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一天了,還不回來?”韋仁修都快望眼欲穿了,還是不見他們的身影。
饒一忙笑說,“阿修,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韋仁修低頭輕抿嘴角,“嗬嗬,是。倒顯得我自己突然間老了十幾歲。”
“你怎麽會老,還是和七年前一樣沒變,反而是我越來越老了。”饒一感慨,沒想到一晃七年,昨日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今天就變成八麵玲瓏的女人了。
“不知不覺我們都認識七年了。”
“是啊,七年聽起來感覺還好遙遠,可是卻真真地來了。”
“饒一,這七年來多虧你的支持和扶助,大恩不言謝,我先幹為敬。”韋仁修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阿修,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饒一喝了幾口酒,借著酒量就這麽說出口了。
“饒一……”
“阿修,你覺得我們合適嗎?”饒一深情地望著他,雙頰緋紅,眼裏的水珠光影耀人。
韋仁修目光凜凜地和她對視,片刻,嘴角微啟,“饒一,你醉了。”
饒一,你醉了。
多委婉的拒絕方式,這像是他會說的話。
醉了,夢醒了。
饒一握著酒杯,輕歎,“是啊,我醉了。可是,隻有醉了,我的腦子才是清醒的。”
你永遠都無法理解那種感受,那種清醒著痛苦的感受,那種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深深折磨自己的感受。
“阿修,你知道嗎?我打個盹兒滿腦子都還是你。”饒一不會花言巧語,她隻會直白地坦述。
“有一次我坐公交車,我睡著坐過站了,我夢到了你就坐在我身旁讓我依靠,你的肩膀很寬厚結實,我很貪戀,我不願意醒過來,嗬,可是夢醒了,站到了,我還得下車。”饒一輕描淡寫地說著,不知不覺,眼裏一片濕潤。
“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可是,對我來說,你就很好。”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我。”
“夠了。”饒一抬手阻止,微醺地看著他,“阿修,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好的。”
韋仁修砸吧幾下,最終還是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感情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隻能靠各自修行,自我療傷。
……
“都怪你們,害我差點錯過了接仁修哥的時間。”山漫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仁修哥又不是小孩,難道還不知道回家的路嗎?”夏一凡鄙視道。
“誒誒,都別吵了,咱們進去看看,說不定修哥和饒姐都等得不耐煩了。”秦武催道。
結果進來一看,隻見到饒一一人我見猶憐地喝著悶酒。
“怎麽回事?修哥呢?”秦武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對。
夏一凡也吃了一驚,立刻衝過去,“饒姐,饒姐,你怎麽喝那麽多酒啊?”
山漫漫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喝成這樣?”
“別說了,小五,你先留在這裏照顧饒姐,我回幫裏看看。”夏一凡說。
“好。”
“誒,等等我,我也要跟你回去。”山漫漫說著就趕上她。
在路上,山漫漫非要刨根究底,“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好端端的那個饒什麽喝得醉醺醺的?”
夏一凡整顆心心猿意馬的,不耐煩道,“不知道。”
“誒,你翻臉不認人啊,別忘了今天我還幫了你們。”
夏一凡埋怨地掃她一眼,再示意她前座還有司機,她才訕訕閉嘴。
“嗯?”山漫漫仍然不死心,拉著她的衣角,眼睛眨巴幾下,意思是讓夏一凡告訴她。
好吧,女生嘛,總是免不了八卦的。
夏一凡抵不過她的軟磨硬泡,服軟地說,“我說了,你不許說出去。”
山漫漫做了個掩口的動作,點點頭。
“饒一喜歡韋仁修。”她言簡意賅地說。
山漫漫鬆口,大聲說,“這事我早就知道了,有什麽稀奇?”
“噓!”
“噓…”她小小聲“噓”一下,並揚手保證她再也不大聲喧嘩了。
夏一凡見狀,也生不起氣了,其實她感覺山漫漫人還可以,於是,兩個小女生很快就打成一片,統一陣營了,“誒,我問你,你為什麽那麽喜歡韋仁修啊?”
山漫漫凝起秀眉,想了想,“嗯……喜歡還要什麽理由嗎?”
“嗯,好像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總該有個導火索,嗯,我的意思是,你們之間
應該發生點什麽事,然後讓你意識到自己是喜歡他了的。”夏一凡其實也說不清楚,但是那種一會兒朦朧一會兒清晰的感覺真的很困擾她,她想借別人的口來證明某些事。
“哦哦。”山漫漫點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那倒是有。我記得,我爸爸從小就跟我說仁修哥很有擔當很厲害,我就好崇拜他啊,而且重要地是,他最疼我,我記得11歲開始,仁修哥就負責每天接我上下學,就是他後來腿腳受傷了還仍然堅持,到了上大學後,沒有他的接送我反而倒不習慣了,我會每天想他想到無法自拔,我想這就是喜歡啊!”
她不置可否,說,“我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經曆。”
那個時候靳向東幾乎每個禮拜都和她待在一起,不管她怎麽煩他,他都好脾氣地照單全收。
她想,這不是喜歡那是什麽?
可是反觀山漫漫,似乎她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個人唱獨角戲,不管她們怎麽向對方表達愛意,那些人都無動於衷。
到底是他們生性涼薄,還是移情別戀了?
“我理解那個女人的感受。”山漫漫突然說。
夏一凡微訝,“你理解?”她其實還想開玩笑說,你理解,別說笑了。可是她見山漫漫說得認真,便繼續聽下去。
山漫漫苦笑一下,說,“我覺得仁修哥不喜歡我。”
夏一凡的驚訝不會比剛剛的小,“為什麽這麽說?”
“仁修哥早上跟我說,如果有一天我能遇到一個慣著我小毛病的人,而我又願意為ta改掉小毛病,那才說明我們是彼此的良人。而仁修哥能做到的,隻是像哥哥一樣寵我、但是不會縱容我的小毛病。”
這點比起來,她的心思比夏一凡要敏銳、細膩得多。
夏一凡的心“撲通”地跳了一聲,她後知後覺地將自己代入了那段話,在那段解說中,她的腦海裏不時地會跳出兩個人,這兩個人交替更迭,互不相讓。
“到了。”司機喊話,這才將她們各自從邊遠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下車,山漫漫拉住她問,“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他。”說完,她片刻不停地跑掉。
山漫漫猶豫半晌,駐足。
她有什麽資格管仁修哥的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