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仆人打扮的中年婦女神色慌張地跑出來,連忙叫她,“大小姐,你快回去吧,現在不是進去的時候。”
夏藝馨抓住她的手,語氣急切,“張嬸,怎麽回事,我爸呢?”
“先生在。大小姐,你聽張嬸的勸,現在別進去。”張嬸重複道。
想起剛剛出來之前,她聽到太太對大小姐罵的那一番話,簡直是不堪入耳。要是讓大小姐聽到肯定會很傷心,作為夏家多年的老仆,張嬸打小喜歡這位小姐,她不忍心讓她進去受辱。
“不行,事關我爸媽,我哪能坐視不管。”夏藝馨無比堅持。
張嬸攔住她,懇求靳向東,“大姑爺,你還是先把小姐帶回去吧。”
靳向東看著夏藝馨心急如焚的樣子,知道勸是沒用的,跟張嬸說,“讓她進去吧,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張嬸左右為難之際,夏藝馨不再周旋,繞過張嬸進去,靳向東疾步跟上。
臨近客廳就聽見瓷器碎落一地的聲音,夏藝馨赤腳加速步伐,留下靳大少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後鬼使神差地替她拎起鞋子,其中一隻的鞋跟還搖搖欲墜。
“媽。”夏藝馨一進門就看見海陸在歇斯底裏地叫吼,而站在一旁的夏誌國則鐵青著臉,在見到她後才有一絲動容。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你還回來做什麽?”海陸疾言厲色,衝她道。
夏藝馨走到她麵前,苦口婆心地勸,“媽,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藝馨,你別理她,她要鬧就讓她鬧個夠。”夏誌國要將她拉開。
“好呀!”被這麽一激,海陸將台麵上的清代琺琅彩繪瓷器重重地摔在地上,聞者心驚肉跳呀。
“爸。”夏藝馨束手無策,站在海陸麵前苦苦哀求,眼底含著淚花,“媽,你當心別傷了自己的身體。”
突然“啪”的一聲,海陸一巴掌用盡全力地打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巴掌印瞬間在白皙的小臉鋪開。
“藝馨。”靳向東剛進門,三步並作兩步到她麵前,看到她那張素淨的小臉布滿紅絲,眼底瞬間火光四射。
夏誌國錯愕,上前拽起海陸,“你瘋夠了沒有?”
“你放開我!我還沒夠,我今天非要替小凡討個公道不可。”海陸撞開夏誌國,直戳夏藝馨的鼻梁骨,撕扯著嗓子,字句誅心,“夏藝馨,你這枝殘花敗柳,你還敢有臉回來見我?你為什麽不幹脆消失?恩?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麽下作的女人,竟敢勾引別人的丈夫。”
靳向東倏地拳頭握緊,下一秒又鬆開,不知道他做何感想?
“夠了!你閉嘴。”夏誌國怒不可遏,抬手朝海陸的臉打下去,隻是還留有餘力。
“夏誌國!”海陸憤恨,氣勢洶洶地指責道,“夏誌國,結婚這麽多年,你都不曾打過我,現在為了這不孝女竟然動手打我?”
“海陸,你反了!”夏誌國的怒吼聲聲震如雷。
“爸。”夏藝馨要去阻止他們。
靳向東止住她,把她按在沙發上,“你坐好。”
“向東……”夏藝馨反握住他的手,“向東,快阻止他們,我求求你。”
靳向東的目光在她憔悴的臉上流轉一圈,那裏頭裝著夏藝馨看不懂的複雜的、矛盾的情緒。
“夏藝馨,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沒有你這個女兒。”這頭,海陸的罵聲不絕於耳,“如果不是你,小凡怎麽會離家出走?如果不是你,咱們夏家又怎麽會讓人戳脊梁骨!你怎麽還可以這麽心安理得地享受靳少夫人的待遇?”
夏藝馨忽然覺得這一切都變得好陌生,從前她的父母不會這樣鬧得不可開交,從前她還是他們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女兒,如今卻變得物是人非。
“媽,我沒有,我沒有。”夏藝馨淚如雨下,一直搖頭否認。
“我沒有,我沒有。“夏藝馨是感到那麽的無助和彷徨,她看著靳向東,依賴他,那雙絕望的眸子溢滿求救的信號,可是他終究沒有做出回應。
“夏藝馨,我問你,你到底還有沒有心?”海陸聲淚俱下,“你為什麽要這麽狠?為什麽要逼走小凡?”
“媽,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她無力地替自己辯解,視線在夏誌國和靳向東之間逡巡,“爸,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沒有這麽做。”
夏誌國老淚縱橫,看著女兒哭成一個淚人
,他心痛不已,走過去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傻丫頭,爸沒怪你,爸爸相信你。”
“爸。”這一刻,她好像又重新點燃了希望。因為她最敬重的父親說他相信她。
“孩子,你受委屈了。”雖說他身居高位,可是他也有他的無奈呀,如果不是靳家當時非要討回公道,他怎麽都不舍得將這顆掌上明珠雙手奉上。
“嗚嗚……”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爸爸,淚水傾盆而下。
“你這賤人,你還敢在這裏扮同情!”海陸怒極,全然不顧自己的麵容變得有多麽扭曲,多麽恐怖猙獰,她一心隻想著要去教訓這敗壞風俗的野丫頭,完全忘記身旁還有一個靳向東。
靳向東身手敏捷地擒住她那隻張牙舞爪的手,手上用了十足的握力,“夠了。”
海陸眼神露怯,態度還是很硬,“向東,你放手,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訓這不孝女。”
靳向東瞳孔一縮,眉目一壓,沉聲道,“我的人,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你!”海陸瞪著雙眼,氣道,“靳向東,你糊塗了嗎?這女人可是算計了你。”
靳向東輕嗤,“你這麽赤裸裸地袒護我,就不怕你女兒寒心嗎?”
海陸看看夏誌國又看看靳向東,再用力地掙開靳向東的桎梏,大聲哭訴,“她辜負了我們這些年來對她的養育之恩,我就不寒心嗎?”
她說,“小凡現在離家出走,生死未卜,這都是誰害的?靳夏兩家聯姻本是風風光光的喜事,現如今卻成了最可笑的笑話,這又是誰害的?”
“藝馨!”夏藝馨自夏誌國的懷中脫離,徑自跑了出去。
“爸,這裏交給你。”靳向東說。
“好。”夏誌國憂心忡忡地看著夏藝馨跑出去,心裏牽掛那孩子,可千萬不要做出什麽過激的事呀。
靳向東由始至終都沒有稱呼海陸一聲媽,末了還用眼神警告,“藝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不是你賠得起的。”
海陸一怔,接著脫離了靳向東的掌控,重新恢複了元氣,繼續破口大罵。
夏誌國懶得理會她,即刻吩咐所有人幫忙追上夏藝馨,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