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然很快從古意那裏接過了合同,他倒還是留了個心眼,傳真給他老爸看了,他再怎麽不爽也好,知道他老人家在商界吃喝翻滾這麽多年,終究不是白混的,不過代價就是他老爸不顧長途電話,罵罵咧咧了他足足半小時,大意就是為他不接受家裏的企業還罷了,居然跑去做這種生意。

杜浩然從小到大被他罵慣了,也就跟個老僧入定似地一直握著電話聽他老人家聆訊,末了才說道:“爸,你就看看這合同有沒有什麽問題唄?”

沉默了大概五分鍾,就在杜浩然快要掛電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他老爸中氣十足的一句:“臭小子,進步了啊!忽悠你爸也弄得夠模狗樣的,連計劃書合同都有了啊!”

杜浩然差點沒被氣嘔血,心想這都什麽事啊,難不成自己就是一狼來了的小孩,自己認真做事了也沒人相信了啊!

“得,我也不指望您相信我,您就看看那合同有沒什麽大漏洞吧?該補就補,該改就改,然後就傳個全件給我吧。”

“我說臭小子你到底在深圳給我鼓搗什麽呢?別是什麽走私販毒吧,你老爸可是一輩子沒做過那違反犯罪的事兒,你別臨了爸老了,給我漂黑了啊!”

“爸,你都想什麽呢?”杜浩然十分不滿,心想這事兒怪了,怎麽就沒人相信自己是想認認真真實現自己理想呢?他擱了電話,特不爽地回古意別墅去了。

不相信歸不相信,老杜的動作還是很快的,沒兩天就給杜浩然傳回了一份正式的合同文檔了,杜浩然拿起來仔仔細細地跟古意給自己的合同比對了,看見老爹在維護自己利益上還是很不含糊的,當然未必是古意想坑他,隻是他肯定沒杜浩然老爹那麽為他著想罷了,臨了他還打個電話給兒子,不悅地說道:“你就不能做點正經生意啊?賣避孕套!這算怎麽回事?”

杜浩然心想自己的宏圖大誌一時半會也跟老爹解釋不清,反正合同也到手了,他也就懶得跟老爹多說了——典型一過河拆橋的性子。

緊接著,杜浩然又打電話給顏燁子,把古意那個網站地址告訴了她,告訴她立刻去工商局以這個網站的名字注冊商標。

顏燁子很奇怪他語氣裏流露出的焦急態度,問道:“浩然,這是怎麽一回事?”

“那事兒回頭我回上海再跟你解釋,對了,跟你說,我那天還在你抽屜裏留了我一張卡,密碼是你生日,裏麵有我跟朋友借的三十萬,你就當我們網站的注冊資金,這事兒得快,知道嗎?”

“好。”顏燁子答應了,也許是很奇怪一件事,雖然她完全不相信他在女人上的人品,但是卻完全相信他在其他事上的決策,他這麽說,她就全盤接受,並且按照他的話立刻去執行了。

做完這一切,杜浩然又帶著單純的笑靨出現在古意麵前了,說道:“古哥,那麽就帶著這紙合同和你朋友的公司去簽約吧?”

古意對這事本不是特別留意,他看杜浩然這麽熱血沸騰的,當下也沒多想,就答應他的事了。

杜浩然顯然對這門生意引發起的興趣遠在古意的想象之上,他是那樣興致勃勃地查問每個產品的用處、特點和適用人群,而且又從他的朋友衍生出其他做同行業的朋友,整個下午他就在這些公司裏穿梭了。

“哎,浩然啊,你到底是打算自個兒用還是拿來做生意啊?”古意累了,用黑色的厚風衣把自己裹著躲在以咖啡館裏,“從沒見過你對什麽事情這麽熱心過啊!”

杜浩然笑眯眯地說:“那還不是得感謝古哥你,給我介紹了我最感興趣的行業啊!”

“你自己折騰吧,我回去了,今天淨陪你了,股市也沒怎麽盯著。”

杜浩然正要這個效果,他就繼續微笑著目送古意離去了,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名片,遊走在這些公司裏,用他良好的談吐和姣好的交際能力,為他的“新公司”簽了不少合同,然後他才興衝衝地回家了。

“忙完了?”

杜浩然看到古意還在看著今天的股市評論,神態如常,也就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是啊,忙完了。”

“恩,真沒見著你對什麽事這麽投入過,看來你對性和性產業都非常感興趣啊!”

杜浩然笑眯眯地說道:“早在我幼年時期,我就有了要做一名優秀的小白臉的宏偉誌願,雖然在我父親的摧殘下我這個夢想夭折了,可是它帶給我人生的影響是巨大的。”

古意搖搖頭,嘴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

杜浩然舒了口氣,說道:“明兒就是年關了,你打算怎麽過?”

“就在這過嘍,我又不喜歡那種假惺惺的熱鬧氣氛,要看父母什麽時候都可以,現在犯不著跟我那幫兄弟們爭吧,省得他們以為我對爸媽的房子有什麽呢,照例給他們卡上打錢就是。”

杜浩然環顧了古意空落落的大別墅一眼,突然感覺到寂寞。

“我看我還是回上海了,隔兩天我還得去三亞旅遊,我想等我旅遊回來這兒的事差不多就完成了。”

古意點點頭,“恩,差不多吧。”

杜浩然就扶著樓梯上去了,他看著在樓下專心地看著電腦的古意,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不過他轉念一想,以古意的身價,他是不會在意那麽點錢的,於是他就心安理得地回自己房間了。

杜浩然辦妥了在深圳的事,就飛回了上海,他下飛機的第一件事是去攜程網的地兒拿了去三亞的飛機票和訂酒店的票子,然後打了個電話給顏燁子,約她在這附近的隨便家咖啡店見麵,等到顏燁子現身,這一切就算齊活了。

“你讓我注冊那網站的事我辦妥了。”顏燁子剛落座,就這麽說道。

杜浩然把攜程出的票子遞給她,說道:“三亞旅行我預定好了,你收著票子吧,我怕我這健忘的性子,到時候整哪兒去就忘了。”

顏燁子看著票子,微微一笑道:“我以為你早忘記了。”

“怎麽會?我說過的話我從不忘記。”

顏燁子轉了話題,問道:“我真沒想到你那麽快就做好了避孕套的網站,我覺得你的動作很急,你是在和什麽人搶生意嗎?”

杜浩然看著顏燁子,他覺得她是唯一一個能理解自己並且能全盤支持自己的人,所以他告訴了她自己的伎倆:“是,我就是跟古意在搶。我想自己壟斷這筆生意,不想做古意的下手。網站是他做的,貨源也是他提供的,我隻是想搶先讓這些都變成自己的。”

顏燁子吃了一驚,不禁重新上下打量杜浩然,她不知道杜浩然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奸詐狡猾了。

“兵不厭詐,不是嗎?”杜浩然苦笑。