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拆穿是為了給友誼留個餘地。

宮翼銘恨不得從來沒跟她表白,那樣他們可以像以前自然地互訴衷腸,現在或許都心存芥蒂了吧!

夏一凡大概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一直抿嘴,不敢先開口。

外麵忽然下起綿綿細雨,她躲在飄窗裏麵,把窗簾拉上隔絕外頭的喧囂,給自己劃了一個安靜的空間,她需要冷靜,很冷靜地跟小宮宮談,她得保證不能說錯一個字,傷害小宮宮的事她是萬萬不能做的。

“小宮宮,下雨了,你在想什麽?”夏一凡對窗玻璃嗬氣,等那上頭浮現一層朦朧,她再在上麵塗鴉。

宮翼銘亦如是。

他特意回了一趟房間,拉開飄窗的窗簾,再將窗簾合上,接著便坐在那裏,對著窗玻璃嗬氣,在上麵寫著,“小凡,我愛你”。

期限是,永遠!

下麵再畫兩個小公仔,一個是他,一個是她。

那是他們小學時候的模樣。大概宮翼銘此生都不會忘記,在那段既長又短的歲月,他最幸福的事就是陪著她,要麽就是有她陪著。

但是,歲月回不去了。

宮翼銘氣自己為什麽那麽沒用,明明眼淚流幹了卻還是會流。

以往的吵架都不可怕,這一次連說一句都如履薄冰。

“小宮宮,你不問我在想什麽嗎?”夏一凡正在玻璃上畫了個圈圈,那個圈圈裏麵有她和宮翼銘,方燁華是在圈外的,隻是,她為方燁華開了一個口。

這倒也說明在她的心裏,一直都有宮翼銘的存在,比別人還早在她心裏落根。

宮翼銘吸吸鼻子,強打著精神問,“什麽?”

夏一凡想了想,說,“我在想你和方燁華。”

宮翼銘苦笑,“是嗎?那一定是他占大部分吧!從前……”

夏一凡知道他說的“從前”是什麽意思,他以為在她心裏,靳向東還比他更重要吧!

不是,她很肯定,即便是方燁華,都不可能搶走宮翼銘在她心裏第一的位置。

“小宮宮……”她叫他名字的時候,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很奇怪!明明不是什麽生離死別,但拒絕他的心情卻比死還難受。

“夏一凡,你知不知道你眼光很差啊!我一個好男人在你麵前晃悠那麽多年,你都

不懂得投資,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年來你損失了多少?!不計其數你知道嗎?”他垂著腦袋,眼睛哭得紅腫。

“我脾氣很差你圖什麽呀?!”兩個人哭著罵對方,尤其是她,更是怒火中燒,“你這麽好的男人,幹嘛要被我浪費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圖什麽,可能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就想著和你這麽吵吵鬧鬧過一輩子也很好。”

她登時就心軟了,小聲地告訴他,“我們可以的,不一定要做情人。”

“我知道啊!”宮翼銘沉吟道。

“知道還這麽矯情?”

宮翼銘麵朝窗外,伸手去捧一把雨水,滴答滴答的節奏從他指縫間流淌,冰涼冰涼的很舒服,他望著天空說,“因為我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包容你,比我更愛你。我怕你以後傷心了,我都沒有資格再借你肩膀哭泣。”

雨越下越大,在她耳畔沉吟,他清晰的話語經過雨聲的幹擾斷斷續續傳過來,她感動得一塌糊塗。

“小宮宮,謝謝你!”她說。

“好了,答應我!以後隻哭這一次,我不會離開你,所以你不要再傷心了。”宮翼銘承諾道。

“嗯!哭的是小狗。”她伸手又抹去淚水。

“沒錯!你就是小狗。嗬嗬。”宮翼銘會心一笑。

“才不是!”她最討厭當小狗了。

“就是就是。別反駁我,不然我就離開你。”

夏一凡嘟囔不悅,“呸呸呸!以後絕對不能說這種話知道嗎?人這種生物很奇怪的,好的不靈壞的靈。”

“嗯嗯。”宮翼銘改口道,“我絕不離開你。”

“哈哈。中聽!”她終於開懷大笑。

宮翼銘佯裝喘大氣,“哎!可以想象我以後的日子該是多麽難過。”

“哎!可以想象我以後的日子該是多麽好過!”夏一凡笑道。

宮翼銘換了副好心情,開始八卦,“誒~凡凡呐~我跟你說一件事……balala……”

夏一凡相當認真地聽著,聽到好笑的梗時就笑得花枝亂顫,“誒誒……我跟你說……balala……”

嗯!他們在一起還可以這麽沒心沒肺!真好!友誼萬歲!

……

她和宮翼銘通話的期間,方燁華打了無數通電話過來,

結果還是在通話中,再打過去,居然關機了。

起初他覺得她應該在和某個人通話,直到她關機打不通,他就不得不開始擔心,他有理由這麽想,第一,如果在家她應該會及時充電,第二,如果她不在家,那麽下雨天她能去哪裏?所以這個想法不成立。

而就在剛剛,因為一直顧著打電話忘了查她的定位,現在手機關機,他又無從追尋。

她該不會出事了吧?!

方燁華會這麽想不是沒道理,因為打從他認識夏一凡那一刻開始,她就一直沒有太平過,因為實在放心不下,隻好冒雨跑去她家了。

他唯一能去的地方。

夏一凡和宮翼銘剛通完電話已經是淩晨兩點,因為了卻了這樁心事,她比平日更輕易入睡,因此忘了把手機充電。

半夜迷迷糊糊地感覺窗戶好像沒關緊,她頂著兩眼惺忪地起床,半夢半醒地穿鞋子,窗戶突然“砰”的一聲開了,貌似是風太大。

她一路摸索過去,嘴裏犯嘀咕,“都下這麽久了,還不歇會兒,累不累啊?!”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裏,這一次她被嚇得全然醒過來,“誰?”

憑她平日裏所練到的功夫,瞬間就警惕起來,反應很快地就推了對方一下,方燁華跌跌撞撞地倒下去,隨即悶哼了一聲。

夏一凡打算再一腳踢過去,方燁華雙手擋了一下,低吼道,“是我!方燁華。”

夏一凡一驚,叫出聲,“方燁華,真的是你?!”

“廢話!”他爬上二樓進來,本就耗費了一部分體力,再加上這麽一摔,再吃她一腳的話,明天就等著給他收屍好了。

夏一凡立馬跑到他的身邊,扶他起來,關心地問,“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呀~你怎麽全身都濕了?至於流那麽多汗嗎?”

方燁華一聽,真的流汗,“我是被雨淋濕了的。笨女人!”

夏一凡摸摸後腦勺,嘿嘿一笑,“方燁華,你怎麽不走尋常路,改爬窗啊!?”

“嗬嗬,夏一凡,你要是不讓我擔心,我至於這麽晚還來拜訪你嗎?”方燁華站直,伸伸懶腰,“你這裏有沒有幹淨的衣服讓我換。”

夏一凡石化地立在他麵前,忍俊不禁地說,“方燁華,你確定要穿我的衣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