓子有些發幹,似乎說不出話來。他那邊沉默下去,但是沒有掛電話,我說:“沈飛,我雖然很想幫你,可我幫不上忙。你明白嗎?”
“嗬嗬,我明白的……很早就明白了。你不是她,為什麽要關心我?沒有理由。”他有些不講理,可聽起來,他的聲音有點不對。
似乎意識到什麽,我問他:“你喝酒了?”
“喝酒好……喝酒好。喝酒就什麽都不記得了,真好。”
我沉著臉,一字一句的跟他說:“沈飛,我是周未末,不是任何一個跟我毫不相關的人,請你記住這一點。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朋友,在我麵前就不要這麽放肆,很失禮,你明白的。”
沈飛在那邊苦笑兩聲,似乎也從剛才的狀態恢複了一些,他跟我說:“……對不起。”
我想這不是一句“沒關係”就能解決的問題,隻跟他說:“你好好想清楚吧。”
掛了電話,我好像更累了。
沈飛啊沈飛,他居然能讓我這麽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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