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節 葉氏老者

“喲,這不是葉長老嗎?怎麽樣?你們家的葉老六傷勢怎麽樣?”一位長老帶著幾譏諷。

另一位長老接腔:“老葉你的運氣真是不好,竟然遇到這麽黑的一匹黑馬,你最近是不是沒有拜拜?”

“拜拜?他拜誰?堂堂葉長老,需要拜誰?不要小看我們葉長老嘛!”

……

葉久充耳不聞,一臉雲淡風輕,但是藏在袖子裏的拳頭卻攥得指節發白。穿過長廊,他來到一間禪室的門前,禪室門前掛著竹簾,他一言不發跪坐在門口。

半個時辰過去。

禪室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葉久這才鬆一口氣,他站了起來,身形一晃,剛才跪坐太久,兩腳都已經酸麻不堪。他卻顧不得去揉膝蓋,他挑開竹簾,走了進去。

禪室內,一位老者閉目端坐,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檀香味。

老者也不睜開眼睛,淡淡道:“你來找我,想必是發生了什麽事,說吧。”

葉久便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者臉上神情沒有半點變化:“那你有什麽要問的?”

葉久一咬牙,便低頭道:“這些人侄孫並沒有看在眼裏,唯一顧忌者,隻有天後。”

老者一言不發,就像沒有聽見,跪坐在範圍上的葉久,低頭等待。

半晌,老者才緩緩開口:“天後你不用擔心,隻要你不傷鶴的性命,其他無所謂。”

“受傷也無妨?”葉久試探地問。

“受傷也無妨。”老者歎息道:“這牽涉到當年的一段往事。後亦天當年還未登上宮主之位時,便極力阻撓過鶴的父親和她妹妹的婚事。鶴的父親英年早逝,也和當年後亦天袖手旁觀有一定的關係。鶴一家與後亦天的關係很僵,強勢如天後,亦無可奈何。你若敲打鶴一番,後亦天不僅不會遷怒於你,還會相當高興。”

葉久臉上不由露出喜色,突然橫插一手的天後,就像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根本不敢放手一搏,因為他不知道天後的底線是什麽。

“不過,你想清楚。後亦天沒有子嗣,唯一的晚輩,就是鶴,他最有可能接替射手之位。你敲打鶴,她自然樂意至極。但是,如果鶴真的登上射手宮主之位,你亦立下大敵。”老者語氣平淡道。

葉久滿臉驚容,他被叔公的話驚得呆住,鶴竟然是天後唯一的晚輩。他臉上露出猶豫掙紮之色,但是片刻之後便作出決斷:“葉家不是當年的葉家了,若是此次受挫,必傷元氣,人心渙散,何談未來!”

葉久語聲鏗鏘,卻滿含悲愴:“如今葉家,除我之外,竟無他人。年輕一輩之中,唯有朝歌可堪造就,可是這個逆子性如獨狼,不沾俗務。葉家隻是憑借當年餘蔭而已,侄孫能做的,隻是苦苦支撐。此役敗北,葉家虛弱,盡入天下之眼,地位豈能保住?”

想到這些年的辛酸苦楚,葉久的淚水無聲橫流。

一聲輕幽歎息在他頭頂響起。

“我知道你們都在怪我。”

“侄孫不敢!”葉久再也忍不住,伏地大哭。

“堂堂一個聖域,劃屋為牢,自縛自枯,這裏麵的事情,不是你能想象的。”老者緩緩睜開眼睛。

葉久恰好抬起頭,看到叔公的眼睛,他如同被閃電擊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叔公的眼睛,那是一雙宛如琉璃的金色蛇瞳。

“讓朝歌過來,我指點他一個月。”老者平靜道。

葉久一愣,旋即臉上難以抑製的狂喜:“多謝叔公!多謝叔公!”

“去吧。”老者重新閉上眼睛。

葉久恭敬地躬著腰,從茶室裏退了出去。

“哈哈哈哈,葉長老,你去向葉家那個老頭討了什麽絕妙的主意……”一位長老笑嘻嘻地迎上來,他的臉上掩不住的譏諷。

但是他的話戛然而止。

沒有任何征兆,葉久麵前這位長老的腦袋,像西瓜般砰地爆裂。

葉久嚇得臉色發白,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頓時激動無比,是叔公!

其他長老也反應過來,麵無血色,他們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唯恐惹來殺身之禍。而那幾位之前嘲笑過葉久的長老,渾身像篩子般抖動,臉上蒼白如紙。

葉久輕蔑地掃了眾人一眼,昂首走出這座院子。

他知道這件事,會像風一般,傳遍整個光明武會。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知道叔公出手,會讓葉家原本不穩的局麵,立即穩定下來。而那些原本打算落井下石的人,一定會噤若寒蟬。

葉家的危機解除,但是葉久並不想就此作罷。

他要讓其他人看看他葉久的手段,不過叔公提醒得對,為了唐天這些人,得罪鶴這樣的繼承者,太不劃算。但是,他又必需展現他的力量。叔公的話很短,但是蘊含的信息很多。

他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芽芽帶著一大群機關獸,在沙漠裏呼嘯而來,呼嘯而去。上次等它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殺氣騰騰的芽芽相當不甘心,就帶著它一幫小弟,跑到沙漠裏耀武揚威。

但是如今沙漠裏早就唐天的地盤,哪個人敢不開眼跑到這裏鬧事?而且自從知道芽芽是大人的寵物,頓時芽芽它們就成了沙漠一霸。遠遠看大隊人馬過來,大家就紛紛避讓。

芽芽心裏很委屈,芽芽的吞光鐵拳,難道隻能用來突突突嗎?

可是放眼望去,除了沙子,還是沙子,一個敵人的身影都見不到。

唯一讓芽芽感到有點意思的是,沙漠的地方夠大,帶著這麽一幫小弟,跑起來的感覺,還是很爽的。

芽芽立下一個偉大的願望,就是在主人出關之前,跑遍整個沙漠。一旦主人出關了,肯定要抓芽芽去突突突,一想到這個,芽芽頓時覺得時間緊迫。

“咿咿呀呀!”

站在青銅羊角上的芽芽,小手朝前一指。

轟隆隆!

幾百隻機關獸組成的洪流前進的聲勢還是相當駭人的。

忽然,芽芽身後那隻青銅鬆鼠,哢哢哢轉動奇呆無比的鼠臉,吸了吸小鼻子,寶石做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它跳到芽芽身邊,扯了扯芽芽,見芽芽轉過臉,刷地揚起小手,直指著隊伍的右方。

芽芽一下子興奮了!

整支機關獸大軍,轟隆隆轉向,朝青銅鬆鼠指的方向前進。

沒多時它們來到一座沙丘麵前,這座沙丘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樣的沙丘隨處可見。芽芽一臉狐疑地看了一眼呆鬆鼠,鬆鼠還是一副呆呆的表情,啪,右手揚起,幹脆利索地直指麵前沙丘的下方。

“咿呀!”

芽芽一聲令下,所有的機關獸,開始突突突。

比起時鍾之砂,沙漠裏的沙丘突突起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一個時辰之後,沙丘已經消失不見,沙丘底部,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這是巨石砌成的洞口,每一塊巨石的長度,都在十丈開外,洞口的石壁上,寫著字。

芽芽湊到字麵前端詳了半天,還是不認識。

有些悻悻的芽芽,決定進洞探險,它相當興奮。洞口深邃不見底,看上去就很神秘。

這裏麵會不會有寶藏?

芽芽腦海中浮現一個又一個魂核,它舔了舔嘴唇,每一個看上去都很美味啊。

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芽芽爬了青銅山羊回去報信,然後芽芽讓機關獸走在隊伍前麵。

有什麽比機關獸更適合探路呢?

芽芽很得意。

轟隆轟隆,機關獸緩緩向洞內走去。隊伍前方的機關獸打開燈,洞內一片雪亮。

出乎意料的是,沿途沒有什麽機關陷阱。洞內是一條筆直的通道,一眼望不到盡頭。芽芽的大軍在裏麵行走,一點都不擁擠,洞內的通道寬度超過二十丈,而高度亦十丈。

寬闊平整的通道,一直通往前方。

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寵,芽芽壓根不知道什麽叫害怕,它兩眼放光,躍躍欲試地朝兩邊張望。

怎麽還沒有機關呢、怎麽還沒機關呢?

轟隆,轟隆。

空曠的通道,帶著回音。

唐天從新兵營出來,他渾身舒暢。他不僅沒有覺得半點勞累,反而覺得身上使不完的勁。不揮舞一下拳頭不踢一下腿,就好像身上不舒展一樣。

停不下來了……

他也不去理會,從殞石坑裏出來,一邊走路,一邊拆解著招式。

他已經忘記了為什麽進殞石坑。

他隻覺得生活真是美好啊,前段時間壓抑的情緒一掃而空,身體無比的聽話,出招簡直就是一種享受。隻要他腦海中能夠想出來的招數,就能夠輕易在手中實現。

不如找個人打一架?

這個想法立即讓他興奮起來,淩旭?鶴?哎呀,兩個一起打好像更爽一點!

他迫不及待地從新兵營裏出來,他已經忘記了前些天愁眉苦臉想著怎麽對付葉朝歌,他現在隻想找淩旭和鶴打一架。

他剛跳出來就看到淩旭和鶴幾個。

鶴神情嚴肅:“芽芽不見了。”

唐天愣住了:“不見了?”

“隻有它回來了。”鶴指著青銅山羊。

唐天一下子忘了打架的事,連忙問青銅山羊:“芽芽呢?怎麽你一個人回來了?”

“它不是人。”淩旭很耿直道。

青銅山羊眼睛閃了閃,轉身便跑。

唐天見狀,二話不說跟上,淩旭、鶴亦和火瑪爾一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